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非我的亲人,亦非我的朋友。你不会言语,不会动,却成为我的一位知音。
我在上学前,一直在老家生活,而你,就生长在那村前的古井旁。看上去你很老,想必是受尽了前世的风雨,历尽了百年的沧桑。我庆幸,即使隔了百年,我们也因时间的穿梭而相遇,你立在那里,千年不倒。
你并不美,在美丽的花花草草中十分扎眼,因为你太老了,树皮多么粗糙,这使得我与你的第一次相遇显得那样不经意。我厌恶你,因为那些花花草草沾上晨露,让人似乎“一袭江南梦,醉卧烟雨中”,而你,是那么的不谐调,我还骂你是“千年树妖”,我恨你破坏了这美景,还无情地捡起一块石头砸向你。
那一晚不知为何狂风骤起,黄沙漫天,大雨倾盆,电闪雷鸣,是因你想向我证明什么吗?那一夜,我彻夜未眠,不知为何,牵挂着你的安危。第二日,我再去看你时,我惊讶了。你身边的花草折的折,伤的伤,落的落,残败不堪,而你,仍毫不动摇,我瞬间明白了你存在的意义。正是因为你历遍风雨的洗礼,才会如此顽强。那一刻,我瞬间明白了许多。
我每日坐于你的绿荫下,享受着那一片清凉。我开始想像你目睹的故事。你也许看到了东汉末年的豪杰并起,群雄逐鹿;你也许看到了唐起隋落,事态变迁;你也许亲眼见过李白的“会须一饮三百杯”,见过辛弃疾的“沙场秋点兵”,见过范仲淹的“满目萧然,感极而悲”。你不应当生长在这破败之处,而应该长于禅院内,享受那“初日照高林”,享受那“但余钟磬音”。我似乎想像到一位高僧坐于你脚边,一只木鱼,一盏青灯,一颗佛心,一杯淡茶,悠然自得。
你若有情怀,必定也会“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你若有情感,必定也会“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高人”;你若有烦愁,必定也会“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你若有生命,必定也会“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你仿佛在对我诉说着什么……厚茧对蝴蝶来说并非阻力而是助力;污泥对荷花而言并非诅咒而是衬托;风雨对彩虹来说不是妨碍而是必须;你历尽的沧桑于你而言并非不幸而是必要的磨炼。你尚且如此,何况我呢?
我与你,相见恨晚。我与你在一起的时光浓淡相宜,我们的心系在一起,远近相安。东晋陶渊明独爱菊,北宋周敦颐犹爱莲,盛唐文人甚爱牡丹,而我,只爱你。成长路上,认识你真好!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你认识你自己吗?
也许,你就是一个不爱作业,喜欢玩耍,不太大方的女孩。但,你也许还有许多特点,有些可能一生都不为所知;有的,一直默默伴着你成长。
你,一般都不会开口向同学借东西,这是你的特点。但那一次……
那是一个怎样的天气,忘记了;当时心情如何,忘记了——唯一记忆清晰的,是那次的磨砺,你发现你的确成长了许多。
那是一次消防演练,早上没通知要演练,第二节课未下时警报铃响了——看着惊恐的同学们,你心中一慌张,以为真有情况,不知哪来的勇气,也不顾别的了,直接找旁边的同学借湿纸巾:“借我一张吧!”她快速抽出一张递给我,我赶紧捂住嘴、弓着腰、往外逃。大家都急着往外跑……
后来知道是虚惊一场,大家松了一口气。你因为在危难时激发出的向人开口借东西的潜能,很开心。原来,你可以的。
不仅这次,还有许多次差不多的经历,你明白了——只有不断磨砺,也才能真正激励自己、表达自己、认识自己。
在静得能听见钟声的教室里,你开始思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你,认识你自己吗?
