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些走!我送你上学去!”父亲替我拿着书包,扶着我的肩膀说。
那天早上,我无精打采的-----因为早上和父亲赌气,睡过了头上学恐怕要迟到挨老师的批,所以有些不想上学。
父亲拉着我,脸上也是一改往日的温和,似乎还略带一丝愤怒,两只眼睛火一样的发着亮,吓得我垂下头,只好慢腾腾的往学校走去。“爸爸强人所难,真招人讨厌!”我真想说这句话,但再次抬头向他看去的时候,一条条皱纹早已爬上他的皮肤变得粗糙的额头,一晃一晃的闪来闪去,就像一条波纹在水中荡漾。我不禁心里打了一颤,父亲劳累得如此,还不是为我操心?苦了这么年,不就是为了我的学习吗?而我却赖在家里不想上学,我怎么对得起他呀!
想着想着,我的思绪越来越混乱,弄得自己头晕目眩在那崎岖的山路上摇摇晃晃。忽然“扑”的一声。我脚一歪摔下陡坡。幸好一棵松树挡住了我,才避免陡岩父亲一下慌了神,放下书包,连忙向前两步并做一步奔跑起来,扑下身子尽力的拉我,见拉不着我,就一步跳下来,抱起我,见我在哭,摸了摸我的头,安慰我说:“没事儿!只是蹭破了皮!”父亲刚背起我,忽然说了“糟了!”一声,我朝后一看,我的一只鞋子正像一只皮球朝下滚去。,一下子就滚到沟底。我又急得哇哇大哭。
“没事儿!没事儿!”父亲又说了一声,放下并安慰我一番,转身就到到沟里捡我的鞋子。我就爱你他身穿一件灰布大衣,黑布小夹袄,慢慢的走到路边,然后侧着身子,再伸出左脚横踏在青草上,用手抓着身边的树枝,慢慢向下爬去尚不大难。可是穿过你草地,要爬下那块大青石板,就不容易了。只见他脱掉了那双胶底鞋,露出那双长满老茧的脚丫子,再次侧着身子,伸出左脚横踏在青石板上,忽然脚一溜,他手忙脚乱的抓起旁边的树枝。“咣铛”一声扑到了石板上,他索性放掉了树枝,树枝“唰”的一声弹了上去,他自己也慢慢滑了下去。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很快的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等我再看时,他已拿起鞋子往回走了。过青石板时,他先将鞋子扔向上面,自己慢慢爬下,再拿起鞋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站起来。父亲到我身边时,他帮我穿上鞋,抖抖自己身上的泥土,可那件沾满泥土的衣服早已抖不干净啦!过后伸直腰说:“走吧!”然后一直送我到学校校门口才说了一声转过身走了。望着父亲逐渐消失的沾满灰土的瘦小背影,我的泪又来了,想想我的先前态度,我充满惭愧懊悔。
现在每次走过那条崎岖的山路上,父亲的背影总是一次次呈现在我的眼前,全身又是一阵震悚,我只想大声的对父亲说:“我爱你!”
爸爸为了我们起来很早,晚上休息很迟,打水、担柴、下地,这些永远重复永远做不完的活,就是养活我们的根本,那个年代,并不象现在富裕,经济管的很严,有时候大人买个蒸馍,吃起来那种香味,真是比现在吃一斤卤肉都感觉好。
小时候不懂事,不知道什么困苦和困难,吃饭时爸妈先给我们吃,吃饱了吃足了,觉得还不够解馋,还要立在爸爸的跟前,在把爸爸的饭还要吃几口,觉得爸爸碗里的饭香,现在想起来,爸爸过去很少吃够过,但是活的快乐,活的有希望,说活的在累儿女大了,一切都会有的。面包自然少不了。
记得小时,爸爸起的特别早,上山拉柴,到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才回来,我跑很远去接爸爸,其实我是不能帮爸爸什么忙的,见了爸爸就往爸爸跟前跑,并不是有什么力量给爸爸拉车或推车子,而是拽住爸爸的衣服,往前拉,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爸爸如果表扬几句,就更觉得自己有大人的能耐。
爸爸没有什么奢望,就是让我好好读书,长大了不要向他那样吃苦,有一口轻松的.饭吃,所以我除过上学之外,很少帮爸爸做什么活,我们兄妹很多,不是我享有这样的待遇,我们兄妹几个,都享受如此的福气,那个年代,养活几个儿女真是很不容易的,大人不知要吃多少苦,流了多少泪,那种艰辛,是我们现代人想不到的,体验不来的。
我终于参加工作,总算给爸爸减轻了一点点的负担,那一天离故乡时,我们起的特早,吃了饭,爸爸用架子车拉着我和背包,我说我走,爸爸说坐上车子好,他高兴,我就坐在架子车上,说话,说了很多的事情,这也是爸爸和我说话最多的时候,看着爸爸的背影,觉得特别踏实,到了县城,爸爸给我买了碗面,让我吃,我让爸爸吃,爸爸让我吃,说今日也没有做多少活,不饿,你还要坐车,一路上没有饭,这时候的我好象忽然懂事了一般,爸爸养活了我十几年,忽然之间从天天相见,这一工作,见的面就很少了,也许一年能有一两次,也许一年只见一次面,我忽然觉得生活中离不开爸爸了,一碗面推过来让过去,直到爸爸让那人给我再买一碗吧,这时候我才吃,当我没有注意时。爸爸又把他碗中的面给我夹了三分之二,爸爸真是,笑的说,小时候吃的在饱,都要吃爸爸碗中的饭,以后长大了,再想吃爸爸碗中的饭,就给不着了,吃吧。
