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中,总有一些事情让我们每天去记挂,有些人、有些事,已经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那年寒冬,我九岁,手里紧握着妈妈给我的二十几块钱,让我去买书,走在街上,寒风刺骨,吹得路边的枯叶吱呀吱呀的响,让人心悸,使我更往围脖里占,看到前面有一堆人在买油饼,我心想,这么冷的天吃几个油饼吧?反正买书的钱够了,我便排进了买油饼的队伍中。盯着前方,数了数,大概有十五六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排上啊?
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到我了,老爷爷这怎么买啊?老汉看我乐呵呵的,一元两个,你买几块钱?我要两块钱的,说完便从我的钱包中掏出两块。接着老汉用油亮又干瘦的手从炉里拿出几个递给我,我低头数了数,咦,怎么有六个呢?我刚想从口中说出,便被后面忽然混乱的队伍逼了进去,我被挤出了人群。
我一手拿着油饼,走在路上想着要不要回去跟老汉说。风一刮,我不禁把手插进口袋,怎么是空的,我又拍了拍口袋,真的没有钱包!一定是刚才被挤出队伍时弄丢了。我心急如焚,想着:走了这么久就要回去吗?而且如果回家妈妈知道丢了钱那我可惨了。想到这里我便红了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小朋友,小朋友!”我抬头,原来是刚刚卖饼的老汉,老汉插着腰拿着我丢失的钱包,他的头上冒着汗,密密麻麻布满老汉的皱纹中。老汉气呼呼的说:“小朋友,你可真不小心啊?”在他油亮的手中是我丢失的钱包,他拿着钱包放在我手中便离开了,望着他在寒风中渐渐的消失的背影,手中的油饼还冒着热气,像一股暖流融化了我冰冷的心。
那个钱包的油印,却像烙印般深深刻在我的心中,因为你,我懂得了真诚。
最近还好吗?耳边的听筒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握紧了手中的电话线,却轻描淡写的说,很好啊!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再见。我合上电话,想起母亲说父亲很想我,心头涌起莫名的情感,望着窗外初上的灯,又回想起尘封的往事。
那是个夏天。
鸣蝉聒噪地叫个不停,微风拂过,草木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一泊小小的湖,湖心漂浮着细碎的浮萍,还有伶仃的初荷,父亲背着我走在行人稀少的小路,去往学校。
从小我和父亲的交流就特别少,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因此,我有点不自在,这条小路是由许多小石子组成,我以前几次都被绊倒过,可说巧不巧,一块大石子绊住了父亲,可他及时扶住墙壁,稳了稳身形,缓缓挺直脊背,对我说:没事。又继续向前走去,可他的步伐却不再沉稳,我能感到他的小腿在颤抖,却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父亲的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顺着他的皮肤,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打湿了衬衫,望着墙上的倒影,他的身子佝偻着,就像一把弯曲的拐杖,阵阵刺痛涌上心头。
偶尔经过的行人,惊讶、嘲笑的目光如同一把把尖利的刀刃,伤害着我,在我的心头留下创伤。可父亲的眼中有坚定,他不顾旁人的目光,用他瘦弱的身躯为我撑开一把大伞。
其实我和父亲都是不善言辞的人,默默用彼此的方式去爱着对方,却装作云淡风轻,读父亲这本书,就像开启一坛经年的春雨,在竹影间,挑烛烹煮一壶浓郁的珍酿,添了些思念的花瓣,放了点父爱的深沉和时光的芬芳,调和在一起,便成了让我们舍弃不下的味道。
因为你,我读懂了父爱的深沉。
清晨六点半,我从医院出来,带着一夜无眠的疲倦。漆黑的夜空中隐约闪烁着几颗星,似有若无,如一只只惺忪的睡眼,了无生趣。
已经两周了,新接手的班级似乎并没有太大起色,孩子们早已将自由散漫当做了习惯,面对老师的付出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已经两周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因为没有母亲的悉心照顾第一次身染疾病,住进了医院。
孩子扎针时撕心裂肺的哭喊犹在耳畔回响,孩子在住院部大门口四处张望等待母亲的身影那么无助,当他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辨认出母亲时欣喜若狂的表情深深刺痛着我的心——在他最需要母亲的时刻,我却缺席了。
我后悔了,事实证明,我不该接下班主任这份工作。
初春的风袭来,夹杂着一丝寒意,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抬头的瞬间发现医院大门口的一棵樱花树早已缀满了铃铛似的粉红的花蕾,它们低垂着,随风摇曳着,花蕾底部的露珠折射着清晨的光芒。我冷笑,寒风刺骨的凌晨,你如此美丽,有谁会在意?
