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程山水一程歌,一更风雪一更愁。我在随扈东巡、去往山海关途中,非常思念远方的家人。
康熙二十一年早春的风景,是清寒苍凉的,那万丈穹庐下安扎的营帐,望去好似繁星落地,璀璨异常。如此壮丽之景。
我为侍卫之职,一生多鞍马劳役,而更多的.是怀家思乡之情,急风飞雪的出塞路上,最忆的还是家中的温暖。所以,我的乡梦不成,帐外的风雪声勾起的是对家乡无尽的思念。仿佛是亲人送了我一程又一程,山上水边都有亲人送别的身影。我向山海关那边前进,晚上,我与康熙帝一行人马夜晚宿营,众多帐篷的灯光在漆黑夜幕的反衬下在所独有的壮观场景。我想起了寄托的是亲人送行的依依惜别情;我向山海关那边前进激荡的是“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的萧萧豪迈情;军帐多,队伍庞大催生的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烈烈壮怀情。这情感的三级跳,既反映出我对故乡的深深依恋,也反映出我渴望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我风华正茂,出身于书香豪门世家,又有皇帝贴身侍卫的优越地位,自然是眼界开阔、见解非凡,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定会比别人更强烈。可正是由于这种特殊的身份反而形成了我拘谨内向的性格,有话不能正说,只好借助于儿女情长的手法曲折隐晦地反映自己复杂的内心世界。
更何况风雪交加夜,一家人在一起什么都不怕。可远在塞外宿营,夜深人静,风雪弥漫,心情就大不相同。路途遥远,衷肠难诉,辗转反侧,卧不成眠。原文;长乡思[清]纳兰性德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康熙二十一年,皇上命令纳兰性德率军前往山海关,驻守边疆,抵御匈奴。纳兰性德扈从,火速率军赶往山海关。
将士们跋山涉水,翻过了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上的雪没过了将士的小腿,趟过了一条条清澈见底的河流,冰川中的水足以把人冻成冰块。
入夜,纳兰性德察觉天色已晚,但离山海关仍有一段遥远的路程,便下令让将士们搭起帐篷,一个个帐篷在雪山围绕的盆地中星罗棋布,当一个个帐篷在夜里点起灯时,犹如天空中的繁星,不断地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将士们赶了一天的路,疲惫不堪,一倒下便昏昏睡去。
纳兰性德在睡梦中不断地梦见自己的家乡,怀念起了自己和小弟博弈,帮助父亲下田耕种的情景。他笑了,像小孩子一样笑了,笑得那么甜,那么开心……
帐篷外,肃***的北风夹带着鹅毛大雪横扫营地,嘈杂的声音惊醒了将士们。将士们先是一惊,之后又躺了下去,可是大家怎么也睡不着了,不禁回忆起家乡的太平生活来。纳兰性德走出帐篷,抬起头,眺望着家乡的方向。故乡温暖宁静,是没有风雪之声的。潺潺的流水,金黄的麦浪再次浮现在纳兰性德眼前,使他的思乡之情又浓郁了几分。
“人生自古谁无死”不知他这一去,能否平安回朝?纳兰性德不停地祈求平安,希望能再见上家人一面。怀着浓郁的思乡之情,纳兰性德又一次昏昏沉沉地进帐入睡……
“嘚嘚嘚”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那匹马儿像风一样跑了过去,扬起一片尘土。只见那尘土中,有一个人影骑在马背上若影若现。
天空下着大雪,地上被白色地毯铺满,马在地上踩出的脚印没过几分钟就被雪填满了。
山海关前,只见一个个营帐中都传来了将士讲话的声音。不一会儿,又下起雨来。只见那个骑马的人和将士们一样狼狈不堪。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分不清是汗,是雨,还是他和将士们一起登舟涉水时的泥泞。
那个骑马的人就是纳兰性德了。
入夜时分,按道理来说,将士们跋山涉水,应该早熄灯睡觉了,可是营帐群里还是灯火通明,还隐隐传来了将士们的哭声和交谈声:将士们想家了啊!半夜三更,纳兰性德第三次从床上惊醒,他连做梦都在想家呀!但他想回去却也不可能了。作为皇帝身边的一等侍卫,纳兰性德只能服从并执行皇帝给他的任务。纳兰性德头昏脑胀地走出营帐,望着漫天的飞雪,大声吟出了《长相思》这首传世佳作,所有将士无一例外地听见了。不仅听见了词,也听见了他们的将军,纳兰性德的哭声。
那一晚,只见漫天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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