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军训的时候,乒乓球地下室里的小卖铺是最热闹的,每天中午12点半,排队付款的人从东侧的门一直排到老远处西侧的门,几乎人人手里都拿着冰镇的可乐,蓝色迷彩服套装套着人,人被分成两列码得齐齐的,嘴里却叽咕叽咕的讲着话“我寝室里还有两套衣服没洗。”,“我们教官人超好,都往凉的地方靠。”,“皮肤已经黑了三层了,过两天还要去拍身份证照。”然后莲花广场的音乐响起来,一个个又急的喊天:“阿姨你快点啊!”前面的或许还会等两分钟,排在后面的同学直接把饮料扔回搁架上就跑。迟到要罚跑绕整个广场一圈呀。把视线拉高,可以清晰地看到,整座学校穿着蓝色迷彩服的人儿都迅速奔向体艺中心,主任早早就站在最高的地方,拿着个大喇叭,高喊:“还有5分钟。”
我们那届军训结束的时候,大家拍纪念照,都统一把照片p白了点。
等到下届军训,我凑巧在那个时间点去了趟小卖铺,发现,西门也安了两个收银处。回来笑着和他们说:“这届小朋友待遇倒比我们好些。”
“知——了——知——了——”
吵闹的蝉声在头顶盘旋着,烦心之意混杂在那灼热到窒息的空气里愈升愈高。偶尔飘过的几片白云,耷拉着的树叶,一切的一切都诉说着这个城市的夏天。
“又是一年夏天了啊。”不由得,我自言自语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第几个年头了,我依旧在这个操场。老实说,与这个操场相伴了这么久,心中免不了把它当成了自己的老伙伴。见过他春意盎然的样子,也见过他狂风骤雨的模样,落叶与白雪纷飞的'时候也并不少。那一个个发生在这个操场上的故事,到现在我都历历在目。
在那个角落里。“那个......我......我喜欢你,可......可以做我女朋友吗?我从很久以前.......”少年红着脸说着,他的手紧紧地贴在身体两侧,视线则慌慌张张地在他自己的脚边游走。而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位比他矮了小半个头的少女,她也正满脸通红地望着自己脚边,同时也在很认真地听少年说他和她之间的故事。
在那个台阶上。“喂,妈......嗯......没什么大事儿,就打个电话问问你怎么样了。嗯......我好着呢,好着呢......真的好着呢,东华食堂又好,宿舍也好,没什么好担心的......嗯......我知道......我知道,学习没耽误呢......不用寄钱,够了够了,你和爸两个人吃好点......吃的惯,挺合口味的......嗯......哎好,妈,先挂了,还有作业要写呢,先回宿舍了。”
在那排座位上。两个少年安静地坐着,他们的头上戴着毕业礼帽,身上穿着毕业礼服。不远处,同班的同学正在欢呼,庆祝着他们人生的又一里程碑。
“大概以后很难再见到了吧。”一位少年看着远方。
“嗯,你在地球另一边的研究所。”
“这四年里有你,我很幸运。”
“两个大男人,这么伤感干什么,哈哈。有缘再见,邮件保持联系!”说着少年站了起来,走远了。
“有缘......再见......”
这个操场上,有过悲伤,有过快乐,有过感动。我就是那棵站在操场边的树,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穿着军装的,又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穿着毕业礼服的。
“今年的他们,又会摩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呢?”看着远处缓缓进场的迷彩色,我不由得充满期待。
说起军训,
想到的大概是盛夏烈日下站军姿时留下的汗水,
因为一个5分钟的休息时间而响起的欢呼,
起哄着教官唱军歌时异常爽朗的笑声,
用似乎要冒烟的嗓子坚持着大喊口号。
比起军训的苦累,想到的更多的是那些特别的记忆。
大概是很惊讶自己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
会为了不让班级落后而拼命扯着嗓子大声喊口号;
会在意队列是不是走齐,站姿够不够标准;
会在教官严格训练时暗暗抱怨,然而道别时又总会涌上强烈的不舍。
就像军训中的正步走一样,
我们都变得和往常不一样,
我们变得利落整饬,
学会了咬牙坚持,也会感受到凝聚力和归属感。
期末结束后,我从考场拖着沉重的心出来,母亲 在不远处向此招手,回家路上,我只顾低头走路,还没有到家,看见前面的同学,扔下一句“我出去玩了,晚上就回来了。”便匆匆地和同学走了。
晚上八九点钟了,漆黑的夜空中只有那孤独的月亮在独自守夜,不知不觉中竟然下起了小雪,母亲在家坐不住了。
她出了家门,凡是她知道的同学家,都找过了,可还是没有我的踪影。母亲在街上找着,广场,体育场,我能去的地方一个都没落下。母亲急昏了头,在小区里一圈又一圈的走着,漫天的飞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
十点多钟,我和同学回到家,在小区门口告别。母亲听到我的声音,急匆匆地跑到小区门口,突然,脚下一滑,母亲摔倒了。我愣住了,赶紧去扶母亲,母亲气得满脸通红,一把甩开我:“不用你扶,我没有你这么个让人操心的闺女”我只得松开手,看着母亲一瘸一拐的走着,小区道路上轻雪,留下了一深一浅的脚印。回到家里,母亲肿红的脚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的心如刀绞般疼痛,我暗自在心里骂自己:姚慧南,你这是不孝啊! 我进了家门,父亲坐在沙发上,见我回来了,气冲冲的走过来,猛地抬起右手,但又缓缓的放下了。父亲从小到大没有打过我一次,终究还是下不了手。但也少不了一顿骂,我确实该骂!
母亲早早的睡了,我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早上起来母亲总是喝一杯水的。我悄声关上窗户,外面的雪太大了,母亲会着凉的。
我躺在床上,听见外面狂风呼啸的声音,那一夜,我的心沉重极了。母亲着急的神情在我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那场雪也下了一夜,堆了厚厚的一层,我对母亲的愧疚也像这雪堆得厚厚的,伴随着的还有那漫长的一夜。好久没有见到那么大的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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