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并不一定要身临其境去感受它的高大雄伟和奇姿秀丽。有一座山,会让你在心底永远把它沉稳的放置。
————题记
记得那一年的最后一场雪来得轰轰烈烈,把大地洗涮得惨白,把所有山脉树木花草都封了嘴,似乎要把它们欲告诉全世界春的来临之情全三缄其口。
年三十夜,我们一家子合坐在热烘烘的火炉旁,挨着感受彼此的温暖。
电视画面传递着新年的喜悦,人们开心的享受着属于自己又属于大众的欢乐。
不一会儿,大伯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件玩意儿。这玩意儿一直是大伯钟爱的乐器,我知道,我的父亲更爱它。它叫锁呐。
它让我想起了很多事情。年里小节小气为庆祝热闹,父亲便和大伯拿出它,小心地用抹布擦拭,润湿,再试音,很快地完成准备工作。一吟一唱,一起一和,我叫不出名目的曲调便响彻在房屋。我和妹妹在旁边手舞足蹈起来,相比之下更快乐的是我母亲,她和着音乐,小声吟唱,脸上满是那时的我读不懂的表情。村里也常有婚庆诸多喜事,大伯和父亲每每应邀。坐在桌旁,手指在音空间翻飞。一声一调便从百合状的喇叭里飘出。喜庆、悠远、美好、祝福……都魔变在节奏感的手指里。真有点“翻指为音,覆指为调”的味道。而那时的我就会产生一点点嫉妒与失落:要是我是男孩子该多好!可我终究不是。代替幻想的是我有些傻气地把脑袋放在手里,静静地看,痴痴地听,乐乎其中。现在想来,那情景应该叫做陶醉吧。
父亲喜欢的乐器还有笛子。他一直都好好珍藏着。闲暇时,父亲拿出来拨弄着,一会偏头看看,又用手指在音空上蜻蜓点水地试试,检查检查笛膜,偶尔还用眼狡黠地看看我们,似乎在考验我们的耐心。每每此时妹妹总会挺身而出:“老爸,开始啊,快啊1常常是呼声未止,笛声已始。妹妹看着带有几分牧童牧笛的味道的父亲,开心地笑了。那笑里包含了快乐、无奈、欣喜。然后我们一家子看着父亲的手指在起伏间叠中优美的跳跃。那一双手,让我向往;那一双手,勤劳又有韵味。
大伯说:“我来开个头,大家热闹热闹啊1时间随着音乐静静地流着。末了,我和妹妹不约而同的对望一眼,我能看出她眼里的期盼与不忍。停顿了几秒,终于,她小声说道:“爸爸,你也来一首嘛,我们好久没有听你的声音了。”她的声音里带有几分请求。父亲好象是听到了,又似乎才从梦中醒来一般地看看我俩。顿了顿,没言语。
我和妹妹顿时难过起来:难过自己的荒唐与无理,难过自己的冒失,难过自己的残忍与自私!毕竟父亲仅乎只有一只手啊,我们怎么可以……
去年暑假里,异常沉闷的一天。
我如往常一样,放暑假回家帮着料理家务。
早餐。沏茶。
父亲爱喝浓浓的茶。他说浓浓的才有茶的韵味。而我知道,那是他加班提神的需要。
只是这一天,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喝完茶就去机房。“今天好软,感觉没力气。”父亲的眼袋很黑,眼里布满血丝。母亲焦急地劝着父亲:“今天就别去了啊,孩子才回来,我们一起出去走一下。反正这么闷。啊?”
不一会儿,他站起来,向外面走去,被母亲叫住,父亲边走边说道:“要是像上次那样,停半个月的电怎么办啊,再说娃儿马上要上大学了,耍起怎么了得?”我也央求起来。不论有不有我陪伴在父亲身边,他几乎没有哪一刻休息过,太疲劳了。我和妹妹所有的开支,已压得父亲的头发一把一把的脱落,所剩无几,也压得父亲的左手拇指残疾,不能够弯曲,手背上也爬满了伤口……是该让他歇一歇了,哪怕一刻也好。
可是,我的努力在父亲的固执下彻底的宣告失败。机房里传来熟悉的刨床声音。
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地上,把人们罩在沉闷的口袋里。时间似乎过得很快,我手里的小说也快读完了。
我仰身伸个懒腰,软躺在椅上。不一会传来母亲焦急惊慌的呼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我感觉不详。飞奔向机房,我被母亲迎面推了出来“快拿酒精来”,我撒腿拿来酒精。我来不及想机器声仓促停止的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我奔回机房时,父亲的手指被母亲握住,缠在他手上的是母亲的衣角。血在父亲手上流成了线,往下洒,母亲仍在努力地控制血液外流。张叔叔也闻声赶来,将父亲载上车,送往医院。流动在我眼里的是父亲仍穿着蓝色班服右手握住左手坐在叔叔声后飘走的身影。
我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父亲的手指不见了!
