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解雪化,溪水淙淙,桃红柳绿,草长莺飞,春姑娘踏着轻快的步子悄然而至,她给大自然带来了欢乐,带来了生机,带来了温暖。
一节课上,我发现一个同学在玩陀螺,我便替他暂时保存起来。我课后来到小屋,独自端详起来,像在审视久别的爱人,又像在端详初恋的情人,目光在陀螺身上摸来拂去:木头做的,约有二 寸来高,圆锥形,上圆下尖,尖端还有一个浑圆的小钢珠,上面很是平整,涂有红、蓝、白几圈色彩。看着这小玩意,我 不禁动了泯不灭的一触即发的童心。
我站起身,拿起尺把长的小札鞭儿,轻轻地缠着绳子,一圈,两圈,三圈,缠紧缠结实以后,用左手把陀螺拿平,弯下腰,然后把它放在光滑的地面上,左手放稳,右手轻轻一甩鞭,陀螺在空 中快速划了一个弧线,落到地面就快速的旋转起来。它旋出了一个浑圆的世界,旋出了孩子们的一张张笑脸,旋出了我对往昔美好情景回忆的美好画卷。我玩兴渐浓,索性甩响了鞭子,啪,啪, 啪……陀螺在我那小小斗室肆无忌惮地转开了,一个小小旋球,寄寓了我无限的乐趣。
看着这旋转的陀螺,听着那脆响的啪啪声,我的呀心儿已飞回到童年。
那是1977年的春天,我看到伙伴们打陀螺,我心里就痒痒的,羡慕极了,就嚷着让母亲做。无奈母亲 忙吧屋里忙屋外,哪有时间给我弄那个玩意儿。一连串的去去去 ,就把我推在一边。没有 什么指望的我只好自己动手去做了,于是我找来一截木头,大约有胳膊粗,拿上切菜刀,乒乒乓乓,就砍了起来,木屑四溅,汗流浃背,不久一个略显粗糙的陀螺就渐趋成型了,最后我又在陀螺下面安 了一个小钢珠儿,就算大功告成了。小钢珠也许能提高陀螺的转速吧,反正别的小伙伴的陀螺尖儿也有这玩意儿。陀螺做成了,连刀也来不及收拾,就飞跑出去,向小伙伴们展示自己的杰作。
课余饭后,我常常耍弄着自己的小制作,真真的是其乐无穷。约上几个小伙伴,找一处空场,来比赛 打陀螺。现在空场的中间用瓦片画一条线,一个站在线左,一个站在线右,整装待命,一 场战斗就要爆发了。对方先发球,他弯下腰,发动陀螺,慢慢把陀螺赶到线附近,然后奋力一甩鞭,陀螺随着一声鞭响,快速向我方阵地袭来。我早已森严壁垒,众志成城,两眼凝视着陀螺,等它刚过 线,还立足未稳,我就用力一甩鞭,啪的打了过去,陀螺一下子飞出五六米,对方赶紧去追赶陀螺,用鞭子轻轻呵护着陀螺,一点一点往线跟移动,好不容易到了綫跟,就抓住机会向我反攻。如此循环 往复,我打过去,他打过来,当陀螺跑到对方地盘栽倒在地,我就赢了。每当这时。我就手舞足蹈,手扬鞭子,大呼:“我赢了,我赢了。”真可谓是趾高气扬,得意忘形,活像一个凯旋而归的大将军 。当对方打过来的陀螺在我的阵地栽倒时,我就垂头丧气,要么就是一副毫不示弱的不服气样子。于是新的决战就又打响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三十 多年一晃就过去了,我早已从一名淘气的学生成为一名老师了,不惑之年的我,每当我看到同学们三三两两在一起打 陀螺时,就会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我常常跃 跃欲试,站在楼上探身去望,去看孩子们打陀螺的那个兴劲。
是呀,山不转那水在转,水不转那云在转,云不转那风在转,风不转那人在转,人不转那心在转。
的确,仅仅三十多年,心就转了一圈。
我小时候打的陀螺大都是小伙伴送我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弄来的,各种各样的都有:有胖有瘦,有高有矮,是他们的父亲给刻的?还是买的?不得而知,但买的可能性很小,一是,每家都很少有闲 钱,二是在农村随地就可取材,只是要搭上大半天的时间去刻就行。我父亲没有时间给我刻这玩意,我就自己动手自己做,用墨水瓶去做。把用完了墨水的墨水瓶冲洗干净,用刀子刻一个粗细比瓶口稍 大一些的木棍,把一头硬插到瓶底,木棍的另一端露出瓶口外一两公分,把露出的部分削成锥形状,再把一个平板车轮里的一个钢珠塞实到这个木棍的锥尖里,这样一个陀螺很快就做好了。直接就可以 放在一块平整的地上用鞭子抽了。
那时,小伙伴们最喜欢比赛谁的陀螺转的时间最长。把各自的陀螺抽转了以后,其中一人喊“停”,所有的小伙伴就同时停止抽打陀螺,让陀螺自己转起来,此时,有的小伙伴会凝神静气的观察,有的 小伙伴会在旁边一个劲的对着自己的陀螺咋呼“转、转”,对着别人的陀螺他就咋呼“停,停”……就这样开心地玩着。
