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的阴雨绵绵,淅淅沥沥的,灰蒙蒙的,总见不着晴天。
心情仿佛也有些灰蒙蒙的,同样见不着晴天。母亲这几天却似乎阳光满面。眼角每一条褶皱间都漾满笑意。她一开口,就蹦出许多我已听剩下的段子,讲完自己就先哈哈大笑起来。一向古板严肃的她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最近一直说工作繁忙的她竟说要带我去周庄。记得小时候和她去过一次,现在了无心情。她软磨硬泡,硬是在第二天小雨滴答的上午将我拖上这周庄之行。
我不期待,一路阖着眼睛打盹。直到她的声音仿佛穿过岁月撞到耳畔:“到了。”我撑开眼睛下车,冷不丁撞得阳光满怀。睁了睁眼睛,正是晴天。原来,周庄的天是晴的。
天空是浅浅的蓝色,偶尔流淌着几缕云朵,淡淡的金黄色一层层漾开去,铺满了天地之间。是阳光,是晴天。没想到在周庄邂逅了晴天。
心情有些晴朗起来。看向母亲,发现她的笑容也轻松不少。母亲领着我走在前头。小径窄窄的,两边是有半个人高的油菜花田。金灿灿的,一片连成一片,摇曳着伸展向天边。阳光像清水,汩汩流动,将一切都揽在自己的怀里。好久没见了,晴天。
母亲在前边走,蓦地停下来,她转过身来,阳光洋洋洒洒在她脸上,她微微地笑,身后的菜花一波一波涌上前来。在晴天之下,她眼角泛着皱纹。
我蓦地想起第一次和她来这里,她那时候长发及腰,笑容年轻美好。如今的笑容,多少添了几分沧桑,长发也剪去了。那时候,她对我来说,就是一片晴天。
我慢慢长大,她渐渐变老,我似乎又去追寻另一片晴天了,她只在我身后,默默地。我蓦地明白她这几天的“活泼”,是为了我重新找回晴天吧。兜兜转转,流年几番轮转,岁月几度偷换,蓦然回首,发现她才是我永远拥有的一片晴天。
无论阴雨绵绵,阳光普照,我永远拥有一片晴天。
我看着她,也朝她微笑。
滴滴答答,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终于见小了,我撑着伞漫步在被雨水冲刷的青石板街上,满心欢喜地寻找属于我的一片晴天。
不知是什么原因,地面竟泛起一层薄薄的白雾,胜似仙境。我缓缓地走向那沐浴在雨中的干净简约的老屋。
祖母便住在这儿,她总喜欢摆弄花草,弄得满院子都弥漫着花香,引得不少蜜蜂登门拜访。可我总觉得,花花绿绿的一眼都看不过来本是对这些没有丝毫兴趣的我,却在一个雨过天晴的午后,偶然在一处不起眼的.墙角发现了一片正在蓬勃的不起眼的生机。
走近一看,竟是一簇郁郁葱葱的三叶草叶片细小,如少女的细手,不经意便想触摸上去,整棵草翠绿的,与四周的略显发黄的杂草相比,更显得生机勃勃,混合着泥土的气息的雨后空气,湿湿润润的甚是好闻。微风一起,细小的花儿摇头晃脑的,煞是可爱。这让我之前因为与母亲的一点芝麻小事而不愉悦的心情一扫而光。这一簇簇三叶草,就好像晴天的太阳,将整栋房子都照的闪闪发亮,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放着光和热。这不就是我自己的一片晴天么?
自那时起,这簇三叶草是我拥有的一片晴天。
考试的接连失败,如炸弹般,炸得我有些猝不及防,就像这几天的绵绵阴雨,既笼罩着大地,又遮蔽了我的心灵。我本以为已毫无希望,自暴自弃,但这几簇三叶草,阙如晴天闪耀的太阳,驱散了乌云,给了我一片晴朗的蓝天。
这就是我的一片蓝天,它给了我一种力量,一种如鹰击长空般无畏的,伟岸的生命的力量,驱使着我向前。
推开老宅的门,院子里依旧整整齐齐,习惯性的望向角落,那一簇三叶草仍生机勃勃,青翠欲滴。心情仿佛被揉碎般,温柔的不成样子。
我爱惜地望向这几簇三叶草,伸出手,犹豫着想将它移栽回家中,终是不愿。最后,小心翼翼的掐下一小片三叶草,像珍宝一样摊在掌心。
回到家,轻轻地将它放在一本唯美的童话书中,会心一笑,轻轻合上。从此,这便是我的一片晴天。
当然在最狂风骤雨的时刻,心里都会有这么一个地方,哪怕只是这么一点点,在狂风骤雨来临之际,都如沐沐春风。
幕布之后,便是一曲小提琴独奏,仿佛每一个音符都是可见的,激荡的敲在剧场的每一个隔音板之上,我看着,电视讯号里的总是没有现场的来的清晰,我看着我总希望我有一天也能站在舞台上,当然不一定要这么大的,但总归还是想去一回,哪怕只是站着。
我央求着父母让我去学小提琴,父母把我第一次送去了,我听着隔音板外的声音,我第一次坚定了学琴的意见。
时间一长,我的那间琴室就经常能听到老师的责备声,且这似乎是唯一一间,渐渐的耐心开始崩溃了,我开始害怕了,见到那个松木的琴,我便有了一种畏惧,便也敬而远之,我终于半途而废,暂停了我课程。
一次在和朋友的闲聊当中,我听到他和我聊起了学琴这件事,我现在对那时候聊的事情不太清晰了,就反正记得他提起了这件事,别的暂且不说,听到别人说学练琴这件事,便有一丝慌张,便也给人练了很长时间,怎么说也是个行家这种错觉,这也是经常用这种事当做谈资的资本,我想起放在家里闲置多年的琴,“怎么说也该会一点吧”,这并不是别人的错觉,也是我心底里一直告诉自己的声音,“你要不要来我们社团,我们这里可以组个乐队。”甚至连灰都布满了一层,谈谈笑笑之间,这种感觉一直挥之不去,萦绕心中,“对得起自己,就再试试,哪怕就一次,拿起来再试试好了”我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本在那时候学琴的时候就不如别的同僚,别人都能弹奏曲子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还在苦练基本功,所以凭借着这如此扎实的基本功,在学校的乐队里有一席之地是不难的,我知道学校的乐队并不大,也只是一个培养兴趣的地方,但这也是我多年不变的羁绊,联接且贯通了如此多的岁月,仿佛如一片乌云遮住了晴天,但是你总是知道的,晴天总有一天会出来的。
仿佛耳畔又听到了音符环绕在耳边,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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