刨床上,刨床下,很多血,如鲜红的小玫瑰肆无忌惮地散落着,凌乱的木条上还有父亲无名指离断绞碎的筋、骨、皮,如羽毛般散落在地上,上面遗有父亲的温度……
父亲,如今几乎靠右手在生活的道路上行走、打拼。而父亲的手在我心里就如一座山,那么坚定,那么沉稳,那么深厚。
我把它叫做五指山。
父亲从大伯手中拿过唢呐,看了看,说:“我看我还能行不。”
我的心情好激动。
他认真又艰难地想把无名指放在孔上。拇指和无名指却协调不起来,更无法翻飞。他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流出的声音短暂不再连续,往常熟练的哆瑞咪法再也没了底气。我在残忍里期待着,不知道该向父亲说什么。“爸爸,不要了,还是我来唱,唱我刚学的,好吗?”妹妹带着哭腔说道。
父亲歉意的笑着,把锁呐还给了大伯。
我的泪在眼中打转,为父亲,为他给我的五指山。
那山上,常年享受阳光雨露,也倍受狂风暴雨摧残;那山里,沟壑纵横,土壤贫瘠,可它还是在用它残存的营养供养它爱着的每一个角落,用一生在努力……
父亲的爱,在我的记忆里是模糊的。
从小,在父亲的“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论中长大。即使是没有什么大事,也要损我两句,可能这让他痛快。比如你干什么能行!你比我以前差多了之类的话,磨破了他的嘴,磨烦了我的耳。在一个平静的夜晚,我像往常一样,迅速的脱了衣服,钻进被窝,还看了一眼月亮,月亮露出那半圆的脸,发散着缕缕银光,我有了一丝好心情,又有些许的不安。看不出什么不寻常,却又好像在预示着什么。刚进被窝有些冷,我把身体蜷缩了起来,这一下,可惊出了我一身冷汗,我赶忙跳起来,去给母亲看,母亲有些慌张,叫醒了熟睡中的父亲,而父亲只是看了看,按了按,平静的说:“不用着急,睡吧,明天再说。虽然父亲说的很平静,但我可以看出,父亲已经睡意全无。天亮了,太阳也像平时一样升起来了,而我却没有背着书包去上学。我随着父亲来到了医院看病,看病是个麻烦事,需要检查,做化验,要楼上楼下的跑,但这次跑腿的人不是我是父亲,我不禁想起了以前父亲要我买东西,都是我来回跑,这次看着父亲楼上楼下,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又一看父亲瘦小的身影,心里又有了一种说不清的酸。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血管瘤,需要手术切除,这消息对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顿时我感觉到天昏地暗。做手术?吓也能吓我个半死啊。我看着父亲,他皱起了很难察觉到了眉头,转瞬,把我的小脸捧起来,说:“这下你高兴了吧,能请很多天假。”手术如期而来。我看见母亲担心的面庞和父亲那鼓励的目光,我走进了手术室,这时外边下起了雨,不大,淅淅沥沥的感觉,在我听来好像是来给我加油。躺在手术台上的我没有去想太多,只是静静的闭着眼让时间一点点地划过,渐渐的我便睡着了。当我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外面的雨也停了。
我看见母亲坐在我的身旁,关切的眼神,抚摸着我的头。这时我看见父亲进来了,手里还拎着我最爱吃的酱骨头,我的心情好了许多。由于我还不能坐起身,所以吃饭只有让母亲喂我了。可是我刚要张嘴吃的'时候,脖子不由自主的向一边扭,渐渐的整个身体也抽搐了起来,这可吓坏了母亲,在我面前一向镇定的父亲,也着急了,赶忙把大夫叫来了。父亲在我的肌肉上揉着,希望能缓解一些,这时的我喘息了起来,有缺氧的感觉,想要睡觉,父亲看出了我的状态,叫着对我说:“不能睡,不能睡。”手颤抖着,还在继续为我揉着。大夫拿来了氧气瓶,说是轻微的麻药过敏,过一会应该就会好了。我打着氧气,缺氧的感觉减少了,抽搐也渐渐的停了下来,不过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我也非常的累了,闭上眼睛想要睡一会,这回父亲没有叫我。