一湾宁静的爱琴海,孕育着一颗雅典文明的遗珠,在那个智慧交织碰撞的时代,苏格拉底,用他那震撼天地的气魄疾呼“认识你自己”,便定下这千古的命题。
“认识你自己”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包含着这个宇宙最深奥的智慧,也揭示了人类最难跨越的一道坎。一双看遍万千山水的眼睛却无法看见自己的睫毛,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勇士却无法扳动他自己,一面照了无数人的镜子却无法照见自己。由此可见,认识自己绝非易事。
认识你自己仿若是一颗指路的启明星,它能帮助你走出思想的迷雾,现实的深渊,赢得一片开阔光景。前美国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曾是一名非常努力的钢琴学徒,当她在一次聚会上偶然听到十岁孩子弹奏的曲子,她发现自己努力练二三年也无法像十岁的孩子那么灵活自如。她猛然认识到自己的天赋并不在钢琴,于是她转而投入于政治,并很快的开创了自己的一番事业。赖斯正是因为认识了自己,才真正的走出人生的瓶颈,拥抱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然而,相比之下,那些在迷惘的泥淖中越陷越深,甚至丧身于自身之惑的人,历史上也不占少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项羽在垓下被围之夜唱出的凄凉之音,引得古今多少人与之同泣,然而这个英勇将军怎知他是丧身于无法认清自己。大好江山就这们的慢慢倾向了一个“小无赖”刘邦。乃至乌江自刎时高呼的“是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不免为之酸楚,后人王安石的评价“江东弟子今虽在,肯为君王卷土来?”历史遗留下来的遗憾,难免总会令后人反思。项羽,这个自负的将军,终是湮灭在历史的车辙中。
认识你自己,如同一面历史的铜镜,鉴证着世代人的沉福陶潜认识了自己,踏一叶《归去来兮》扁舟回归了自己的山水田园之梦。草间弥生认识了自己,坚持自己“荒诞”的圆点风格,开创了新世纪新一轮的时尚风潮。皮娜·鲍什认识了自己,孤异的舞着她心灵的舞蹈,为世人带来一场场震撼心灵的舞蹈盛宴。认识了你自己,才能真正拥有了一份安宁的力量,让心灵沉淀下粗糙,让灵魂洗去铅尘,升华出一个全新的自我。
红花有其娇妍之美,绿叶有其苍翠之美。小溪有其清明之美,大海有其广博之美,正是这千姿万态的美丽才共同构成这大千世界的奇妙无穷,人也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禀赋,只有认识认清自己,才能真正发挥自己之所长,才能做出于人生于社会于国实有意义的硕果。
学会认识自己,顺着自己的心意听凭自然的感化,走一段鸟语花香的自我探寻之旅吧!
九月一日,同学们会发现学校里又多了几张陌生而亲切的面孔——他们就是新加入我校的老师。我们都怀着共同的期盼、相聚相识于南山中英文学校,此时我只想对新老师说:认识你真好!
你也许来自长白山角下、也许来自西北高原、也许来自中原大地……是缘分让我们相聚在了一起,在今后的日子里能共同生活、学习。
如水的日子因为有了你而不再平淡;逝去的岁月里,因为有了你,回忆变得更加浪漫。时空的遥远并没有改变我们心灵的距离,从此我时刻能感觉到你的气息。
我们在各自的教学上重复着看似单调的人生,又何尝不是相互聆听着彼此心灵的低语?在校园里我远远地看着你,感悟着你。
我将用文字为你打开心窗,让我们彼此在心的沃野种植梦想。认识你以后,我知道在世上又多了一个人会祝福我生命的每一次精彩!
让我们把各自心灵的篝火点亮,彼此慰藉,彼此温暖。只要生命的旅途中有深情的注视,你我会更加坚强、勇敢。认识你真好!
在这日趋隔膜而生疏的尘世中,与你认识,不经意间多了一份想念,多了一份牵挂,这样的感觉真好。我会在你将要走过的路上种植一路的快乐和阳光,让我们今后的日子会更加舒畅!
