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隆平说:“我培养博士,研究生,第一个条件就是你要下田,若怕下田,怕吃苦,我断不会接受你。”我们都知道,袁隆平是中国杂交水稻之父,乃至在世界也是赫赫有名,有名不在于仅仅是因为他培养出了第一批杂交水稻为无数饥饿的人名解决了温饱问题,更因为是他的坚持不懈,数十年如一日的工作,研究,下地,才有了今天如此强国富民的中国。因此,我们就能深切地感受到,没有坚持不懈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在成功的道路上便会曲折难行。
然而蜗牛通过自己的实力爬上了金字塔,除了靠自己的坚持,不怕吃苦更多的则是他有一颗执着顽强的心,一颗强大的内心,足以抗拒任何困难的心,才有了他的成功。
曹雪芹,一部《红楼梦》让他流芳百世,人们不仅对他的才能叹为观止,更佩服的.便是他在这条写作之路上的执着与艰辛。“”窗外大雪密密织,屋内雨水滴滴坠”就在这样的艰苦环境他照写不误,数十年,呕心沥血,每一笔,每一划都无不渗透着他的执着,无不谱写着他的坚持。
因此,想要成功,不仅仅靠的是那份天生具有的良好天赋,更多的是一步一个脚印,坚持不懈的态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没有一层疼痛的蜕变,哪能有成功后的喜悦与甘甜。就算是仲永也免不了这样的悲剧。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没有不成功的人,只有不为之挥洒汗水的人。
所以作为学生的我们,生活在一个新时代的我们,也许会有许多的高科技,但是,这也不能是我们要放弃坚持与执着的精神。没有坚持与执着,就算再科技再发达,我们也终会被新时代所淘汰,因为,一个连坚持都不会的人,谈何成功?
就让我们做一只笨鸟,做一只坚持不懈的笨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笨鸟先飞吧!
耳边响起儿时传唱的歌谣:“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船头……”其实,孤独,或者执着的又何止是月?
还记得第一次发现月亮会跟着我的脚步走的情景,先是惊讶,然后便是兴奋。一个人在自家门前的院子里迈着稚嫩的步伐,一次次地印证着,还火急火燎地匆匆跑回家把大人拖出来告诉他们这个惊天的秘密,嗔怪地问,为什么月亮老是跟着我。这又似乎只是昨天的事情。月如旧,温和、清淡娴雅,一如往年。
月承载着一个人、一个乡村,或者一个城市的秘密。
我真正地走进月光里,是一个夏日的夜晚。我刚刚从城市回到乡村,结束了两天异常紧张的考试,带着劫后逢生的忐忑踏入这片土地。天已经完全暗下来,月儿早已爬上树梢,内心澎湃着的属于城市的喧嚣早已被乡村的安宁覆盖。路上有几个和我一样的行人,均是拖着行李箱,背着书包,他们有着和我一样的倦容,在茫茫的月色下显得更加苍白无力。我判断他们和我来自同一个城市,但是不一定是同一所学校,就这样我们却不约而同地走在了一起,彼此沉默,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走进村口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内心极度复杂,失落。没有人告诉我,我的家里正在发生着什么,又有什么是我始料未及的。总之,那天我披着月光走进家的时候,就发现很奇怪,一屋子的人围在正屋里,嘈杂和安静和谐共处。我的父亲就躺在凉床上,双眼微闭,脸色苍白如纸。我的母亲在一旁手足无措地低泣,神色灰暗,完全失了往日的神采。那些围观的人统统给我让路,站成两排,用同情的眼神盯着我。用几分钟了解了情况后我果断地拨打120,在颤抖中我的耳边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你好,××救护中心,请讲。由于我一直在极度压抑着眼中的泪水,颤抖的声音,和不够标准的普通话向她描述我所在的地理位置,费了很大的劲才让对方弄明白。哪个女子对我的断断续续的语言表现了极大的忍耐,或许这样的事情在她的眼里在平常不过。她甚至还安慰我,安顿好伤者,不要乱了阵脚,救护车半个小时之内到。
一通陌生的电话就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光亮。