最刺激的莫过到冰上打陀螺。三四九的天,西北风 “呼呼”的刮着,如果能下着鹅毛大雪那会更刺激,村边河里的冰已冻了好多天,刘胜利几个熊孩子早已到河边打探过了,说,“今天的冰能上人。” 理由是他抱了块大石头砸在冰面上,愣是只把冰砸了个白点子。于是,我们在父母的叮嘱声中,拿着各自的陀螺走向河边。比我们岁数大几岁的解放哥,非常勇敢,他说,“你们先搁岸边等着,我先上 到冰上,如果能撑住我,你们再上。” 我们小伙伴就非常听他的,等他上去没事了,我们再小心翼翼的上到冰上,刚开始还蹑手蹑脚的怕把冰踩碎了,玩着玩着就大胆起来,在冰上,摩擦力变小了,陀 螺转的速度和时间都比陆地上快、多了。此时,解放哥总能提醒大家“别集中在一起玩,分散开来,免得冰面踩碎了,危险。”……我们在欢笑中度过了难忘的时光。
要说,解放哥还真有几下子。有一次,他上到冰面上,试试看看能否上人,一般靠近岸边的水浅冰结得都比较实在,他又往冰面的中间走了走, 这时,听到冰面有 “嗑擦嗑擦”的声音,是冰要破碎的 声音,我们几个站在岸边吓得都不敢吭气的时候,只见解放哥就地睡到了冰上,慢慢的打着滚,滚到了岸边,我们连忙把他拽上岸,这时,河中间他站过的地方,冰已经碎了,好险呀,从那以后,我们 更佩服他了。
陀螺,是我童年玩得比较多的玩具了。城市长大的孩子我不清楚,象我这种出生在农村的孩子应该没有几个没有玩过的了。
陀螺,就是用一小截木头削成一个上端圆下端尖的形状,然后用一根约两尺长的麻绳一端绑定在一根小木棍上,类似于农民手中赶牛的鞭子,整套工具就算是完成了。陀螺有大有小,主要是根据所 选的木头横截面积的大小来定的。
玩法还是相对简单,先用麻绳将陀螺缠绕起来,左手稍稍按住陀螺,右手再突然一发力抽动绳子,陀螺就会迅速在地上旋转起来。等到陀螺转速慢下来后,就得赶紧照准陀螺的身体中间猛抽一鞭子 ,陀螺又飞快地满地转开了。由于我的老家是农村那种少有的大屋,类似现在出了名的那种如:山西的乔家大院,岳阳的张谷英村。堂屋(也有地方叫厅)相当大,放学后,整个堂屋里都是噼噼叭叭的 鞭子声音,甚是热闹。
别看一个小小的陀螺,我们那时还是会玩出不少的花样。我妈那里是村里的民办教师,有彩色粉笔。我用彩色粉笔在陀螺的身体上画上几圈线条,于是陀螺转起来就成了一个彩色的圆球,相当好看 。那时候,同伴要想也和我一样有个彩色陀螺,得跟在我身后说上好些奉承话才行的。因为粉笔画上后会被鞭子抽掉,后来我们都找狗娃做油漆匠的爸给我们画成彩色陀螺了。
当我们玩陀螺都娴熟后,我们就开始比赛。宽大的堂屋里,我们经常分成两队,每队先派出一人,将陀螺旋转了以后,开始让陀螺相互攻击。直到撞击得一个倒下为分出胜负,最后哪队余下的人多 的一方为获胜方。那时候,经常为了哪个人先败而争得面红耳赤,高高的堂屋上空经常回荡着我们童稚的争吵。
为了战胜对手,我们开始央求父辈们为我们寻找大点的木头做陀螺,好在下一次战斗中赢回面子。于是,一个个巨无霸式的陀螺相继诞生。
尽管现在也有那种陀螺玩具,我也给孩子买过,但我总觉得不如当年我们玩过的那样好玩。
比赛前,选手们围在一起,紧张地测试着陀螺,很快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one,two,three,go!”随着郭老师一声令下,比赛开始了。战斗盘里立刻出现了几个飞速旋转的陀螺。这些陀螺激烈的碰撞着,发出“嘭嘭”的声音。只见李智豪的陀螺在战斗盘里像一头公牛一样横冲直撞,而徐凯源的防守型陀螺在战斗盘中间稳稳地转着,无论谁来攻击,都会被他弾到一边去,最不堪一击的是赵一篪的,被李志豪的“公牛”轻轻一撞,就飞到了场外,陈宏宇的的则在不断地向徐凯源的发动攻击,经过一番波折,陈宏宇的还是歇菜了。最后只剩下了徐凯源的防守型陀螺和李智豪的“公牛”了。围观的\'同学也兴奋起来,大喊:“李智豪,加油!李智豪,加油!……”只见李智豪双眼紧盯他的“公牛”,仿佛要把同学们的呐喊声也化为它的力量。向左转,向右撞,“嘭嘭!嘭嘭!”两个陀螺飞速的碰撞着,战斗者,打得难分胜负,突然“公牛”后退几步,又猛然加速冲了上去,徐凯源的“防守型”陀螺被重重的一击,一下碰到沙盘的边框又迅速反弹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公牛”,“公牛”来不及躲闪,不幸飞出场外,光荣牺牲。徐凯源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欢呼声,呐喊声,响彻教室上空。
我喜欢陀螺,因为它带给我无限的欢乐;我更喜欢这次的陀螺比赛,因为它既锻炼了我的勇气,又开拓了我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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