生活如此艰难
看着主人枯瘦的身板,我不禁湿润了眼眶。主人他又在砍柴烧炭了……在这寒冷的南山上,主人单薄的身影隐在光秃秃的高大树木后头。阵阵冷风如刀刃一般刮过。主人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呀!他老人家日日辛勤劳作,却只能勉勉强强地养活自己。他的脸上沾满了灰尘,沟壑纵横,两只手因为天天砍柴烧炭的缘故,变得黑漆漆的,两鬓花白的一片……
卖炭的那点钱钱都去哪了呢?看看连年的战争把物价哄抬的那么高,仅够换衣服和买食物上了。虽然是这样,可他身上的衣裳仍旧是那么的单薄。主人他天天期盼着天再冷一些。下雪了,就可以多卖一点炭就可以多得一点儿钱;下雪了,就有钱买东西填饱肚子了;下雪了,就有钱给我买一点干草料吃吃了。他天天这样祈祷……
夜里,如主人所愿开始下雪了。我“哞”地叫了一声,把靠在树边的主人唤醒。主人睁开了眼,看见雪花飘落,惊喜地笑了。他温柔地拍拍我的头,说道:“牛儿,咱们出发吧,今天肯定能将炭卖个好价钱!”他的笑容是那么慈祥,只是眼上的黑眼圈扎眼得很,又让我一阵心酸。天知道主人到底是几日未曾好好睡过一觉了。主人将炭车系在我身后,我们就出发了。到了城南门外的时候,太阳竟出来了,地上本来铺的厚厚一层白雪已经被太阳晒化了。主人一定很伤心吧?他找了一块较为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靠着一边的木柱准备再休息一会儿。这时,有人骑马飞奔而来。两个人从马上下来,一人身着黄色衣袍,另一个则是满脸讨好的笑,跟在黄衣人身后。黄衣服的那人冲我们这里扬了扬下巴,他身后的那人就连连点头,跟哈巴狗似的,忙往这边冲。
“卖炭的?”白衣人拍了拍我拉的炭车,居高临下地看向主人。“是。”主人点了点头。白衣人又扬了扬手中的文书,“皇上派我们征炭,你这车炭我就拉走了。”他把文书往袖里一收,就要把我拉走。“不——不行!”主人忙拉开他的手。“你也别为难我们了,我们拿了你的炭,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白衣人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了,将主人的手拨开。
“大爷!这是小人辛辛苦苦烧的炭呐!请您把炭还给小人吧!小人还要靠这些炭卖的钱来养活一家人啊!”主人又要扑上来,却反被白衣人一推,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我“哞”地叫了一声,想去安慰主人,却被那个白衣人拉走了……
他们把我身后的炭车取了下来,系了半匹红绡和一丈绫在我的头上,然后就拉着炭车走了。主人这才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原地,望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不禁老泪纵横。
我用粗糙的舌头舔舔主人的手,又用头蹭蹭他的肩膀。
主人,别哭,这不还有我陪着你吗?
