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着高大的身体;他,有着一双宽大有力的手;他,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就是我的曾祖父一个平凡普通的农民。
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可是他永远在我的心中挥之不去。
人们常常说:当你被人关爱的时候,却不懂得珍惜,而当你回忆过去的时候,又会感到不再拥有的爱是多么珍贵。
曾祖父从小就十分疼我,在我模糊的记忆中,我6岁那年,爸爸妈妈出门打工去了,爷爷奶奶又要照顾弟弟妹妹,所以我平常的上学等事宜基本由曾祖父操心。那年初春,天气还是比较冷,由于我的粗心大意,上学时竟忘记拿晚上做完的作业,曾祖父发现后便拄着拐杖顶着凛冽的寒风给我送来了作业和一件厚厚的衣服。他还叮嘱我说:今天天气冷,你穿这么点衣服不够,要把这厚衣服穿上身体才会暖和他一边叮嘱一边帮我把厚衣服穿上,我无意中看到他那被无情的寒风冻得通红的双手,我眼睛湿润了。
他给我穿好后才走,我透过明亮的窗户看见他在出校门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那一刻我曾想出去扶他但上课铃响了,我犹豫了一下坐回了座位。至今我都后悔不已,为什么当初没有跑出去扶起他。
曾祖父操劳一生,养育了他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培养他们成才,儿女成家立业后又为孙子操劳,甚至于还要操心重孙子和重孙女。他的那双手永远不得空闲,可我却因为做不完的作业和空闲时间和小伙伴出去玩,都没能多陪陪他。现在他不在了,我常常为此感到后悔。曾祖父一生所做的虽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在我的心目中,他的爱最珍贵、最伟大。
这几年,我总是想起曾祖父对我深沉的爱,他的影子总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我才发现,曾祖父在我心中有多么重要!我曾无数次想: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会多陪陪他。可是这终究不能成为现实了,只能怪我没能珍惜曾祖父在的时光。
曾祖父虽然离开了,但他的音容相貌永驻在我心中!
我对外曾祖父的回忆,还停留在一张画面上。他大约生于上世纪二十年代,于20xx年去世,有够漫长的一生。
画面中,外曾祖父坐在那张桔色的太师椅上,身上盖着一床蜡黄的被单儿,而那只猫就卧在那张被单上,狡黠地看着我。外曾祖父一脸慈祥,咧开牙齿已残缺不全的嘴笑着看着我,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
外曾祖父是我在八岁时轰然去世的,他的离去,对妈妈老家人震动很大,听妈妈说他享年八十多岁,一生清苦。他的前半生和后半生大部分无从得知,但我记得从我有记忆起他与我之间的事。
在老家,邻里间都是亲戚,都是外曾祖父的子孙们,自然和谐,而且亲切,具体的也说不清什么。但记得,每每在老家下午外出玩耍,倘若到了饭点,不必先回家,去外曾祖父家的小院儿便可,那里有围着饭桌等我们这些孩子回来开饭的人。邻里的大人们,一脸慈祥望着我们的外曾祖父,邻家的狗和外曾祖父的猫,在人们的腿脚间游来荡去。它们也在等人们开饭,自己也好分得一顿不错的晚餐。
等吃完了饭,外曾祖父就让子孙们扶他到那把太师椅上。半睁半闭着眼看着儿女们谈收成、谈生活,看着孩子们用残羹冷饭逗猫儿狗儿。昏黄的灯光打在他那苍老的脸上,温暖、慈祥。
