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像水一样,悄悄地浸湿了窗户的门楣。银色的月光,带着持久的凉爽和朦胧树影的斑驳,在窗台上绣了一把清冷的月光。在我的耳朵里,蝉在放声歌唱。我呷了一杯香茶。自然之歌永远不会走远。
夏夜,在灯前,我在碑文的海洋中写作。门窗紧闭,仿佛能关闭我的灵感和思想。笔尖又停了,我无可奈何地松了一口气,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在恍惚状态中,一层薄薄的声音似乎从窗户传入耳朵。绷紧的绳子不知怎么松了。
打开窗户,站着别动。就在这时,整齐响亮的声音传到了我们的脸上,带着夏天的独特味道,弥漫在附近的空气中。这是一首久违的自然之歌!
清脆的蝉鸣汇成大合唱。这首美妙的歌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空洞的声音突然扩散开来,仿佛它充满了整个世界。就像百万骑兵驰骋在战场上,马蹄声阵阵,战鼓声阵阵。雄伟的蝉的声带带有自然的气势,为听觉提供了一顿饕餮盛宴。
突然,一个声音突然消失,而其他人仍在全心全意地表演。音乐听起来精致而优美。从汹涌的河水到流动的河水,轻柔的曲调似乎调整了我的呼吸,让我彻底放松。我面前的一切都很放松。
有那么一会儿,蝉似乎停止了,同时又停止了。天地之间突然一片寂静。正当我思索着这美妙的声音时,一只蝉在慢慢地鸣叫。然后,像一个老虎的魅力,它动员了成千上万的部队和几只蝉的鸣叫紧随其后,并再次融合成一个整体,恢复其巨大的势头。
蝉以整齐划一的方式歌唱,所以声音是圆的、平滑的,而不是尖锐的、棱角分明的。每一只蝉都带着情感歌唱,让蝉在夏夜的风中歌唱,清新大气。它从不停止、绊倒、动摇,而且总是一口气走完。它们是动人的音符,在夏夜谱写自然之歌。
天空布满星星,知了仍在我耳边歌唱。我想沉重的生活已经让自然之歌远离了我。我从没想到自然之歌真的从未远离。它一直在等待着我们,等待着倾听的时刻。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纳兰容若《长相思》
你走了,在三百多年前的那个五月,庭前青白如玉的夜合花枝繁叶茂。你饮下最后一杯酒,扔下手中还墨意淋漓的笔,一唱三叹,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圣坛,静静躺下,再也没有醒来。但他留下的绝美诗篇,却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任后人仰望。
你就是纳兰容若,一位大清的多情才子。
那一日,大雪纷飞,大清词坛上一颗耀眼的明珠降生了。你出生于富贵之家,父亲纳兰明珠早在宫中闯出一番天地。一生诗酒相伴,一马一剑走天涯。你自小就没有娇贵之气,视名利如草芥。我看着那个十岁的少年出口成诗,竟是那样意气风发。就这样,你一天天长大,恰如鱼儿长大了渴望大海,鸟儿羽翼丰满了渴望天空。你带着那分才气,走出了纳兰府,走向了渴望的世界。
十八岁那年,你迎来了人生第一场考试。你盼望着,盼望一个检验自己的机会,盼望在殿试中一举夺魁,光耀门楣,让自己满腔鸿鹄之志得以施展。可,天妒英才,一场突如其来的寒疾让你与当年的殿试失之交臂。三月阳春,日光和暖,桃花开的正盛。对你来说,比病体更痛的是那颗被失望坠痛的心。你轻叹:“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
又是一暮春的月明之夜。本该花好月圆、花香袭人。你紧紧握住倚靠在你身上的,那个你最心爱的女人卢氏的手,那双柔软却冰凉的手,泪已滴落青衫。终于,她倒下了,你的心都快碎了。你感慨命运的不公:“青衫湿遍,凭伊慰我,忍便相忘。半月前头扶病。”
有人说,你是佛前的一朵青莲,心怀苍生,满怀悲悯,生于温柔富贵之乡,长于王侯将相之家,却出淤泥而不染,构成独特的风景线。
你信手一阙词,波澜了我的整个世界,带着与生俱来的悲意与愁绪,尺素之间,自见因缘。
时间的沙漏沉淀着无法脱离的过往,记忆的双手总是拾起那些明媚的忧伤。望着你渐行渐远的背影,想抓住,可是太远了。
记得以前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我不跟你玩了”,可谁知却变成了现实。用大理石铺成的羊肠小道上,洒满了阳光。微微抬头,春天来了啊!樱花花瓣随着那一阵令人陶醉的春风,纷纷扬扬地把春天染上了它的颜。曾经与你在这道上嬉戏打闹,可如今,你如同那些花瓣从我肩旁擦肩而过。
想再次挽起你的手,如同从前一样,手却停在半空中,或许是又想到了那件事吧。如果当时我不对你大吼,如果当时没有错怪你,如果……背对着你,听着你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心的距离好似也远了呢!
