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几本书,拖着两条腿,慢慢悠悠地向前晃。
黑乎乎的路,让我觉得闭了眼更安全。阵阵凉风钻进裤筒,使我全身汗毛倒立。仰头看着天上的星,忽明忽暗、令人眼晕。
到家了,甩开胳膊捶打着门,它似乎是出气筒,被我打得咣咣响,却又似在真空中,传不出半点儿声音。于是,我又上了两脚。靠在门上,依然仰头,只见星星无精打采地揉着睡眼,打着哈欠。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静美的夜色中。
门灯亮了,我直起身,爸披着大衣开门了,我无语,本能地走进屋。妈和平常一样,坐在沙发上数钱,一分一角的,让人心烦。我随手拿起书,看了起来。
一篇散文看完了,她依旧在那儿斜靠在沙发上,把钱币按面值分得清清楚楚。她左手拿着钱,右手向下捻,右手大拇指麻利地向下翻,一张一张的嘴不停地数着,时不时地停下来,愣一阵子,眉头一挑,在想着什么。
我和她坐在了同一沙发上,她发现了我目光移到我身上,“下自习了?”仅有的几秒空闲也在这几个字中更新丧失了。她低下头,依旧。
我忍不住了,愤愤地站起来,“我饿了!”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把钱收在一个包里,站起来,我俩面面相觑,“我给你热饭去……你饿了吧?”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扒了几口饭后,我见妈妈又坐在那儿,进行着同一个动作。我放下筷子,“妈,干嘛老数那几个钱,数来数去双多不了,你烦不烦?”这句没心没肺的话一出口,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子涨大了,脸也变得火辣辣的。她听了我的话,静默不语,把钱收起来,站起身,把沙发巾理平,瘦弱的身体像秋天的枯叶。“你烦就不数了”,她机械地走出客厅。
我烦躁地心开始平静。我有什么资格教训她?我不痛快向她出气,她不恰愉快或痛苦时只是地默默承受,并且还要早出晚归地干活挣钱。那仅有的几十元钱是她一天的艰辛与汗水。仔细地数数,主第二天做打算,又碍着我什么了?我开始心痛。
躺在床上。月亮透过窗子望着我,仿佛变成了妈妈的眼睛——浑浊而深沉,月边的颗颗星星似泪花,打在我心上,好疼。
我望着她,泪水涟涟。我告诉她,我不是好女儿。泪水在心上烙下:“妈,我不再让你的泪水洗星星。
我是个外表看起来泼辣,但内心忧愁的小女孩。不愿意去刻意改变什么,但出于爱,我宁愿放弃我执着的心。也许只有星辰知道我的忧愁--我爱我的家,一个需要众多人支撑的家。
家,就像一个万能的能量宝库。它,是我精神大寄托,是我快乐的源泉,是我永恒的信念。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悲凉,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艰辛,我伟大的生生父母,是他们的爱让我长的,让我明理。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看清世间的丑与恶。在这大千世界,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对善良的父母,没有人为他们哀伤叹息。
忙忙碌碌,也许是对乡下来的人的不公平。但亲人的避弃,使爸妈的心更加悲凉。刚来这个大城市时,我们家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只好借住在老奶奶家,每逢过年我们都会去老姑家拜访,但每一次都是冷眼相待。有一次,我在老姑家抓糖吃,谁知道大姑家的儿子一脚把我踹在地上。我知道那时妈妈的心都碎了,妈妈咬着牙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我年幼的心好难过好难过。也许你不相信,哪有这么狠心的姑姑,是的,我可以确信的告诉您,有。那是因为爷爷和奶奶年轻时丢的人,才使爸爸抬不起头,任他们欺负。想起那一幕,两行凉凉的东西从我的脸上滑过。
这就是亲情,亲情值几个钱,事态炎凉,墙头草随风倒。爷爷和奶奶给爸爸的爱是悲哀,可是我知道爱是什么。父母给我的爱就是真爱。它传递着血液,滚滚奔腾,像黄河,像潮汐,像山峦,那就是爱,是血液的凝铸,是海水的涨潮,是沙土的堆积。
爱和亲情有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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