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楼上住着一对老夫妻。
夜深后,楼上总传来拐杖“咚咚”叩着地面的声音。翌日下楼时,老奶奶一脸抱歉地向我解释,原来是腿脚不便的她要日夜照顾常年卧病的老伴。“那您的子女呢?怎么没回来照顾?”她听完,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眼神中包裹着淡淡的失望,旋即又变成掩饰性的欣慰:“他们都在外工作呢,忙得很。我们没事的,工作要紧。”
之后的某一天,“咚咚”的声音忽然消失了。我心中没由来地不安,夜愈深,愈强烈。突然听到楼下传来许多汽车的声音以及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不会是……”我期盼着不是自己所想的事情,期盼着那熟悉的拐杖声能够再次响起……
然而却是一夜寂静。
大约两三日后的黄昏,我散步回家,见一群人簇拥着老奶奶从楼里出来。我留神了一眼他们的着装,全是沉重的黑色,无一例外。我看着他们渐渐松开握住老奶奶的手,渐渐散开围着老奶奶的圈子,渐渐离开,渐渐远走,只留下她一人在原地。那一抹孤单落寞的身影,使人泫然欲泣。她始终拄着拐杖,目送他们的离开,总是望着他们的身影,直到再也望不见。她扭头,似是见到我很惊讶。可我刚见她的那一刹那的表情却使我深深震撼。
深凹的眼睛泛着点点泪光,在夕阳下折射出一片悲凉。布满皱纹的脸轻轻颤抖着,像一朵开败的花,在风中快被吹落。嘴唇翕动,像是在喃喃自述这些年的忧愁委屈,又像是在卑微求人聆听这一路的无奈心酸。她望向我,两眼空洞无神,倏尔便流下两行浑浊的泪。眉头是紧缩的。她是在怨吗?怨她老伴抛下她一人在这世上冷清地生活?还是在怨她的子女不替她养老令她老无所依?又或是怨上苍给她这诸多的不公?
“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从那天后,我常常去外婆家,每每见到外婆,我在那同样苍老的脸上,仿佛看到那悲哀凄凉的表情;从那同样佝偻的背影中,想起黄昏下那个孤寂无依的背影。
所以我愿意陪她消遣聊天,愿意与她欢笑,愿意与她挽着手在老街散步;不再因自己的不耐烦而打断她的话,不再因自己的骄纵而对她发脾气,不再找借口不去她家,也不再让她一次次目送我离去的背影……
这一切都源于我不愿在外婆脸上看到同样的表情。
那个表情,那位老人,教会我珍惜眼前人,珍惜身边情。我仿佛仍能看见,破败的残昏中,只余下一迟暮老人,身影被拉得悠长、复悠长。
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寒冷的风呼啸地吹打着已关上的玻璃窗,窗外的世界也已变得那么神秘——因为没有人想去探索它,毕竟夜这么黑,有谁想在外面受风雨呢?由于太困,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后来外面所发生的一切我都全然不知。第二天早上睁开眼时,悄悄升起的太阳驱走了昨夜的风雨,天亮了,我下了床,打开了昨夜受风雨蹂躏的玻璃窗,哇!外面变得宛如那个传说“世界末日”一般四处伤痕累累。
我来到楼下,看见四处散落的枝叶,心中想着昨夜那风雨的`险恶。但,我又想:“那个他还好吗?“我来到他的居所。叫了一声:”老爷爷,您在吗?”“在呢。”屋里传来老爷爷有气无力的声音。我走近一看老爷爷正坐在床上,床上的棉絮都被雨水打湿了,老爷爷昨晚肯定很冷吧!我来不及细想,就回家拿出我平日所积攒的零用钱到商城买了些生活用品送去老爷爷家里,老爷爷一开始本不愿接受,可后来还是被我的真诚所感动。收到礼物后爷爷说了句:“谢谢你,好孩子!”我没有回应老爷爷,只是和老爷爷相视一笑。
微笑或许是这世界上最简单的一个动作,把微笑送给自己,快乐就会伴随永远;把微笑送给别人,心情就会变得舒畅。它会抚慰我们的灵魂,成为我们人生中的一份精彩!
那天,当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往家走时,卖豆腐脑师傅那憨厚、质朴的微笑一直在我眼前晃荡。
那是我记忆中最美的微笑。
“豆腐脑!新鲜的豆腐脑———”每天下午4点到5点,小区里会响起悠长叫卖声,虽仅是简短的两句话,但被吆喝的人悠悠地唱来,似有一种旋律美……春夏秋冬,从未间断。
用父亲的话说,每每这时,我总如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安,势必要买一碗为快。在他看来,除那白白嫩嫩的形态稍招人喜爱外,豆腐脑真无什么特别之处。但对我和母亲来说,其却是饭后最好的甜点。
管摊的是位五六十岁的男人,听口音似乎是枞阳县人。他总穿着一身粗麻布白衣服,虽显得有些旧,但洗得很干净,且看上去很整洁。一辆稍有些破旧的三轮车,车上放个大桶,一个调料箱,若干塑料膜碗和吸管,一坛酸菜,一箱白糖,这就是他全部的“家当”。
每天下午四时五十左右,他准把三轮车骑到我的窗下,停下来,歇歇。开始几次,他还吆喝几声。父亲怕影响我的学习,就和他交流过几次。他也乐呵呵地接受了,因而也就单坐在车上,摇起了大蒲扇,即便是不是太热的春秋天也如此。
期末考试前一天,我在家大开空调,关上了平时很少关的消音玻璃,房间里也堆了许多试卷、参考书。临阵磨枪的我也忘了买豆腐脑这件事。下午6点左右,窗外突然响起了“豆腐脑”的叫卖声,一声接着一声,而且那音调拖得比平时更长!
