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消逝的时光总能如水般澄澈,它倒映着两个快乐的背影,是你,是我。
西边斑斑驳驳的朝霞照着车上的妈妈和我,路过街头,刚好有个小贩在卖爆米花。那甜津津的香味牢牢地抓着我的胃虫蠕动的馋虫,使得我的鼻子不听使唤地往那“源头”凑过去。那香味弥漫在拥挤的人群,笼罩着小镇。我央求正在驾车的'妈妈趁热乎赶紧给我买一袋。妈妈犹豫了一会儿,后边的车子便尖叫似的按喇叭,催促着妈妈快挪动那辆“笨重”的车。妈妈无奈地说:“下次买吧,现在这么多车拥堵者,来来往往的人又多,我们还要排队,再说时间也不早了,赶着回家做饭,你还得做功课呢!”
“奥——”我习惯性地应着妈妈——这结果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了,因为我的心思早就跑到别处去了:那儿的烤番薯不错,冒着热腾腾的气,还有冰糖葫芦,一路的左顾右盼竟到家了。刚进门,妈妈便又要出去。我又是“奥”一声算是默认。
不久,妈妈便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门,还急急忙忙的唤我下楼:“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妈妈手里提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里面呆着饱满的板栗,“是炒栗子。”我惊叫道,雀跃着从楼上奔下来,敞开袋口,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好香啊,知女莫若母,妈妈你真好。”“可不是,刚才不是你吵着要吃炒栗子吗?”妈妈在一旁絮絮叨叨开了,“我本想买用机器炒的,但又怕不如手工炒的好吃,于是去了别处。”
我很用力的嚼着栗子,想从中再吃出些什么。我忽然明白,我“吃”的原来是若隐若隐的母爱,品味地是细致入微的母爱。而这母爱就渗透其中,无处不在。
等待,并不奢侈,对母爱无需等待,拥有母亲,便拥有了幸福。与母亲相伴,幸福的琼浆便汨汨涌出。
夏日早晨,光束穿过密密麻麻、郁郁葱葱的树叶,将摇曳的光影投在儿时走过的路上。几只小鸟儿在树林间跳来跳去,伴随着“叽叽喳喳”的叫声,一阵凉风吹过,树叶窸窸窣窣地响起,和成了一曲夏日的小调。
那一个模糊的背影到现在都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在那个身影旁,总伴随着玻璃瓶碰撞的声音,一股股浓郁的奶香和一群围在他身旁的小孩子,他一直在等待着……
那是一位老爷爷,他的儿女出家打拼,老伴也去世了,他只好靠卖牛奶为生。每天早晨,晨气弥漫,他就早早将牛奶瓶放进三轮车里,挨家挨户送牛奶。然后,他就将车慢慢推到那棵槐花树下,等待着那一大群活泼乱跳的小孩子。孩子们一见到他,便迎着小笑脸跑过来。老爷爷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用布满皱纹的手麻利地递给每一个孩子,我也挤进去从老人手里接过了那瓶温热的牛奶,我们便围在树下,听着老人口中的故事,那是我们最喜爱的故事。
老爷爷每天早晨都在等待着我们,都一如既往地送牛奶给我们喝,骑着那生着锈的“嘎吱嘎吱”响的三轮车,和那一个永远令人温暖的笑容,他给每个孩子那份温热的牛奶是每个孩子早起的追求,他在槐花下的等待换来了每个孩子的淳朴心灵。
那一天是寒冬下雨的早上,淅淅沥沥的小雨浸湿了土地,一切弥漫着凉凉的气息,树上鸟儿回窝去了,孩子们就没有出来嬉闹了。中午时,孩子们出来后,却发现槐花树下的老人睡着了,身上披着湿湿的衣裳。老人醒了,说是怕我们一早找不到他,想要回去却怕孩子们在雨中寻找,便在那坐着,等着,却等不到我们,说着,他从身旁的袋子拿出几瓶牛奶,依然笑着递给我们。孩子们叫老爷爷不要这样了,下雨的早晨就不用等我们了,可老爷爷却说,你们每天都盼着牛奶和故事,我自然就在这里等待着你们。
这句话一直被我记到现在,槐花树老了,孩子们也长大了,早晨那份温热的牛奶也消失不见了。那槐花树下的等待,是老爷爷那份温暖的心,种在了每个孩子的心上,那份等待,永远不会消失……
“嘀嗒嘀嗒……”表壳下的秒针不停歇地走动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车上乘客面露不快,紧皱着眉头,不时地看一下时间,小声地抱怨着……
几分钟前,一个充满稚气的小男孩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公交车,身边竟无一个大人陪伴。“吱——”的一声,门开了,许多人一窝蜂地涌上去,毫无秩序可言。小男孩焦急地左顾右盼,似乎在等待什么人,此时他身旁空无一人。就在车门合上的前一瞬间,公交车司机注意到这个小男孩,侧头看去,问道:“小朋友,你是要坐车吗?”小男孩一咬牙,快步走上公交车,他低着头站在过道处,双手紧捏着衣角,半张着嘴想要说什么。最终,他面带不安地说道:“叔……叔叔,你能不能等一等我妈妈?她……她很快就到。”公交车司机环视一眼车内乘客,见无人反对,便点头答应了。