我含着泪,像一只夜晚迷路乱窜的羔羊,不知东西,做着平时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事。用最快的速度找出家里的现金和存折,给父亲拿换洗衣物,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必须要带的呢,我不停地在房间里转圈,想到一样拿一样,身份证,户口本。我不知道住院办手续需要那些证件,就把我能想到的都带上。当我们到达市人民医院的时候,已是深夜,我清晰地记得那时的月光,皎洁如玉。
三个小时后,我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城市。
急诊室里坐满了人,他们个个神色慌张,几个值班医生在一群家属的围问下显得有些不耐烦,语气冲得简直可以把人挡在一米之外。我胆战心惊地去挂号,然后排队,等候。我双手紧紧地捏着挂号的账单、病历本和找零的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在这里,在城市的医院里我尽量不可以出丑,“扰乱军心。”只能再次望着窗外,看着圆盘似的月亮发出清幽、凄冷的光来,也许是我的心理作用,月也和我一起悲哀。我拭去眼角的泪珠,看向急诊室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盯着我,带着无奈和仇视,好像是我扰乱了他们的心情一样。
终于轮到我了,医生给父亲查看伤势,手没轻没重地在父亲受伤的位置按压,看见父亲紧皱的眉头,我忍不住地求医生轻点。医生一脸的不悦和不屑,似乎在说,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紧接着,给父亲做一系列的检查。我跟在医生的后面,机械而被动,这里的一切我都无比的陌生,却又满是矛盾地对这里充满了好奇。
那个晚上,或者是说次日的凌晨,以父亲的输液而暂告一段落。月,似乎懂得人们的心理,悄然隐退了。我再一次望向窗外的时候,只剩下少许的星星散落在天空的角落,发出微弱的光线。我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看时间,却是黑屏,没电,自动关机了。
迷糊中感到一丝光亮,朦胧地意识到天亮了。于是,立马站起身来,父亲已经醒了,一直看着我却没有说话。我用手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头发,便对他说,去打点水来给你擦洗,就飞也似地逃出了病房。我不知道怎么了,看着父亲就想流泪,怕忍不住会丢人,只好暂时离开父亲的视线。
就这样,我和父亲就在医院里,这个城市里“安顿”下来,过着不属于我们的生活。医院不停地催缴住院费、挂水费、营养费,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每每有护士过来大声地叫道:“25床,缴费”,我都有种胆战心惊的颤抖和无奈。一次,我去住院部缴费的时候,看见护士在缴费单上漫不经心地划着或许连她自己都无法辨认的符号,一边还在和一旁的男士打情骂俏,说着属于他们那个阶段的黄色笑话。写好之后,机械地冒出一句:交多少?我战战兢兢地把手中都快捏出水来的五张纸币递给她说:先交五百吧。看着她那不屑的眼神,我心生厌恶,已经在心里痛骂成千上万遍了,只可惜她感觉不到。
我们都是这个城市的寄居者,她也并不例外。
城市的月光似乎更加清冷,夹杂着悲欢离合,穿过树叶的缝隙到达地面,斑驳的影子在风中跳跃,相互追逐,却什么也抓不到。医院里,每天都有人死去,重症病房门口总是会传来哭声,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慢慢变成时断时续,然后是低泣,最后是完全失了声音。我不知道是哭哑了嗓子,还是认清了残酷的事实: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是留点气力给死者操办后事。总有围观者在事后议论这一家怎样怎样可怜,孩子小,担子重。我记得早上打水经过重症病房门口的时候,无意间瞥见那个病人,浑身插满了管子,无数个袋子挂在输液架上,只这么一会功夫人就没了。生命,在这里真的是微不足道,不断地有新的病人进来,也不断地有人离开,离开的人有的治愈回家疗养,有的却是和这个世界告别,永远不在了。
我不知道这个城市的秘密是什么,而承载这个秘密的月儿会不会和这个城市一样,深不可测?
