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你将永远睡去,这个世界不再属于你!
八月下旬,秋天以蹁跹之姿踏碎了夏天的流言,我也不得不回到你的身边。
来到家门口,我高呼你的名字,但你始终没有出现。我不觉有些落寞,停在门口,希望从那远去的地平线看到你归来的身影。
等了很久、很久,终于,我的眼睛在远处捕捉了一丝棕黄色的光,在你露出全身时,我不禁呆了。
你的脸上没有往常的兴奋,显露出的只有苍老和落寞,但我依然能从你那污浊的眼睛里那一丝微光读出你的兴奋,你的尾巴无力的摇动着,似乎还在尽力的向我问好。
我向你跑去,你似乎已精疲力竭,坐在地上,你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跳到我的身上蹭我,这一刻显得十分平静。
你老了,我摸着你沾满污渍的黄毛,以前的柔软已荡然无存,伴着那一丝不顺手,我想起了小时候不懂事,喜欢骑在你的背上,拽着你的耳朵,把邻家的小孩都吓得躲了回家,想到你驮着我穿过泥泞的田野,带着我参观与你一样金黄的麦田。但现在已经没有了这样美丽的景色,取代而之的是一栋栋高大宏伟的物体。
你老了,我望向你那早已伤痕累累的腿,想起了我带你家去跟别人家的狗比游泳,你总是第一个游上岸,甩开身上的水,扑向欣喜若狂的我,想起了我和你在空旷的平地上赛跑,我从未跑过你,但你总在终点前停下来等着我,和我一同越过终点,共享胜利的喜悦,可如今,那清澈的湖水被工业狂魔染得浑浊不堪,竟没有一丝净质,而平地也被铲车高高举起,又像摔跤一样砸在地上,震耳欲聋。
你老了,你记得你头上的疮疤吗?那一天,你为了保护我。竟和两条野狗打了起来,你胜利了,但胜利的代价就是在你的头上刻下一个深深的痕迹。但你的眼中,迸发出的是无尽的尊严,不要担心,现在好了,我已经不怕野狗了,更何况这里草丛已被拔出,野狗早已被打死送到集市上售卖,而这里有十几年历史的纯朴的村庄,已经消失,随着时代潮流。
想到这些,我不禁笑了。
是的,你老了。我却笑了,而且很开心。
看到正在拆迁的房屋,我不知道你将什么时候离我而去,但你给了我珍贵的回忆。
当然。离我而去的还有那村庄。
你已不能挽留你那易逝的时光,却为我斑驳了那宝贵的时光!
残败的老街上,干枯的树枝发出阵阵嘶哑而尖锐的悲鸣,似怨恨,似嘲笑,乌云密布的天空,死死的阻挡着任何一丝一缕阳光的渗透。一如我糟糕透顶的生活。独自踩在七零八落的孤叶,眸中不见一点儿色彩。
多么失败,多么不自量力,满怀信心的选班长,竟只有寥寥数票,而最后当选的那人,却是几近全票。默默地将身旁嘲弄的、讽刺的、厌恶的、讥笑的眼神全盘接收,我如处针毡,只是面部神情依旧麻木,所有压抑的狼狈,终是在这孤单的时刻全部爆发。
就这样双目无神,机械地向前走着,没有目的,亦没有终点,那些伪装的坚强,却在此刻尽数褪去,我告诉自己不能哭,哪怕泪眼朦胧到看不清前方的路,也不许它落下。我拼命想,无所谓的,无所谓的。
没多久,落下绵绵阴雨,我不闪躲,任雨丝打落到我的身上,此刻脸上静静淌着的是泪还是雨,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如果悲伤也能被雨水冲走,那该多好。
路旁音响店在放着歌:对这个世界你有太多的抱怨,跌倒了就不敢继续往前走,为什么人要这么的脆弱懦弱……
是吗?有很多抱怨吗?不敢再走下去了吗?脆弱懦弱吗?