明明想与你说对不起,可我那倔强的心无论如何也不允许。你越走越远,最后从那条路上消失,我才缓缓转头,望着你离开的方向。
春天的天气,永远是那么善变。我还未回过神来,天上便开始下起了雨。雨像银灰色舔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世界。路边细雨下的灯光渐渐模糊,抬头看密密麻麻的雨,缓缓的在视线里散落开来,湿润了眼睛。要是以前,你一定会拿着伞出现在我眼前,为我遮雨,时不时地把伞移开,仗着身高的优势,把伞举着高高的。只是,现在你还是没有来。
失去了你,打不开伞,心都是湿的。
突然,头上的灯光被遮住了。黑色的发丝掠过我的耳边,我侧身一看,是你!我看着你,你看着我。我低下了那原本高傲的头,说:“对不起,不应该怪你的,对不起……”你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我并没察觉。你明知故问:“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被耍了。你把伞举得很高,离开了我的头顶,说:“不给你遮了!”只是你并没这么做。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拉起了你的手,在雨中走着。你还在我身边,熟悉的手,熟悉的味道,与那熟悉的伞,一切都好似回到了正轨上。
本以为你走了,其实你从未走远。
院中有树,树上开花,花下饮茶。
一个简朴的茶杯,盛着浅绿的茶水。我品了一口,微苦的味道,蔓延至舌根,即使有那淡淡的清香,也无法掩盖那苦味。我终是抵不住了,吐了吐舌头“真苦呀。”
“怎么像个小老头样,喝什么茶呀。”未见其人,父亲就用他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的氛围,我微皱了眉,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去,只感觉什么东西在身旁的桌子上,扭头一看,是一个篮子,篮子里堆满了橘子,橘子边缘微微泛青,一个个胖乎乎圆滚滚的可爱极了。
“来,吃个橘子吧,喝什么茶呀,苦。”他手里拿着一个橘子,欣喜的看着我。我并没有理会他,只是紧握着茶杯,眼前又浮现出不久前与父亲沉默对峙的画面。他似乎觉察到我的沉默,眼中的欣喜黯淡了,他拿着橘子的手,垂了下来。见我依旧没有动作,只得将橘子放回篮子。
身后传来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声。果香随风飘来,我也只能吞口水,却不好意思拿。“吃一个吧。”父亲再次将橘子递给我,我惊讶的下意识接过。看了看父亲,见他僵硬的嘴角勾起一个别扭的微笑,我剥开橘子,汁水溅到我的鼻尖,我使劲地嗅了嗅,立即剥了一瓣塞入口中。橘子的香甜占据了我的心。
父亲见我吃得着急的模样,不经意间笑了笑。和我谈起了不久前我们的对峙“这次没考好,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下次你要尽力才行,你也别有太大压力。”我看到他的眼睛,那里映着我的样子,充满关怀。
我剥了一瓣橘子递到他嘴边,他似乎有些惊讶,片刻他张开嘴,我把橘子塞进他嘴里,看他吃得面带笑意,我只觉橘子愈发甜了。“怎么样,橘子甜吧,这是我特意摘的,知道你一定喜欢,多吃点。”原来父亲整个上午不在,就是在摘橘子给我,而我却生了他一上午的气。
再次端起茶杯,轻品一口,橘子的甜盖过了茶水的苦涩。树枝倒映在渐渐清浅的茶水中,斑驳了水面。
暮色四合,茶香不再,只有香甜的橘子味道依旧,一如它,扑鼻的香气。原来,父亲给我的温暖与关怀从未减少。
父爱从未走远。
仿佛一夜之间,镇上雨后春笋般地冒出无数“现刻瓦片”的小摊,摊旁挤满了喧闹吵嚷讨价还价的游人,摊后站立着油嘴滑舌却又分心刻瓦的摊主。我站在街头,脚下依旧是那条麻石板路,却似乎很多东西都走远了。