岁月如歌,如歌的岁月里邂逅了你,悄悄地守候着那一份默契,默默地把美好的感觉深藏在心的一隅,让那份关爱象月光下的水雾,轻轻蔓延,撒一路的芬芳,待蓦然回首时,却不管是怎样的曾经,认识你的日子里,我快乐过。轻轻地握着你的手,从此你我的世界不再孤单,我深深满足这命运安排的美丽传奇,不奢望天长地久的永恒,只想说认识你真好!
已不知认识你有多久了,已不知离开你多久了.也许在认识你的那一刻,早已注定了离别,那么我们宁可不相聚,但是我们可能不相聚吗?不可能,所以,是的,我们必须分离.如今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对你说一声:"认识你真好!"
认识你真好.耳边还依稀有着你那作日甜美的叫声,仿佛是在安慰那很久以前无知的我,那梦幻般的甜美的叫声仿佛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已经很朦胧很朦胧了,几乎要凝结成一块破碎的冰了.而我,却把那块破碎的冰一直珍藏着.当我感到酷热时,便把它拿出来.捧在我的手心上.于是,渐渐的它融化了,于是那古老的叫声又在耳边响起.聆听你当时那清脆的"喵喵"的声音,感受你当时那渴望帮助的心情.接着我的心也随融化了.也许当时你也曾融化过我的心,才让我收留了你,认识了你.是你,让我感受到了一个生命对爱的追求.是你,让我明白了每个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
认识你真好.眼前还依稀有着你那作日嬉戏的身影,好象是在逗很久以前无聊的我.那如天使般可爱的身影仿佛是从远古穿来的一道韶光,短暂而又美好.可曾经的我早已将它放入了月光宝盒.当我身陷一片黑暗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我就打开宝盒,光明就来临了,而你就是光明使者.还记得,我以前最喜欢抚摸你的绒毛,这是我的一大享受.当我抚摸你的时候,你从未感到厌烦,我真的很感谢你.是你,让我感受到了人和动物之间的友情.是你让我懂得了忍让.
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咪咪你这张落叶已飘去何方,已飘去何处,我也不清楚了,但是我始终清楚的是,你真的给了我美丽一场.那就让我再跟你说一句迟到的话语:"认识你真好!"
近日,一位博友在微薄发了一句话:“你认识自己吗?”
让我想起了徐志摩的那篇《自剖》。他剖的痛快,剖的释然。不由得让我举起白刃一般的笔将自己狠狠剖一次。
想来这许多年,活的着实的不易。不说为了生计的忙碌,不说病痛的折磨,单就是我这颗炙热的心,经历的冷风冷雨,一次次的考验,被扎得满目的疮伤。还依旧是这般的炙热如火,苦苦追寻着……
我常想,我的这条生命真的就要白白的在这世上走一遭。还好让我庆幸的是我的青春还不曾完结,此时的身子必须咽下一切的苦,一切的我不忍看到的景象。
与风来说,我没有风一般的自由。我这受万物缠绕的身子,无一时不再渴望着自由。如同云摆脱了风的束缚。可自在的翱翔在空中,直至潇洒的飘散了自己的身子。
与雨来说,我没有雨打屋檐的响亮。我这笨到了一定程度的嘴,难有雨一样的畅快的吐出自己一切的声音,更别说有着雨一样或急或缓的如音乐一般的洒落。
而今的我如同大洋上的一片绿叶,飘飘浮浮,或随着海浪高站于浪尖;或随着漩涡低沉于海底。可我岂是甘心沉于海底呢?只要没将我的轻身打烂,我终将漂浮上来。独自漂浮海上,去寻找可被我供养的地方。
或许有哪只飞鸟能衔着我的轻身,走上一段捷径。这飞鸟必是我心仪的对象,否则我甘愿这样漂浮着。
