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使诗圣叹故乡月明;思念使女词人瘦过黄花;思念使豪放派鼻祖幽梦还乡相顾无言泪千行;思念使婉约派太斗酒醒晓风残月杨柳岸;思念使摩诘先生每逢佳节走入“遍插茱萸少一人”的心境;思念使边塞诗人老态龙钟东望故园;思念使爱国诗人铁马冰河如梦;思念使诗仙举头望月,思念使香山居士忆江南春来江水。
——题记
一缕月光穿过树影伏在我床头,风不时地拂动枝头的残枝落叶。“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望着灵动的月光,心中万千愁绪仍丝毫不减。
又快到月亮最圆的时候了,我想起了一个人,我叫他外婆。对外婆的记忆。永远永远也记不完。
如同百年陈酿,外婆的故事、醇香,更绵远悠久,总会在这种滋生思念的时候忆起。
外婆,生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但家境优越的她在被村子里的人称为“洋学堂”里念书,外婆酷爱文学,写得一手好字。后来,日寇的铁蹄踏碎了外婆的路,更毁了生她养她的家乡。每当外婆谈起,原本慈祥安然的脸上总会浮现出对日寇的仇恨。可以看出,那些丧尽天良的刽子手带给当时人们的伤害已深深烙在了心中。
其实,最热衷的还是在外婆家小院的葡萄架下,听外婆娓娓道来那一段段动人的故事。
杜十娘,莺莺张生,宝玉黛玉,山伯英台,缓缓流泻,我静静倾听。
静静倾听的,还有她年少时的烂漫天真,豆蔻时的烽火连天,青春时的儿女情长,以及以后的以后。
在这永远的回忆中,还有一个人,我叫他外婆。
外婆唤她在村头玩耍的孩子,我们肩并肩走在乡村蜿蜒的小路上。
天上是圆圆的中秋月。
和东四的孙大姐通电话。孙大姐是居委会的,在编本地的一本志书,希望用我的一篇稿子。孙大姐这人我没见过,但话里听得出来,一提几号院,那里头装着几口子人,一百年内有过什么有趣的事儿,都在人家脑子里装着呢。聊起来,就好像回了一趟家,不知不觉,聊了将近一个钟头,话题早已经离开了稿子,转到了东四的贝勒爷、石头狮子上头。结束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跟孙大姐说,回北京的时候,看您去。
挂电话的时候,听见那边屋里其他的人在说笑,有一个清脆的女声笑得很张扬地说:“你就贫吧你。”
电话挂上了,那句话的影子,仿佛还在耳边呢。不是地道的胡同北京人。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闭上眼睛,这话音儿好熟,说这话的多半是当年胡同里我称作姐姐的那些北京女孩子们。
那时候自来水还没有装进各家,早晨起来,大伙儿得拿着各式洗脸盆子上院子中央水龙头前头排队等着去,经常看见不耐烦的女孩子,把洗脸盆放在脚边,当着人面大喇喇拿面小镜子就开始梳头。前些日子看篇文章里有说法,说有教养的女孩子绝不当着男人的面儿补妆。要照这个说法,我们胡同的姐姐们大概没一个能算淑女了,可她们的头发多半又长又亮。
这时候,往往就有自做潇洒的GG想方设法地凑过去聊天,中间不知道说了什么风话,便听见这样清脆的女声咯咯笑着来一句——“你就贫吧你。”
有多少粗线条的鸳鸯红线,就是这么串上的呢?只怕胡同里嫁了人的JJ们自己也记不得了。
在胡同里,街坊,是个很说不清的词儿。邻里吵架骂街的时候,二大爷瞪着斗鸡眼,那模样简直可以吃了四大妈,可是每天他还得照样和四大妈对门,闻四大妈家韭黄炒鸡蛋的香味抽鼻子,昕四大妈家电匣子里“坐宫”唱到精彩处要关灯睡觉喊一嗓子:“四姐您让我听完这段儿成不?”
街坊之间没有秘密。你们家还有几棵葱邻居比你还清楚,谁家的小家伙拉屎了一院儿的人都得跟着闻味儿。晚上睡不着觉,略一凝神能听见后院那谁家的新媳妇和新郎官也没睡呢,两口子叽叽喳喳能聊到半夜,当然声音都是压低了的你绝听不清两口子的'悄悄话。只偶尔那新媳妇会咕的一笑,不自觉放大了声音让你听到一句——“你就贫吧你。”
多少年后,忽然觉得,那一句略带娇嗔的话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旖旎风光呢。
更多的时候,是夏天热了,看见某个院门里面几个黑影靠着门框磕牙,间或有下夜班的回来,推着自行车从几个人中间穿过进院,还得低低地说一声——对不住。
这就是乘凉呢。哥们儿姐们儿聊着天,还能看看马路上的风景——马路上有什么好看的?我也不知道,反正那时候大伙儿都那么着,谁也没觉得不正常。
几乎无例外的是每个人手里都抓着一把瓜子,一边聊,一边噼噼啪啪嗑得热闹。有时候,就听见嘎嘎大笑,不知道谁说了什么笑话,便有很不淑女的对着那讲笑话的男生肩膀上猛推一把。半戏虐地说:“你就贫吧你。”
那种笑声消散在胡同里,就像草叶上的露珠一样自然。
一瞬间,仿佛胡同里头的国槐已经在了眼前,耳边还是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清脆地笑着的声音——“你就贫吧你”,还有故都那淡淡的煤烟味儿。
电话里听来的一句话,就让人想家,还写了这么多,我这是怎么了我?
