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还亮着。
“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英语成绩,为什么会低于班级平均分?”四年级时,我的英语成绩一落千丈,从原本的九十八、九十九分一下跌到了七八十分。老师把我叫去办公室训话。
“我不知道,感觉今年学的知识都好难,我听不懂。”我小声地回答老师。“你听不懂?!听不懂可以来问我呀!你为什么不来问?”我没有回答老师。老师的语气逐渐温柔起来了。“没事,这次没有考好我们下次努力,以后你每天放学到我办公室来,直到你的成绩又回到正轨后。”“好的,谢谢老师。”
在今后的日子里,每天放学,我都到老师办公室。老师总是把今天所学的知识重新给我梳理一遍,梳理完后我可以问问题。但老师有时候她也会给我做些较难的卷子,每题都详细给我讲解,句式,语法重点,词组搭配……刚开始,十道难题我会错五到六道,但慢慢的,我发现我的错题变少了,一张卷子只有一两题是错误的。小学时的作文是看图写话,这是我的弱项。那时候,老师每隔两天就会让我看图写一篇作文,写完给她看。刚开始,作文上都是老师批改出的语法错误,要么是ing没加要么是复数或三单错误。后来,老师的批改痕迹少了,作文里几乎没有错误。这一年,我进步得很快。
期末考,如期而至。考场上,我的答题速度快了很多,看图写话的作文写得很顺畅,没有再遇到不会拼写的单词。成绩终于出来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看到了一个梦寐以求的三位数——100分。我很开心,老师也很欣慰。终于,我的英语成绩回到了正轨。
那段时光,真的很辛苦,每天要写那么多的题。但,那是对我英语成绩提高最有帮助的一年。我很感谢老师,老师,好似记忆里的那缕芬芳,温暖着我,照亮着我前进的方向。
那段留在记忆里的芬芳,愿永远被记忆封存。灯,还亮着,灯下,是老师批改试卷的身影。
悦耳的铃声未落,我就背起书包,匆匆走出学校。我低着头,盯着脚下的地面,看着这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路,不去想今天天空是否蔚蓝,也不关心自家的石榴树是否抽出新芽,心里只是被学业填满,麻木不堪……
打开楼门,随手一关,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可我却问到了一种久违了的香气。这味道,不同于娇艳花朵诱人的甜香,也不似人家炉火中跳跃的饭香,我仔细在记忆中寻找,原来是檀香的气味,有淡淡的烟味,还融合了草木灰的味道。
在我的记忆中,这种气息,总是和春节联系在一起。家人把过年看得很重,一定要团圆,不管在天南海北,不管有多远,一定要回家,一定要亲手做一桌年夜饭,全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欢乐洋溢在心间。
到除夕这天,全家人早早起床,洒扫庭院,置备年货,贴新的春联,贴“年年有余”的窗花,房间里暖洋洋的,炉火上沸腾的开水吱吱作响,火红的窗花,照的人心都火红了一片。窗外结了一片冰霜,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只留下窗上抱着鲤鱼的年娃娃,弯着嘴朝着我笑,我被他感染,也笑,傻呵呵的。
奶奶点上香,我搬一把小板凳儿坐在香炉边,看着香在燃烧,香灰也是直立的。我总不等它折断就把它碰下来玩,细绵绵的,还带着阵阵余温阵阵清香……
此刻,我站在昏暗的楼道里,嗅着记忆里独有的芬芳,泪水已不知何时浸润了眼眶,亲人们为了生活,外出打工,奔波劳累繁忙。他们虽然天天电话里问候叮嘱,但总觉得心里面还是空拉拉的,孤独冷落缠绕着我,我只有把自己埋在功课里。
檀香依然在散发着独有的芳香,我心中的坚冰似乎有点融化了……
小时候,最爱的便是那间小土屋。
我的家乡并不富有,它默默无闻,不争不抢,似乎与世隔绝。它远离城市的喧嚣,一方净土,哺育一方淳朴乡民。
我极少回家乡,但故乡的回忆却是我一生难忘的芬芳。
与别的村庄不同,之所以说它不同,是因为那一间间的小土屋。
大抵是因为我们住的小村庄并不富裕的原因,没有一家盖的是瓦房,大家都住在小土屋中,虽说简陋,但却带有泥土的幽芬。
与别家不同的是我家的小土屋。
爷爷喜静,以至于他所住的小土屋总有种不可喧嚣的感觉。因着爷爷喜静的性子,即使是我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在遇着他那喜静的性子,也败下了阵。
听爸爸说,爷爷和奶奶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奶奶知书达礼,温雅端庄,又喜静,所以,当她嫁过去的时候,两人相敬如宾,倒也处得不错。
往后,每当爷爷在书案上写字时,奶奶便红袖添香。
爷爷很爱奶奶。奶奶爱住在小土屋,于是,爷爷和奶奶一块搬到了这——我的家乡。
犹记得,上次回家时我七岁,奶奶已经去世了三年之久。
当我踏进小土屋时,看见爷爷坐在树下的太妃椅上睡着了,他的身旁放着一本《诗经》。