一、道德生活之本质
唐君毅写作《道德自我之建立》一书时,常念一切精神上的不安,陷于现实自我而不能自拔。根据许多年的思想结果,唐君毅不但“深信形上界之真实自我之存在”,也相信“人根本上是能自觉的”。于是,唐君毅认为道德生活的本质是“自觉的自己支配自己之生活”。这里重点说人的道德生活的自觉性。我们对于我们自己和世界有不同的自觉态度,有了解之态度,便有科学哲学生活;有欣赏表现之态度,便有文学艺术生活;有支配实际之态度,便有道德政治经济生活。然而,道德生活与这些生活有明显的不同。比如道德政治经济生活都是求所有支配的,其中经济生活支配的是物,政治生活支配的是他人,而道德生活支配的是自己,换句话说,道德生活必须是自己支配自己的生活,是自作主宰、自律的生活,而其他文化生活是他律的生活,不是我们完全可以自作主宰的生活。在唐君毅看来,虽然我们可以承认人有纯粹的求自律的生活,我们就有了纯粹的道德生活,这只不过是观念的承认,要真能在实践中自觉地自己支配自己,是极难的,因为我们原始的支配态度是外弛的,如果要在实践中自觉地自己支配自己,那就必须把外驰的态度收回来,回光返照于我们自身。唐君毅深信“道德生活,永远是内在的生活;道德的命令,永远是自己对自己下命令,自己求支配自己,变化自己,改造自己。人必需要在自己真切的求支配自己,变化自己、改造自己时,才能有真正的道德意识之体验。”
首先,既然我们承认了自己支配自己道德生活观念,也知道在实践中做到这一点是很难的,那么就要探讨人自觉地支配自己何以可能的问题。唐君毅认为可以从五个方面认识:第一,支配自己是比支配世界更伟大的工作。支配世界只是表示我们的意志力能够破除外界的一切阻碍。支配自己表示我们能够主宰这个意志力本身。按照常人的习惯,我们总是向外用力,支配世界。如果我们向内用力,就会看到向内用力的道德生活比外驰支配世界更为可贵。第二,你认识你自己时,要负有绝对的责任。第三,就自觉心本身的“能”来说,是超临于一切性格、习惯及环境之上,因此当下的自我是绝对自由的。第四,心之“能”与“所”本不相离,但“所”毕竟不是“能”,因此人真能注意心的“能”本身,就可自由地恢复其自由。第五,心本身的活动,是可以向任何方向开拓其行程的,可自己决定、选择其命运,因为,一切性格、习惯、心理结构,对于心本身而言,都是没有必然关系的。
由上述可见,道德自由是从心之“能”本身来说的。在唐君毅看来,只在心之“能”本身,才可说有自由,也只有自觉心之“能”本身,才能获得实践道德自由。
其次,仅仅认识了道德生活的本质,知道了入有自由创造的自由,并不能使人创造什么,要想真正开始道德生活的实践,就要走出人生目的在于“求快乐幸福,求某一些情境,求满足***,保持某一些生命活动的形式,过更广大丰富的生活,顺生命冲动”的错误观念。唐君毅认为,这些观点之所以是错误的,就在于它们通通不能做我们生活的最高指导原理。比如人生的目的在求快乐幸福,这只是受那些盲目的执着之流的支配,而否认人生有其他目的。唐君毅批判这些人生目的在于,它们都是在人的当下能自觉的心以外求人生目的,总以为人生的目的在于得到什么或合乎什么,都是被盲目的势力支配去找。在唐君毅看来,人生的真正目的在你当下能自觉的心中,换句话说,就是“你应当以为你当下能自觉的心之所自定自主的活动之完成,为人生之目的”。你只要做你所认为该做的,就是人生的目的。这样看来,唐君毅强调的还是人要自觉的活动,在实践中自觉地自己支配自己,不要为外在的势力所支配,而是要完成自律的道德生活。由此可见,唐君毅辨析“人生之目的在行自己应当意识对自己所下命令之说”,主要是承继康德之辨“应”与“要”之精神,与孟子辨义利之精神而来的。