是又怎样。我嘲弄地挑起嘴角,继续任雨水洗涤着内心的黑暗。
“请你打开电视看看多少人在为生命勇敢地走下去,我们是不是该知足,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我驻足,心头似是有些什么在悄然融化。这样冷漠的我,此刻竟从心底萌生出那么一点点的认同,也是,毕竟我还有生命,拥有健康,拥有健全的心智,拥有爱我的父母。
“如果这么容易就想放弃,就像我说的,追不到的梦不就得了,为自己的梦涂上喜欢的颜色……”心弦被重重挑起,我忽然想到,那些将票投给我的同学,看见这样的我该有多失望,也总有些人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我的吧?忽然,泪水再度滚落,只是这一次,是感动,为那些相信我的同学们。
“一个吧,人生不是目的,让自己快乐这才叫做意义,是啊,快乐才是人生的意义。”是啊,快乐才是人生的意义。何必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烦恼呢?于漫漫生命而言,这点真是蝼蚁般渺小。不过我不会放弃,我会努力变得更好,更优秀,如果下次还有竞选,我还会参加,不论成败,只为心底的那份骄傲。
感谢周杰伦的那首稻香,因为你,我变得坚强,真正的坚强。
最近还好吗?耳边的听筒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握紧了手中的电话线,却轻描淡写的说,很好啊!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再见。我合上电话,想起母亲说父亲很想我,心头涌起莫名的情感,望着窗外初上的灯,又回想起尘封的往事。
那是个夏天。
鸣蝉聒噪地叫个不停,微风拂过,草木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一泊小小的湖,湖心漂浮着细碎的浮萍,还有伶仃的初荷,父亲背着我走在行人稀少的小路,去往学校。
从小我和父亲的交流就特别少,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因此,我有点不自在,这条小路是由许多小石子组成,我以前几次都被绊倒过,可说巧不巧,一块大石子绊住了父亲,可他及时扶住墙壁,稳了稳身形,缓缓挺直脊背,对我说:没事。又继续向前走去,可他的步伐却不再沉稳,我能感到他的小腿在颤抖,却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父亲的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顺着他的皮肤,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打湿了衬衫,望着墙上的倒影,他的身子佝偻着,就像一把弯曲的拐杖,阵阵刺痛涌上心头。
偶尔经过的行人,惊讶、嘲笑的目光如同一把把尖利的刀刃,伤害着我,在我的心头留下创伤。可父亲的眼中有坚定,他不顾旁人的目光,用他瘦弱的身躯为我撑开一把大伞。
其实我和父亲都是不善言辞的人,默默用彼此的方式去爱着对方,却装作云淡风轻,读父亲这本书,就像开启一坛经年的春雨,在竹影间,挑烛烹煮一壶浓郁的珍酿,添了些思念的花瓣,放了点父爱的深沉和时光的芬芳,调和在一起,便成了让我们舍弃不下的味道。
因为你,我读懂了父爱的深沉。
清晨六点半,我从医院出来,带着一夜无眠的疲倦。漆黑的夜空中隐约闪烁着几颗星,似有若无,如一只只惺忪的睡眼,了无生趣。
已经两周了,新接手的班级似乎并没有太大起色,孩子们早已将自由散漫当做了习惯,面对老师的付出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已经两周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因为没有母亲的悉心照顾第一次身染疾病,住进了医院。
孩子扎针时撕心裂肺的哭喊犹在耳畔回响,孩子在住院部大门口四处张望等待母亲的身影那么无助,当他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辨认出母亲时欣喜若狂的表情深深刺痛着我的心——在他最需要母亲的时刻,我却缺席了。
我后悔了,事实证明,我不该接下班主任这份工作。
初春的风袭来,夹杂着一丝寒意,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抬头的瞬间发现医院大门口的一棵樱花树早已缀满了铃铛似的粉红的花蕾,它们低垂着,随风摇曳着,花蕾底部的露珠折射着清晨的光芒。我冷笑,寒风刺骨的凌晨,你如此美丽,有谁会在意?
预约的车如期而至,我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一辆大众途锐——这么好的车竟然来跑优步,还是在令人望而生畏的寒冷清晨。
司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他打量了一会儿满脸冷漠的我,道:“这么早啊!”
“是啊,赶着上班呢!”我并不愿与他做过多的交流,连日的奔波失望已折磨得我精疲力竭。
“晚上在医院陪护,一大早还要赶着上班,很累吧!”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冷漠,“我也是昨天加了一晚上班,早上打算回家,顺便跑一单。”
我转头盯着他,成熟的脸上挂着笑容,双眼紧盯着前方,眼中似乎闪烁着光亮,丝毫没有年过半百的龙钟老态,也没有熬夜未眠的无精打采,心中突然漫上一丝感动,“你开途锐,应该不会在意这一单的收入吧?”
“哈哈……”笑声爽朗,“我其实上班也没什么事,跑这个不过是让自己忙一点,充实一点,让自己觉得还能做点事情罢了。跑完你这单,正好回家。”
多朴素的话语啊,五十多岁了,还能精神抖擞地做着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而我年纪轻轻,却因为一时的忙碌受挫而意志消沉、后悔抱怨。
“小姑娘,看你无精打采的,平常多笑笑,打起劲神来,这样你身边的人也能快乐不少呢!”下车时,司机笑着叮嘱我。
是啊,开学的忙碌让我忘记了笑,带给学生的多是严肃而冰冷的规矩;班级里接踵而来的问题,让我无力应对,看起来憔悴不堪;孩子的哭闹让我忧心如焚,将心烦意乱写在脸上……
想想前些天,我笑着带孩子去扎针,孩子不也不哭不闹,笑意盈盈吗?开学之初,我意气风发地站在讲台上,学生们不也斗志昂扬吗?我感冒咳嗽时,办公桌上不知是谁送来的药和一张张写满祝福的卡片,不也是他们爱的回馈吗?清晨的那一树樱花,虽然开在黑暗里,可粉红的色调终会温暖着来去匆匆的病人,告诉他们春天就要来了啊!
我加快步伐,在办公室里换上高跟鞋、涂上唇膏,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转身走进教室。我多想大声地说,因为你——我的孩子、我的学生们,我愿盛开一树繁花,传递给你们希望和快乐,惟愿你们用心欣赏,别让它太早凋谢!
