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病倒了!这消息传入我耳中时,我心里猛地一颤,倒下了,怎么这么突然?我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飞奔到医院。
路上我的心如同翻腾的大海,波澜起伏,思绪将我带到了记忆深处。我想起了外公的笑,鼻子轻轻往下塌,抿着嘴,嘴角轻轻地往上扬,呈现出的皱纹使我倍感亲切。他笑得那样慈祥,那笑容像阳光一样,暖暖地照在我的身上。
那熟悉笑容再也看不到了。如今,我却站在他的病床前。大家叫,他都不应声,只有我叫他,他才会微微睁开眼,嘴角轻轻往上翘起,露出浅浅的微笑。我拉起外公骨节分明,血管突出的手。轻!真轻!如白纸般苍白无力,还在微微颤动。我问外公:“外公,你要喝水吗?”外公痛苦地***了几声,我用勺子舀起一勺水,送到外公的嘴边,他眉毛微微地皱着,轻轻地抿嘴,喉结微微一动,有些水还顺着太外公干裂淡紫色的嘴角流了下来。我赶紧拿出纸擦了擦。看到喝水都困难的太外公,我背过脸去,眼泪不住地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我伤心地抽泣着,可我不想让太外公听到,强行想让自己不哭,可情亲的眼泪怎又止得住?
那之后的几日里,外公的病越来越重,他一次又一次地地从手术室里进进出出,直到最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冷酷到冰冷的双眼微微闭上,无情地摇了摇头,这一切才悄无声息地结束了。与此同时,我的心也在那一刻凉了,只觉天昏地暗,明媚的阳光,美好的城市和那一切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全家上下都是苍白一片。外公穿着老人衣,安详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庞,淡紫色的嘴唇,再无那样亲切的微笑。妈妈和外婆在一旁轻轻地抽泣,外公也靠在墙上,低着头,眼神如灰一般暗淡无光,不语。
那几日后的一天,我看着外公的遗像,思绪飘向了远方。以前我去外公家时,他每次都要拖着虚弱的身体给我做饭、削水果、开电视。大家都说,外公太溺爱我了,我当时却不太在意他为我做了什么,甚至嫌他削水果的动作太慢,削得不够平滑……如今,我却是那么想念那些被他溺爱的时光!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多想给太外公削一个苹果,端上一杯热茶,看他脸上的皱纹笑成一朵花……
“哥哥,我们去放风筝吧!”一声清脆嘹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抬头一看,原来是邻居家孩子。
我犹豫片刻,最终放下手中的笔,从学海中游上水面透口气。换上运动鞋,带好装备便出发了。
走到公园,春天的气息沁人心脾,正当我享受之时,耳边传来了弟弟的的声音:“哥哥,这个线都缠在一起了怎么办?”早已跑远的弟弟又拖着那只风筝回来了,我笑着接过弟弟手中的绳圈:“你这样不行,要这样弄。”我细心地整理出其中的线头并递给弟弟。
“哥哥,我不会弄!你拿着这个让我去跑吧!”
“好啊!”
弟弟手里提着风筝的翅膀,卖力地在空地上跑起来。手中的风筝线扯得越来越远。牵动着我,让我感受到童年无忌的美好。
春天的阳光和煦而温暖,头顶的太阳散发出和暖的光晕。鸟儿的吟唱混进轻柔的风里,含糊不清的从远处吹进耳畔,空气中夹杂着清新的草木花香,伴随着芬芳的泥土气息传入鼻腔。我在公园的空地处站定,将绳圈固定好,闭上眼并张开双臂欲把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缕阳光,每一丝空气守护进我的怀中,守护住这空闲时光。
不知何时,母亲出现在了我身旁:“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做作业做到一半出去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还浪费了时间,你要知道,你现在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我赶忙拉起风筝线,还没等我开口,母亲便拉着我的胳膊往公园门口拽,手中控制着的风筝也呛我此刻的心情摇摇欲坠。我极力地守护着那着在天上的童真并转交给了弟弟。脚上似注了铅,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拖出公园。
回家路上,我陷入了沉默,沉重的学业,一次次残蚀着我守护的美好。它已经不经意间碰折了多少次翅膀,但它只能够仰望,不可能再翱翔。
忽然,那只风筝飞了起来,与蓝天和白云是那样的接近,我仿佛觉得胸口有什么在不安地跳动。哦,我明白了:唯有守护才能享受释放,唯有付出才会感恩回报,虽然已步入花季,我仍然愿意守护这份童真,这份美好!
天上的风筝越飞越远,身后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追,我想,那便是我了。
一个平凡的国度,平凡的省城,平凡的小镇子,出了一位不平凡的老人。
群山巅峰之中,有一所去年才翻修的砖瓦房,白色的瓷砖,红色的瓦,青绿色的大门焕然一新。这里,住着一位91岁的老人,白发苍苍,皱纹满布,一双骨瘦如柴的手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脊背挺得笔直,永远都是那么和蔼可亲。
青山绿水,景色宜人。群山中的小院则显得孤寂悲凉。91岁的杨老独自一人生活在这里,已经四十多年了。48岁那年,他相依为命的妻子离开了他,他成了一个鳏夫。他也没有孩子,于是一个人从城镇搬进了大山,在这里一住就是将近半个世纪。在唯一侄子的帮助下,去年翻修了陪伴他半个世纪风风雨雨的旧房子。
杨老的屋子很简朴,只有一张板床,一个碗橱,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还有常年用来喝茶的土炉子。小院里种着一些常见的蔬菜,一切都显得恬静惬意。
然而在杨老的心目中,最重要的还是大山,大山一直像母亲一样供养着他,陪伴着他,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的亲人。
从住进大山的第一天开始,杨老决定植树造林,并鼓动山脚下的人们退耕还林。
每天早晨天不亮,杨老就会带着馍馍,一壶水和一把铁锹进入深山老林,跟着一把手电筒微弱的光亮摸索前行。到了目的地,老人用铁锹在地上挖出一个小坑,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一颗种子,再仔细地盖上泥土。40多年来一直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如既往,坚持不懈,用植树万亩的成果守卫大山!
现如今,遥望大山,郁郁葱葱的树木仿佛绿色的海洋,又仿佛是一幅悠远的水墨画。似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缥缈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隐若现。
杨老认为大山就是他的归宿,他和那座大山,那片树林已经融为一体了,大山就是他的亲人,他的家园,他的依靠,他的支柱,他必须用生命去守护它。
从当初的茫茫戈壁到如今郁郁葱葱的大山,从当初的人烟稀少到如今大批大批定居的人们,这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都见证了杨老这40多年来的辛勤劳作和无私奉献,也见证了他对大山的呵护和敬畏。
是啊,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这里既是动植物的天堂,也是人们安居的乐园。而杨老创造的精神财富,远大于他创造的物质财富。
但愿青山不老,绿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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