此外,唐君毅又从道德心理与道德行为的共性说明道德生活发展的可能。在唐君毅看来,人之所以能有此当下之自觉的心而成就自身的道德生活,就在于人有共同的道德心理。一切道德行为、道德心理的唯一共同的性质,“即为自己超越现实的自己的限制”。唐君毅分析了诸如坦白、爱真、爱美、向上奋勉、自尊等道德心理,认为这些道德心理都含有道德价值,都是可以从表现超越现实自我的限制处看的。比如,爱真理,“是要超越已有意见之限制,而摄取事理之本质,破除自己原认识之有限范围之行为”。但我们不能说爱真理而求真理者行为的价值在得真理,因为求真理的心理,只在开拓知识范围,只是为了领略一种真理,本身不含道德价值。求真的道德价值在于破除未知真时的暗弊一面,超越原来认识限制的一面。当然,这些道德心理除了自身的超越以外,还预设了自身以外的人或客观的自然存在。但就道德心理之所以成为道德心理而说,只有唯赖自己的超越活动,“唯此自己超越,为构成诸道德心理之本质”。由此可见,道德心理是否具有道德价值,不是从道德心理行为的效果上看,而是从超越现实自我的限制来看。唐君毅说:“在道德心理中,只有超越自己限制之自觉,是唯一在实际上有,且必须有的。此外,都是实际上不必有,亦不需有的”。因而,此能觉之心是无对待的。此心作为纯粹的能觉,它所谓的“自觉”只是对此“能”本身的自觉,这一自觉的“能”本身,才是与“现实自我”相对的“形上自我”,即中国哲人所谓本心本性。因而,此自己超越自己的限制,实质上是此心之能觉的自我超越,不停滞于旧能,由旧能过渡到新能,而旧能复投映于新能。这样看来,唐君毅主张道德生活行为本身就是目的,使自我不断地从现实陷溺中解放出来。道德自我就是在超越活动中肯定自己。人在道德生活中的现实自我解放,就是“形上自我”的实现。 另外,唐君毅认为,道德生活之所以成为道德生活,在于你有可以不道德的自由。如果要求有一道德生活的保障,那么你的道德生活就被保障的势力所支配,这样的生活就不是道德生活。直正的道德生活永远在实现你当下自己所定的应当命令。如果你要求具备保持道德生活,完成道德的自我,“唯一的方法只是使你摆脱本能冲动***之支配,你当自己遵循你自己之命令,去摆脱他们。”只要你真自觉地自己规定自己,体验诸多道德心理,你就可以过上真实的道德生活。当下的你的自觉深度、自由感的深度,决定了你的道德生活和整个人格的伟大与崇高。
最后,唐君毅对道德生活本质的分析,不仅仅限于个人的道德生活实践,还反省到“不伴随文化价值之实现之道德活动,虽对于发此道德活动之个人,为无憾;然对他人及社会道德之促进则有憾”。关于道德活动与文化活动的关系,在唐君毅看来,“人类一切文化活动,均统属于一道德自我或精神自我、超越自我,而为其分殊之表现”。唐君毅在《文化意识与道德理性》一书中,分别探讨了家庭、经济、政治、哲学等各种文化活动都是同一精神自我超越其自然性向分殊的表现,这也就说明了“道德自我是一,是本,是涵摄一切文化理想的。文化活动是多,是末,是成就文明之现实的。”唐君毅主张道德活动为一种与其他文化相对的特殊文化活动。人们从事道德活动就是为了实现道德价值,虽然在从事文化活动时,没有自觉的实现道德价值,并且各种文化活动的目的并不定在于道德实践,但“一切文化活动皆由我之自我发出,而辐辏于我之自我之内。而我之道德意识则为支配主宰自我,使吾人之自然自我化为常有文化之活动之自我;复使此自我之各文化活动得协调的发展,延续的完成;而建立吾人之道德自我者。”总之,唐君毅认为“真正最高之道德活动,应自觉的为社会之道德之促进,而从事文化活动,以实现文化价值”。
二、心之本体――道德自我之根源