望着黄衣使者渐行渐远的背影,卖炭翁心如刀绞。家里的老婆孩子已经好几天没吃顿饱饭了,本想趁着下雪,天气寒冷把炭卖个好价钱,谁料……唉,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卖炭翁弯腰把颠到地上的炭渣子拾起来塞进口袋。罢了,把炭渣子拿回家去,给孩子暖暖手。他牵着一路辛苦拉车、疲倦不堪的老黄牛原路返回,远远地,他看见了他那个破败不堪但为他遮风挡雨的家。
他想到了家门前的一片烂泥地,想到了家中仅剩下的一丁点儿米,想到了他的老婆,他的孩子。卖炭翁一想到自己古灵精怪的孩子,心中就有了一点安慰。中年丧子后又老年得子,“这个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他不奢望孩子将来能飞黄腾达,只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地过一辈子。
卖炭翁打起精神,他不想把这消极的一面展现给年幼的孩子。他栓好老黄牛,扔一把草料在牛槽里,走进了家门。
家里一片狼藉。
这是怎么了?我的老婆孩子呢?卖炭翁急急忙忙到处寻找,在厨房里,他找到了那个哭晕过去的妻子。卖炭翁舀了一瓢水,小心翼翼地喂给她。望着妻子慢慢睁开双眼,卖炭翁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老伴儿,这是怎么了,孩子呢?”卖炭翁问,妻子又忍不住哭道:“没了,没了。孩子被几个太监捉走了,说是宫里少人手,给抓去了……”
卖炭翁冲出家门,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找回孩子。在泥泞中不知跌了多少跤,他不在乎,他要去求官老爷放过这个可怜的孩子。只要能再多看孩子一眼,死了也愿意。
他终于追上了黄衣太监们。
他跪在地上,抱着太监的腿,苦苦哀求。“求求你们放过他。”黄衣太监朝卖炭翁吐了口唾沫,从卖炭翁怀里抽出了自己的腿,朝身后几个太监说:“打!往死里打!”几个太监一拥而上,对卖炭翁拳打脚踢,他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眼睛却片刻不离地看着自己可怜的孩子。
“是爹没用,爹没用啊。”他哭喊着,看着孩子被那几个虎狼一般的恶人抢掠而去。眼前渐渐变得黑暗,黑暗,寂静的.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卖炭翁再也没有爬起来。
他的尸体被扔在了一条干涸的河床里,随便用枯枝败叶盖了起来。他身份低微,就算死了,也没有人理睬。
一场鹅毛大雪纷纷而下,皑皑白雪掩盖住了卖炭翁的尸体。
好像,一切都未发生过……
清晨,南山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晨雾,使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好像笼上了一层轻纱,朦朦胧胧的。清新的空气中和着泥土特有的味道,在微微潮湿的空气中酝酿。在这个格外安静的早晨,南山里那将脚下的落叶踩的“悉悉索索”的蹒跚步履声显得尤为突兀。“嘿——”一个穿着破旧单薄的老翁挥舞着手中已经快磨平刀刃的斧头,重重地砍向一棵碗口粗的大树,相撞时震得他虎口发麻,一时间竟没拿稳斧头,掉进了草丛中。他一抹额头上如雨的汗水,看着地上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来的缕缕金光,愣了愣神。原来,他已经不知不觉砍了这么久柴。
老翁甩甩已经快失去知觉的手,强撑着砍下最后一棵树,将它劈成几段,艰难地放入身旁的牛车中。他拍了拍年迈的老牛,步履蹒跚地朝山下走去。
“咳咳……”山下的一间腐朽不堪的小木屋正往上冒着滚滚黑烟,老翁跪在窑旁,脸和手都被烟燎得漆黑,那骨瘦如柴的身子时不时随着老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微微抖动,老翁用黑漆漆的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将车上的全部木头烧成碳后,老翁顾不上歇一歇脚,顾不上喝一口水,顾不上啃一口馍,便脚步匆匆地要赶到集市上去卖。他原来就黝黑的皮肤被炭火熏得更黑了,但这也掩盖不住他眉宇间深深的皱纹。他的两鬓已是苍苍白发,可依旧还得为生计来回奔波。他单薄的衣裳根本抵挡不住呼啸的北风,那已经裂开一个大口子的鞋子不能给他提供一丝温暖,尖利的沙石划破他的脚掌,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继续向前走着。活着,活着!他在心中不停地说。就是这样简单的愿望,也这样不容易实现。
“将这车炭卖出去,应该可以换上一些布料,补一补这已经破烂不堪的旧衣吧?应该可以再买上几斗米,吃一顿饱饭吧?”老翁沉思到。“神啊!请让这天再冷一些吧!这炭要是卖不出去的话,吾命休矣!”凛冽的寒风灌入他的领口,他那深深驼起的背上压着沉重的生计的担子,“唉……老了,老了。”
昨夜城外下了场大雪,本就凹凸难行的小道结了冰,牛车走得更慢了,老翁抬头看了看已经升起的圆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他望着那金灿灿的阳光,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真正的阳光何时才能笼罩这片大地?
