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持着笔,无情的将所谓的“昨天”划掉,然后有麻木的扫视了一下所谓的“今天”。
那日历上留下了许多的数字和印痕。如此简单的两件事物背后藏的是无比美丽的\'青春。我想哭,想撕掉这日历,可是我却没那样做。它是无辜的。
我亲手将自己的花样年华划去,它有什么错呢?我恨我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懦弱。
它是一个死物。我将它整整齐齐的贴在桌上,它很听话,一动不动。但就是这个死物控制了这么多的活物。
时间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没有什么可以准确的衡量。古人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这太不准确了。时间是巨大的,又是渺小的;是永恒的,又是短暂的;是珍贵的;又是低廉的;是慷慨的;又是大方的。
也许正因为这样。人类就想出了用数字来帮忙,于是就出现了日历。
它确实是人类的一项伟大的发明。
它将时间制服了。将无限的时间分割成了有限日、月、年,然后让其静静的循环。将模糊的时间变的清晰,让人们一看就知道“今天”是什么时候。那么一目了然。就象透过一块无暇的玻璃看东西一样,只是叫你看着,眼睁睁的看着时间走过,就象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自***一样。它将时间固定了下来,你就只这一天的,你就属于这个数字。于是时间就呆在那里。
时间仿佛成了奴隶。所以人类很欣赏自己的发明,认为自己很聪明。
其实我们早已成了奴隶,我们心甘情愿的在数字的指控下生活。我们情愿自己的生活被模式化。然后我们变的麻木,变的冷酷,变成了也如数字一样的东西。
“叮铃铃”,早晨的一声电话铃将我从睡梦中吵醒,挂上电话的刹那,我愣住了。感觉世界就在瞬间将我淹没——奶奶出车祸了。当我火速赶去医院时,她已经躺在了重症监护中心。泪水一刹那涌出。我带着爷爷的`叮嘱,回老家拿换洗的衣服。
还是那幢老屋,载满了我童年的味道和记忆。踌躇着走上了阁楼。走进卧室,记忆里的味道一涌而出,是她的味道。一瞥眼,我看见书桌上有好几本大大的日历,被凌乱的撕成一张一张。走过去一瞧,日历的正面普普通通,有着普普通通的日期,而反面的字把我愣住了:“20XX年2月,囡囡今天和父母回家。”“20XX年5月,囡囡今天打电话来让我多穿点衣服。”“20XX年7月,囡囡今天升学考。”“20XX年2月,我今天看囡囡的照片了。”“20XX年3月,囡囡已经三个月没回来了。”“20XX年2月,囡囡已经很久没打电话给我了。”我发了疯似地翻动着所有撕下来的日历。上面是详细的日子和我与她之间发生的事,时间到时、分。我有些不敢相信,却又心痛地想起,在昏黄的灯光前,她是怎样带着老花镜在桌前写下这一点一滴的。自己多久没回来了,自己多久没打电话了,是学业的繁忙,还是成长的疏远与冷漠?而她,又怎样把希望寄托在这一张张日历上,期待着我重新做回小时候那个撒着娇的囡囡?
我收拾好这一张张的日历,这一张张载满了她希望的日历回到了医院。望着病床前那个头包白纱仍在昏睡的她,眼泪又一次决堤而出。我紧紧握住她的手,默默恳求老天不要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床上的那张脸仍是小时候疼着我、爱着我的脸,亮闪闪的银丝,眉眼间的沉静。我悄悄将那张饱含我心愿的最后一张日历纸,塞进了她的手里,喃喃道:“奶奶,你快醒醒,囡囡来看你了,囡囡不会再让你数日历了,快醒醒……
季节的变换,总会在人们的心里留下痕迹。大自然的变化,又给人意味深长的启迪。谁能以本真之心关注着自然物候的变迁,谁能像关怀亲人那样关注着大自然的风雨阴晴、草木虫鱼?这样的人不是地理学家,不是物候专家,而是一位以自己的心灵触摸自然万物的写作者——普里什文。米哈伊洛维奇·普里什文,是20世纪俄罗斯文学史上极具特色的作家,被称为怀有强烈宇宙感的诗人,具有倾听鸟兽之语、草虫之音异能的学者,还被誉为“伟大的牧神”“世界生态文学和大自然文学的先驱”。他一生都在旅行,深入古老的俄罗斯北方和神秘的中西部亚洲,远足大地,把融入自然作为开启文学的钥匙。
1953年,《大自然的日历》一书出版。它由若干短小章节的体和格言式的文体构成,加上从容舒缓的节奏和亲切善良的语调,对自然充满诗意的描摹和富于哲理的沉思,使人感动,给人启迪。可以说,这是一部纯原生态的作品。作者在序言中说“我开始尝试新的旅行,但这新的旅行与其说是朝向远方,不如说是朝向深处。我试图更深入地理解身边那些让我感到亲近的东西。”
我觉得,《大自然的日历》是一本适合春天读的书。春天里,人们的心中总有什么东西在呼号,是希望,是憧憬。在作者笔下,春天,是从向阳屋檐落下的第一滴水开始的。雪的冬天过去,光与水的春天来临。接着大青鸟纵情歌唱,家雀筑巢,啄木鸟发出击鼓般的声音,人人放眼大地心情激动。翻阅春天的章节,你会感受到土地的湿润,晨雾的绵远,白桦林的宁静,欣赏到仙鹤、红隼和天鹅的自由舞姿,聆听苍头燕雀、杜鹃和黄鹂的欢乐歌声。
《大自然的日历》的第一部分是《春天》,宛如一份“物候学笔记”;而《夏天》《秋天》《冬天》则大体上可称为“狩猎故事”,体现作者对自然和动物的挚爱和亲情。作者具备丰富的生物学知识,熟悉自然界的一切,并且对大自然一往情深,在作品中充分印证了那种“亲人般的关注”。
何谓“亲人般的关注”?它不是人类居高临下的呵护,不是具有使命感的赐予,而是以平等的`态度看待自然,并对自然满怀深情。作者细心每一个清晨,观察每一片新叶,注视一只蚂蚁的变化,和他们反映出的自然律动。在作者看来,自然的一切都是崭新而不可重复的,世上找不到两片相同的叶子,那也找不到两个相似的瞬间。生死不过是自然的转化。一棵树倒下,去滋养了另一棵树;一棵草枯萎,那是为了另一株草的勃勃生机。生,就在死亡中诞生,这就是万物相连的规律。
在大自然中,沼泽按自己的方式思考,小鸟若有所思的黑眼睛含有山林回忆的永恒。他能读懂一朵花的语言,能理解海边一块心形礁石的忧郁。正是这种对人、自然和万物的爱与善,才化为《日历》中洋洋洒洒的诗意和哲理文字。
“我站立,我生长——我是植物;我站立,我生长,我行走,——我是动物;我站立,我生长,我行走,我思考,我是人。”这是鸟儿、大地和星星之间真正的歌手。
感动于普里什文那种善待自然,将人生艺术化的行为方式,在今天,这种方式更加凸显它的价值。阅读《大自然的日历》,使你匆碌的脚步变缓,使你由衷地感到对自然的需要。因为那里,不仅有久违的纯净阳光、水流和蓬勃生长的树木,更有着越来越难以触摸到的,人类生存的根脉与汩汩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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