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天空就像结了冰的大海,明亮而苍白,北方的寒冷像飞舞的匕首,割的脸生疼。我的内心变得很喧嚣,好像成千上万只嘴巴叽叽喳喳,像苍白的大海掀起的波涛哗哗作响。
曾几何时,我也彷徨在彼岸。每个人都眺望着远方蠢蠢欲动,只有我辗转麻木,不紧不慢地将锚收起,随着大部队迷茫地漂流。
但大海是多么宽阔啊,同伴们很快都向着自己心中的方向离开了。我停滞不前。听说他们遇到冰山,听说他们遭到海啸,心里悄悄叹了口气:这样值得吗?
时间不会给我太多的停留,转眼三年,摆在我面前的有两片海域,其一平坦轩敞平庸到底,我几乎能一眼看到路的尽头;另一片海崎岖漫长,时不时会有冰山海啸的阻挠,我必须忍受孤独踽踽独行。我不得不做出选择。
第一片海也许简单轻松,对我而言也许适合。可我忽然不想再像这样庸碌无为了,所以当我看到第二片海时,就立刻觉得,这真正是我心中的那片海了。
你问我心中的海是什么样的'吗?我无法回答。但它绝不安逸,绝不会是平凡的,也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于是当时间提出问题时,我立即做出了选择。我开始修补船只,将船上装的满满当当都是知识,在狂风和和海浪的怒吼下顽强地行进,在一座座耀武扬威的冰山前险些粉身碎骨又化险为夷。
我抬头看天,此刻的天空像深邃的眸子,坚定沉稳让人心安。直包围着小船的星光下,蔚蓝的大海上,少年凭栏远望,目光灼灼。
他和她住得很近,彼此的好感,是从心底是弥漫开来的。后来,有人给他提亲,说的就是这个女孩子。两家大人也默许了,张罗着办订婚酒。就在订婚前夜,八月十四晚上,她把他叫到家,说我们没有可能了。原因很简单,当然女孩的父亲是造反派,而男孩的父亲是另外一个阵营。
大人的政治立场分裂他们的爱情。
他一气之下离开了小镇,放弃了当初的专业,跟家里人中断了联系。别人给他介绍对象,他推三推四,女孩子并不错,错的是他,那个女孩子笑盈盈的脸,他挥之不去。后来,他还是结婚了,在父母的逼迫下,有了妻子有了女儿。每逢八月十五,他都会喝醉,泪流满面。
后来,他接到了电话,是她辗转多地打过来的,在电话里,只能听到她的抽泣声。他一遍遍地读写给她的诗,她只是哭。最后,他问,我们能不能在一起,她迟疑了,她又生了一个女儿,买了新房,好不容易安顿下来。
他沉默了,收了线。
他说,再想她的时候,他宁可一个人开车对荒野里,对着苍茫的.远方大喊大叫,不敢打破她现有的平衡与宁静。他是爱她的,现在,将来,如果有灵魂,如果有记忆,那就是到天国里,而她,也是爱他的。他们之间,隔着两个家庭的距离。他的妻,无可挑剔,她的夫,无可挑剔。只是当年错过后,她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等他,没有等到。他亦是等了许多年,才娶妻。他们错过了,如果能各退一步,也许这段爱情,不会再有缺憾。
昨天是冬至,是今年冬天的开始。而听到故事的那刻,我觉得很温暖。
那些生死相许的爱情,原来不都是杜撰来的,它深深的,隐藏在某个人的内心里。
他说一直到现在,他不能看到皎洁的月光,不能过十五。因为,他都会想到那刻,她说分手的情形。那时候太年轻了,以为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现在才知道,爱情就是单行车,错过了,再也不会回来。
昨天的月光,很好。和月光见证那一份爱情与感动,我觉得很幸福。
我画了幅画,涂上明媚的色泽,暖暖的,这才是我所向往的地方。
我画的是绿地,绿油油的一片,一望无际的。漫天飞舞着白色的蒲公英。农夫们一个个扛着锄头,哼着小调,向田里走去。孩子们有的光着小脚丫儿在田间追着蜻蜓,有的偷偷地爬上树摘下一两个已经成熟了的果子。一群少女们甩着裙摆,来到小溪边梳洗乌黑的长发。还有那些三五成群的小伙子们,抱一把吉他,靠着稻草人,伴着清脆虫鸣声,微微眯起双眼,迎着温暖的阳光,随意地弹唱出自己快乐的心情……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幸福。
我痴痴地望着这幅画,泪水悄然落下。
在这阴暗的画室里,微弱的灯光,随处可见的厚厚的蜘蛛网,积满了一层层尘土的柜子。
我就这样坐在画板前,脚下踩着无数用***颜料,废弃的画纸,痴痴的望着这幅画。
我所画的一切,只能出现在苍白的画纸上。或者说,这片绿地只能深深地被埋藏在我的心里。
想着想着,眼前忽地一片朦胧,一轮轮光晕似乎在扩散。“呼”地一声,是风吹开了那扇关闭着许久的窗户。
我站了起来,实在是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刺眼的光线。于是,我生硬地迈开沉重的脚步,走到窗前,勉强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令我惊诧:
那是绿地,绿油油的一片,一望无际。红色的屋顶,有白鸽飞过;茁壮的枝干,连着金灿灿的向日葵。到处开满了紫色的薰衣草。碧水录下情侣们甜蜜的踪迹,和风伴着孩子们纯真的欢笑……
阳光抚摸着我的脸庞,暖暖的。深吸一口气,那是从未有过的清新的感觉,沁入心间,于是,我贪婪地享受着眼前的一切。
突然发觉,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离开画室,从来没有想过打开那扇窗,甚至从来没有想过去追寻我心中的那片绿地。
其实,真正的幸福并不眩目浮华又难求的,它唾手可得,只要愿意舒展开心绪,只要肯迈开步子去追寻它,而不是一味地幻想。
蓦地,回头看见那张纸在画架上的画儿变得暗淡无光,一把扯下,信手一扔,而后,我快步奔出画室。对于我来说,那幅画早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我心中的绿地一直就在脚下……
我的家乡位于海边的一个小镇,那里有一望无际的大海,洁白的沙滩、靠岸的渔船、活蹦乱跳的鱼……每到暑假,我都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乡,迫不及待地去看一看那一抹蓝,品尝一下那鲜美的鱼汤。
回到家乡的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我就和爸爸到海边看日出,一会儿,太阳从海天相接的地方缓缓露出月牙般的红红的脸,渐渐地,就像一个火球一样蹦出了海面,愈升愈高,暖暖的阳光照在海面上,海水波光粼粼、金光闪烁,柔美得像一朵丁香花,唯美至极!