长途跋涉后千辛万苦才来到集市,老翁又饥又饿,集市已经开张,来来往往的人们用鄙夷的眼光注视着那穿着破衣烂衫的老翁和他那瘦骨嶙峋的老牛。老翁疲惫不堪,感觉脚一阵脱力,不得不拉着牛车在市南门外歇一歇。尽管那地方泥泞不堪,但老翁顾不得那么多,靠着老牛喘着粗气。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惊得人们纷纷让出一条道来,是个宫中的黄衣使者,那鲜亮光滑的丝绸一看就价值不菲,系在腰间的两枚碧绿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亮的响声,他身后跟着个白衣侍从,张扬地骑着马来到集市。老翁被马蹄带起的尘土呛得咳了咳,再抬头时,黄衣使者已经到了面前:“皇上让我们来采购宫中用品。”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老翁:“你这炭,我们征收了。”老翁呆了呆,“可是大人……”,“你不卖?这可是违抗皇命。”使者慢条斯理地晃了晃手中的文书,老人一时无言。“带走。”白衣侍从扛起炭就走,黄衣使者往牛头上系了半匹红纱和一丈绫,然后调头绝尘而去。老人彻底呆住了。他看了看自己黑黢黢的双手上被斧头磨出的水泡,看了看那对于自己来说半点用处没有的红纱,又看了看空空的牛车,不由得老泪纵横。没了……什么都没了……辛苦劳作一上午,顷刻间便一无所有!这世道这样无情!是要将我逼死啊!天啊!怎么才能生存下来?
明明,只是想活着……
狂风卷着雪花呼呼地刮着,天色又阴又暗,寒冬来临了。 一个卖炭的老翁拿着把又破又旧的斧头,吃力地砍着柴。终南山上积雪茫茫,并无人烟。只有这老人家还在辛勤地劳动,只见满面尘灰几乎遮盖住了他那苍苍的两鬓,十个被煤染黑了的手指在这冰雪天地却十分明显。 要问这卖炭的老翁为何如此辛劳?不为别的,只为了吃饭穿衣。可怜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旧单衣,还为炭贱卖不出去而希望天更加寒冷。
的确,老天终于开了眼,夜里暗暗降了场一尺深的雪。这老翁一大早便推着炭车进城卖炭,谁知厚厚的雪地里已经留下一道道车辙印了。狂风还是凶猛地吼着,像一只要吃人的野兽。走到中午,人和牛都又饥又饿,便在集市南门外的泥中歇息。 突然,有两个大汉骑马飞驰而来。只见他们人高马大,气势汹汹,原来是两个宫使大人。
其中一个瞥了一眼那满车的炭,抖了抖身上的雪,道:“这天儿可真冷,这炭不错,赶快买了拿回宫去,我可不愿在这鬼天气中多待一会儿。”另一个手里拿着张公文的人冲着那卖炭老翁冷冷地说:“嘿,老头儿!我们可是宫里的,瞧这是公文,皇帝派我们来买你的炭,是不希望你在这大冷天等着。”说完,二汉吆喝着拉转牛头,急急把牛车拉走了。 一车炭有千余斤,然而老翁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把炭拉走了,望着留下作炭价的那半匹红绡一丈绫子,老翁只苦笑几声。寒意仿佛更浓了。
题记:中唐时期,朝廷无能,宦官专权,原本由官吏采买皇宫必需品的差事也被宦官抢去,为害百姓的“宫市”便由此而生。
时值寒冬,昨夜的一场大雪给大地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一大早,我便走出家门,准备去集市里买点东西。
一路上寒风萧瑟,虽然太阳已经出来,但却丝毫没有驱散我身上的寒意。来到集市,却见这里人声鼎沸,十分热闹,商贩的吆喝声与买客的马嘶声混成一片,虽然天冷,但商贩们个个满面笑容,都想着天气虽冷,货物还都可以卖个好价钱,也是十分值得的事。
“吁——”一声尖锐的斥马声回荡在空气中,热闹的集市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惊恐地望向骑着马奔向集市来的两个人——黄衣太监,我也愣住了。是啊,这么好的机会太监们怎么能放过呢?