乡村,或者城市。我一整个夏天就这么游走,像一尾鲤鱼,被炙热的太阳烤的通红,窒闷的气息纠缠得无力而乏味。在充满消毒水的病房里,我拿着笔一点一点地涂抹着我的高考志愿表,大学和梦想好像顿时变得遥不可及,我的所有动作似乎可笑到癫痫。没完没了的哭声、各个病房发出的痛苦***,好似一条条毒虫无时无刻侵蚀着我的骨髓,把焦灼的夏风弄得比冬日里的寒风还要凛冽。我的思想,在发霉、变质,最后像要当在大海里的帆船,失去了方向。
生活,真的就只能这样,如纸般脆弱么?我问月儿。
仍旧有月光从窗子射进,我闻到了腐旧的气息,现在的月儿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这样的光辉又要经过多少年才能到达地面呢?那么,是我多情了。固执地认为,月是通灵的,洞察人间一切,殊不知,是我自己执着地将自己的感受强加给了月儿。这个城市会有多少个人会和我一样,把秘密托付给月儿,我无法知道,也不知道在城市里“寄居”的人又多少,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这种无奈的生活。
也许,只有月儿知道。月,始终温柔含蓄,赐予人们光和热,执着地开辟出一条条明朗的心路来。
执着有那么多的作用,可以让人坚定理想,让人不屈于挫折,让人勇敢面对竞争。有位伟人曾说过“如果你足够执着,你就是史无前例的。”本文中作者解释生动,富有内涵,将执着清楚地摆在读者眼前,语言简练质朴,深刻诠释了执着的内容,是一篇有文采的文章,足以彰显作者的才情,实力。
人要回到人自身,回到本真的家园,这个目标不是科学理性能够实现的,重返家园只有诗歌才能靠近。海德格尔用了“靠近”而不是用“抵达”进行描述,也就是表明永远都处于“在途中”的状态。叶世斌的诗集也叫《在途中》,这本诗集站在存在主义的哲学起点上,以诗歌的方式对人的存在方式及存在的可能性意义进行了一次个人化的追问与探索,并完成了由存在主义到人道主义诗性哲学的嬗变,从而确立了一种不愿放弃终极的诗歌品质。
海德格尔把诗人看成是“人和神之间的使者”,站在人和神之间的诗人,虽然看不到神,但能看到天空,诗歌是对天的仰望,在仰望中捕捉到了神的信息,概括地说来,由于诗是以个人化而非公众化的情感体验领悟着生存赋予人的痛苦、欢乐、收获、幻灭、光荣、耻辱等种种事实,由于诗的“非他人化”、“反推理性”、“拒绝真理过滤”,是一种真实可靠的吟咏,因而聆听到了神的声音,感悟到了神的喻示,呈现了本真的存在。康德认为人的隐藏的判断力是超越纯粹理性和实验理性之后的审美和艺术经验,海德格尔的进一步总结认为就是诗。所以真正的“诗性”就是一种“神性”。
叶世斌的诗集《在途中》对生命、人格、尊严、价值、意义的追问和探索与存在主义哲学最先形成的是内在结构上的对称,这不是诗人选择的结果,而是精神上的默契。诗中的悬空、无根、沦陷、沉没、失踪、幻灭的意象密集地埋伏在稿纸上,反复引爆,开山凿石般地炸开前行的路。叶世斌“在途中”不只是为了抵达,而且是在途中不断寻找“路途”,在途中的自我批判、反省、救赎中一路跋涉,最终立足于人道主义的城垛上眺望家园和神的居所。