一分钟过去了,孩子妈妈迟迟未到。于是,抱怨声纷纷响起。“有没有搞错,还要等多久啊?”一个中年妇女扯开嗓子叫嚷着。话音未落,另一个声音响起:“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可孩子妈居然放着孩子不管,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让全车人等她,她也好意思?”一个提着公文包的西装男也附和道:“司机,要不别等了?简直是在浪费时间!”这一道道刺耳的声音一字不落地飘进了小男孩的耳朵里,他把头压得更低了,白皙的脸颊浮现了两朵红晕。而此时,一个人站了出来。那人伸手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小朋友,别紧张,xxx妈应该很快就来了。和阿姨一起坐下来等,好吗?”小男孩翘首看她,正好迎上她温柔的眼眸,她眼中含着笑意,仿佛和煦的春风拂过小男孩的脸庞,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点缀着一颗颗钻石。小男孩答道:“谢谢阿姨!”然后跟着她走到一个空座位前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小男孩的妈妈那单薄的身影从远处飘来,她搀扶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缓缓走上公交车。小男孩惊喜地从座位上站起,大声叫道:“妈妈!”孩子妈妈冲他淡淡一笑,扶着老人坐下。那老人感激地对她说:“谢谢你啊,年轻人!我腿脚不便,多亏你扶我到这儿,否则我这老胳膊老腿的都赶不上公交车了。”“不客气,老人家!”汽车缓缓启动了,阳光悄悄地透过车窗,照射着孩子妈妈的侧颜,如同蒙上了一层金纱。“吱——”车到站了,男孩妈妈牵着小男孩的手走下车,小男孩突然回头朝刚刚那位温柔的阿姨招了招手,“谢谢你,阿姨!”
一份份善意,在地球上的各个角落悄悄传递着,不发出一丝声响。
这个灯火稀疏的小镇,在夜晚中隐藏得很好。建筑物在夜晚更是丰富,没有人进进出出,它们都卸下了白天的伪装,暴露出了它们的情感。
夜一秒一秒地吞噬这个世界,在群星闪烁下已经快要十一点了。我轻轻地合上书,把它放在桌上。书刚放下,屋外传来敲门声,姐姐起身去开了门,一瞬间,酒味弥漫了整个房间,可想而知是叔叔又喝醉了。满脸通红的叔叔走了进来,他虽喝醉了却走得很笔直,这时表妹在旁边轻声告诉我:“我爸又要讲人生了。”
叔叔看到我们都还没睡,坐在我床边。一开始他一直在叮嘱我们要好好学习,但后来不知怎么了,忽然谈到了我爷爷。爷爷今年的小脑萎缩更严重,全家都为他担心着。叔叔说话时声音开始略微有些颤抖,眼眶也有些湿润,眼睛像充了血一样。“你爷爷今年的病情又严重了,现在你们都在外面读书,大人也都在工作,他和你奶奶就像没人要一样被扔在家里,他手又不方便,老是会抖,你们想想自己有没有为他夹过一次菜……你们明天吃饭的时候给他夹一次菜好吗?”叔叔在这个安静的夜晚里卸下了平日的坚强,说出的每一个词,我想都是他的真情实感。偷偷地抹了抹眼泪,他就悄悄地出去了。
躺在床上,我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叔叔说的话,慢慢地陷入了记忆的尘埃中。
回到过去,我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是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我还清晰地记得爷爷睡觉的时候会打鼾,每个晚上都是伴着鼾声入睡。记得有一天晚上,我和爷爷躺在床上,爷爷已经入睡了,但是我却因为比爷爷晚入睡,被他的鼾声吵得睡不着。鼾声一阵一阵地传入我的耳朵,心里却被吵得有点烦。我脑中突然灵光一现,用手轻轻地触碰爷爷的手臂,把他叫了起来,爷爷被我叫醒后感到很奇怪,我小声地对爷爷说:“爷爷,你打鼾有点吵,可不可以让我睡你再睡……”这句话,也只有当时不懂事的我才说得出来,要是现在肯定不忍心叫醒熟睡的爷爷。爷爷听了我的话,不禁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说:“好好好,爷爷让你先睡,等你睡着了爷爷再睡。”我随着鼾声的消失,进入了梦乡。
从记忆的尘埃中回来,叔叔说的话让我依旧深刻。在那天夜晚过后的第二天中午,我走到楼下,看到爷爷一个人已经先在吃午饭了。因为手抖,爷爷吃顿饭是一件不易的事情,就像孩子学吃饭一样。我走到厨房里,盛了一碗饭,坐在爷爷的旁边,和他一起吃了顿午饭。
离开你的日日夜夜,离开那童年的鼾声,每当我在深夜不眠,把耳朵紧贴枕头,隐隐约约传来那鼾声,伴我入眠……