我闭着眼,想着刚才的画面,想着父亲,心头有了一丝甜,父亲你是我的榜样,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行,尽管对我,你的表现总是不一样,但我知道都是爱。
有人说父爱如一盏灯,明亮我们前方的路;有人说父爱如七颗明亮的星星,变成了我们的向导,我说父爱如一位保镖,时时刻刻保护陪伴着我们。
那是一个乌云密布的晚上,我本想和爸爸一起下云跳绳,可是我知道爸爸因为工作很忙,我非常想给爸爸表演一下他一直支持着我,让我努力云做到的玩单杠。玩得正高兴的时候,我的脑子好像有一道闪电刺过,就当我荡到前面时,然后从单杠上掉了下来。唉...我可怜的左手臂啊。爸爸急切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急急忙忙跑过来问:“没事吧,要不要我们回家放好东西,去医院?”我有气无力的说:“不用了,我休息一会看看行不行。”过了一会儿,我痛得泪都快流出来了。爸爸看到我这么难受,抱着我,飞快地往家里跑去。到家后,妈妈吃惊的问:“孩子怎么了?”爸爸问答道:“在下面玩单杠跌了。”此时,妈妈焦急又心疼的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我,担心的问:“没事吧?”爸爸和妈妈叮嘱了几句话,然后爸爸带着车钥匙,背着我朝车库走去,我趴在爸爸宽厚的背上,感受到无比的开心和安全,有爸爸在,我感觉这点小痛没什么大不了。爸爸开了车门,把我轻轻的把进车里,飞快地载着我到了医院。到了医院爸爸停好车,问我:“可以自己走吗?”我勉强的说:“可...可以吧。”爸爸放我下车后,又急匆匆地赶去挂号,挂好号后,爸爸和我一起在旁边坐一下,等啊等,终于医生叫我们进去了。见到医生,他摸了摸我的手臂并且让我们先去二楼拍X光片。拍片的过程中爸爸用和蔼,怜爱,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我的泪水流了下来。等片子的时候,有位医生过来问爸爸,这孩子的手臂是怎么受伤的,爸爸如实的说了经过。X光片拿到后,医生说我左手臂骨折了,就让她的助手给我打了石膏。爸爸和医生道谢后,载着我回家了,一路上,爸爸怕我疼,不停的跟我讲笑话,逗我开心。
回到家后,我躺在床上一夜没睡,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爸爸的爱,让我很感动,并且流泪,我想对爸爸说:“爸爸,我爱您!”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会更上一层楼,变得更懂事起来。
当我们摔倒时,总是会急于奔向母亲宠溺的怀抱,却会被父亲坚毅的目光所灼伤。相较于母亲直接而热情的关爱,父亲的爱像涓涓细流在某一瞬直击我们的`内心,之后便是陡然成长。
对于父亲的描写比比皆是,从强大、果断到孱弱、专断,随着我们长大的轨迹,他们却走向衰老和失落,谁能在璀璨与光芒之后对平淡安之如饴?谁又能理解他们的落寞?
我们抬起头,追逐着,追逐着父亲那高大的臂膀,那是年少时对权力与能力的全部想象。我们倔强的抵抗父亲的严苛,急切的盼望长高,像他一样高,好像这身高能宣告我们“夺”回了自己的尊严。沉默与倔强的父与子,时间会告诉他们:原来我误解了爱的表达。
当我们成为父母时,再也不用和父亲比肩,却会懊恼时光在心中的英雄身上所划下的痕迹。相较于自己所偏执的“尊严”,宁愿回到那个追随父亲背影的小小年纪,面前的身躯,撑起了少年所幻想的天空。
长大的孩子,才会明白,多少个成长的节点都是因为父亲的点化,无论是温柔的还是严厉的,我们都在那个节点之后猛然明白了许多。
光阴啊,愿你对我的父亲温柔些,他对你如此的虔诚。我要轻轻的,轻轻的,抚摸那些白发、皱纹与微微弯下的腰,一如当初他笨拙托起他的小天使。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相信爱与被爱会变得均衡,趁一切都还来得及,你的英雄,他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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