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二xx七年的十月十九日凌晨,你呱呱落地,全家人都欣喜万分。而我,却开始有点“恨”你,因为那时,为了照顾刚生完你的母亲,外婆带着我盖的那床被子赶到了医院里。之后,我便和舅妈睡在一起,那个星期,我一直拉肚子。
等你回来后,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一直不能回家,只是记得每天早晨早早起来随外婆到家给妈妈送稀饭。有一次外婆还在石子路上摔了一跤。与此同时,大家的焦点也不再是我,听到的话,满耳都是“小宝宝真可爱”、“长得好漂亮”之类的话。不时有人打趣我道:“爸爸妈妈喜欢小弟弟些哦,不然怎么把你扔在外婆家呢!”我急得满脸通红,挥着我的手大声喊“不是!不是!”,边跑边喊。跑到外婆家,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大哭。弟弟,你,知道我那时的感受吗?是的,我恨你!恨你夺走了一切属于我的关心和爱!
再后来,你大些了,我搬回家睡。那时新房还没造起,全家人同睡在二楼的一个大房间里——两张床拼一起睡。起初,你只是要妈妈陪你睡,这样至少我和爸爸睡;后来,你一定要爸妈一起陪你睡,于是我一个人,孤零零,睡在拼起来的床上却没有温暖。之后,我开始做一些爸妈做的事,当然,不是自愿的。你拉屎拉尿全在一个大脸盆里,我必须每天每天捧着一个直径比我身高还长的盆从二楼到一楼去倒。弟弟,你知道这对于那时你七岁的小姐姐来说,有多么困难吗?自然而然,我又多“恨”你一点。那天看到你在玩我的字典,抢回来,你哭,无奈,你自然又是开开心心地继续玩我的字典。万万没想到,你竟会把我的字典扔进你的“聚屎盆”里。我哭,我闹,开始无济于事,只换来父母一句“大不了待会儿带你去买一本,哭什么哭!”可是,这件事,却不了了之。记得好几次,你把我的奖状撕了,爸妈也还是说“没关系”。我的荣誉,我的努力,我的成就,就真的没关系吗?就真的那么不重要吗?答案,似乎显而易见吧!是你,比较重要了。
还记得那天,因为你,我又和父母闹小情绪了,无奈他们用“武力逼迫”,让我摇正酣睡在摇篮中的\'你。那时的我,气、嫉妒、恨,一时间全都发泄在你身上。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你,出乎意料地飞了出去,落在桌子底下。你,哭得撕心裂肺,爸妈应声赶来,抱起你,斥责呆在一旁的我。看你哭,原本应该心满意足的我却笑不出来。不敢笑。不可以笑。爸妈急急忙忙地把你送去医院,结果没事。为了这件事,我一直都有正莫名的“罪恶感”。明明没事,可为什么还要这样想?我也不知道。现在的你,读书不上进,只知道玩,我更怀疑是不是小时候的那一下吧你摔傻了。可是想起你玩游戏时的灵活,我又无奈地笑笑。
最后,我长大了。知道了我们血浓于水的亲情;知道了每个孩子都是天使;知道了鲁迅先生的“玩是孩子的天性”……仔细想来,现在的你虽然很调皮,但顽劣也不失可爱一面。用柔柔的声音喊我姐姐;每次有好吃的总会给我留点;妈妈打我的时候总会护着我……回想我曾经的所作所为所想,真是幼稚十分。无论你是好是坏,都是我的弟弟。弟弟,姐姐为我以前所做的那些事,说声“对不起”。
我不要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从现在起。好好爱你。
祝:你在生活这张无边的素笺上,用理想的霞光写出青春的诗篇!
你的姐姐
一晃荡,我在城里已经住罢了二十年,但还未写出过一部关于城的小说。越是有一种内疚,越是不敢贸然下笔,甚至连商州的小说也懒得作了。依我在四十岁的觉悟,如果文章是千古的事--文章并不是谁要怎么写就可以怎么写的--它是一段故事,属天地早有了的,只是有没有宿命可得到。姑且不以国外的事作例子,中国的《西厢记》、《红楼梦》,读它的时候,哪里会觉它是作家的杜撰呢?恍惚如所经历,如在梦境。好的文章,囫囵囵是一脉山,山不需要雕琢,也不需要机巧地在这儿让长一株白桦,那儿又该栽一棵兰草的。这种觉悟使我陷于了尴尬,我看不起了我以前的作品,也失却了对世上很多作品的敬畏,虽然清清楚楚这样的文章究竟还是人用笔写出来的,但为什么天下有了这样的文章而我却不能呢?!起来,往日企羡的什么词章灿烂,情趣盎然,风格独特,其实正是阻碍着天才的发展。鬼魅狰狞,上帝无言。奇才是冬雪夏雷,大才是四季转换。我已是四十岁的人,到了一日不刮脸就面目全非的年纪,不能说头脑不成熟,笔下不流畅,即使一块石头,石头也要生出一层苦衣的,而舍去了一般人能享受的升官发财、吃喝嫖赌,那么搔秃了头发,淘虚了身子,仍没美文出来,是我真个没有宿命吗?