预约的车如期而至,我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一辆大众途锐——这么好的车竟然来跑优步,还是在令人望而生畏的寒冷清晨。
司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他打量了一会儿满脸冷漠的我,道:“这么早啊!”
“是啊,赶着上班呢!”我并不愿与他做过多的交流,连日的奔波失望已折磨得我精疲力竭。
“晚上在医院陪护,一大早还要赶着上班,很累吧!”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冷漠,“我也是昨天加了一晚上班,早上打算回家,顺便跑一单。”
我转头盯着他,成熟的脸上挂着笑容,双眼紧盯着前方,眼中似乎闪烁着光亮,丝毫没有年过半百的龙钟老态,也没有熬夜未眠的无精打采,心中突然漫上一丝感动,“你开途锐,应该不会在意这一单的收入吧?”
“哈哈……”笑声爽朗,“我其实上班也没什么事,跑这个不过是让自己忙一点,充实一点,让自己觉得还能做点事情罢了。跑完你这单,正好回家。”
多朴素的话语啊,五十多岁了,还能精神抖擞地做着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而我年纪轻轻,却因为一时的忙碌受挫而意志消沉、后悔抱怨。
“小姑娘,看你无精打采的,平常多笑笑,打起劲神来,这样你身边的人也能快乐不少呢!”下车时,司机笑着叮嘱我。
是啊,开学的忙碌让我忘记了笑,带给学生的多是严肃而冰冷的规矩;班级里接踵而来的问题,让我无力应对,看起来憔悴不堪;孩子的哭闹让我忧心如焚,将心烦意乱写在脸上……
想想前些天,我笑着带孩子去扎针,孩子不也不哭不闹,笑意盈盈吗?开学之初,我意气风发地站在讲台上,学生们不也斗志昂扬吗?我感冒咳嗽时,办公桌上不知是谁送来的药和一张张写满祝福的卡片,不也是他们爱的回馈吗?清晨的那一树樱花,虽然开在黑暗里,可粉红的色调终会温暖着来去匆匆的病人,告诉他们春天就要来了啊!
我加快步伐,在办公室里换上高跟鞋、涂上唇膏,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转身走进教室。我多想大声地说,因为你——我的孩子、我的学生们,我愿盛开一树繁花,传递给你们希望和快乐,惟愿你们用心欣赏,别让它太早凋谢!
期盼,让断枝重新生长;期盼,让花儿开放;期盼,使小草破土而出;因为有了期盼,才会有生的希望。
我是一条蚕,整天与朋友们一起玩耍,坐在桑叶上睡觉,看星星,看月亮。睡醒了,就吃了一口鲜嫩的桑叶饱肚,生活无忧无虑,如同天堂一般,快乐极了。
可是,直到有一天,我的生活慢慢发生了转变,口中不停地吐丝,一天,两天,三天……我吐的丝逐渐形成一个酷似网状的牢笼,把我团团包住。这个“牢笼”非常严实,于是,很快我就意识到:我被自己编织的牢笼给困住了!
我要出去!我心里不知怎么的,升起一种期盼,对外面世界的期盼。
于是,带着这种期盼,我开始用牙去撕咬这坚硬的牢笼。唉,怎么咬不开呢?真硬啊!但是,我不甘心,我不能放弃,我要出去!我要冲出去看那外面的精彩世界!我继续我的工作,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牢笼”没有什么变化。仿佛老天爷在戏弄我!我开始抱怨:“为什么?我连自己的丝都咬不开呢?老天不公平啊!”
慢慢地,我筋疲力尽了,于是,便缓缓地躺了下来,眼睛闭上,世界黑暗了——我睡着了!
仿佛过来很久,我梦里出现以前的'欢乐时光。
梦醒了,我感到十分饥饿,对外面世界的期盼再次加强!我要冲破这牢笼,我要出去!于是,我张开嘴继续我们艰苦的旅程。
我渴望那生活,期盼外面的时间!为了这些,我一定要克服困难,冲破牢笼“啪,啪,啪……”啊!我心里一惊——蚕丝断了!久违的阳光撒了进来,温暖着我的心灵。我终于冲破这牢笼了!是期盼!是期盼给了我力量!突然,我背部一抖,竟飞了起来。噢,在沉睡时,我长出了一对粉色的翅膀。我会飞了,在林间,在阳光里,自由飞翔,是期盼给了我力量。
期盼的力量是无穷的,是它给了我冲破牢笼的机会,给了我生的希望!
