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阴森森的,景物的线条十分凄凉。我走在村里这条就的小路上,一些旧的记忆画面在脑海深处闪动起来,和面前的景象重叠在一起,野草葳蕤,墙亘垂危,其间探出的一两朵小野花倒是能唤起童年的回忆。
忽然隐隐地望见前方有一个渺茫的黑影,相向而行。近了,也看得稍微清楚些;他耷拉着脑袋,身上的衣服紧巴巴的,穿的褪了色,胳膊上挎一个小竹篮,里面装了些鲜艳的包装的小玩意。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他一直低着头,徐徐地走着,似乎没有看见我。
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安之若素的注视着。对方那个深陷眼窝中的那种无比熟悉感,触电般的使我停下脚步,我回过身,望着那个惆怅的身影,怀着不安,但还是轻轻唤了声:
“乔贞?”
那个身影顿了顿,僵硬地回过头,目光始终低垂。
“你是?”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推开吱呀的旧门。
从未想过此生会再遇到乔贞,突如其来的相遇使我异常的兴奋和激动,我用热切的目光回应他,声音里掺着粗气:
“成汉,史成汉,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的,你记得吗?”
他惴惴不安地转过身子,精神恍惚,惊愕的目光扫了过来。我等待他把我从遥远的记忆中翻找出来,这个过程中,我都没有发现自己竟憋红了脸,实在有些急了。
终于,他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成汉?你真的是成汉!”那声音如鼓点般愈来愈大,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箭步冲到他的面前,握住那冰冷而粗糙的瘦手,将来自心底的`温度传给他。
“我是,我是。”
他的身体抖抖瑟瑟,有点立足不稳,呆呆的望着我。
他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最后从唇齿之间挤出了几个字:
“到我家坐坐?”
“好。”不假思索的回复。
并行与他走着,他土色的脸上仍是惊讶的表情,似乎凝固在了相见时的时间里。
“乔贞,你还记得那本书吗?就是,那本国语书。”
“当然记得,只是,只是早就不在了。被我爹当柴烧了。”
我可以瞥见他发红的眼眶,锥心般的地痛,怎么也没想到他惟一的一本书是这样丢失的。抑住内心的抽搐,淡淡地哦了一声。
“狗,大狗,小狗,大狗挑,小狗也跳……”突然想起这篇课文,用极其柔和的声音念着。同时也可听到乔贞模糊的喃喃声,心中是无法名之的颤抖,也终于看到了乔贞脸上微微扭曲的笑容。(
一阵风吹过,凉凉的。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被囚禁戴罪于汴京。这日我孤身一人登上西楼,想要交谈,身边却并无一人,只好闭口不言。抬头只见月亮如同金钩横卧在半空,一副安谧静寂的神态,不知此时是否有人和我一样,正思念着故国朋友。
回首又望见院中一棵梧桐树,寂寞地孤立在院,中秋色清冷有凄凉,给庭院蒙上了一层幽深寂静的面纱,一阵秋风吹过,梧桐叶沙沙作响,纷纷而下尽显孤独,这一切何不与我此刻悲凉的境况相似?我原来也是一国之君,可现在沧海桑田被赋予辫金近沦为了阶下囚,辉煌不在亲友离去,只剩我一人被软禁在这牢笼般的凄凉庭院之中,失去自由之身。
我的愁绪啊,如同千丝万缕的丝麻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清,那亡国之恨不可磨灭那离愁的滋味,讲不出说不清,无人能与我理会。
夜,静静地,月亮洒下了一片寂莫。孤独的我过往云烟紧锁心中,无奈感叹无人相伴,一个人默默地登上西楼。
极目远眺,弯弯的月亮挂在湛蓝的天空中,好似一把镰刀。低头俯视,风轻轻吹拂过梧桐,片片树叶飘落在半空中,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随风翩翩起舞,似乎每一只都跳动着不同的舞步,每一只都勾起我心灵深处的'一个回忆,每一只都承载着我的思念。我低下头,默默感叹到:想不到,我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如同这无助的梧桐连同凄凉的深秋锁在着清凉的院子里。过去,我是堂堂的一国之君,享尽了无穷的荣华富贵,每天贪图享乐,几乎不知痛苦和忧愁时什么滋味,但如今,我竟成了阶下囚,昔日的欢声笑语早已被哀叹声取代,那不可挽回的美好时光,都已成为了美好的回忆。
一时间,千头万绪涌入我心头,离愁别绪,亡国之痛,我的心在流泪,在淌血,“天啊,有谁知道我经历了多少风雨,受了多少折磨,历经了多少沧桑?有谁知道我愁有多少,悔有多少,很有多少,怨有多少?说也说不清楚,整理也整理不清,这心如刀割的离别滋味又有谁能够。
孤独、寂寞、凄惨、痛楚、悲凉,我心中燃起了一团怒火,我愤怒地仰天长吼:“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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