我为我深感悲哀。这悲哀又无人与我论说。所以,出门在外,总有人知道了我是某某后要说许多恭维话,我脸烧如炭;当去书店,一发现那儿有我的书,就赶忙走开。我愈是这样,别人还以为我在谦逊。我谦逊什么呢?我实实在在地觉得我是浪了个虚名,而这虚名又使我苦楚难言。
有这种思想,作为现实生活中的一个人来说,我知道是不祥的兆头。事实也真如此。这些年里,灾难接踵而来,先是我患乙肝不愈,度过了变相牢狱的一年多医院生活,注射的针眼集中起来,又可以说经受了万箭穿身;吃过大包小包的中药草,这些草足能喂大一头牛的。再是母亲染病动手术;再是父亲得癌症又亡故;再是一场官司没完没了地纠缠我;再是为了他人而卷入单位的是是非非中受尽屈辱,直至又陷入到另一种更可怕的困境里,流言蜚语铺天盖地而来……。我没有儿子,父亲死后,我曾说过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现在,该走的未走,不该走的都走了,几十年奋斗的营造的一切稀里哗啦都打碎了,只剩下了肉体上精神上都有着毒病的我和我的三个字的姓名,而名字又常常被别人叫着写着用着骂着。
这个时候开始写这本书了。 要在这本书里写这个城了,这个城里却已没有了供我写这本书的一张桌子。 在一九九二年最热的天气里,托朋友安黎的关系,我逃离到了耀县。耀县是药王孙思邈的故乡,我兴奋的是在药王山上的药王洞里看到一个"坐虎针龙"的彩塑,彩塑的原意是讲药王当年曾经骑着虎为一条病龙治好了病的。我便认为我的病要好了,因为我是属龙相。后来我同另一位搞戏剧的老景被安排到一座水库管理站住,这是很吉祥的一个地方。不要说我是水命,水又历来与文学有关,且那条沟叫锦阳川就很灿烂辉煌;水库地名又是叫桃曲坡,曲有文的含义,我写的又多是女人之事,这桃便更好了。在那里,远离村庄,少鸡没狗,绿树成荫,繁花遍地,十数名管理人员待我又敬而远之,实在是难得的.清静处。整整一个月里,没有广播可听,没有报纸可看,没有麻将,没有扑克。每日早晨起来去树林里掏一股黄亮亮的小便了,透着树干看远处的库面上晨雾蒸腾,直到波光粼粼了一片银的铜的,然后回来洗漱,去伙房里提开水,敲着碗筷去吃饭。夏天的苍蝇极多。饭一盛在碗里,苍蝇也站在了碗沿上,后来听说这是一种饭苍蝇,从此也不在乎了。吃过第一顿饭,我们就各在各的房间里写作,规定了谁也不能打扰谁的,于是一直到下午四点,除了大小便,再不出门。
我写起来喜欢关门关窗,窗帘也要拉得严严实实,如果是一个地下的洞穴那就更好。烟是一根接一根地抽,每当老景在外边喊吃饭了,推开门直感烟雾笼罩了你了!再吃过了第二顿饭,这一天里是该轻松轻松了,就趿个拖鞋去库区里游泳。六点钟的太阳还毒着,远近并没有人,虽然勇敢着脱光了衣服,却只会狗刨式,只能在浅水里手脚乱打,打得腥臭的淤泥上来。岸上的蒿草丛里嘎嘎地有嘲笑声,原来早有人在那里窥视。他们说,水库十多年来,每年要淹死三个人的,今年只死过一个,还有两个指标的。我们就毛骨悚然,忙爬出水来穿了裤头就走。再不敢去耍水,饭后的时光就拿了长长的竹竿去打崖畔儿上的酸枣。当第一颗酸枣红起来,我们就把它打下来了,红红的酸枣是我们惟一能吃到的水果。后来很奢侈,竟能贮存很多,专等待山梁背后的一个女孩子来了吃。这女孩子是安黎的同学,人漂亮,性格也开朗,她受安黎之托常来看望我们,送笔呀纸呀药片呀
泛红的枫叶飘下,将大地染成一片红,脚步轻轻踩过,细细的沙沙声,伴着柔柔的微风,心顿时开朗起来。多有诗意的画面啊!令人不爱她不行,“她”是谁?让我深深为她着迷,深深爱上她,只有秋之神才有这种本领。
离开喧闹的城市,来到秋意正浓的公园,宛如来到了仙境。这时的公园,不再是鸟语花香,而是覆着一层忧忧的宁静,别有一番景色。静静得踩着枯黄而掉落的叶片,走向秋千,让凉爽的微风吻着我飘逸的长发,享受着独自一个人的这份美好,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这时,是写作的最佳时刻,有微风的作伴,写出来的词句彷佛有一种沁凉人心的作用,还散发出一种忧郁但微甜浪漫的香,我相信,许多佳句作品一定都是在这种宁静之下诞生的。
在秋日下午练歌喉也不赖,没人批评,没人嘲笑,不但有动物当舞者,树的沙沙声,不就是最自然的伴奏吗?秋天时的公园,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舞台,在那儿高歌,美妙的音符环绕在四周,枝叶摇摆着,像是随着旋律咨意舞动着,在公园,你有自己的舞台、自己的歌迷、还有自己的演唱会!