人之“在世”是因为“站出了自身”,“站出了自身”就是站出了动物性生存,于是就有了时间和空间的选择,就有了意义和终极的要求,这是人的自由,也是人的灾难。人之“在世”的方式注定了人必须面对两种存在可能:一个是本真的存在,一个是非本真的存在。然而人在本真和非本真的夹缝中却被剥夺了选择权,人的悲剧就在于你根本就不能超越力量强大的非本真生存,比如公众意志、日常行为、传统方式、流行观念是根本不让你超越的,而且是集体认同的真理。所以“此在”的人把“自己”交给了别人,把自己交给了“日常”,自己不再是自己,日常的自己是假冒的自己,是名誉的自己,海德格尔称做“日常自己”,或“他人化”的自己,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买衣服逛商场并不是逛自己,而是逛别人能够接受的自己,说话做事的合理性是别人认为的合理性,而不是你自己的合理性,所以诗人为什么要眺望童年、湎怀丢失的时光与风景,因为那里保留着没有异化没有被分裂的本真,那里有着神性的光辉。
叶世斌的《在途中》与前两部诗集《门神》和《倾听与言说》有了很大的不同。高强度的情感爆发力和尖锐的感觉穿透力是叶世斌诗歌最显著的特质,而其诗歌的视点前后却有着明显的差异,前期的诗歌气质中流敞着尼采、叔本华的血脉,用焦虑、绝望的内心体验着荒诞和荒谬的存在如何将“自己”挤压、异化、分裂,是由内向外的透视和撕裂,是内心演绎的存在,更多是臆想、放大、虚拟的存在;而《在途中》的相当一部分诗中,虽继续坚持着早期既有的对生命、对存在的性质认定,而视点却转换成由外向内的递进,即由客体的事实引发内心的自省与审判,“由我而事物”到“由事物而我”,这种转变在诗歌形式层面上几乎很难看出来,但它在另一个意义上昭示了诗人和诗歌更逼近形而下的存在,更强化了内心的质感和体验的具象,通俗地说,是具体的生活在诗歌中下沉,而不是用诗歌发酵一种臆想的生活。这样阐释是要说明叶世斌的《在途中》与荷尔德林的《归家》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是诗歌的哲学,一个是哲学的诗歌。从阅读对诗的期待来说,人们愿意读到诗歌中的哲学,而不愿意读到哲学中的诗歌。
诗歌的本质是抒情,诗歌抒情的高贵性在于高端体验中翻译了不可言说的生存真相,唯有诗才能逼近本真的生命,这是诗人骄傲的根据所在。在全面技术化和物质化的时代,人被挤压到存在的边缘,人注解着物的存在,物是人的尺度,物本主义消解了人本主义,就像《鸽子一直传输和跟踪我》一样,物化了的手机屏上的“鸽子由来已久/一直传输跟踪我/悉知我的快乐,愤怒,恐惧/和鲜为人知的秘密”,“我不时地望着它,感到惶惶不可终日”,不只是传输和跟踪,还有隐形的警告和随时发生的出卖。在《我是一个被雷击的人》中,“我”已被电控制了全部的行为,电成了另一种生存血液,“电流,这个世界和我的血液/输入我的每个细胞,纠缠/和捆缚我。”叶世斌以诗阐释了“人被物控制和制造”的悖反与荒谬,在人们集体被物征服之后,人们已经失去了对自身的认知能力,不知道人实际上已成了“电源”的目的,人成了电源使用价值的一个目标,潜伏在我们生活中的科技意志一天天地在瓦解我们自身的意义,删除人的本真的天性,电源接通的时候,“现代物质温暖和照耀着我们/如同这个夜晚,被白炽灯/和取暖器瓦解,构建/生活对我们的改变。”“我们迎着光亮,成为/夜晚的一种温度”,那么我们的温度在哪里呢?叶世斌以诗歌隐喻和象征的叙事体验呈现了人的下沉和主体的失踪,不谋而合了存在主义哲学中“人是有待被制造的人料”这一颠覆性的人的定义。人被逐渐纳入到科技体系内,科技的力量就重新塑造了人,人的自然性(本真性)遭遇了根本上的破坏,人异化成了物的零件。叶世斌有不少诗歌揭示了这种混淆和异化以及目的的被篡改,《花摊》一诗中,“这些争相购花的人/早已被花朵收购”,在不停追问与领悟中的诗人,极其准确地为当下的人进行了定位,这就是“客居”,当“自己”和“本真”消失的时候,人与“在世”的关系就是租赁关系,《城市和宾馆大厅的一盆竹子》中我和这个城市以及一盆竹子都是这个世界的客居者,是租赁在这块有限土地上的客居者,这里不是对生存形态的一种探究,而是对生存事实的确认。没有家园而在途中,没有本真而被悬空,所以城市、我、竹子“盘根错节/被堂皇的钢铁和水泥笼罩/被客居的虚伪和倦怠伤害”。正如《我不知道所有的租金是否偿还》中所说的,“租赁的事物令人疑心/所有成果变得沉重而残忍”,当生命和生活的全部过程建立在一种租借程序中时,“客居的虚伪把我熄灭”就是不可避免的。
