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春天,空气是那样的清新、舒适。我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看着路边被雨水刚刚滋润过的小草,我不由得轻轻地蹲了下来,细细观赏着它那特有的嫩绿和娇柔的身姿,心里渐渐涌起难以言表的爱怜。
野草是平凡的,柔弱的,但却是顽强的。不论是在公路边,菜地中,山丘上,甚至房顶上,房檐上,都有野草弱小却挺直的身影。看看那公路旁边的野草,不仅要面对着修剪工的大剪刀,还要面对来回车辆的践踏。车辆扬起的灰尘一波一波地洒在他们的头上、身上。即使满身沾满了灰尘,依然迎风摇曳着。
我记得曾经有那么一块空地上,本来是野草的天地,他们十分地开心,整天享受阳光的照耀。他们有:狗尾巴、灯笼草、荆棘……,这里没有春兰秋菊,也没有玫瑰牡丹,但是他们在这里快乐的生活着,没有人给他们浇水,也没有人给他们施肥,他们吸收大地的水分,然后吐着氧气,默默地为人类提供着无限的新鲜空气。并且还涵养了水土,保护着地表。他们不怕孤寂,无怨无悔,在平凡的生命中创造伟大的奇迹。然而野草的快乐却被到来的一架架挖土机和高楼的建筑材料破坏了。野草全被埋进了土里做了肥料,但是他们并没有灰心丧气,他们知道他们的生命不会就此终止的,因为他们有延续生命的种子。
这些种子随风、随鸟儿,落到了山上,断崖上,山上的种子落了脚,扎了根。过了几天,一个绿色的小生命又出现在我们面前,断崖上的种子,在一丁点儿泥土上扎了根,泛出了一丁点绿色,还有巨石下的种子,不怕巨石,长了出来,微笑着向天地挥了挥手。
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在大地上,又到处都有了野草的身影。我们人只有像野草一样才能在社会上立足,也只有坚强不屈,才能创造出美好的生活。可是有野草精神的人却少了,这不禁让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总是顶着一头微黄的乱蓬蓬的头发,已经是油腻得发亮。他的脸就像是用一把刻刀雕刻过的木雕一样,有着清晰锐利的轮廓,几乎是木雕一样的.肤色。他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满是污渍的一条裤腿已经缺了一小半,狼狈的挂着几根布条,穿着一双破旧的解放鞋。身边总是放着一个脏脏的略显肥大的麻袋。
他总是出现在我家对面的马路边上,他每天都蜷缩在路旁的花池边。他是乞丐,但他不讨饭,他是靠捡垃圾为生的。天快亮的时候,他就在街道的附近游走,捡捡附近大排档的人在昨晚吃剩的东西来充饥,然后就回到花池边睡觉。有时是在眼神有些呆滞,安静地看着每个过路的人,然后喃喃自语甚至情绪激动。更多的是后者。
我从那些总爱闲聊的妇女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听说他原来是当官的,日子好得让人眼红。后来因为贪污被人揭发了,就被人从单位里赶了出来。他老婆知道这件事之后,没多久就跟别人跑了,就剩下他一个。由于没有脸再去从事其他工作,又没有收入,于是日子越过越穷,越过越落魄。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起初我是有点讨厌他的品行的,但是后来看到一群买菜回来的妇女在对着他指指点点——“哎哟,真是作孽啊!”“他真是活该的!”“他是不是这里有问题啊!”说完还特地指了指太阳穴。听到类似这样的讨论,我有点同情他。同时我也悟出了一个道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网络和病毒流传的更快,那一定是她们的嘴。
最后见他是在一个冬天。他穿得很单薄,还是那么安静的蜷缩在花池旁。突然他起身,快步的走向了大排档的后门。原来他只是想要那些剩饭剩菜。但是那个肥头大耳的老板大声的呵斥他,要赶他走。他没有走,还是眼神死死的盯着那些饭菜。老板就开始骂他,拿扫把赶他。看到这里,我妈就用力的把我拽上楼,然后我就听到有男人的吼声,女人的尖叫声和重物砸向地面的声音。
我的奶奶是个典型的重富轻贫,她有很多儿子,都基本有出息。但我的爸爸相对比较贫穷,是个农民。
时间转眼就过了好几个月,我爷爷的生日就快到了。爷爷生日那天,叔叔阿姨开着轿车风尘仆仆地从县城回来,回乡下来了。他们拿着大包小包来看爷爷奶奶,但不用说,他们这一趟又会洗劫爷爷奶奶很多东西。
当满面春风的叔叔阿姨出现在我家院子时,我知道叔叔阿姨的洗劫马上开始。爷爷奶奶好久不见堂兄堂弟,不时地往他们怀里口袋里塞着零食。我,又一次被无视,对于这样的冷漠我也早已习以为常。
阿姨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张垫子,我一眼就认出,这就是路边的.那张。阿姨对奶奶说:“爸妈,给你们拿了张垫子,放在上次给你们的摇椅上也舒服些。”说着脸上还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这时,刚才还叽叽喳喳者的堂兄堂弟马上安静下来了,还神经质地扯着衣角,躲到一边。叔叔脸上红了一片,迅速埋下了头,不敢看爷爷奶奶。阿姨仍在高谈阔论着为爷爷奶奶买的补品有多好多好,这张垫子多么实用,并用讽刺的眼神朝着不够有出息的爸爸和妈妈看。
我悄悄走到爸爸跟前,低声告诉他那张垫子其实是路边的那张。爸爸也认出来了,示意我不要说话。心里忍着笑的我,觉得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就认真关注着这件事的发展。爷爷奶奶这时也似乎认出来了,脸上的皱纹有些颤抖,显得有点遗憾,可张了张嘴,没有发声。
空气突然很安静,阿姨也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话。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终于,爷爷的话打破了僵持着的局面:“这是路边的吗?你怎么知道那是我们放的?”话音刚落,阿姨的脸上就写上了“囧”字,瞠目结舌,顾不得抬头,一把捞起爷爷奶奶为他们准备的鸡蛋和蜂蜜,又留下了几百块钱飘在空中,奔进了车里。
钱,落在了地上。爷爷奶奶到底也没把钱捡起来,任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
过了几天,路边的那张垫子又重新出现在老地方。只是原本飘落在家里几百块钱不翼而飞,却出现在那张垫子底下,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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