不得不说那只猫了,我记得小时候,父辈们告诉我,那只猫和我的年龄差不多。它是极怕生的,不让任何人碰它一下,除了外曾祖父。那猫很放荡的,常常跑得不见踪影,但一到饭点或晚间,它便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这时,曾祖父便叫到:来,咪咪并将一块沾了肉汁的馍块扔给它,而它叼着馍又钻到桌子下去
想到这儿,我突然回忆起那幅画中他的话了,是:康康恺回来啦,哟,又升高了。这幅画面在我的脑海中一遍遍重复,挥之不去。
愿曾祖父在我的记忆中长存。
花园里边明晃晃的,红的红,绿的绿,新鲜漂亮。
据说这花园,从前是一个果园。祖母喜欢养羊,羊把果树给啃了,果树渐渐地都死了。到我有记忆的时候,园子里还有一棵樱桃树、一棵李子树,因为樱桃和李子都不大结果子,所以觉得它们并不存在。小的时候,只觉得园子里边就有一棵大榆树。这榆树在园子的`西北角上,来了风,榆树先呼叫,来了雨,榆树先冒烟。太阳一出来,榆树的叶子就发光了,它们闪烁得和沙滩上的蚌壳一样。
祖父整天都在园子里,我也跟着他在里面转。祖父戴一顶大草帽,我戴一顶小草帽;祖父栽花,我就栽花;祖父拔草,我就拔草。祖父种小白菜的时候,我就在后边,用脚把那下了种的土窝一个一个地溜平。其实,不过是东一脚西一脚地瞎闹。有时不但没有盖上菜种,反而把它踢飞了。
祖父铲地,我也铲地。因为我太小,拿不动锄头杆,祖父就把锄头杆拔下来,让我单拿着那个锄头的“头”来铲。其实哪里是铲,不过是伏在地上,用锄头乱钩一阵。我认不得哪个是苗,哪个是草,往往把谷穗当做野草割掉,把狗尾草当做谷穗留着。
祖父发现我铲的那块地还留着一片狗尾草,就问我:“这是什么?”
我说:“谷子。”
祖父大笑起来,笑够了,把草拔下来,问我:“你每天吃的就是这个吗?”
我说:“是的。”
我看祖父还在笑,就说:“你不信,我到屋里拿来给你看。”
我跑轿堇锬昧艘桓龉人耄远远地抛给祖父,说:“这不是一样的?”
祖父把我叫过去,慢慢讲给我听,说谷子是有芒针的,狗尾草却没有,只是毛嘟嘟的,很像狗尾巴。
我并不细看,不过马马虎虎承认下来就是了。一抬头,看见一个黄瓜长大了,我跑过去摘下来,吃黄瓜去了。黄瓜还没有吃完,我又看见一只大蜻蜒从旁边飞过,于是丢下黄瓜追蜻蜒了。蜻蜒飞得那么快,哪里会追得上?好在也没有存心一定要追上,跟着蜻蜒跑几步就又去做别的了。采一朵倭瓜花,捉一个绿蚂蚱,把蚂蚱腿用线绑上,绑了一会儿,线头上只拴着一条腿,蚂蚱不见了。
玩腻了,我又跑到祖父那里乱闹一阵。祖父浇菜,我也过来浇,但不是往菜上浇,而是拿着水瓢,拼尽了力气,把水往天空一扬,大喊着:
“下雨啰!下雨啰!”
太阳在园子里是特别大的,天空是特别高的。太阳光芒四射,亮得使人睁不开眼睛,亮得蚯蚓不敢钻出地面来,蝙蝠不敢从黑暗的地方飞出来。凡是在太阳下的,都是健康的、漂亮的。拍一拍手,仿佛大树都会发出声响;叫一两声,好像对面的土墙都会回答。
花开了,就像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在天上逛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黄瓜愿意开一朵花,就开一朵花,愿意结一个瓜,就结一个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玉米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它若愿意长上天去,也没有人管。蝴蝶随意地飞,一会儿从墙头上飞来一对黄蝴蝶,一会儿又从墙头上飞走一只白蝴蝶。它们是从谁家来的,又飞到谁家去?太阳也不知道。
天空蓝悠悠的,又高又远。
白云来了,一大团一大团的,从祖父的头上飘过,好像要压到了祖父的草帽上。
我玩累了,就在房子底下找个阴凉的地方睡着了。不用枕头,不用席子,把草帽遮在脸上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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