“啊,一只小麻雀,毛茸茸的羽毛,细细的小腿儿,小黑豆一样的眼睛,多可爱呀!”我刚从猫嘴里逃过了当“小点心”的命运 ,又被一个小姑娘捧在了手心里。
“我要把你养起来,再也不让小猫伤害你。”她用一根布条在我受伤的腿上缠了几圈,就把我关进了一个小笼子。我拼命地往坚硬的笼子上撞,想冲出。“不自由,毋宁死”,这是我们麻雀家族世代相传的至理名言,她居然异想天开地要把我养起来。
没想到,她还挺细心,居然给我拿来了一碟金黄的小米,我不屑一顾地转过身:“哼!我们麻雀永远不会为了一把米,背叛整个天空的。”面对我的拒绝和敌意,她显得有些束手无策,轻轻地叹了口气:“哎,好吧,小麻雀——动物世界中最后的烈女!你等着我,等我放学回来,就马上把你带到公园里去,还你自由。”
她的话让我有了一丝儿生的希望,渐渐地安静下来,耐心地等待着。我知道,每一种等待都是需要时间的。小时候,妈妈每次出门都会对我说:“小宝贝儿,你要耐心地等待呀,我马上就回来。”妈妈的“马上”真的很快,有时候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她就叼着一条小虫子送到我的嘴边了。那种等待是那么幸福,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里。
我不知道小姑娘说的“马上”到底有多久,也许她已经把我忘了,因为我不过是一只才不出众,貌不惊人的小麻雀。妈妈说过,有些等待是漫长的,也许会耗尽你的一生,而有些等待,只有等待,没有结果。
“小麻雀,我回来了!”我终于又听到了小姑娘的声音,她蹲下来打量着痴痴等待的我:缩在笼子的一角,肚皮贴着地,小黑豆一样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尖尖的嘴巴执拗地冲着天空。
她急得哭了起来,提起笼子就往公园里跑,我的身体被颠簸得东倒西歪,就在这颠颠簸簸中,我渐渐地闻到了青草的气息,看到了盛开的鲜花,听到了小伙伴们那“唧唧喳喳”地叫声,那一刻,我陶醉了……
原来,等待带来的不仅仅是煎熬和痛苦,还有欢乐和自由。
“在许多人眼中,等待无非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因为它带来的希望太渺茫,有时甚至没有结果,人们纷纷放弃等待,却又希望自己被等待来爱。”
等待真的具有爱的力量吗?我想是的。
奶奶不是特别年迈,她在我记忆中,始终都是笑脸与活力的模样,像是天使的眷顾,她好像脱离了时间的束缚。
那天只是一个普通的星期三,我如同往常,准备乘电梯下楼。像是老天跟我开了个巨大的玩笑,电梯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从二十八楼走到一楼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我只好往上爬,到相连的另一栋楼乘电梯。奶奶出来了,似也发现了问题,打开消防通道的门,走在我前面。楼梯高了些,奶奶的背也跟着驼了些,爬上楼梯,有些吃力,虽然嘴上不说,但她行走得非常缓慢。时间不多了,我加快了步子,跑到了奶奶前面,转过头才发现,原来奶奶早已大汗淋漓,令人惊讶的是,她却笑着说:“你先上去吧,不用等我,我腿脚慢……”这番话说得有些断续,明显正喘着粗气,“奶奶,你先回去吧,这点路我没问题的”说罢,为了不让奶奶担心,我飞快爬上了楼梯,消失在楼道里。
车站,人很多,车也很多,有学生的背书声,有车辆的鸣笛声,也有大人们的闲谈声。我伸着脖子,苦苦等待久久不来的公交车。意外地一转头,发现对面人行道拐弯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又认不出。车来了,但我没有上,那个身影越发清晰。冬天的风很冷,仿佛要撕裂我的皮肤,钻入我的骨髓,对面那个人,正抱着双臂,在马路那边踱来踱去,偶尔双手一并,放在嘴边哈着暖气,她在等谁?我上了车,目光却仍在那个老人身上,轮廓清晰起来,奶奶!她好像看到我了,伸手向我挥了挥,我鼻子一酸,笑着自己的迟钝,原来,她是在等我啊!很难想象,奶奶竟真的一路追赶过来……
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奶奶仍抱着双臂,来回搓着手,哈着气,冬日的寒风真是一点都不留情……视线远去,那个老人,变得熟悉又陌生,怕是我太迟领会,她在等,在等上学的孙女平安乘上车,她在等,在等着把一份默默无闻的爱传递。
一位老人站在马路牙子上,目光远眺,随着车的远去,她渐渐消失在车水马龙中,驻留在等待里的她,也在渴望我的等待吧。等待,是超越精神的那份特殊的固执,是融不化的那份倔强啊!那份爱,风吹不散,距离扯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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