“异化”之后人的存在状态表现为“客居”和“租赁”,“客居”、“租赁”下的是本真生存的“虚悬”和“失踪”,《手执火把的人》无法照亮夜晚,只能照见黑暗,“手执火把的人/被自己举着”,却“无法执掌/自己。风在火焰上摇摆/给他火势,那就是他忽然/被吹熄,或被火卷走的时候”,手执火把的`姿势成为一种虚悬和危险,就像《坐在院子里的女人》,与椅子、桂花、阳光甚至院子毫不相干,人在失去本真后成为院子里的被抽象出来的符号,亦如高天《流云》,“天空回到它的本义/还有什么比流云更缺乏根据/这悲壮的一刻不停的流云呵/匆促的无可挽回的流云/不是一场风鞭子似的/跟在它的后面,而是隐蔽在/天空深处的虚无,那永恒的/虚无驱赶着它们!已来的/未来的都将带着我们的/泪光,赶向虚无”。《找不到落点的蜻蜓一直飘着》中,蜻蜓触碰的都是“不踏实的事物”,“三十个夏天/过去,池塘和垂柳都已/枯死。那只张着翅膀的/蜻蜓,找不到落点。”没有“落点”的“虚悬”是追求终极和还原本真全面失败后的人类的共同的隐喻。现代物质挤压下的“无根”性是人类的集体困境,病毒一样的四处漫延。存在主义哲学在尼采和叔本华那里是极其悲观的,叔本华把人生过程看成是一次自***的慢动作演示,叶世斌的诗歌在另一个层面上将“自***”与“他***”纠缠着解释和体验异化与分裂所造成的生存伤害,所以他的诗中反复出现“活埋”的意象。在一首《这条临时的即将的闪电》的诗中,“摇摆的槐花,宿命的槐花/一生完成一次下落一生都在/一刻不停一去不回地抵达”,人的一生就是一次一去不回的抵达,所有的美丽与喧哗都是瞬间的闪电,如同死亡不可替代一样。在叶世斌早期的诗中,他计较着精神和灵魂失踪后的“敌人”和“对手”,并表现出了死不瞑目的愤怒与抗议,而《在途中》的存在体验虽然有着类似的哲学背景,却在诗的形态上已经表现为沧桑际遇后的从容和淡定,并且冷静地审视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压迫与窒息,在《平静和亮得看不见的玻璃》、《这个夏天被堵得严严实实》等诗中已经表现出了诗人强大的承受力和直面的勇气。这一系列诗中,诗人的表达与言说不是为了算账,而是为了领悟。诗的境界明显得到了强力提升。诗歌之于哲学正在于体验和领悟,是体验领悟后的呈现,而不是实证。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诗性。应该说,《在途中》更逼近诗性的哲学,而不是定义的哲学。
人最难解决的就是孤独,人本来就是孤独的个体,在罪过与信仰,绝望与激情,生存与死亡,教堂和墓地之间,人的最大的孤独在于精神的孤独,心灵的孤独,那就是“失踪”与“虚悬”后的无话可说与无处可说,即丧家之犬的事实。存在哲学之父克尔凯郭尔在《恐惧与颤栗》一书告诉人们,并不是所有的孤独和绝望都有力量决定着你视线的方向,重要的是在路上你将何为。二十世纪神学家卡尔。巴尔特说“人类被拯救的时刻是这一时刻,只有被逼到悬崖上走投无路不得不跳下无底的深渊,这瞬间他才获得了拯救,上帝托住了他。”叶世斌《在途中》一直顽强地表现出拯救的愿望与意志,因为他知道一个诗人真正的精神***是在绝望中放弃自我拯救。上帝拯救的是那些一路餐风露宿风雨兼程的朝圣者。