按照家乡的老规矩,过春节差不多从腊月就开始了。
腊八这天,人们要喝腊八粥。腊八粥可好喝了,它里面有桂圆、苡米、麦片、糯米、绿豆、红豆、芸豆、花生。
到了除夕可真热闹。家家赶做年菜,酒肉的香味在天空中久久地回荡着,大人们在门外贴,家中贴漂亮的年画,哪一家都通宵灯火,鞭炮声彻夜不绝。在外上班或打工的人,一定得赶回来,吃团圆饭。这一夜人们还得守岁。
大年初一的景象可不一样。人们都会出去拜年,一般是年少的给长辈拜年,孩子们会得到特别多的压岁钱,有的孩子会买玩具,也有的会把钱存起来,将来再买学习用品。
到了元宵节,超市就特别热闹,人们买元宵回家煮着吃,为的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甜甜蜜蜜。
到了腊月十六,家乡的春节也就结束了,人们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
“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莫说离情,但值良宵总泪零。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轻吟纳兰诗词,在这秋风飒爽的时节,我开始了大学的学习生活。所谓的成长,随着踏上动车那一刻闪烁在脸颊上的泪滴,蒸发在京城的空气中。
月满于西楼,我定睛凝视,依稀看到纳兰一袭白衣,脸色木然的望着明月,他一直企盼着已故的爱人能回到他的身边,而积蓄良久的情感终于在此良宵美景前迸发,他浅唱着、呼唤着、泣诉着,孤独相思之苦,感天动地。
而我心中埋藏着的对家乡的思念与此情此景恰有异曲同工之处吧。从呵护了自己17个春秋的襁褓中走出来,从守护了自己17个冬夏的亲人身边走开,只身一人踏上入世之路。远离了家乡的气息,远离了父母的呵护,远离了朋友的帮助,成长的路上突然感到有些许孤独冷漠。
我在京城军训的队列中坚毅如钢,亲人在家乡的土地上遥遥相望;我在学校的学习中一丝不苟,你们在家乡的工作中兢兢业业。
我想思念的心是相通的,如同我和家人的相互思念一样,纳兰性德的爱人在另一个世界也是在惦念着他吧。
突然想起一句歌词“思念是一种病”,一味地思念,依赖,只会羁绊着自己的成长,而倘若放手拼搏,将收获的不光是思念的孤独之苦,同时会发现路旁的景色别样的绚丽—落叶舍弃了青枝,便有了翩翩起舞的灵动;溪流舍弃了静谧,便有了波涛汹涌的宽广;飞雪舍弃了高远,便有了雪花的晶莹把洁白留给了大地…..
每次外出到异地,总止不住眼眶中的泪水,惜别家人。伙伴,背上沉重的行囊,
一步一回头地踏上远行的道路。渐渐地看着熟悉的小镇模糊,然后消失不见。我看见窗外的大树,它的枝干指着许多的路。而起点只有一个,终点也只有一个,每个离开家乡的人,都带走了一片绿叶,却留下了一条根。至莫夜月明时,就会想起父母亲,想起那充满回忆的小屋。父亲拾起一根根枯枝,犹如把那些破碎的日子一一点缀,然后把温暖交到我的手上,我仿佛看见冬日里母亲在炕灶里点燃的白色的昏暗的火焰,在我的心中燃烧着。这淡淡的思念是那样温暖,那样亲切。
又是一个月夜,我静静地躺在寝室里,身旁是数不尽的书山题海,我紧握着勤奋的桨,在知识的海洋里拼搏。屋外狂风无情地吹着,暴雨在窗外形成了一道雨帘,我瑟缩在床的一角,我感到无数的寒冷在包围着我,泪水溢满了眼眶,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我多想拥入父母温暖的怀抱,但是我不能,思乡是必然的,我有自己的梦想要去追求,我只能把感情收拾起来。窗外雨仍旧飘飘洒洒地下着,水帘依旧飞流直下。乡情,落在书中,落在心里……思乡是一种眷恋,思乡是一种温柔的情怀,就像平原上的袅袅炊烟被风扯向无尽的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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