唐君毅从道德实践指出,道德生活的本质为自觉的自己支配自己,超越现实的自我,从而显示出道德自我的尊严。然而,唐君毅进一步思考,这道德自我的根源在哪里?这样,他就开始了对本体论的追寻。一般来说,追求本体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主客两分的方式,一种是主客合一的方式。单波先生认为,唐君毅“显然采用了主客合一、天人合一的追寻方式,去探寻‘心之本体’,而且是由道德实践而进入的。”
首先,唐君毅对心之本体的追寻,是从思考“什么是世界?我们当前的现实世界是否真实?”这个哲学上老问题开始的。他经过反省发现这个现实世界“是虚幻、是妄、是梦境”。最显著的理由在于它呈现于时间。时间中的一切事物都是流转,是无常的。唐君毅反复思考,还是觉得“一切存在者必须消灭,时间之流水,如在送一切万物向消灭的路上走。一切的花,一切的光,一切的爱,一切人生的事业,一切我们所喜欢之事物,均必化为空无”。由此可见,唐君毅对现实世界空无的无奈,让他多次想逃脱这样的感受,可是越觉得它逼迫他,所以发出了“此现实世界是根本无情的”哀叹。进而,唐君毅看到现实世界永远是一自***其所生的过程。人生每一活动所有的价值与意义都是唯一无二的,所以其消灭与过去,都是一可悲的事,这样的无可奈何再一次让唐君毅感受到“现实的世界,是一残酷而可悲的宇宙”。
其次,唐君毅并没有落人佛家的空幻之中,他反省到对现实世界的虚幻、残忍不仁及不完满有一种不满,他要超越现实世界,向上追求真实的根源。唐君毅说:“我现在相信了’在我思想之向前向下望着现实世界之生灭与虚幻时,在我们思想之上面,必有一恒常真实的\'根源与之对照”。而此根源,不能在我自己之外,“当即我内部之自己”,“此内部之自己,我想,即是我心之本体”。唐君毅明白了之所以对现实世界不满,就在于我内部的自己,原是恒常真实的,但与所见现实相矛盾。由此可见,唐君毅先是怀疑现实世界的不仁,转而对于此怀疑心灵的肯定。此过程颇似西方哲学家笛卡尔论证“我思故我在”的过程。然而,两者的思想过程还是有区别的。笛卡尔所肯定的心灵,是一理智的心灵,而唐君毅所肯定的心灵,是一道德的心灵。笛卡尔由于我思所以证明“我”在,但唐君毅由于我不忍见世界的不仁与虚幻,以证明有要求仁与真实的“我”、“心”在,可谓是“我感故我在”。
再者,既然肯定此道德的心灵,那如何证成我之心体的恒常、真实、善与完满的?唐君毅认为“我的心体之超临于时空之上”,因为心体虽然不可见,但心之用即思想可以说。思想可以思考整个的时间空间,这样思想的“能”跨越其上而超临其上。在时空之上,本身必不生灭,生灭只是时空中事物的性质。思想在生灭,只是在我回头看时,思想的表现而已,所以不是思想之“能”的消灭。这样,心体就超越时空,是恒常和真实的。在此基础上,我们再回头看现实世界的生灭变化,因为我不满残忍不仁的现实世界,我善善恶恶,那么这个念头的根源的心之本体,决定是至善的。并且,唐君毅发现一切道德心理都源自我们能超越现实自我,这说明超越现实自我的“心之本体”是至善的。这里的超越现实自我就是道德自我。同时他深信心之本体是完满的,因为它跨越无穷的时空之上,涵盖时空中的事物,必然是完满无缺的。
其四,唐君毅认为“我的心之本体,即他人之心之本体。”因为我的心之本体是至善的,通过道德心理而命令现实的我,超越现实的我而视人如己,这就表明现实的人与我有共同的心之本体。进一步说,他人的心之本全由我所置定,就可证明他人的心之本体不外于我的心之本体。从现实世界看,我始终与平等相对,所以不会陷于唯我论。我与他人在现实世界中,认识活动也是互相交摄,就在超越的心之本体处相合。唐君毅认为此意即同于刘蕺山所谓“身在天地万物之中,非有我所得而私”及“心在天地万物之外,非一膜所得而囿”。
