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的个子,黝黑的皮肤,稚嫩的童音,他就是比我小三岁的表弟。
他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娃,却有个研究生的父亲。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舅舅,曾满怀希望去外地打拼,可一场重病毁坏了舅舅的希望!大病初愈的舅舅回到了故乡,当了一个农村教师,结婚生子,日子并不宽裕,但有母亲的帮助,舅舅一家倒也衣食无忧。
表弟去年来了金华,他充满孩子气,但他粗糙的双手令人看出他与众不同。表弟土里土气的,懂得不多,我们是同辈却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喜欢他,我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直到有一天……
母亲让我带表弟去逛街,我着实一惊,街市上有什么是表弟知道的呢?一个连智能手机都不知道的小屁孩,会了解城市的什么呢?想想舅舅是研究生毕业,表弟多多少少受到了文化的熏陶,我决定带他去买书。
他第一次坐公交车,紧紧抓牢柱子和我,我心想:真是个胆小鬼!到了新华书店,我看他高兴的样子,心想他这种年纪的小孩,多半要买童话书,他走向童话书前的文学区,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因为之后他还拿了几本我看个十几遍也看不懂的'书……
我强装淡定,自欺欺人的认为农村人总要装文化人的。不过,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后来背给我听了,让我十分震惊。买好书,我打算带他再去买些吃的,看了一路吃的他一个都舍不得买。忽然,他让我买了对鸡翅,正当我在想小孩子就是喜欢吃肉时,他拿着鸡翅跑到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面前,那老人乞丐打扮,眼边皮肤红红的。
表弟从他破了好几个洞的布袋里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元”,把钱和鸡翅都给老人。面对老人这般演技,我告诉表弟:“老人是装的,你被骗了,把钱拿回来吧。”表弟看着老人吃鸡翅的样子,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即使我被骗了,但我还是很快乐,那老人也快乐,十元能换来两份快乐,岂不是很好?”
我沉思了,不再拿看孩子的眼光看他,因为他的心智已超越了我。我掏出了所有的零钱,给了老人,摸了摸表弟的头,说:“现在是三份快乐了哦!”表弟笑着看着我,笑的很灿烂,我顿时感觉心里很温暖。
今年寒假,表弟又来了,我带他去了同一家书店,坐了同一班公交车,他依旧用那粗糙的小手抓着我和柱子,我们依旧做着同样的事情。
坐在教室的窗台前,看着窗外的一群鸟儿从我的眼前飞过,我又想起了远方的表弟,这样的人真让我敬佩!
一股来自陇西的风穿过城墙,吹醒了西安城中的每一个人。这股晨风也吹醒了我,我坐起来,沉默良久。
我记得,昨夜好像也有一阵这样的风……
那是深夜时分了,我和朋友刚从电影院出来,已经略显疲惫了。走在回来的路上,朋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略带倦意地对我说:“你说,咱算是这个城里睡得最晚的人吧?”
“当然不是了,你看那街上不是还有车在行驶吗?还有,那些24小时营业的饭店、便利店的员工,不是比咱们睡得更晚吗?”我想了想,脱口便出。
风吹在街道上,我们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仿佛是上天对我所言的`不满。
一转眼便到了家门口,我与朋友正要分别,却不有自主地站住了。
远处,在冷清寂寥的街道上,有一位穿着反光服的老人,拿着扫帚,正扫着街上的垃圾。
朋友和我都像被钉住了一样,站立在那里,心里仿佛都对刚才自己的话语感到羞愧。
我们走近了一点儿,看得更加清楚了:那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满脸沧桑的皱纹,手上的厚茧,布满血丝的双眼,苍白而稀疏的头发,这些,让我能联想到他日夜不停的场景。
我们正坐在长椅上,看着这位清洁工,他有点儿累了,便也坐过来。
三个人坐在这条长椅上,略显尴尬。朋友开口打破了尴尬:“这位老爷爷,您本应被儿女赡养啊,为何现在却来扫地?”
他只是默默地望着远方,用沙哑而苍老的声音说道:“唉!儿女呀,都在外边打工呢!谁管我这个老头子啊!”
我们都沉默了,也不禁为他的敬业感到十分敬佩。一个老人,孤身一人,默默无闻地为这座城市献出了不可缺少的一份力!
风再次吹过,那位老人的背影,显得更加苍老……
一个盛夏的夜晚,沉闷、烦躁。草丛里的虫吱吱乱叫,郁闷的大树也懒得动一动,一切都静悄悄的,一丁点儿的风声都没有。本想呆在家里的我又让耳朵“光临”了烦人的唠叨声,没办法,还要和弟弟妹妹去外面玩儿,跟本没法呆在家。
死寂的环境、闷热的天,使我的心情逐渐到零,感觉就和这夜晚的温度那么高,蚊子乱在头上飞——烦呀!正准备回家,突然,一句清爽悦耳的声音“光临”了我的耳朵:“这位小妹妹,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儿吗?”我把头来了个360度大转弯,猛然看见一个人——她是谁呀?
她长得高高的,月牙儿似的眼睛,梳着一条长长的马尾辫,胖乎乎的,脸蛋儿红扑扑的,正笑得像一朵盛开的月季花,笑盈盈地向我走来。我呆若木鸡,非常纳闷儿,我不认识她,更何况这种鬼天气还有人来和我玩呀?但她一点儿也不拘束,仍是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迟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接着,她又认识了我的.弟弟妹妹,我们一起玩了起来。
起初,我根本没有兴趣玩,但后来,这位姐姐的活泼热情激起了我的兴趣,我越来越高兴,和她也越来越亲近。她带着我们三个一起玩跷跷板,疯着跑着抓“小偷”,拿钥匙偷“西瓜”……风儿好像听见了这里的喧闹声,也赶来“凑热闹”。随着大姐姐飘动的发丝,我突然发现大姐姐看起来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和我有着一样天真的脸庞,只是个子高罢了。给人感觉十分亲切、和蔼、平易近人,才使我感觉她很“大”。
玩儿累了,我们便坐在长椅上休息。大姐姐便给我们讲起了故事。她的声声音细腻柔滑,娓娓动听。“你们感觉怎么样,嗯?好不好咧?”她总是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歇了一会儿,她又抖擞起精神来,去领着我们爬双杠。她很利索,双手紧抓着杠子,两腿扭过来,又在上面转了个圈,侧对着我们,那时我才九岁,自然没她上的快,她便一把拉着我,问我:“还好吗?”两只眼睛说着眯成了一条缝。我点点头,心里想:这姐姐可真好!如果我有一位这样的姐姐,那该有多棒呀!
该回家了,我再一次注视着大姐姐,向她道别。她快活地答应一声,竟没有留下名字和住址,一蹦一跳地走了。我到现在还十分怀念她,当初怎么不挽留住她呢?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再见到过她的身影。
我忘不了她,忘不了那个盛夏的夜晚。我把这珍贵的记忆放回宝盒中,留在脑海里,我会一直记住她,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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