那几天里,每天都睡得很晚。黑暗中盯着天花板,回想着走过的路,遇到过的人,就像是温故了一场淡忘了很久的梦。多年来的种种际遇,在黑暗中显得遥远而陌生。
久远岁月里的记忆,像是摔落到水泥地上的玻璃杯一样,无论怎么努力,都拼接不起来。支离破碎的记忆,让人不免有些惶惑。我努力的回想自己的小时候,却怎么都想不起那个时候的自己长什么样子,就像得了失忆症似的。这些,都是自己亲历的人生啊,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忘得一干二净?
人都是容易健忘的。人生的种种际遇,好的和不好的,终有一天会在我们的记忆中变得模糊不清。回过头去,也只能看到苍白而荒芜的岁月,像挂在墙上的老旧的日历,一天又一天的,枯萎的看不到生命的痕迹。
如果那个时候的我们,知道多年以后的某个夜晚,自己会回想起那些细碎的日子来,我们会不会把自己所有的际遇都记录下来,留给现在的自己看呢?
如果这个词,总是牵连着数不尽的.遗憾。人生就像是一盒完整的蛋糕,被岁月一刀一刀的切去,切走的那部分都融进了生命里,无论怎样,都再也找不回来。只有在回想起来的时候,才会在前面加上如果两个字,来淡化岁月留下的弥补不了的遗憾。
很羡慕那些用笔和相机记录生活的人。那些埋藏在岁月里的零零落落的文字和照片,迈过岁月,就会载满温暖和感动。多年以后,当你再度回首时,你就可以说:哦,我也曾那样生活过。
睡得晚了,就很少会做梦。好像这一刻刚睡着,下一刻天就已经亮了,时间过的快的有些不可思议。
那天,竟破天荒的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个声音,亲切而温暖的问,你相信吗?你相信吗?你相信吗……
我看见自己低下头,用尽所有的虔诚,一遍又一遍的,低声的说,我相信,我相信,我相信……
梦醒了,窗外依旧冷月清风,房间里依旧是舍友安静均匀的呼吸声。耳边却还回荡着那三个字:我相信……
这是一场太过真实的梦。就像是在生命的某个时段里,梦中的情景都曾真实的发生过一样。
在恍惚的错觉里,人生的很多场景仿佛电影里一帧又一帧的画面,在不同的维度上不断的重演。时间和空间不断变换着向前,人也被命运裹挟着前行,不知所措也无所适从。
所以,怎么能不相信呢?
去年冬天的时候,去回民街拜访一位朋友。我到的时候,朋友正在做礼拜,屋子里只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看到我走进去,孩子转过身,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愿主赐你平安!然后走到我跟前,向我伸出手,说:你好。
我惊喜的有些不知所措,慌慌张张的说了一句,愿主也赐你平安!然后蹲下身去,郑重的握住孩子的手,说:你好。
生命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活着,就没有理由悲伤。
当你走过足够长的路,遇到过足够多的人,足够理智足够成熟足够冷静,可以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审视自己的人生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有很多的理由去怀疑这个世界,但有更多的理由去相信,去选择相信。
有了这份坚信,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其实真的没什么可怕的。
因为相信,所以幸福。
岁月的长河沉淀了时间的泥沙,时光的荏苒催化了记忆的蓬松,记忆如细沙般晶莹,在我面前铺展开来。
你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候,还不时向里张望,脸上的表情,如同绷紧了箭的弦,这时,哇~的一声啼哭传来,一丝温暖在你脸上荡漾开来。
那一年,我出生,你二十六岁。
现在,我是爸爸了。你从图书馆里借来了大辞海,一页一页的找,一张一张的翻,后来,听别人说,为了一个名字,一个希翼,一个祝福,您为我,足足找了三年之久。
那一年,我上户,你二十九岁。
“喂,爸爸,你还在办公室吗?你做了小称秤没?”
“哦,孩子,别急,爸爸正寻思呢?不早了,你先睡,明早保准有。”电话那头传来坚定的声音,有一点倦意,却又那么温暖,我看了看表,十一点多了,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门吱呀一声,便听到了声声窃语,但转眼,门吱呀一声,便安静了。
第二天,小称秤真的如变戏一般,呈现在我的眼前,那是你的风格,细腻精致。难以想象,你昨晚的样子,是熬夜敲打做称秤,还是夜色中的飞奔呢?我不得而知。
那一年,我上小学,你三十六岁。
“你别急啊,爸爸就来,就来……”你的声音那么焦急,却又难过。你用七十分钟的时间赶完了一百二十分钟的路程,飞也似的赶到了我的身旁,你用你那厚重的手,轻轻地拭去我脸上的泪痕和你手上的血渍。你的目光寸步不离的守护我。
“哎,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哎,要是可以分担一点,我就替你扛了,可是,哎……”你一遍一遍地叹息,一遍又一遍的自责,你的痛苦比我还要更多,更多……你说,有事,一定找爸爸!
那一年,我上了初中,到了长沙,你也快奔四十了。
我从出生到现在,十三岁了,你的呵护,到现在,十三年了,你把最浓、最亲、最纯的爱给予我,因为你,我很幸福,我也会让你,因为我,而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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