最后,唐君毅进一步认为,“人我共同之心之本体,即现实世界之本体”。因为心之本体涵盖了现实世界。在这里,唐君毅从能觉且队类思维能力的无限性和超越性来论证心之本体的涵盖性。唐君毅印证了陈白沙所说的“人只争个觉,才一觉便我大而物小,物有尽而我无穷”。纯粹能觉是我本来就有的,只要我一觉,他便在。因此唐君毅最终认识到“我心之本体确确实实是现实世界的主宰,我即是神的化身”。 三、精神上升之道
唐君毅对心本体的追寻,采取了把形上本体与形下世界先分开再合的路子,得出现实世界的物质和身体都是心之本体的表现的结论,不过这样就容易引起人_种形上与形下、心灵与身体物质对峙的情调。所以唐君毅在探讳心之本体表现于文化生活各方面时,改为了把形上与形下,心灵与身体合一的路子,并指出“形下之身体与物质世界,即所以表现形上之心灵,形上之心灵实遍在于人之各种活动中”。也就是说,这是从人生来谈道德自我之建立。在这里,唐君毅提出了“精神实在”的概念代替“心之本体”,表示心之本体与现实世界是合为一体的。诚如单波先生所分析的,“他由人生的当下活动谈道德自我之建立,透视表现于这些活动中的形上心灵,不仅贯穿了道德实践的意味,而且把本体论引向与人相关的世界、人的生活世界,这就为他以后把道德自我推扩为生命存在打下了基础。”虽然唐君毅到晚年,他所建构的“心通九境”哲学系统,是把“道德自我”扩展到“生命存在”,但“最终仍归趋于超越的、理想的道德价值,守住了他的这一中心观念,并使之系统化、体系化”。
首先,唐君毅从“人是什么”这一问题出发,来论证人的一切活动是精神的。在唐君毅看来,从外面看,人是现实的物质界存在,人就是他的身体。身体存在于空间并与外物相对而存在,未来是否会存在无法保障,因为它只在时间中随物变化流转,所以是有限,不自由的。从内面看,人当下就是精神界的存在,是超时空的精神存在,这样的经验主体、活动主体,是永远在活动中求进展,并继续不断的要求新经验开辟,不是有限,有自由。通过这内外两方面的对比,唐君毅认为“人在根本上是精神、是自由、是无限,而非物质、非不自由”,因为从外面看人是物质,仍然是精神在看。我看我自己和他人的身体都是物质,这说明身体只是我与他人精神认识的极限与边沿,“所以从根本上看,人之身体亦是为精神所渗贯,而含精神性”。这样,人的身体成为人之精神与他人精神交通的媒介。在唐君毅看来,真正的人我精神交通,不仅身体是媒介,连我们身体所关联的一切外物都成为人我精神交通的媒介,这样看来,整个物质世界都是人我精神交通的媒介了。因此,从整个宇宙看,人的宇宙是一群精神实在,通过身体动作,互相照见彼此共同之形上的精神实在之存在,从而形成了“精神之交光相网”。
其次,唐君毅认为,只要人人反省,都知道人在根本上是精神的。精神的目的在于超越现实的限制,成为自由的精神,体现形上的实在。因此,唐君毅说:“人的一切活动,都可说是精神活动。”由此唐君毅分析了“求个人生存的活动”、“男女活动”、“求名求权之活动”等十二种活动。唐君毅认为,由这此活动所代表的人类一切活动,都是精神活动,都是精神实在的表现。这些活动虽然从“量”上看人人各不同,但就“性”而言,都是人人具有的。他们之间的不同,只是高低次序的不同,只是精神表现的纯粹程度及表现方式的不同。由此可见,“一切人类之活动,都是属于同一的精神实在,只是同一的精神实在表现其自身之体段,一切人类之活动,在本质上是互相贯通、互相促进、互相改变的。”