人人屏息凝神,两个黄衣太监依次走过每一个摊位,所过之处,摊位的主人无不胆战心惊、神色慌张。忽然,两个太监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一辆炭车。这辆炭车的主人是一位老翁,他两鬓苍苍,烟灰色的脸色上布满了蜘蛛网般的皱纹。他紧紧地咬着双唇,忧心忡忡地看着两个太监……
“嗯,天气寒冷,宫中急缺炭来取暖,正好——”其中一个太监手里拿着文书,趾高气昂地叫嚣着,其他商贩纷纷向老翁投来同情的目光。老翁混浊的眼神更加的黯淡了,他微闭双眼,似乎在乞求黄衣太监的怜悯。太监们见状,马上拿起赶牛鞭赶着牛就往城里走。老翁突然猛地跳起来,挡在牛车前,他也不知是哪来的胆量,竟对着太监们大吼一声。“一车炭,千余斤,留下买碳银。”太监们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老翁见状便死死地护住炭车,撕心碎裂地喊“我不卖呀,我不卖呀!”老翁们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可惜两个太监无动于衷,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过了一会儿,他们等得不耐烦了,竟硬生生地将老翁从碳车上拉下来,强行带走碳车,随手丢下了半匹红绡一丈绫。老翁眼里的光消失了,连最后的悲愤也消失了,他的呼吸逐渐平复,脸上充满了绝望。是啊,他又能怎样呢?只能任凭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那两个厚颜无耻的宦官回头看了老翁一眼,对伤心欲绝的老翁投以冷漠的目光,然后转身赶着牛车扬长而去。老翁缓缓地捧起地上留下的红绡,只听得“嘶”的一声,它被老翁撕成了两半,“啊——”老翁仰天长叹的声音响彻云霄……
我赶紧走过去将老人扶起,老翁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边走边哭诉的自己的遭遇:“俺家原本就不富裕,今年又因为旱灾没了收成,小女儿被活活饿死了,儿子也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家里还有一个重病的夫人,本指望这车炭能解救一下家里的危机——可怜俺辛辛苦苦半年,如今全没了……”老翁已泣不成声,许多人也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我也听得泪流满面,我翻出身上所有的银两,递给老翁:“老人家,一点心意,请收下吧……”
老汉瘫坐在地上,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眼角流下。
卖炭翁在终南山里砍柴烧炭,他只能靠自己卖炭养活自己。卖炭翁的脸成了烟火色,还有烧炭时的灰,额头两边全是白发,十指已经变成了黑色。他卖炭得来的钱都要买衣服、买饭,没有一点余下的了,所以老人能让自己吃饱穿暖就已经很不错了,他自己也很知足。
有一天下着鹅毛大雪,地上时候厚一层冰,然而在这种北风呼啸、滴水成冰的天气里,卖炭翁还是穿着单薄的衣裳像以往一样坐在那里烧炭,他也只能借着火取一下暖。炭烧好了,老翁把炭装到车子里,让牛拉着,自己坐到车的沿上,拿着赶牛的鞭子,赶往京城卖炭去了。
这时已是夜晚,路上哪儿有一个人啊?老翁的炭始终没有卖出去,他想:尽管我穿得很单薄,但是我还是愿意天气再冷一些,这样我的\'炭也好卖一些啊!老翁冒着严寒在正午时分终于到了京城,车子压在冰上不断发出“砢嚓”、“吱嘎”的声音,然而不想老翁希望的那样天气变冷,而是慢慢温暖起来,但老翁的衣服还是不足以御寒,于是老翁找了一块地方,下了车,在一堆泥和草混杂的地方把身子蜷缩在一块取暖。