这时,勤劳的渔民们就开始出海捕鱼了。
到了傍晚,夕阳西下,海边顿时炸开了锅,一艘艘渔船陆陆续续回到海岸边,船舱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鱼、虾、蟹,渔民把一筐筐战利品搬到沙滩上,不久,黄金般的沙滩上堆满了鱼、虾、蟹,附近的居民都来抢着购买,你一斤,我一斤的,整个沙滩都喧闹起来,渔民们脸上露出了丰收的笑容。
夜晚,我和家人喝着鲜美的鱼汤,沐浴着清凉的海风,听爸爸给我讲他小时候的故事。原来爸爸也是在海边出生,在海边长大。从小最爱吃的就是螃蟹和虾,吃得最多的是海鱼,小时候很少有肉和青菜吃。说到这,我联想到自己吃和穿都这么丰富,突然感到我是多么幸福啊!
晚上九点,爸爸拿着手电筒和小桶,带着我到海边抓螃蟹。爸爸负责抓螃蟹,我就负责提小桶。一会儿,桶里就装了不少螃蟹,我突然看见远处有个在动的小东西,我扭头追了过去。爸爸转身发现我不见了,顿时慌了神,看见我在远处抓着什么东西,就马上走了过来,刚要对我发脾气,却发现我手里抓着一只碗口般大的螃蟹,瞬间嘴角掠起一丝微笑,忙说:“你懂事了,现在都会抓螃蟹了!”我挠着后脑勺,满足地,幸福地,绽开了笑颜……
那片海,依然蓝,一丝丝动人的海风,在海的上空,依旧还在着的蓝天,在也抹不去的那一抹蓝……
斗转星移,草木荣枯,多少回茫然失措,多少次艰难跋涉,我一刻也未曾停留,只因心中那片绿地。
总以为“金钱”是万能的,曾天真地想把心灵栖息在那片舒适安逸的“绿地”上,但是,不,巴尔扎克演给我看的那一幕幕“人间喜剧”真让人怵目惊心。在金钱面前,笑容是那样的狰狞恐怖,言语是那样的虚伪冷漠,亲情是那样的淡薄苍白。贪婪撕扯着我,冷酷冰冻着我,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袭上心头,在罪恶的深渊前,我拔腿逃离。因为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心能够栖息的绿地。
曾以为“权利”能让人震慑,使人臣服,能享受唯我独尊的优越感,能让心灵绿意盎然。可是,不,那开创贞观盛世局面的李世民不也留下了玄武门之变的丑闻吗?那足迹遍布欧亚大陆、一心想建立独裁统治的希特勒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吗?权利就像毒瘤蚕食着心灵枯槁的人,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去满足那一时的虚荣。在权利面前,尊严被踩在脚底,道德被抛向九霄,人格也近乎沦丧,原本简单而纯洁的幸福渐行渐远。我明白,我心中的绿地不在那。
我曾彷徨,我心中的那片绿地究竟在哪里?我的心应该在哪里滋长?
历史的画卷毫不吝啬地为我展开,历史的废墟里总有一片片绿地,让那些鲜活的生命栖息。
史铁生从那座历经四百多年沧桑的古园里获得启示,汲取顽强生活的力量,用豪气抒写着别样人生;霍金坚持用惟一可以活动的手指驱动着轮椅在“时间”的道路上“横冲直撞”,用顽强揭秘“时间简史”,他们用坚定的信念,用一生的时光,坚守着自己的理想,永不言弃,那勇往直前的斗志震撼着我,那永不屈服的执着感动着我,他们为我拨开生活的迷雾,为我指明了通往桃源仙境的渡口。是的,我的心应如他们那般热爱生活——不管命运如何。
那汨罗江畔的声声叹息,那渣滓洞里的斗牛之气,总随着时光流淌到我的心田,告诉我那些或卑微或伟大的先辈,用生命浇灌着这片土地,用最质朴、最纯真、最饱满的热情,为这片土地贡献了自己的所有,而我们——千百万年来的华夏儿女的心灵就栖息在那片浓浓的绿地里,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煦的春风。我的心猛地一颤,顿悟我的心应为这片绿地默默耕耘啊!
在权势面前大义凛然,用睿智的头脑和必胜的信心与邪恶作斗争;在诱惑面前不为所动,用敏锐的眼睛分辨着美与丑、善与恶;用真诚的微笑回报复杂的社会,用乐观的态度面对多难的生活;怀抱豁达与宽容,给误入歧途的盲者以暖人的鼓励,这些都让我尽享无穷的静谧与幸福,我突然明白,我心中的那片绿地是对真善美的追求。
终于不再彷徨,漂泊的心总算有了栖息之所,年少的我意气风发,而催我奋然前行的正是心中的那片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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