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天灰蒙蒙的,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几辆车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了泽雅山的半山腰。我们打算在清明时节去看看前不久刚离去的曾祖父。车开不上去,我们便徒步往上走。
雨天,路有点滑,我们小心翼翼地走着,差不多走了一刻钟,到了墓地。
几座墓碑静静地站立在茂密的森林里,等待晚辈的到来。我们默默地祈祷,天下着毛毛细雨,那是上天的`泪水,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那是大地祈祷;小鸟喳喳地哀鸣,那是我们思念老人的心声。空中凝固着哀伤,山里死一般的沉寂。
我大步走到墓边,宽敞墓边长着青青的杂草,墓碑中间挂着照片,照片中的曾祖父正在慈祥的微笑。
长辈们开始轻拔周围的杂草,突然,一个精致的小红木盒在我们眼前出现,上面刻着曾祖父的名字。经过爷爷的莫高窟后,我轻轻地拿着盒子,用手拍了拍阶梯上的灰尘,坐了下来,小心翼翼打开了盒子。咦?有几张照片!第一张是又皱又旧的黑白照片,尽管模糊不清,但我还是依晰辨认得出年轻时的曾祖父:曾祖父穿着工农红军服,穿着一双老布鞋,敬着军礼,站在一山丘上,脸上露出了抗日战争胜利后的喜悦。第二张是曾祖父在村口拍的,手拿一张奖状:最佳好书记。第三张,地点在万里长城,年过花甲的曾祖父靠城墙旁摆着帅帅的造型翻开了第五张,白发苍苍的慈祥老人坐在院子里手里抱着一个胖娃娃,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那个胖娃就是我
看着看着,我眼前浮现了曾祖父生前的点点滴滴。从爷爷的口中我知道现在我们家乡平坦的路都是曾祖父年轻力壮时,用自己的汗水和心血所创造的。在上个世纪70年代,国家没有现在那么富裕,城市道路全都是烂泥,作为书记曾祖父带着同志们在炎炎夏日下修路。他是为了谁,他是为了自己吗?他是为了全村的人过上幸福生活。泪水滴在照片上,我擦了照片上的泪水,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放了回去。
下山了,夕阳正浓,灿烂的光辉散向山丘的每个角落。军人曾祖父的铮荣岁月和他光辉形象如霞光中的高山,屹立在我的心中!
他,有着高大的身体;他,有着一双宽大有力的手;他,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就是我的曾祖父一个平凡普通的农民。
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可是他永远在我的心中挥之不去。
人们常常说:当你被人关爱的时候,却不懂得珍惜,而当你回忆过去的时候,又会感到不再拥有的爱是多么珍贵。
曾祖父从小就十分疼我,在我模糊的记忆中,我6岁那年,爸爸妈妈出门打工去了,爷爷奶奶又要照顾弟弟妹妹,所以我平常的上学等事宜基本由曾祖父操心。那年初春,天气还是比较冷,由于我的粗心大意,上学时竟忘记拿晚上做完的作业,曾祖父发现后便拄着拐杖顶着凛冽的寒风给我送来了作业和一件厚厚的衣服。他还叮嘱我说:今天天气冷,你穿这么点衣服不够,要把这厚衣服穿上身体才会暖和他一边叮嘱一边帮我把厚衣服穿上,我无意中看到他那被无情的寒风冻得通红的双手,我眼睛湿润了。
他给我穿好后才走,我透过明亮的窗户看见他在出校门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那一刻我曾想出去扶他但上课铃响了,我犹豫了一下坐回了座位。至今我都后悔不已,为什么当初没有跑出去扶起他。
曾祖父操劳一生,养育了他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培养他们成才,儿女成家立业后又为孙子操劳,甚至于还要操心重孙子和重孙女。他的那双手永远不得空闲,可我却因为做不完的作业和空闲时间和小伙伴出去玩,都没能多陪陪他。现在他不在了,我常常为此感到后悔。曾祖父一生所做的虽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在我的心目中,他的爱最珍贵、最伟大。
这几年,我总是想起曾祖父对我深沉的爱,他的影子总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我才发现,曾祖父在我心中有多么重要!我曾无数次想: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会多陪陪他。可是这终究不能成为现实了,只能怪我没能珍惜曾祖父在的时光。
曾祖父虽然离开了,但他的音容相貌永驻在我心中!
我对外曾祖父的回忆,还停留在一张画面上。他大约生于上世纪二十年代,于20xx年去世,有够漫长的一生。
画面中,外曾祖父坐在那张桔色的太师椅上,身上盖着一床蜡黄的被单儿,而那只猫就卧在那张被单上,狡黠地看着我。外曾祖父一脸慈祥,咧开牙齿已残缺不全的嘴笑着看着我,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
外曾祖父是我在八岁时轰然去世的,他的离去,对妈妈老家人震动很大,听妈妈说他享年八十多岁,一生清苦。他的前半生和后半生大部分无从得知,但我记得从我有记忆起他与我之间的事。
在老家,邻里间都是亲戚,都是外曾祖父的子孙们,自然和谐,而且亲切,具体的也说不清什么。但记得,每每在老家下午外出玩耍,倘若到了饭点,不必先回家,去外曾祖父家的小院儿便可,那里有围着饭桌等我们这些孩子回来开饭的人。邻里的大人们,一脸慈祥望着我们的外曾祖父,邻家的狗和外曾祖父的猫,在人们的腿脚间游来荡去。它们也在等人们开饭,自己也好分得一顿不错的晚餐。
等吃完了饭,外曾祖父就让子孙们扶他到那把太师椅上。半睁半闭着眼看着儿女们谈收成、谈生活,看着孩子们用残羹冷饭逗猫儿狗儿。昏黄的灯光打在他那苍老的脸上,温暖、慈祥。
不得不说那只猫了,我记得小时候,父辈们告诉我,那只猫和我的年龄差不多。它是极怕生的,不让任何人碰它一下,除了外曾祖父。那猫很放荡的,常常跑得不见踪影,但一到饭点或晚间,它便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这时,曾祖父便叫到:来,咪咪并将一块沾了肉汁的馍块扔给它,而它叼着馍又钻到桌子下去
想到这儿,我突然回忆起那幅画中他的话了,是:康康恺回来啦,哟,又升高了。这幅画面在我的脑海中一遍遍重复,挥之不去。
愿曾祖父在我的记忆中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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