惨了惨了!要观察小动物,但是要上哪儿找呢?别怕别怕,公园里的松鼠、麻雀,还有可爱的绿绣眼和白头翁,够你的报告了吧!看啊!秋之神的手,将公园变得完全不一样,不管你是动物学家还是自然博士,一定叹为观止!小松鼠忙着找它们的食物,用小小的身子抱着松果,实在可爱极了!鸟儿也不甘示弱,齐声高歌,用天 籁般的嗓音抢尽了公园里的丰采,我不禁为它们鼓掌叫好,这些歌声紧扣人心的歌手,我真佩服啊!
一本书,伴着宁静,陶醉在书香中,或是轻轻坐在秋千上,多好啊!讲了这么多,您应该知道我那么爱秋之神的原因了吧!不妨试试看,在林间高歌一曲,和小动物玩耍,或是以大自然为题材,写出一篇感人的佳作,相信我,看到这些可爱又动人的景色,你会爱上她的,快投入秋之神的怀抱吧!
我只说您永远也收不到我的那封信了,可怎么也没有想到您的信竟能邮来,就在您死后的第十一天里。今天的早晨,天格外冷,但太阳很红,我从医院看了病返回机关,同事们就叫着我叫喊:"三毛来信啦!三毛给你来信啦!"这是一批您的崇拜者,自您死后,他们一直浸沉于痛惜之中,这样的话我全然以为是一种幻想。但禁不住还在问:"是真的吗,你们怎么知道?"他们就告诉说俊芳十点钟收到的(俊芳是我的妻子,我们同在市文联工作,她一看到信来自台湾,地址最后署一个"陈"字,立即知道这是您的信就拆开了,她想看又不敢看,啊地叫了一下,眼泪先流下来了,大家全都双手抖动着读完了信,就让俊芳赶快去街上复印,以免将原件弄脏弄坏了。听了这话我就往俊芳的办公室跑,俊芳从街上还没有回来,我只急得在门口打转。十多分钟后她回来了,眼睛红红的,脸色铁青,一见我便哽咽起来:"她是收到您的信了……"
收到了,是收到了,三毛,您总算在临死之前接收了一个热爱着您的忠实读者的问候!可是,当我亲手捧着了您的信,我脑子里刹那间一片空白呀!清醒了过来,我感觉到是您来了,您就站在我的面前,您就充满在所有的空气里。
这信是您一月一日夜里两点写的,您说您"后天将住院开刀去了",据报上登载,您是三日入院的,那么您是以一九九○年最后的晚上算起的,四日的凌晨两点您就去世了。这封信您是什么时候发出的呢,是一九九一年的一月一日白天休息起来后,还是在三日的去医院的路上?这是您给我的第一封信,也是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更是您四十八年里最后的一次笔墨,您竟在临死的时候没有忘记给我回信,您一定是要惦念着这封信的,那亡魂会护送着这封信到西安来了吧!
前几天,我流着泪水写了《哭三毛》一文,后悔着我给您的信太迟,没能收到,我们只能是有一份在朦胧中结识的缘分。写好后停也没停就跑邮局,我把它寄给了上海的《文汇报》,因为我认识《文汇报》的肖宜先生,害怕投递别的报纸因不认识编辑而误了见报时间,不能及时将我对您的痛惜、思念和一份深深的挚爱献给您。可是昨日收到《文汇报》另一位朋友的谈及别的内容的信件,竟发现我寄肖宜先生的信址写错了,《文汇报》的新址是虎丘路,我写的是原址圆明园路。我好恨我自己呀,以为那悼文肖先生是收不到了,就是收到,也不知要转多少地方费多少天日,今日正考虑怎么个补救法,您的信竟来了,您并不是没有收到我的信,您是在收到了我的信后当晚就写回信来了!