不一会儿,老翁看见远处来了两个骑马的人,一个穿着黄衣服,一个穿着白衣服,手里拿着文书说是皇上下令要这些炭,让老翁赶着牛车向皇宫走去。半路上老翁问他们:“你们买这车炭给我多少钱啊?”皇宫里的人回答:“反正不会少给你的。”到了宫门口,那两个人让老翁在这儿等着,他们进去拿钱。而他们出来时拿的东西并不是老翁一直想得到的钱,而只是半匹红绡和一丈绫,他们把这些东西给了老翁,便把炭拉回了皇宫。一车炭一千多斤,换来的只是一些老翁不需要的东西。老翁伤心地把红绡和绫系在牛头上,赶着车回家了。宫里的人给老翁的东西比一车炭的价值相差很远,他们用一些用不着的绸缎来换取他们用得着的煤炭,这是官方用贱价强夺民财。
事情就发生在这样一个时代。
冬季的长安城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粒,刀子似的向人砍来。满天的云被撕扯得东一片,西一片,胡乱地飘荡着,将光遮得一丝不露。
这样的天气,外出的人应当很少了,除了那些为解决温饱而不得不四处奔波的人们。
长安城南,有一座终南山。这里豺狼出没,荒无人烟。可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环境,一个驼背老翁偏偏出现在了这里。满面的尘土掩盖了他脸上的皱纹,灰白的头发,灰白的胡子乱蓬蓬的,显然没有梳洗过。要是你再看仔细点,还会发现他的手指乌黑,处处都有伤疤和老茧。此时,他正背着一捆木柴,运向窑里烧炭。窑里烧炭发出的烟雾呛得老翁不断咳嗽。但他即使被熏出了眼泪也不肯把视线从柴上移开。烧炭多年的他,知晓这是一门技术活儿。烧的不够久,就不是炭,卖不出去;烧太久了,又化成了灰烬柴也就白砍了。在风雪中,老人就这样披星戴月,凌霜冒雪,一斧一斧地伐薪,一窑一窑地烧炭。在这烧成的千余斤炭里,每1斤都渗透着心血,也凝聚着希望。
待他烧完炭,已经是半夜了。老翁将炭装进一辆由一头老牛拉着的破车。这头牛如同他的主人一般,骨瘦如柴,没有半点精神。老翁想着离天亮还远,还可以睡上一觉,于是牵着老牛来到一个稍微背风一点的地方,打起旽来。
这个世界,他没有容身之所。
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睡不着,一是因为衣物单薄使他感到寒冷,另一半是因为兴奋,为什么这样说呢?老翁卖的是炭,天气越冷炭的价格自然也就越高。在这寒冬腊月里,达官显贵们自然不会为了几斤炭吝啬,老翁一边想着一边盘算,这次生意要是好的话,就给自己添件衣服,质地不必好,能御寒就行。剩下的钱自然是给自己和老牛买食物吃。
不知不觉,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尺深,老翁见天色不早,连忙驱着牛向长安城南门走去。
到了南门已经接近中午了,老翁便叫牛停下来,在路上歇口气。
气还没喘匀,却看见远处来了两位宫廷的人。城里人都知晓,黄衣服的是太监,白衣服的是太监手底下的爪牙。两人骑着高头大马,马迈着轻快的脚步向老翁走来,老翁的心陡然收紧了。
果然二人在他面前停下了,其中黄衣服的装模作样
从怀里掏出一纸公文,大声的宣读,老翁只听懂了大概意思。但即使他不听也知道太监要干什么了长安城的人谁不知道这种事呢?
白衣服的下了车,拉着破炭车调转了车头。临走前象征性地在牛角上挂了半匹红纱一丈绫,便扬长而去。
雪地上,老翁抱着他那奄奄一息的老牛,无声的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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