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草木啊,一草一木,处处都是家的气息。
记忆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对于人来说,它是相通的。别人回忆的时候,你的记忆点也会被触发。于是,我就像刚出生的小孩,重新又成长了一次。我看见自己的童年里的夏天,看见自己的家乡的板栗,看见带有温度的花草与景观。我并不是作家或是评论家,亦无法衡量文字的水平,但是真正的好作家,我想,就是能带给你触动,能给你共鸣的文字玩弄者吧。
从开始对草草木木的叙述,到后来的一些玩物或食物,最后以人物结尾,正好,世界一切全部齐活了。你会发现原来山丹丹过一年开花的时候会多开出一朵,枸杞头也可以作为野菜,葡萄原来也能开出花朵,而北京的许多人都对养鸟情有独钟。罗汉嘛,昆明筇竹寺的大气粗犷而苏州紫金庵的则是秀气书生。我做摘抄时,在书里抄了不少菜谱,韵味十足,每一笔每一画都那么亲切。改天也要亲手试一试,汪曾祺老先生在吃与制作上面颇有心得。到后来写人时,汪先生回忆了在西南联大的日子。那是一段动荡但又愉悦的日子,物质上并不富足但却拥有充盈的生活。无事下下茶馆,跑跑警报,闲时读读书,西南联大的自由民主校风已是不言而喻,这与当时培养出那么多人才是分不开的。作者写到沈从文先生的时候,就好像沈先生坐在你的对面教授课,字如珠玑,你不能不感叹“妙”。同时,汪先生也在书中指出了沈从文先生的写作要理,例如,小说的对话要接近人物,要“朴素”。当然金岳霖老师也是有趣得很,终生未娶的他养了一只大公鸡,吃饭时可与他并桌。
生活是有哲理的,人物是美妙的。这大概就是《人间草木》最美的地方了。
木心说“有时人生真不如一句陶渊明”。古有归田园的陶渊明,今有生活中城市里的汪曾祺。人生啊,还是要自己活出乐趣,才可以感染他人。
下面是些摘抄。
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丰满的,使人动情的。城春草木深,孟夏草木长。昆明的雨季,是浓绿的。草木的枝叶里的水分都到了饱和状态,显示出过分的`,近于夸张的旺盛。(昆明好多人家用仙人掌辟邪)
秋葵命也薄。瓣淡黄,白心,心外有紫晕。风吹薄瓣,楚楚可怜。(短短几句,已是清楚明了秋葵的花朵了)
一月,下大雪。雪静静地下着。果园一片白。听不到一点声音。葡萄睡在铺着白雪的窖里。
都是梨花像雪,其实苹果花才像雪。雪是厚重的,不是透明的。梨花像什么呢?梨花的瓣子是月亮做的。(最后一句话真像梦)
真正的狮峰龙井雨前新芽,每蕾皆一旗一枪,泡在玻璃杯里,茶叶皆直立不倒,载浮载沉,茶色颇淡,但入口香浓,直透肺腑,真是好茶!
那是一个污浊而混乱的时代,学生生活又穷困得近乎潦倒,但是很多人却能自诩清高,鄙视庸俗,并能保持绿意葱茏的幽默感,用来对付恶浊和穷困,并不颓丧灰心,这和泡茶馆是有些关系的。
有个姓马的同学最善于跑警报。他早起看天,只要是万里无云,不管有无警报,他就背了一壶水,带点吃的,夹着一卷温飞卿或李商隐的诗,向郊外走去。直到太阳偏西,估计日本飞机不会来了,才慢慢地回来。(太可爱了,马同学)
我们这个民族,长期以来,生于忧患,已经很“皮实”了,对于任何猝然而来的灾难,都用一种“儒道互补”的精神对待之。这种“儒道互补”的真髓,即“不在乎”。这种“不在乎”精神,是永远征不服的。(我们中国人是打不倒的!)
他(金岳霖)谈到兴浓处,忽然停下来,说“对不起,我这里有个小动物!”说着把右手从后脖领伸进去,捉出了一只跳瘙,甚为得意。(金老师真是个可爱的老头)
今天,我来到了胡天宁家。听金老师说,中国有一位很有名的作家,名叫汪曾祺。说着,还拿出了这位作家的一本书--《人间草木》。
这本书有着淡黄色的.封面,封面上画着一丛竹子和一块竹石,看上去与我以前看过的儿童故事书完全两样。我迫不及待地翻开了这本书,看到一篇文章--《夏天》。果然,与我以前读过的儿童文学完全不同。
这本书中的文字简洁、深奥。比如:“写大字一张,读古文一篇。”就概括了作者一个早上***事,就像对联一样,或者是五言诗中的两句。
说它深奥,比如:“此吾乡所未有。”这句话,听金老师解释了我才知道,意思是“这是我们家乡所没有的。”
其实,简洁和深奥是相辅相成的,简洁了就会深奥,而深奥的文字都会很简洁。
慢慢地,我开始读出一点意思了……
汪曾祺用他特有的文字写出了夏天的花、草木、水果、虫子。其中,我印象最深的是写虫子那段,他写道:“全身碧绿如玻璃翠,小巧玲珑,鸣声亦柔细。”哈哈,这只虫子真有趣。这样的虫子我也曾见过呢……
记得那也是一个夏天的早晨,我在楼下看虫子,那是一块热闹非凡的草坪,拨开草丛一看,那儿简直就是虫子的天地,有全身碧绿如翡翠的蚂蚱,有全身乌黑如煤炭的蛐蛐……
我最喜欢蹲在草地上看小虫子吃东西,跳来跳去,听它们唱歌。
有了这些虫子,夏天就变得更有趣了。我想如果汪曾祺也看到了这些虫子,一定会写一篇更精彩的文章。
汪曾祺笔下的夏天是有情有趣的,而我生活中的夏天也正是如此有意思。
