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近距离的接触芦苇就是今年。以前只知道它就是那种生长在沼泽地上的一种植物罢了——也许是我的孤陋寡闻吧,其实在山间也有这个东西的存在。
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是在春天,是在一场很大的春雨过后。那天山间的一切的绿都是与众不同的,套用一句行话是“绿得很正”。那满山的绿给人最多的就是好养眼——看着那样清新的绿、青翠欲滴的、流动的绿……好让人满足与享受,视线由上而下,视线中的绿也错落交织着……这时,我也发现了那生长在山间的芦苇,一下觉得这东西很是惹人喜爱。于是以后的日子,每回只要我来到山间就会有意识地去寻找芦苇了。慢慢的,们一点点地长高了,那头也慢慢低下了,开始打到我们的车窗了,发出了“叭、叭、叭、叭”的声响。有点被夹道欢迎的感觉,真是够兴奋的。可是今日夜游回来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它们挺直腰板在那里欢迎我们呢?原来,它们又长高了,越高的越是直,那根细细的秆的顶端顶着那么的穗,可是它们就是不让自己低头了,笔直地列队站着山风一刮,它们摇晃着脑袋就是不弯腰了,真是越看越喜欢啦啦啦
看着看着不禁让人觉得他们好美,虽然没有好看的形象,没有绚丽的色彩,有点只有那不弯的腰板——那根细细的秆。不禁让我联想到那种和芦苇一样的人,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坚强的心,那颗心在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大概这就是外弱内刚吧。应该说这样的人也算是禁得起风雨的、美丽的吧。
小时候,总很爱一切绿色的玩意儿,无论是爷爷灰绿的军服还是院西掩着河水的芦苇。即便是同一株芦苇,那叶子、那根茎上起伏的绿色也总会带给我无限的。遐想与满满的快乐。
爸爸很厉害,每每春未夏初时,便挑几片嫩绿的芦苇叶用河水洗净,在手里三折两折,一只神奇的、能吹出鸟鸣般动听的叶哨就诞生了,这时只要用嘴唇轻轻抵住叶哨,吹出一口气,婉转美妙的声音立刻让你陶醉其中……
上学后,回乡下老家的次数渐少,即使回去,一个中午的时间连说话吃饭都嫌短,何况……直到偶然一回头,才发现结了一层薄冰的河水旁不再有芦苇挺拔的身影。幼时在它一旁玩耍的记忆顿时涌了出来,一度的漠视也被曾经的依恋所取代。我固然知道,每到冬天,爷爷就会将它们砍倒,院中一定有它们泛黄而不屈的身影;我也知道,每当春暖花开时,芦苇坚强的身影将再次映入眼帘。但,冬为什么这样萧条?
又是春天,我像幼时那样望着冒出的芦苇,那么嫩、那么绿,新生的枝干、叶子随风摇曳,显现出让人怜爱的神态,自然的清新混杂着泥土与雨露的气息。呵,我闻到了久违的大自然的味道!
夏的炎热弹指一挥间即逝,立秋了,芦苇那洁白如棉花般的花儿也在习习凉风中绽放,真美啊!不知何时,爸爸站在了身后:“我小的时候,很多人买不起棉花做棉鞋,就用芦苇花代替,芦苇还能编成篮子、帘子呢!即使是现在,芦苇在我们生活中少见了,却被广泛采集入药……其实,芦苇浑身都是宝哪!”
我倚在院墙边,回味着爸爸的话语,望着被夕阳染成金色的芦苇,不禁又陷入了想象的世界。
河西,第一缕炊烟冉冉升起;河东,默默奉献自己的芦苇微笑着,微笑着,颤动着的花儿就是它纯洁、朴实的心灵……
时间飞逝,转眼间,我随着父母来到广东,已经三年。回想起我的往事,最令我留恋的,是那故乡的芦苇花。
那时的我,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天真的孩子。而我最爱去故乡的芦塘。每一次去,总会令我留连忘返。
在斜阳西照时,塘边霞光辉映。而我总会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那无边的、雪白的芦苇花。忘记时间,忘记地点,也忘记自己。当微风轻轻拂过这水面时,苇絮便随着风偏偏起舞。偶尔几只蜻蜓停在花絮上,我静静注视着。看着、看着,我似乎融入了其中。我自己也成了一只蜻蜓,飞向这无边的芦塘中,停落在花絮上,任由苇絮轻轻的抚摸着。
每当我沉醉其中时,一群归鸟总会从我头顶飞过,我看着它们,心中不禁流出一些悲伤,因为我将要对这片芦塘说再见,跟随父母去广东。我黯然的低下头,靠着我的手,望着这芦塘,水面上被风拂过,一圈圈水纹逐渐散开,我心随着这水,荡漾着。
或许从远处看,这冷清的芦塘在归鸟的称托下,显得热闹。但我明白,它们在向我告别。风从我身边掠过,头发被风吹起。虽然时候不早了,但我还是想在这美丽的芦塘边多待会儿。至少,在这能找回我儿时的梦。
时间在这时仿佛已不存在,而这幅画面,也永远定格在我脑海中:一个瘦小的男孩,在傍晚的芦塘边,静静的坐着,看着那片芦苇,一群归鸟,轻轻从头上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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