一抬头,镇口石门上是陶二爷十多年前雕刻的巨型“福”字,“田”中藏“寿”, “口”中藏“禄”,“喜”依“示”边,团团喜气,却又因瓦的灰色显得肃穆起来。“福”下是喜鹊登梅、貔貅招财、麒麟送子、三阳开泰四副吉祥图案,极为传神。穿过石门沿着石板路走,两侧屋顶上青瓦鳞鳞千瓣,古朴素雅,沉稳宁静,纹路古拙若桑间鸡鸣,桃源犬吠,淳朴可爱。
十多年前,小镇尚未被开发成为景区,未被冠以古镇之名。幼年的我热衷于观赏陶二爷雕瓦刻砖。他好两口小酒,颊上微酡,使描样上线条飘逸圆润,下刀时力道匀适,打磨时凹凸有致,上药后浑然天成。一抬腕,是丹凤朝阳,一低头,是鱼跃龙门。凿削铲旋,如写书法,抑扬顿挫间光影流动。陶家一排“福”字瓦简单而各异,掩映着后院小叶黄杨密密匝匝的叶子,流淌着时光静好。
可现在,那些生意红火的摊主并不描样,遑论上药——现刻嘛,效率第一。彼时的认真与虔诚呢,精雕细琢与岁月安稳呢,难道都随着这十余载光阴渐行渐远了吗?我听着耳边高高的鞋跟叩击着石板路,望着尖尖的伞顶划过起伏的墙垣,心下一丝迷惘。
七拐八弯进深巷,熟悉的木门,斑驳的低槛,陶二爷竟一直没搬家。推开半掩的.门,一声旧旧的“吱呀”声还是昔年音客。他正刻一条鱼,砖石中心只寥寥几笔,一条极生动的灰鲫,然觉满砖江湖,烟波无尽。抬头见是我,一怔神,旋即爽朗一笑: “丫头还记得我这老头子?”我可处江湖之远啦!”复又低头。有细密的雨丝飘舞,屋瓦上浮漾着湿湿的流光。
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我恍然意识到,那些我以为走远的,其实都在这儿,从未走远。也许在深巷里,也许在职业掩映下,陶二爷始终如此,怀着雕刻的信仰刀刀笔笔,岁岁年年。
那宁静空灵的檐雨滴声,从未走远。
它也许早就忘记了我,但我却无法忘记它。犬吠声依旧徘徊在耳旁,可我再也无法感受到那份快乐。
它是秋末来的,却又在初春时走了,这不是生死离别,只是距离的间隔但却让我悲痛不已。
秋末初见,我从小就怕狗,见到狗恨不得翻筋斗逃走,离它们有个十万八千里。
我是被迫接近它的。一两声犬吠从姑姑家的小楼传了出来。没想到姑姑家养了狗,我是带着一丝疑惑,又带着一丝恐惧。
才几个星期没见姑姑就养了狗。不知是斑点狗还是蝴蝶犬,反正是那么活泼,那么可爱。
肚子上有一圈小肥肉,但这并不显它胖,而是萌萌的。狗嗅到了陌生的气味,便来寻找源头。我恐惧的看着它,它眼神中除了一些疑惑全是兴奋。我跑到沙发后边,它似乎知道是一家人呐,马上也钻到那儿,还舔我的脚。
之后在它的强烈攻势下,我消除了恐惧。,和它渐渐玩到了一起。
初冬熟悉!一个周日,平凡的周日,我又来到了姑姑家,听到的不再是一两声犬吠,而是一阵兴奋的乱叫,它如一批脱了缰的野马,从楼梯上跳下来,又躲到楼梯后。不一会便发出了难听的摩擦的声音,又有箱子倒塌的声音。想都不用想,楼梯后定是乱糟糟的一大片。响声停了,倒不如说是凝固了,狗毛被它自己整得其乱无比,嘴里却衔着着一个小小的花皮球,我俯下身,用墙角的小梳子简单了打理了一下狗毛后,它又去玩球了。
挺好的,原来狗也没有那么可怕,甚至还有一些可爱。
初春分别。过春节了,多么喜庆的一个节日啊,多热闹,多欢乐,这次我是一心想着小狗的,进了门一看,望见了楼梯旁那一个马上要坠入箱子的小花皮球。一片寂静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没有了犬吠声,它被送人了。送给谁了?也许她再也不能和我玩啦。小皮球坠入了箱中,伴随着我心碎的声音。
记忆中的狗还在,它虽然被送人了,可它所做过的事却留了下来,随时可以和我相伴它默默的留在了我的心里,从未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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