通过对这些活动的分析,唐君毅认为人性根本上是性善的。因为,求真、求美、自尊等都是人类公认的善之活动。即使是个体求生存或男女之欲,也都是间接实现精神活动。因此唐君毅说:“我们必须相信人性是善,然后人之不断发展其善才可能。我们必须相信人性是善,然后了解人类之崇高与尊严,而后对人类有虔敬之情。我们必须相信人性是善,然后我们对于人类之前途之光明有信心。我们必须相信人性是善,然后相信人能不断的实践其性中所具之善,而使现实宇宙改善,使现实宇宙日趋于完满可贵。”
再者,如果我们深信人都是求向善、求精神上升的,怎么这个世界有恶呢?唐君毅顺着孟子及宋明儒家的理路说:“罪恶自人心之一念陷溺而来。一念陷溺于饮食之美味,使人继续求美味,成为贪食的饕餮者。一念陷溺于男女之欲,使人成为贪色之淫的荡者。”人世间的罪恶可以善为工具,在于一念之陷溺。人精神的本质是无限的,但如果这一念陷溺于现实的对象而求其无限,便成为人类无尽贪欲的泉源。由此可见,唐君毅之所以把罪恶归因于一念之陷溺,就在于他深信精神的表现是善的,“恶只是源于人之精神之一种变态”。然而,我们这里就要反思,如果人精神是向善的,怎么又会因一念而陷溺于现实对象呢?对此问题,唐君毅认为,人精神上的沉堕,仍是求其上升,人犯罪仍是实践善。因为犯罪的人,在他最内在的自我要实践善,又不知道如何实践善,所以不得不经过精神下堕的过程,走向一条间接的路,即“人的精神之会陷溺沉堕于现实世界而犯罪,即是为的实现:“改悔罪恶、否定罪恶之善”。选择这条间接的路,回到正路上来,必须感受巨大的苦痛,才能够真正回头。既然恶之源,在于一念之陷溺,那么一念自觉之反观就是求精神超升最直接的方法。唐君毅说:“当相信当下一念,即可转移我们之一切罪恶。因为我们说一念陷溺,即通于一切罪恶;反面即是说,只要我们一念不陷溺,即通于一切之善。”
最后,由上面分析可见,唐君毅旨在说明“人之精神根本是要求上升,以致他之犯罪,我们都说是出于精神上升之要求”,这就是一条精神上升之道。但这条道不能离开现实的物质身体世界,换句话说,人的精神必须表现在物体身体世界。精神实在所要求的,就是表现在现实世界,其表现于现实世界,就可以成其精神实在。因此,“精神实在即现实世界之本体,现实世界即精神实在之表现或妙用。”这样,我们就不会视现实世界的一切活动为卑下,在我们最平凡的日常生活中,都可以赋以神圣崇高的意义与价值了。并且,在现实中,由于人的身体结构气质和环境不同,各人就会有不同的精神上升之路。只要我们对自己的生活自觉保持不陷于现实对象,最终都会走向共同的最高理想人格即圣。
综上所述,唐君毅从道德实践指出道德生活之本质为自己自觉地支配自己,超越现实自我,进而从怀疑现实世界的虚幻出发,追溯道德自我在宇宙中的地位,发现道德自我的根源是心之本体。他探寻心之本体的理路就是“在道德实践中一念自反自觉,肯定道德自我,体会心之本体的形上性。心之本体的无限性是在对有限现实世界的超越破除中显示出来的,因此,超越性的形上自我必返回现实中,表现于现实世界,将现实的一切对象置于‘应该意识’之下,使一切生活道德化,使人的世界变成形上的‘精神实在’”。唐君毅把心之本体置于人之内,视本体为主体,开辟了一条“人生之路”。只要我们每个人有求人格上升的真实态度,互相欣赏人格之美,以助各人实现至善,使各种人的人格以其心量互相贯通涵摄,就是一条统一的精神实在的至真至美至善之实现的道路。我们从完成我的人格之念出发,也要求完成他人的人格,从事应有的文化政教的活动,帮助完成其人格,就会实现理想的人格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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