读着您的信,我的心在痉挛着,一月一日那是怎样的长夜啊,万家灯火的台北,下着雨,您孤独地在您的房间,吃着止痛片给我写信,写那么长的信,我禁不住就又哭了。您是世界上最具真情的人,在您这封绝笔信里,一如您的那些要长存于世的作品一样至情至诚,令我揪心裂肠的感动。您虽然在谈着文学,谈着对我的作品的感觉,可我哪里敢受用了您的赞誉呢,我只能感激着您的理解,只能更以您的理解而来激励我今后的创作。一遍又一遍读着您的来信,在那字里行间,在那字面背后,我是读懂了您的心态,您的人格,您的文学的追求和您的精神的大境界,是的,您是孤独的,一个真正天才的孤独啊!
现在,人们到处都在说着您,书店里您的书被抢购着,热爱着你的读者在以各种方式悼念您,哀思您,为您的死作着种种推测。可我在您的信里,看不到您在入院时有什么自***的迹象,您说您"这一年来,内心积压着一种苦闷,它不来自我个人生活,而是因为认识了您的书本",又说您住院是害了"不大好的病"。但是,您知道自己害了"不大好的病",又能去医院动手术,可见您并没有对病产生绝望,倒自信四五个月就能恢复过来,详细地给了我的通讯地址和电话号码,且说明五个月后来西安,一切都作了具体的安排,为什么偏偏在入院的当天夜里,敢就是四日的三点就死了呢?!三毛,我不明白,我到底是不明白啊!您的死,您是不情愿的,那么,是什么原因而死的呀,是如同写信时一样的疼痛在折磨您吗?是一时的感情所致吗?如果说这一切仅是一种孤独苦闷的精神基础上的刺激点,如果您的孤独苦闷在某种方面像您说的是"因为认识了您的书本",三毛,我完全理解作为一个天才的无法摆脱的孤独,可牵涉到我,我又该怎么对您说呢,我的那些书本能使您感动是您对我的偏爱而令我终生难忘,却更使我今生今世要怀上一份对您深深的内疚之痛啊!
每至假日,我总是一个人,骑车到外婆家,悠闲的在那儿亭中,享受独一无二的自在。外婆家的.后院是特别设计的,一小片池塘,弧形的花园环绕四周,中间孤立一座小亭,放眼望去,还真有点雅致;花园种的植物也别具一番特色,不是娇艳富贵的牡丹,不是俨然气派的松柏,是一棵棵摇头摆尾、风姿绰约的“柳”。
也许是受到文人外公的薰陶吧!自幼就喜欢柳的感觉,它并没有什么抢眼之处,也无香气的迷幻,只有那纤细柔美的身影,是值得观赏与称许的。外公在我儿时,经常对我谈贤说圣,论古判今,说些词诗,什么“二月春风似剪刀”、“折柳相送罢”……稚幼天真的我,只知道柳条很软很好玩,用力折它还不会断,风吹时会低头过弯,让风姐姐任意拨弄它的秀发,也不会生气。
上了中学,开始接触文言文,才发现,原来和蔼可亲,顺流朴实的柳,竟然有如此深层的意义:“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奥妙的涵意,又让对柳枝嬉皮笑脸的我,有更崇高的敬意,又看到五柳先生那般认真自得的个性向往不已,它象征的,不只是我儿时的回忆,更有着广阔无边的真理。
如果问我:待人处事应当何为?柳,就是最完美的诠释。它没有华丽的叶瓣,却有着不可亵渎的高雅,令人感到清新脱俗的气质;它没有扑人鼻息的迷香,只有淡淡摇曳,彷彿从远处用小扇,轻动流云而带来的清幽;它没有高傲的枝干,挺立风中,而是谦卑垂下腰,不卑不亢的随性飘动,风来了,就摇曳着身段,不与人对抗,安分守己的缓缓带走。君子的风雅,圣者的清高,贤人的谦逊,这不就是做人最极致的境界吗?
我喜欢一个人坐在凉亭,吹着地面的微风,观赏着柳叶、柳枝、柳条,三者规律的摇动,轻拂地面,一波波涟漪渐渐扩散开来,宛如小小的浪头,拍打着朱红的凉亭,心情也随波逐流,一晃一晃的摇着,望着如此宁 静安详的景致,柳枝也陶醉其中,薰薰然也。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如有手注佳茗,天上之乐乐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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