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意的走在了小路上。耳边依稀传来了金属的碰撞声,让我驻足,侧目望去。
那是一个老人,更准确的说,那是一个老乞丐。
他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手里端着一只破旧的铁碗,方才传来的响声就是硬币碰撞碗底传来的声音。寒风中的'他衣衫褴褛,让我不禁多瞄了两眼。
花白的头发长时间没洗而纠结在了一起,破烂的衣服挂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风一吹,他的身体就一阵痉挛。本应是手臂的地方空空如也,只剩一只空荡荡的袖管在风中摇曳着。
那天的寒风一阵阵吹,我即使穿着棉袄也抵不住风的肆虐。看着坐在地上的老人,我摸摸冻得发红的鼻头,犹豫了片刻。随后我把手揣进兜里,想把兜里的两枚硬币放到老人碗里。
几乎一瞬间,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社会上的骗子那么多,难免有人利用人们的爱心去骗取钱财,也许这个老人只是一个骗钱等工具呢?
我咬咬牙,转身欲走。
“叮—”一声响声让我再度向老人看去。
一个小女孩,八九岁的样子,手里举着枚硬币,投进了老人的碗里。老人嘴里嘟囔着感谢的话语,女孩对老人笑笑,而后跑开了。
我下意识地去看女孩的脸,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有一双很美的眼睛。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格外纯净,格外透彻。最主要的是,那双眼睛莹着善意的光芒。
她的眼睛甚至比她身上穿的花裙子还要夺目,在这个冰冷的冬天暖着我的心。那是孩童最美好的心灵。
我也曾有那样的眼睛,它们在黑暗的世界中发出炙热的光芒,所以照亮了世界。只是如今它们被尘世的虚伪蒙上了一层灰尘,他们不再明亮,而是融进了黑暗之中,不再出现。
我抬起头,想寻找那双明亮的眼睛时,我发现女孩已经跑远。那双眼睛依旧鲜明,它们一遍一遍在我脑海中浮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闪亮。
我垂下头,直视这个黑暗的世界。一线亮光渐渐钻进我的视野,它们照亮了我的视野。
我勾勾嘴唇,走到老人面前。
“叮-"
金属碰撞金属,发出来自天外的天籁。
踏入这黑乎乎的屋子,我不禁有了一种蓦然的沉重。甲午战争纪念馆——国殇1894。楼梯的两侧泛出一点淡淡的黄晕,上了楼,一切才刚刚开始。
黑色·那雕塑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雕塑。昏黄的灯光打照在他们身上,国家***眉头紧锁,脸上黯淡无光,尤其是那双眼睛,黑色的瞳孔,透出一种哀伤与惆怅,这种眼光只投在中华民族的影子是,寻求着,寻求着一个方向。一切都在这悲怆的历史中显得更严肃了。他们手中的文件仿佛马上就会被黑暗吞噬,破旧的布衫多年裹在身上……
啊!我的心忽然有一点痛,那双黑色的眼睛,久久不能在我脑海里散去。
黑色·那书信
我挪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那些玻璃箱前。那是泛了黄的角页,书写的每一个笔画,都凝聚着国人那颗灼热的'心。每封书信,每一份条约,都缠绕着流逝的岁月……
我从这一行行隽秀的字体中,仿佛再一次看到他们的脸庞,还有那黑色的眸子中透出的点点伤悲。他们的眼泪仿佛早已枯萎。一位位伟大的***,心底一定用一个雄厚的声音在呼唤。书写这一封封信的人,他一定有着黑色的眼睛,寻求着,寻求着一个方向。
黑色·那场面
我面无表情,极其沉静,走入最后一个屋子,灯光亮了起来,场景布置和真的一样,还原了那个惨痛的历史。一片废墟赫然立在眼前,一个匍匐在地上的战士,脸上已经爬上岁月的痕迹。他那双黑色的眼睛,袒露出中国人的不屈,他深深地渴望着中国的崛起!
他在呐喊!他在彷徨!身边破旧的木质炮车啊,已经瘫倒在硝烟中……他一定在寻求着,寻求着一个方向。这场景令我无比痛心!我这才读懂,中国人那黑色的眼睛,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一直在……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正是这一双双黑色的眼睛,穿透了整个中国的灵魂。在莽莽大地上,要记得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它被黑夜所欺骗,但它却具有冲击黑暗的力量,那便是光明!
中国人的魂,是不会在黑夜中被摧残的。而我们,是否在滚滚红尘中,曾渴望过一双黑色的眼睛,去祭奠黑夜之后的黎明。
从学校赶到家时,父亲正伏地织草席。见了我,立刻停住手中的'活儿,定定地打量着我,深陷的眼里分明地闪出久别重逢的惊喜。我赶紧上前扶他坐下,迫不及待地报告起带回来的好消息:“爹,期中,我得了总分全年级第一!”父亲激动地点着头,现出一脸振奋与欢乐:“……呃!行!……”“爹!明儿是你五十三岁的生日,我用奖学金给您买了条烟。”我满怀激情地在包里翻出给他的生日礼物,恭敬地呈上。
抽烟,是父亲一生中最大的嗜好。烟对他,有着驱疲逐倦的奇特魔力。父亲每每在田间劳累了,便从怀里摸出一支极便宜的劣质烟来,悠悠燃起,在专注安逸的神情中,用烟伴随田间劳作后的片刻休憩,末了,体力似乎也全部恢复,便又操起农具,去加劲干活……
而此时,父亲却呆着没接。他慢慢站起身离开了木凳,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复杂了许多,嘴唇也开始剧烈地翕动,但,没出声。
“爹!三块多一包的好烟哪!”父亲这才呆缓地伸过手来,抖抖地接了烟。
我一见他青筋暴跳的手,马上就要掉下泪来——母亲走得早,十余年来,他独自一人默默无声地操持着屋内屋外,还要供我念书,人老得很快。我看了实在不忍,半年前接到市重点中学的入学通知时,我曾主动向父亲提出弃学帮他。可他断然不允,硬是东借西借凑足了一千二百块钱,把我送到了车站:“去了,好好读。书读好了,就都好起来了。将来有了出息,逢年过节回家探亲,给爹带两包好烟抽抽,爹也就心满意足了。”车将行时,父亲又撵上来,吃力地攀着车窗叮嘱道:“差钱,只管打邻居电话,爹有办法!”我流着泪狠劲点头……
此时,我多想让父亲立即拆开烟盒,取出一只,像往常劳累后一样,专注安逸地燃起。可,没能,父亲只是将烟捧在眼前动情地盯着,看着烟,又看着我,眼里盈着泪,良久,小心地搁下了烟,平静地说:“烟,我戒了。”
“爹……”我扑在父亲温暖的怀里,失声的抽泣。“争气的傻孩子,哭啥呢?你用奖学金买烟,是你给爹的最好礼物啊!”我听了,再也哭不出声来,任父亲粗糙的手深情地在我头上轻抚,轻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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