存在的失真造成了距离神圣越来越远,表现在《我们因为看不清自己而美丽》这首诗中是人与雾的关系,世界是一个迷惘无边的雾境,“历史和未来,所有的事物/被雾裹着。一部分文字/拂去雾,把我们带进/更深的雾里。我们的目光/被雾围困,目光敏锐而收缩”,雾里事实是不可翻译和言说的事实,是接近了最本真的事实,用诗来表达就是“美丽”的事实。日常的生存被公众理性、传统世俗、集体规则反复过滤和篡改,这使我们遗忘了自身的由来和出处,“因为什么,我把/绝世的真情/谋***?遗忘抽象着往昔/橡皮一样慢慢擦去/疼痛,罪恶和灾难”(《遗忘是一种精神还是一种能力》)遗忘的过程是失真的过程,也是自***的过程,诗人不能容忍底线失守,于是自省、自审、自救就成了叶世斌诗歌的重要方向。
“走近上帝的是/是哪一种鞋码?它怎样/错开车辆,蚁虫和自己”(《父亲和我正陷在途中》),面对这不可救药的生存事实,叶世斌以诗的方式表达着找回本真,重返家园的努力。这是一次蜕化变质后的出发,是一次诗性哲学的转向。叶世斌以宗教的情怀,以人道主义的立场,开始了他的灵魂救亡的诗歌之旅,用笃定、沉稳的视角反省人被异化的灾情,以一种强烈的忏悔与救赎的态度表示了自己被异化分裂的苦痛,以及必须承担的责任。“自我”本真的丧失,除了物质和世俗力量的摧残,人自身的妥协甚至是合作加快了灵魂异化与精神分裂的速度和效率,《在生命形态的完成》中石头被塑造和雕凿的过程,就是石头被异已化的过程,“我就是一条河豚,以毒性?和自虐为生,不可救药”(《自虐的河豚》),人在很多时候,是靠繁衍毒素为生的,而不是靠信仰和神圣活着的,比如以毒攻毒,以恶制恶,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仇恨和敌意是一种思维方式,也是一种精神质地,这使得人不仅自己远离了神圣,而且还制造了“在世”的焦虑与恐惧。物化的世界里,我们不仅对神是有罪的,对自己也是有罪的。叶世斌诗中以“故居”的意象表达了原初纯净的家园,表达了失落和丢失“故居”的愧悔,那不只是追忆,而是在追忆中的精神重返。“故居”保留着岁月的真相,“故居的石阶知道我的鞋码/不知道我出门后的走向”,出门后的人注定了像兔子一样穿行,焦虑、恐惧、紧张、分裂、异化不属于故居台阶上的“我们”,我们努力地与这个虚假的世界进行合作,同台表演,当我们被雕塑成形的时候,那就是本真之我的“活埋”。叶世斌当意识到客居在世的时候,便无法宽恕自己的合作和自我出卖,于是他痛心疾首地反省自己。“一些丧失把我们变成神/正如一些获得把我们变成鬼”,“我们获得很多,是因为失去更多”,在《这是木鱼》的声音中,诗人开始忏悔,“我的一生多少罪孽/如同我的心里多少泪泣/垂直的雷霆在我耳际沉默/我连自己的哭声都无法听见”,如同一只焦虑的兔子,“多少年,我面不改色/在心里流汗,在原地逃窜/偷取的自由到底多大面积/是否一片蓖叶就能覆盖我的安全”,(《穿行的兔子如同黄昏的一根白发》),诗人在忏悔与自审中决绝而坦诚,公开承认“我的命运人迹罕至”。在巨大的孤独和遥遥无期的途中,诗人内心压抑着一场揪心的泪水,如芭蕉上的雨,足以使整个夜晚泪流满面,而在归家的途中,不必倾诉与宣泄,重要的是内心修炼与皈依,修炼神性,皈依神圣,那样才会让内心安静详和。在第二辑《必须有个地方让我长跪不起》中,诗人的宗教情结和人道主义理想旗帜鲜明,并成为《在途中》诗性哲学的终点。