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依稀记得,这三个月来也没什么,呼啦啦地就过去了。
此时一种说不出的感受笼罩地每个人的头上。
我无法形容那是一份怎样的感受。
他即将离开,到外地去工作。
他回已经三个多月。
这段时间里,他陪我疯,陪我笑,陪我哭,陪我闹。
而明天早上就要走了。
想必是一年半载不能回来,想到经后的生活,心中又是另一种无名的伤感。
离别,我们即将离别。
气氛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挥之不去的惆怅若失。
取而代之的是,在他的扇动下的那一份与众不同的疯狂。
我们去到离村落很远的河边,我们放声高歌。
有的唱得很投入,有的正在河边嬉戏。
我的心里却是空荡荡的疼痛,我听到时光断裂前掉屑的声音。
光线错暗,歌声震耳,我看不清大家的容颜,可我知道此刻有一部份人已经是泪流满面……
漫漫长夜在恍惚间闪过,天边地平线上已经泛红,预示着他留下的时间不多了。
再30分钟我们便各处一方了,难再聚。
人生没有不散之筵席。
我们坐在一起,相对无言。
亿先开口打破沉默,“不要那一副愁容,笑一笑,我可不想你们给我最后的印象是这样的最!”我们沉默,他又劝了一次。
我们勉强扯动脸皮,笑得是那么僵硬,木然。
之后,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再之后,他上车了,我只能硬挤出一句“一路顺风。
心中百感交杂,是祝福?哀伤?还是惆怅?再见了,祝你一路顺风,找到合适而且好的工作。
今天一别,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再聚!
我的母亲,其实并不是贤妻良母型的女人,但在父亲的上班时间调整后,却不得不尝试着做起饭来。
于是我那只会煮泡面的母亲便开始在绮丽的黄昏中,独自守着袅袅的炊烟,为我煲着各式米粥。母亲学做米粥的过程并不漫长,在烧焦了几次米饭,烫了几个水泡之后,也可以像模像样地为每天披着一身夜色、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我端上一碗乳白的、热气腾腾的米粥了。也就是这时起,母亲身上沉睡多年的女人的天赋被这浓浓的米香唤醒,频频出现在菜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家里的电锅也像京剧脸谱一般每天变幻着各式花样。而我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母亲每天带给我的惊喜。
米粥清香温暖,尤其是在冬季。还记得那个冬天我提早回家,本想和母亲打个招呼,却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保持了沉默。我看到了天下最美的女人。她一手拿着大汤勺在锅中来回搅拌,一手拿着本菜谱慢慢研究着,她时不时用手臂拭去欲滴的汗水,用小拇指勾起遮眼的碎发,围裙系带在风扇的吹动下不安分地鼓动着。落日金色的余晖映着她,窗棂把她的影子分割成不规则的几块,映在地上,更映进了我的心里,在心底无限放大……
上了初三,总是在兵荒马乱的复习之夜,在一堆堆耀武扬威的习题试卷缝隙中,一手撑着深不可测的夜,一手写下无尽的题海。而这时,总会有那熟悉的温感,那熟悉的味道来唤醒我濒临窒息般钝重的脑袋——母亲端着一碗核桃杏仁粥进来。我接过粥,细品它散出的热流、溢出的暗香,陶醉于这无与伦比的米粥。可当我看到母亲指甲上因剥核桃留下的斑驳痕迹,我却哽咽,沉默了。
“妈,你为什么喜欢煲米粥?”
“米粥有营养,对身体好哩!”妈妈回答道,却神情突转,顿了一顿,“再说了,你最近压力也大,放学后又不往家里跑……班主任找我谈过,说你不在状态……我很担心,又不敢对你说过激的话……只能煲好粥,等你回家……”
我捧着这碗米粥,突然感到无比的重量。我低头,埋进碗里,盈眶的热泪一下子就被热气蒸发。咬牙颤抖着,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而母亲却拍拍我的背,一把把我搂入怀中。
原来母亲并不喜欢煲粥,而是把她那颗对儿子关爱担忧的心放在锅中慢慢的煎熬。当我在外面挥霍青春,却不知母亲在家守着锅粥焦急等待,而母亲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对儿子的爱渗入浓浓的米粥中。
米粥,这特别的米粥,映着夕阳下母亲忙碌的身影,在袅袅的炊烟中,轰然沉入我记忆的余晖中。
薏米粥、杏仁粥、银耳粥,慈母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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