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骄阳正好,风过林梢,彼时我们正当年少。放肆轻狂的心路历程,在成长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地走过,那植入在内心深处的嫩芽儿,何时才能绽放?
南方的冬天不算冷,台风才是最令人胆战心惊的。猛烈的台风从天穹深处席卷大地,穿过山川河流,平原车站,旋转飞舞直奔地平线尽头。朦胧的城市下,地面遍布满是倒影的碎片。冒着狰狞咆哮着的寒风,我步履蹒跚,终于来到了学校中。
上课铃缓缓打响,我看着眼前薄薄几本,还未收齐的作业,不禁觉得头昏脑涨,仿佛下一刻便能连人带椅一齐瘫倒在地上。阳光穿过薄透的靛青色天空,染在教学楼一格一格的窗玻璃上,再穿过浅色窗帘,映入教室里。兴许是换季了,思绪也随着季节一齐被换走了罢,一节课下来魂不守舍。
“还没交作业的赶紧交啊,过时不候!”我尽力压制着心中的急躁,努力抬起那两条冻得发颤的腿,走到没交作业的同学面前,询问原因。眼看着桌上的作业越堆越高——积成了一座小山丘,我扶额长叹,恨不得将桌上所有物品“一扫而空”。如果磨难是一场洪灾,那就努力把它过成一种灌溉。我撸起袖子,伸出双手,尝试将这座山抬起,本以为轻而易举就能搬起来,但事与愿违。用尽全身力气瘫倒在椅子上,阳光斜穿过墙壁,擦着课桌落下一片亮金色,我却坐在影子中。做不完的模拟卷一张张飘落在地上,教室里粉尘飞扬,身边的同学来来往往、欢声笑语,头顶晃悠悠的吊扇嘎吱作响,连带着吹起试卷边角。内心不停期盼着、呼喊着,渴望有个人能拉我一把,但这些信号终究石沉大海。眼看着上课时间将至,我弯下腰,长叹,再一次伸出双手,打算奋力一搏。
“我来帮你吧!”
猛的一抬头,向上望去,小马熟悉和善的面容映入眼帘,他如瑰丽的梦,壮美至极,照亮了我心灰意冷的内心。小马被我劫后重生的目光吓了一跳,须臾,我们抬起作业一齐向办公室走去。冬日最好的太阳照在了这里,于是走廊落满了光。后来的后来,每当我遇到困难、小马总是会竭尽全力帮助我。我想,我见过一个光明炽热的人,靠着这个,我可以走过所有寒冬。这吹不出褶的平静日子,每天也在闪着光,照片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泛黄,珍藏于心头的情谊会像陈年老酒愈久弥醇。
风,吹散了天空中的黑云,千万金光破云而出,随金光一起绽放的,还有那朵开在灵魂深处的花。
人说父母的爱是世上最纯粹无私,最伟大的爱。父爱如山,母爱如泉。支撑着你我,鼓励着你我——前行……
——题记
从小到大,看过了太多太多讴歌母爱的文章,感动之余,亦有敬意,可是这些令人为之动容的爱的背后是艰难,甚至是要以生命的代价来诠释的。
我一直认为,所有的爱是等同的,不同的只是,有的人为人所知,而大多数人只是默默地付出着,不求回报。我自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真实自我的人,一天一天长大,与父母的距离似乎也变得越来越远了。如果再要让我直白得去表达的话,我想,这也许会是难以启齿的把。
说不出来,那就付诸于行动。
细细想想想,以学务繁忙这块挡箭牌为由,又有好久不做家务了。正巧,妈妈在扫地,我便上去拿过扫把,“我来吧”妈妈看看我,“嗯,好,那顺便也把地拖了吧。”我忙应了下来。“只是,无事献殷勤,有事吧?”妈妈调侃道。“没没没!”我顿觉有些惭愧。微微埋下了头。当我抬起头时,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妈妈笑了,只是那样浅浅的,却仿佛来自心灵深处。真的好久了,从未见您这般会心地笑过了。这样的画面,让我觉得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背什么卡住了,话又被生生地咽了回去。头皮有些隐隐发麻,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而您已经下了楼,似乎了解了一切,您懂了么?我想是的。
我吐了口气,便干起活来。不知是不是很久不做家务的原因,觉得很累,不过却是做的最认真的一次家务,这一次家务对我而言,不再是一个强压下的任务,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为了妈妈那一个许久未见的微笑,为了对那一份爱的回馈。
吃晚饭的时候,觉得今天的晚饭倍儿香。
“妈,这算不算你的特别奖励呢?!”
自从他死后,我的脑海里时常呈现出一个熟悉的画面——远远的草屋屋檐下,拴着一头老牛,一位满身长瘤的花甲老人蹲在被牵牛花缠得满满的柱子下,用手爱抚地摸着老牛,他还时不时地用鼻子嗅嗅牵牛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每当我想起这幅画面,心里就隐隐作痛,一些与他相关的往事也就涌向心头。
他,就是我儿时的忘年玩伴——刘(瘤)二伯伯。每次去外婆家,我都能看到他熟悉的背影和那张令人难以忘怀的慈爱的脸。可是现在,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想到这儿,我就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以前他是垛村专门负责耕田的,而老牛就是他最得意的助手,每年插秧季节就是他最忙碌又最快乐的日子。每天,他都会早早地起床,喂老牛后,就一边吃饼一边唱歌,赶牛下田劳作。他姓刘,身上长瘤,又排行老二,所以村里人都亲切地叫他瘤二伯伯。瘤二伯伯虽然身材不高,但结实,十分能干,每天都能耕几亩地。他这人很朴实,嗜好吸烟,每次人家付工资,他都会高兴地说﹕“又够抽好几天的烟了。”牵牛走了,还不忘回头打招呼﹕“有空到我家玩,啊……”
黄昏是我最喜欢的时刻,因为我敢肯定,瘤二伯伯在柱子下和牛一起。果然,每次都不出我料﹕草屋屋檐下,拴着一头老牛,一位满身长瘤的花甲老人蹲在被牵牛花缠得满满的柱子下,用手爱抚地摸着老牛,他还时不时地用鼻子嗅嗅牵牛花,皱纹纵横的脸上露着满意的笑容。
瘤二伯伯很爱牛。记得一个夏天的傍晚,天空蚊虫乱飞,伺机叮咬,我早早吃了晚饭,在巷中转悠,不知不觉竟跑到瘤二伯伯家,只见他拿着蒲扇正给牛赶蚊蝇,还生烟赶虫。我很好奇,问他为什么这样傻,这么没完没了赶下去,何时结束。他却不以为然地笑着说﹕“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下几回地,把老牛服侍好了,我也对得起咱村的村民了。”他的话我不能完全懂,只是陪他笑了一阵。
瘤二伯伯很爱我。每次我找他,都想骑牛,而他在放工的时候,都尽量满足我的要求。有一次,他对我说起他小时的事,说他家很穷,十三岁就替人家领一头牛了。我听了,拍着胸口说﹕“我也能,到十三岁,我也能自己骑在牛身上。”他听了哈哈大笑,摸着我的头说﹕“傻孩子,领一头牛不是你说的那样简单,既要白天放牛吃草,又要割草让牛夜里吃,还要用牛耕地!”我听了,伸出的舌头再也缩不回了。
后来,我上学了,再到外婆家时,他已经死了。虽隔了好久,但他的死仍使我的心灵受到重创一一除了他,我再也难找玩伴了﹔除了他,我村再也难找这么朴实的老人了!
瘤二伯伯,我将永远忘不了你,你和你的老牛永远活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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