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男孩子。然而如果真要让我表达,或许哭是最直接的。我甚至始终都认为我哭,确实是把好手呢!然而我也很少直接当着面给家长哭。我哭总是喜欢在人后。在人前啜泣,抽噎似乎总是尴尬的。
那一天我们在吃饭的时候,我们吃着鱼原本也是很高兴的一件事情。我一向吃就很小心,因为我曾经被卡住。那个感受,总是觉得嗓子口有着可以瞬间捅破喉咙的一把利剑。因此我始终是一点点,一点点地将鱼肉剔了下来。然而当我正埋头咀嚼饭菜的时候从我妈妈那里传来了一阵干呕。
她仿佛呕吐似的,呕了几次。然而都于事无补。她的眼睛瞪直了。她的身体往前去仿佛要把心脏都要咳了出来,我就这么看着她,当时我被吓坏了。我怎么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去帮助她,独自一人手足无措起来,父亲早就下楼散步去了。我记得他说可以喝醋,然而喝醋对她来说已然是无用了。
这我知道,人的身体是脆弱的,因此我当时根本不敢用筷子去帮她把嗓子里面的鱼刺给取出来。妈妈一下子钻进了洗手池,呕吐着呕吐着。每一次都牵扯着我的心。我的心一次次悸动着,悸动着我的两只眼睛却不听使唤地流出了泪水。
我跑了过去用着仅有的力量拍在妈妈的背上,妈妈说不用了。我痴痴的回来了坐在饭桌前,我还是看着她,一直不肯动筷子。那个时候我的泪水再一次喷涌了出来。
又是一次家庭聚餐,菜很丰盛,鲜美的鱼是我的最爱。
夹起一块,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还没来得及品味鱼的鲜美,马上紧张起来,不好,好像卡到鱼刺了。
我悄悄拽拽妈妈的衣襟,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妈妈看出了不对劲,赶紧放下筷子,转过身,关切地问:“卡到鱼刺了?”
我不安地点点头。
妈妈赶紧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把嘴张开。”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妈妈也紧张起来:“能看见,小半个肉色的刺只露出一个尖。”
妈妈紧走几步,把我拉到走廊里:“往外咳试试。”
“咳——咳——”我使劲咳了两声,再咽一口唾沫,没用,刺还在。
“赶紧走,去医院。”妈妈二话不说,拉起我就下楼。
开车门、发动、倒车,从没看过妈妈这么快,车很快行驶在前往医院的路上。
“怎么样?疼不疼?”妈妈一边看着前方的路,时不时地转过头来焦急地看着憋得满脸通红的我。
文学路路口,红灯。妈妈腾出一只手轻轻抚我的背:“好点吗?”妈妈的手很神奇,我的背上似乎有一股暖流从上到下慢慢地流过,这股暖流,像和煦的春风,拂过脖颈、蔓延到喉咙。
八一路路口,又是红灯。妈妈急得按了几次喇叭,突然,喉咙好像不疼了,再咽一次,真地不疼了,鱼刺不见了!
回家的路上,妈妈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映红了妈妈的脸,回想起刚才的一幕,我的心中涌起一阵暖流,爱不需要甜言蜜语,惊天动地,轻轻拍一拍也是爱。
每逢骤雨,总乌云密布,一片乌黑,那感人的一幕也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于我的脑海之中。
那天放学时,突然狂风暴雨从天而降,豆大的雨点织成一张无涯的网,把我们的校园密密实实地罩住。每个学生都等待着家长来接送。我也不例外,焦急不安地等待着。过了半个小时后,全校的学生都差不多高高兴兴地回家了,而我却不见爸爸那慈祥的面庞,那矫健的身体。我有点生气地想:爸爸怎么还不来?他怎么了?唉,再等一会吧,他一定回来接我的。又过了半个小时,我仍未见他的身影。我火冒三丈,就算有事,也不会这么久啊!亨!不来接就算了!我自己会回去!于是,我只好既生气又无可奈何地向枪林弹树似的雨点儿冲去。豆大的雨点儿劈头盖脸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砸,真不是滋味。我一边埋怨爸爸不来接我,一边生气地跑回家。回到家门前时,突然感觉身后有一个人,我就身一看,啊!是爸爸!他和我一样,成了“落汤鸡”。我莫名其妙疑惑不解地问:“爸爸,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接我?”爸爸语重心长斩钉截铁地说:“儿子,爸爸不来接你是因为爸爸想要用雨点来磨练你的体质,磨练你的意志。不经过狂风暴雨的洗礼怎能有灿烂的阳光。那条充满荆棘与坎坷的路必须是你自己去体验,去感悟,这样你才能从荆棘和坎坷中获取力量和智慧去闯出属于自己的`林荫大道。毕竟,爸爸只接得了你一时接不了你一世。”我恍然大悟,泪水夺眶而出,立即扑进爸爸的怀里,说:“爸爸,对不起,我误会你了。”虽然雨水打在身上冰冷冰冷的,但我却觉得暖和暖和的。
每逢骤雨下完时,天总是那样的碧蓝,云总是那样的纯净,空气总是那样的清新,阳光总是那样的灿烂。此时,我也回忆着,理解着那句话:不经过狂风暴雨的洗礼怎能有灿烂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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