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走了,但那闷热的温度却还依旧拥抱着我们。我想,只有那第一阵秋雨过后,这温度才会减弱些吧!果然,在入秋没几天,秋雨便像姗姗来迟般急躁的下了好几天,终于把这夏天的尾巴所带来的闷热给彻底地驱走开来。
秋雨不如春雨的爽直,也没有夏雨的激情,可它却有着那独具一格的温柔,但也没少为人们带来清爽。雨水拂面,就像牛毛一般在脸上拂来拂去一样,惹得人心痒痒的,却也异常的舒服。我甚是喜欢在那牛毛细雨般的天气中打着伞在自家屋顶上眺望,还会放空一下自己的思绪,去细听那打落在雨伞上的点声,好似一首极其好听的乐曲,在歌唱着秋的心情,我偶尔也会收起伞,望向天空,任凭那雨点打湿我的发丝与衣襟,也毫不在意,我知道,这是秋在诉说着她的欢乐,也向我传递着她的'温柔……
昨夜细雨倏降,而今天却变的阳光大好,看来秋也是善变的的,善变到你根本来不及去应对。看着那因昨的雨水而变得坑坑洼洼的道路,再抬头看一下依旧挂在东山微微升起的太阳,不禁摇头无奈一笑,还好今天要走的路不远,否则,全身都有秋的味道了。我深吸一口气,顿时那清爽还略带些雨水味道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充斥着我整个身心,好像给我带来了能量似的,只觉得整个人轻松许多。
秋还是那么温柔,那么恬静,一阵微风吹来,落叶被吹的沙沙作响,好似在陪着我行走一般,抬眸间还能看到不远处那田间的稻子,随风摇曳着那婀娜的身姿。
作诗的雅趣油然而生:九月雁归秋菊开,细雨吹散红花败。飒爽微风送秋来,稻谷米香凤凰采。
重阳节,10月2日,又是枫叶正红时,我和爸爸妈妈踏上了故乡的土地。踏上松软的土地,一条狭窄、不平整的路伸向前方,走在上面,看着路旁的野花杂草,一棵棵张开双臂的.茂密的树。这条土路像一条柔软丝带,伸向黑洞里一点一点诱出深藏的记忆。
小时候无拘无束的生活造就了我“野”的性格。清晨,在公鸡的啼叫,在一簇簇绯红粉红淡紫的淡淡幽香中睁开双眼,能量蓄满的我会跟爷爷奶奶在一张年岁比我还大的破旧的大桌子上,端着一大碗粥不停地往肚子里灌,听着他们讨论邻居的奇闻逸事,于是也会笑得呛红了脸。
早餐过后,最喜欢和小伙伴们到农田的一条河流旁玩耍。淙淙流水中有很多块凹凸有致的岩石,每个人会甩下鞋子,急着去踩那最大的石头,溪水从脚丫子中流过,清澈如许,偶尔还会瞅见黑黝黝的蝌蚪和不知种类的生物在石头间游走。小巧玲珑的鸟在蓊郁的树林里若隐若现,清脆的歌声却一直回响在耳边,岸上不停有老人和年轻人去田里干活,看见我们都会指着我们说:“看那群小孩子!”阳光投影到水面上,水面像一条丝绸,泛着涟漪,碎影不停搅动,有时也会闪到我们的眼睛。玩累了,坐在岸上的石头上,把脚放进水中晃来晃去,几个人看河,几个人看地,几个人抬头看蔚蓝的天空,我喜欢看树,树叶油亮茂盛,挤成一团浓郁的深绿。我们可以这么玩一天,黄昏时,饥肠辘辘的我们在距离家门几米就可以隐约听见锅铲轻快的声音,饭菜香一阵一阵。
吃过饭后,老人们坐在树下乘凉,孩子们在一片漆黑中嬉戏打闹,蝉儿在秋天也会出来冒个泡,仰望星空,只有几颗星在天空上空,月亮也出来了,深蓝的苍穹好似被打翻的墨水。野风吹着高高的树,叶片飒飒作响,窃窃私语,十点钟,准时回家和表姐表妹窝在床上看偶像剧,这时的我们可以一心二用,只要听见一点点大人的咳嗽声和轻轻的走路声,我们可以在5秒内关掉电视,迅速躺下,安然地闭好眼睛。
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我不知不觉地长大了,成了一名高中生了,表姐也上大学了,以前同挤一张床的感情也渐渐淡了,对老家的依赖,对心灵的宁静也越来越远,生活在城市的喧嚣中,却忘了曾经那个最真的自己,也失去了心灵最清净的那一片净土。
金黄的枯叶离开了树梢,在空中如蝴蝶般飞舞,在空中不停盘旋,最后以优柔的弧度悄无声息地降落在地上,一片片的金黄,为崎岖的小路作了最美的点缀,我走在这条路上,回忆着我的往事。
单看院子里的大枣树上的累累硕果,就已觉出了秋的味道,那是酸酸甜甜的青枣的味道。本来已经被稠密的果实压的碰人头顶的树枝,又遭遇半夜秋雨的浸泡,有些不堪重负,更加沉重地低垂下来,几乎要触击地面,几岁的孩童都能伸手摘果了。待中秋前后打了枣,一多半的老叶子被棒掉,树枝一身轻松,马上就会挺直腰杆,弹回原来的高度。这棵老枣树已经扎根在这个小院子里将近二十年,树下的根系盘根错节,覆盖了整个院子了,只是被水泥地面压在黑暗的地底下,偶尔在远处,地面与院里其他建筑接茬的缝隙里挤出几簇幼芽,才让人知道老树根延伸的距离,已经是很远很远了。
二十年来这个家庭里发生的一切变化,全都在枣树的注目之下。它见证了我们的痛苦与欢乐,辛酸与甘美,笑声和泪水。摧花斫柳的岁月在我们的眼角刻下了淡淡的鱼尾纹,也在老树的身上留下了沧桑的印记,严寒和酷暑使老树身上的皮越来越古旧班驳,慢慢地一片片龟裂、剥落。而伸向空中的枝条却依然在伸展,有两股带着满枝的`大枣伸向邻家院子,惹来邻居孩子的欢呼。
大树上栖息着很多小麻雀。每一个清晨,都是唧唧喳喳的小麻雀唤醒沉睡在梦乡的主人,它们在葱茏的绿叶间穿梭来去,搜寻害虫,久而久之,把远近的麻雀伙伴都招了来,这里便成了鸟雀的天堂,一天到晚喧闹不息,却因此构成一片祥和的气氛。
二十年前栽下它的时候,还不如锹把粗。那时的我,眼睛里闪烁着的是幼稚的迷惑,脸上堆满对生活的种种疑问,刚刚步履蹒跚地开始艰难的人生。几度迷茫和疲惫,几多无奈和绝望,不曾有闲暇去留意那小树是怎样一圈圈添加的年轮,那茂密的枝叶何时覆盖了整个院子的天空,就象是耳边还响着那呱呱坠地的婴孩的啼哭声,眼前却分明站着一个背着挎包的大学生一样,季节的更替总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完成,二十年似乎只在弹指之间。
悠忽间一年又逝,四十岁已成为过去,而生活却不能如树那样年年硕果丰登,于是两手空空的人只好在岁尾时节黯然失意,望空嗟叹。
秋本是收获的季节,却也会有人独守秋的萧疏和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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