爷爷说,他和奶奶都爱《诗经》,爱文字中所描绘的苍苍的蒹葭,爱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时的我,不懂这《诗经》所描绘的意境,不懂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意。但现在的我,虽说不能完全明白,但我能读懂爷爷对奶奶的爱是似海一般深,似天一般广。
爷爷说了许多关于他和奶奶的故事,那时,我年纪小,没有多少是完整的记下来的。但有一件,令我印象最为深刻。
奶奶喜欢李清照,她向往着李清照和赵明诚那神仙眷侣般的生活。爷爷也爱,于是两人时常学着李清照和赵明诚“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我走过小土屋,我就想到爷爷与奶奶的那时悠闲、雅致的生活,不禁心生羡慕之情。
晚上,当我睡在木床上,嗅着土屋的芬芳的泥土香味和爷爷书案上传来的阵阵墨香,将我的思绪慢慢拉远,想到了他们的经历。
这小土屋的芬芳,应是爷爷和奶奶带来的。他们带了过来,传给了我……
很久没再拿起那支使用多年的钢笔,但是,您的教诲在我心里仍留有芳香。
“看着点,抓笔姿式都不对,字一定写不好。”一根小木棍敲在我头上,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回过神来,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又练起字来,周围同学早已乐开了花。他却表情更加严肃,双眼又加紧了凝视,死死地盯住全班同学,就像鹰在几十米的空中盯紧猎物,打算飞扑过来,“行了!抓紧练。”刚刚认识你,就被你的严厉吓破了胆,再见你,心脏总会怦怦直跳。
你嘴边总是挂着结构二字,写任何字都不忘记说出,其实,我小时候的字并不端正,结构完全就是一种错误,你便抓住我的手,在纸上一笔一画地写字,那熟悉的烟草味迅速进入我的鼻中,淡淡的,难以忘怀。
基础已经打实,我便开始练习较大的篇章,《兰亭序》王羲之的字我练了不下百遍,《兰亭序》正是教给我字更高深的境界,虽然真迹早已失传,但仿写的韵味却始终不减。你常说“永”字八法,每种写法各不相同,却各有各的特点,你便会再次提笔,在我的本上端正地写下“永”,边写边念叨着:“注意结构与特点,上点要高一点,不能贴近下面的横……好写吧。”你露出了八颗牙齿,笑了起来,又用了宽厚的大手摸了摸我的头,孩子,你得坚持啊,你可是我最器重的孩子,书法最需要的便是心静,尘世,俗语什么的,咱们都不听,专心练字。
书法是您的信养,六年了,你那教诲我早已牢记在心,《兰亭序》这张纸我练了六年,字的根本却总不如您。最后一节课,你亲切地对着我,目光不再凶恨,而一种不舍,我知道,希望总会有的,你的期望也总会有的,还是那张《兰亭序》,还是那熟悉的烟草味,你又一次抓着我的手,在纸上写下了最后一个“永”字。时间总是那么快,最后一节课下课了,你却突然呆住,但是,该走的还是会走,你又换了一张那令我熟悉却又陌生的笑脸,阳光拂在你的背上,又留下一个影子,你张开嘴,最后说了一句:“走吧,回家好好练。”就这样,你我师生缘结束了。
记忆中,你宽厚的大手,浓浓的烟草味,满脸的笑容,严肃的凝视,以及你那最后一句话都留在了我的心中,种下了一粒花的种子,绽开时,它又留下了一记忆的芬芳。
永不忘您真诚的教导。
我在奶奶小区里的花坛里闲逛。一个小男孩从我前面走过,脏脏的,身后的`风似乎也带着股霉味。
我莫名的对他产生了几分憎恶。
天色有些晚了,我起身,准备回家。那个小男孩好像也在我这个单元。只见他两只小手紧紧地抓住门上的金属门把。这扇大铁门对他来说太沉重了,他约莫五六岁,力气太小。好不容易推开门——出现了一条缝隙——这距离足够他进去了。可他却用一只脚抵住缝隙,两只手继续抓着门把,低着头,喘着粗气。我有些惊讶:他莫非在等谁?我向身后望望,并没有人,只有北风不停地怒号着,吹过光秃秃的树枝。
过了几秒钟,小男孩抵住门的脚往里一旋,另一只脚马上跟上,在水泥地上划过一道浅浅的白线,扬起了星星尘土。
他,换了个姿势,倚在门框上,抬起涨红了的脸,我仿佛看到他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他用大而明亮的眼睛望着我:“姐姐,你要进来吗?”我如大梦初醒般,飞跑上前,帮他拽住门,说了声谢谢。门在我俩身后缓慢地关上了,传出“咚”的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到了三楼,掏出钥匙,转过身,用稚嫩的声音对我说:“姐姐,再见!”我从没听过这么圆润美好的声音,只是仓促答了声再见,就上了楼。
我对他的憎恶化为了感动。他开门时那小小的身影就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也成为了我留在心底里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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