这一辑中对生命的关怀、对脆弱的悲悯、对死亡的宽容、对亲情的珍惜,都已经超越了世俗层面的形而下的情感,而上升为一种博大的人生态度和哲学立场,《千佛洞》、《济南的佛》、《这是木鱼》、《必须有个地方让我长跪不起》是《在途中》真正能够打动人、震撼人的诗作,诗人的忏悔、悲悯、拯救、普渡众生的情感虔诚而洁净,毫无杂质,只有聆听了神的声音,才会有与神交流的可能,这不是权力,而是心力。“我跪拜而来,满含泪水/佛呵,我的心早已千刀万剐/我的一生罪孽无数。请将绝世的/磨难累赐于我以至万劫不复/但我的祈祷声声啼血:请你饶恕”(《济南的佛》),“香炷的火向下走,接近/人间。香炷的烟向上升/指向天堂。我的手抓住他的/体香,一次次被灼痛”,“必须有个地方让我低着头/长跪不起。这就是为什么/我随烟升起,在天外/把人世的真相撕破/一生跋山涉水,拯救救星/当我满含热泪,我知道/我救回了苦难和慈悲/我坐在天堂最后一级台阶上/瞑目悔悟,像在瞌睡”(《必须有个地方让我长跪不起》),至此诗人已经完成了他对人生、对生命、对意义的最后的领悟与体验。在“救我”和“救世”的双重理想中抵达到了人道主义中心高地。
保罗蒂利希说,“人对宗教的追求并非出自天性,一开始出自于困境,追求宗教信仰的前提是人生的无意义”,叶世斌的诗性哲学并不奔向宗教神学,而是弥漫着宗教情结,真正构成叶世斌诗性哲学基础的证据是,诗人从没有停止过意义追问和终极梦想。存在主义哲学是他的追问与思索的精神视点,更多的具有方法论上的意义;真正契合叶世斌精神内核的是人道主义诗性哲学,悲悯、恻隐、忏悔、赎罪的精神指向直接抵达其诗歌的核心价值区域。即使诗歌呈现出的是“救世”的徒劳,但灵魂“自救”的愿望最起码在诗歌中表达或实现了,况且诗人一直还在途中,一生的努力和修炼足以使本真的家园越来越近。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凝望着荒凉的戈壁边际,他仿佛看到了故乡万家灯火正映照着自己的信念之光。他就是苏武,他出使匈奴而被单于扣留,单于让他饱受酷刑,亲自威逼利诱都改变不了他的坚持。被流放到贝尔加湖的苏武在一片荒凉无人的戈壁中从未想过放弃生还的希望或是重归故土的信念。饥食野草,渴饮雪水,手中旌旗始终指向天边的.一角,每每想到他的妻儿、他的故乡,他的希望之火重燃。旌旗晃,战歌亡,十九年的苦苦等待源于他对信念的坚持,此时两鬓苍苍的他也终于见到故土的一片光明。
漫长的中世纪,神学宗教禁锢了世人的思想。十八世纪的生物学者达尔文一心想证明《圣经》中“万物是上帝创造”这一说法是错误的。他常常冒着生命危险奔走于陆地内部甚至荒无人烟的原始地带。不论前方有多少困难险阻,他都始终坚守信念,坚持着进行实地考察,采集样本,寻找化石。无论人山人海的宗教狂热者怎样攻击进化论,人们是如何质疑他排斥他的思想,他仍抱有对未来的希望,相信着等待着黎明照亮人们的心灵。同时他还著书立说,依旧坚定着他的理想信念。当人们在达尔文默默的等待中渐渐被真理唤醒时,这位伟大的科学家一定见识到了理想信念之花绽放时的光彩。
放眼当下,综艺节目广受人民的喜爱,《经典咏流传》里那一曲感人的“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向我们诠释着纵然是那些山区的贫困学生,即使他们的生活充满着困境,他们也能够始终坚持梦想,坚持希望,去追寻生命之花绽放的那片光明。
放眼古今中外,我们能发现那位时刻拥抱希望,时刻坚持着的自己终能摆脱困境,走向光明。
© 2022 xuexicn.net,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