哦,他来了!我甩下参考书,冲出大门……
“身体还好吧?”他盯着我,眼睛里溢满了关切。
我“嗯”了一声。
“明天要期末考试了吧?”
“嗯!”
“好的豆腐脑,要先将净黄豆细细地洗干净,去皮后放入清水中浸泡4小时左右,到豆瓣膨胀发白时再捞出,倒入石磨中磨成细豆浆。”他边帮我向碗里填料,边和我聊两句,“要用布将豆浆过滤,将取过豆渣的浆汁倒入铁锅里,用旺火烧开后,倒入专用桶内,桶要洗干净,再将熟石膏用清水化开,放入瓦缸内,将桶里豆浆趁热倒入,约5分钟……”
“学习,考试,和我们做豆腐脑差不多吧?是不是也应该这样心细啊———”在我十分诧异的时候,他将配好的豆腐脑递了过来。
“这,好像是这个理……”我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边递给他1元5角钱。
“这个钱,就不收了!先前你没来,还担心你感冒了什么的,所以就多吆喝了几声。”他朝我嘿嘿地笑笑,“你爸不会怪我吧?”笑完,他蹬上那辆三轮车,无声地走了。
我一个人在窗下呆呆地站了好久。
一碗豆腐脑,一个微微有些驼的背影,一声声悠长的吆喝,还有那憨厚、质朴的微笑,总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天气越来越冷了,一个冬天的早晨,寒风呼啸,仿佛大地有了阵阵***气弥漫开来,我惊悚如云,裹在被窝里不愿出来,可我的爸爸却不这么想,一起来就让我出去跟他一起去跑步,我死活不去,还朝我爸爸做鬼脸,爸爸叫了一声:“起来。”吓得我直哆嗦,我害怕的说:“行,行,我起,我起还不行吗,吼什么吼”。我爸爸听见反驳道:早晨锻炼对身体好,你知道我这肌肉哪来的吗,得锻炼。说了一大堆没有的,哎,今天又要倒霉了,我刚一开门,寒风刺骨,冰雪交加,真的是要我老命啊。
我刚穿衣服,爸爸在门外焦急的叫了一声:“快点”。我无奈的回了一句:“来了”。开始的时候莫有半点感觉越跑越热,嘴里吐出白色的气体,我感觉自己像一个火车头,汗水开始流了下来,我急忙把围巾摘了下来,我对我爸爸说:“我饿了”。爸爸说:“一会儿就到了早餐店了,在坚持一会”。我那是不行了,眼睛被汗水打湿了,开始睁不开了,渐渐地太阳开始出来了,我在一个转弯路口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结果有一个小孩在我前面,我猛然睁开眼睛,一个急转弯,我脚一滑,直接滑倒在地,我躺在地上,发出阵阵哀鸣,爸爸看着我却并没有拉我,反而用严厉的表情,看着我说:“你这样就被一件简单的跑步的'事给打败,你以后怎么办”。我坚难的站了起来,我心想:“我不会被跑步所打败的”。我跟着爸爸继续跑完全程。
父亲给我的那严厉的表情我既害怕又去接受,父亲使我重新有了自信,我不会忘了父亲那最严厉的表情。
一张皱起来的脸,在此时更皱了,但我却觉得这比世上任何一个笑脸都要美上三分……这是我奶奶的笑脸。
七岁之后的我跟爸爸、妈妈一直在他乡奔波,一眨眼四年过去了。四年之间我和爸爸妈妈一次家乡都未回过,只和奶奶通过几次电话。四年之后我已11岁了,春节前夕,爸爸妈妈决定带我回到老家过年。在回家的路上,我仿佛看见家门口,有一个老人,在微笑着望着我。我努力回忆,终于记起她是我的奶奶。
经过一天一夜长途汽车的奔波,再打的,终于回到了我记忆最深处,但又有些模糊的地方——奶奶的家。
在村口,老远我就看见一个人影在奶奶家门口向我们这儿张望。我本疑心是奶奶,但一想到,奶奶腰不好,腿也不怎么好,应该不是。但我又觉得应该是奶奶。便将背包扔给爸爸,快步跑向奶奶家。啊!奶奶!居然是奶奶,奶奶居然可以走路了,我兴奋的叫了声:“奶奶,我回来了,我在这儿!”这时奶奶正对我一边招手一边笑。
这时我看清了奶奶,四年不见,奶奶人更瘦了,脸上的皱纹也更多了,原来清晰的皱纹更清楚了,那本来的小眼睛,如今变成了一条缝。但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奶奶老,我反而觉得奶奶变得年轻了,奶奶的笑脸也成了我所见过的笑脸中最美的,奶奶的笑脸将花儿比了下去,将邻家小妹妹童真的笑脸比了下去。奶奶那一刻的笑脸永永远远的刻在了我的心中,永远去不掉。
如今的我又在外地生活,我生活中一样不缺少笑脸,如我家楼下有几个三到六岁的小孩,我每天放学或没事往阳台一站时,总能看见他们的笑脸,总能让我忆起奶奶的笑脸——最美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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