汪先生在西南联大学习期间,昆明三天两头都有飞机警报,一有警报,大家都往郊外跑,叫做跑警报。想到飞机空袭,脑海中全是炸弹掉下来,房屋倒塌、火光冲天、血肉横飞的可怕场景。但在汪先生笔中,一切都是轻松随意的。他们跑警报有两个点,联大学校附近的马尾松林就是其中的一个点。一有警报,做小买卖的就把担子挑了过来,里面常见的吃食中有我www.i1766.com小时候最爱吃的麦芽糖。在那个还是凭粮票、饭票购物的年代,出街走巷的小贩丰富了我小时候的生活。每一次我在家做作业总能发现丁丁的声音。一听到这种丁丁声,我就立马扔下纸笔,冲出家门,跑到家属区院子里的空旷地带,总能看到一群小孩围着一个带帽子的小贩。而我也总会以最快速的冲到小贩面前,拽着父母过年给的零花钱递给小贩,眼巴巴的看着小贩用小铁片震下一小块麦芽糖,然后我就开心的用舌头不停的舔着麦芽糖,直到沾满了舌头、嘴唇、牙齿后,自以为不留一点痕迹的挪回家。
横断的山沟是跑警报的第二个点,这个山沟是一个天然的防空洞,即使炸弹在沟顶爆炸,弹片也不容易蹦进来,所以有人利用空闲还修了私人专用的防空洞,洞中还有两幅,一副是"人生几何,恋爱三角",一副是"见机而作,入土为安"。灾难面前做对联者豁达的心态着实让人佩服。汪先生写到跑警报有三种,听到空袭警报(飞机飞入云南境内)大家都不忙下沟,有人看书、有人闲聊甚至还有人打桥牌,一直等看到飞机影子才下沟进洞。常有同事说我是一个心宽的人,前屋着火,只要跟我还有距离,我还可以安然在后屋睡觉。我以为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着急上火也无济于事,不如不慌不忙的一件件料理,消除坏事情的影响。把坏事情处理好了,好事情说不定就这么来了。八十年前的前辈们面对空袭、面对灾难,没有惊慌失措、没有魂不附体,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该洗头还是洗头、该煮糖水还是煮糖水,一切如常。汪先生说这是我们对待任何猝然而来的灾难,有一种"儒道互补"的精神,都有"不在乎"的精神。而我感受到了中国人的韧性、中国人的无所畏惧,有阳光有水份时我们是白杨,高大而直立,但面对危险面对困难时候我们又是杂草,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
云属于天的,我借来欣赏,却看到你的轮廓。初见,云烟氤氲。
浓郁的雾将这个清丽古朴的村庄笼罩,我踏着松软的泥土,嗅着草嫩绿的清新,默默地在这流水旁的古道彳亍着,所行之地,如梦似幻。
也许正是这样的环境,从浓郁深处飘然走来的你在我眼里恍若从遥远的天际而来的神祗。眉眼在一步步靠近中渐渐明晰,背影在一步步远离中慢慢融化在雾里,飘渺如仙。莫不真是泼墨画中的仙吧,我这样想,失笑出声,或许被我的高声笑惊扰,已模糊的你蓦然回首,璨然一笑,在雾的明明灭灭里,恍若一缕微光,携着影影绰绰的温柔。
在混沌的雾里,有草木含蓄地露出小尖,在青涩中点点萌芽,绿意盎然。
云端,放任心思,恰似风和尘飞扬,你和我,共同升与沉。熟识,月色如银。
在一片朦胧的清辉之下,我低眉安静地坐在老屋前藤萝环绕的秋千上,轻轻地晃动着脚丫子,琢磨眼前斑驳的纹路。
恍惚间,一抹清隽的声音如淙淙流水般在我的耳边响起,“叶医生在家吗?”我抬头,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沐浴在月光下,匆匆而来。后来我被赶去看病的爷爷托付给你。你和爷爷挥手作别,然后向我走来。
月亮的光华洒落在你凛冽的脸上,浮起一层温柔的光晕。那夜,你和我谈理想,谈生活,谈诗,谈琐碎的人与事……清澈的声音穿行过斑驳的树影,摇曳的秋千,簌簌的风声,深沉的夜空,如水的月光,成为那个空旷的院里唯一的主角。
在你或激昂或沉婉的陈述里,有草木迎风招摇,在蓬勃中默然生长,生机勃勃。
云里暗藏的光影,我独自守望,等第一片云朵的滋味,第一丝光线的安慰。
凌晨,我裹在被子里不愿动弹,苍白色的光渲染着我的脸,寂寥的屏幕上是一条已点开的短信,“走了,后会有期。”发件人是你。
窗外的天空已成我心心念念的湛蓝,像一块精致的蓝色丝绒,精心装点着华丽的梦。如墨色倾泄的室内阴影里唯一闪烁的光芒却带以最深切的痛苦。你离开,为了去见你深爱的人。我留下,为了赴一场我人生的盛宴。
我没有去送你。我终于知道我们之间的友谊多么珍贵。我终于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愿我们在各自的世界里安然行走。
在辽远的天空里,有草木趋于安稳,直画风雨,在坦然中彻底成熟。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真正的成熟,是拥有一颗草木心,拥有能面对自己内心的力量。任世事变迁,我自岿然不动。
纵然与你相遇像是在云端,我仍得到了通透的草木心。此后,或许我还会遇见很多“你”,但我已有安然成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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