爸爸送我上了车,车都走的很远了,我看见爸爸还在那儿站着,好象在擦泪水,这时候我才想到爸爸那胸怀的博大和慈善,一路上车巅巅跛跛,高兴的是走上了吃国家饭的单位,辛酸的是想爸爸人生路途上的艰辛,总是跟前走动着爸爸的身影,有担柴的背影,有拉柴的背影,还想我的背影,这时候我才认识到爸爸的精神,真正在爸爸身边时,并没有想到这些。
那年春节回家,在县城见了爸爸,爸爸拉柴刚卖了,准备回家,很远我就见到了爸爸,是爸爸的背影,我老远一叫,爸爸就听见了,回首见了我,高兴的叫我名字,我跑到爸爸跟前,说是先给爸爸买饭,爸爸说,刚吃了,你没有吃的话,爸爸给你买些,今日柴禾卖了个好价钱,走,给你买个肉面,到了饭店,我先买,今日我和爸爸都吃了碗肉面,爸爸吃的特高兴,回家时,爸爸还要拉我,我没有,而是让爸爸坐在架子车上我拉爸爸,这一路和爸爸说的话很多,说到大队,说到小队,什么都说,说到弟妹的上学,都很好。一路和爸爸说的话,感到特别畅快,一路上我感到有点体力不足,但我还是拉着车子一直到家,最艰难的时候,我到了爸爸人生的艰辛,想到爸爸一个人在拉车子的时候,上坡上塄坎时的那种艰难,这时候最能体验爸爸那种人生的辛劳。才感到当爸爸不容易。
在家待到过年结束,我就得回单位了,那天我和爸爸都起的很早,妈妈提前给我们把饭做好,吃了饭,还是爸爸送我,顺路拉了几捆柴禾,到县城可以买个好价钱,这次我亲自回驾辕,爸爸偶尔遇到上坡推我一把,一路上我和爸爸说了很多农村的人和事,我还把单位的所见所闻,给爸爸说说,不觉得就到了县城,爸爸先送我到车站,我上了车,爸爸一直站门口等,和我再见。车出了车站大门,爸爸在架子车跟前站着,我和爸爸相互摇手。车走了,我从窗口有看了爸爸一眼,只看到爸爸的背影,拉着架子车,一缕阳光刚照到爸爸的身上,清晰的看到爸爸的头发白了,忽然爸爸老了许多,我忽然泪水从眼眶流上下来,这一头黑发,我曾骑在爸爸的脖子上抓过拽过,没有想到白了,白的这么快,爸爸的背影远去了,可在我的心中一直走动着。
在我的记忆中,有许多东西恰似一颗颗珍珠闪烁在脑海深处,令人难以忘怀。每每想起它,一丝丝暖意仍回荡在心头。 那是一个十分平常的晚上,一轮明月挂在空中,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若隐若现,显得那么宁静。在一个温暖的小家里,我们三人各行其是,妈妈在灯下穿针引线缝被褥,我做作业,爸爸再帮我思考一道我很头痛的数学题,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我们这个小家的沉静,爸爸匆忙拿起了电话,“喂…”他的神情庄重了起来,“什么!”他开始慌张,“怎么可能?”爸爸越发显得结巴了,妈妈停了手中的活走出来把手搭在爸爸的肩上示意他镇静。只见爸爸皱起了眉头,生气地听着对方讲话,“好,好,你等着,我马上赶到。”他顺手抓起衣架上的一件有点破旧的工作服三步并作两步地向楼下冲去。 “爸爸,爸!我那道题…”我不禁脱口而出,“等我回来再说!”话音未落他已经下去了。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都咽了下去。这样的事毕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隔着窗户向外望着,只见爸爸驼着背,一步步蹒跚而行,他走得虽然很慢,可他的双手却在不停地摆动 ,很显然他十分焦急,可又走不快,工作的劳苦快把他累垮了呀!可我当时并不理解父亲的做法,总对他抱有几分不满。 夜渐渐深了,我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我被一阵悉悉索索声惊醒了,在朦胧中我看见一个背影正弓着腰在桌上写着什么。原来是爸爸他为了不惊醒我蹑手蹑脚地进来,仅仅靠着手电的亮光写字,纸已经写满了4、5张,可他并没有搬个椅子来坐一坐以减轻疲劳。
终于写完了,他轻轻的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帮我签了字将手电关上,又重新放到我的枕边,又挺了挺腰轻轻悄悄地走了,这一切做得几乎没发生任何声音。我看着他那疲倦的身影渐渐向门那里走去,在门口他似乎停了一下,回头望我一眼匆匆地消失在黑暗里了。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那天我做了个好梦,梦见自己带着爸爸在蓝天里飞翔… 父亲的背影让我铭记于心,他将伴我成长,直到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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