因为有期盼,所以有希望,生的希望!
“因为有你”多么温馨的字眼啊,它透露出了同学间的友情,师生间的温情,母子间的亲情。看到它,我就想到了我的授业恩师——王老师。
王老师兢兢业业,责任心十分强,我们的语文成绩节节攀升,他功不可没。他从不会在我们面前说累,我看到的他是一个精神饱满,满脸红光的壮年人。王老师在功课方面是倾注了很多心血的。
由于我是语文课代表,拿作业到老师的办公室是分内之事。有一次,我抱着一大叠沉重的作业本直往老师的办公室,没想到老师不在。我看到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备课本。尽管很不礼貌,但好奇心加诱惑力,我还是被降服了,蹑手蹑脚地翻了开来。那一幕令我惊呆了。满满三大章,全都是王老师的备课笔记。其间还随处可见横躺着的红色墨水。我第一次发现王老师原来是这么一个人……
还有一次,学校举办“教师篮球赛”,很多男老师都参加了,王老师却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埋头写着。我们感到很奇怪,大家都说王老师不会打篮球。可我明明在上个周末还看见他在操场上飞奔的身影,为什么呢?
下午第四节课,王老师拿着一张纸走进教室。“同学们,最近正处于流感的高峰期,为了同学们的健康,我制定了一些班规,另外还有一些习惯问题的建议,我把它贴在后面黑板上,大家抽空看一看。”
原来是这样啊,我果然没猜错。此时,眼前这个身穿白色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眼镜的忠厚长者,已不是开学时我所认为的那么矮小,那么一无是处了。我对王老师从此心生敬意,一直将他当坐我最好的老师。
如今,王老师已经快退休了。没当我在茶余饭后,仰面躺在沙发上小憩时,眼前总是会一如既往地浮现出那个精神饱满,满脸红光的壮年人的影子,他带给我的是比知识更宝贵的做人的道理。如果我现在还懂些文明礼仪,还有些助人为乐,还崇尚社会公德,那全都是他给予我的,是的,因为有他。
王老师的眼泪,有酸,有甜,有咸,唯独没有苦。
岁月的长河沉淀了时间的泥沙,时光的荏苒催化了记忆的蓬松,记忆如细沙般晶莹,在我面前铺展开来。
你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候,还不时向里张望,脸上的表情,如同绷紧了箭的弦,这时,哇~的一声啼哭传来,一丝温暖在你脸上荡漾开来。
那一年,我出生,你二十六岁。
现在,我是爸爸了。你从图书馆里借来了大辞海,一页一页的找,一张一张的翻,后来,听别人说,为了一个名字,一个希翼,一个祝福,您为我,足足找了三年之久。
那一年,我上户,你二十九岁。
“喂,爸爸,你还在办公室吗?你做了小称秤没?”
“哦,孩子,别急,爸爸正寻思呢?不早了,你先睡,明早保准有。”电话那头传来坚定的声音,有一点倦意,却又那么温暖,我看了看表,十一点多了,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门吱呀一声,便听到了声声窃语,但转眼,门吱呀一声,便安静了。
第二天,小称秤真的如变戏一般,呈现在我的眼前,那是你的风格,细腻精致。难以想象,你昨晚的样子,是熬夜敲打做称秤,还是夜色中的飞奔呢?我不得而知。
那一年,我上小学,你三十六岁。
“你别急啊,爸爸就来,就来……”你的声音那么焦急,却又难过。你用七十分钟的时间赶完了一百二十分钟的路程,飞也似的赶到了我的身旁,你用你那厚重的手,轻轻地拭去我脸上的泪痕和你手上的血渍。你的目光寸步不离的守护我。
“哎,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哎,要是可以分担一点,我就替你扛了,可是,哎……”你一遍一遍地叹息,一遍又一遍的自责,你的痛苦比我还要更多,更多……你说,有事,一定找爸爸!
那一年,我上了初中,到了长沙,你也快奔四十了。
我从出生到现在,十三岁了,你的呵护,到现在,十三年了,你把最浓、最亲、最纯的爱给予我,因为你,我很幸福,我也会让你,因为我,而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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