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忘记,糖果在那一刻带来的甜蜜。
这是一个傍晚,我和弟弟去朋友家拿东西,顺便在小径上锻炼:我跑步,弟弟骑单车。
朋友家住在街边,我望着弟弟没有锁扣的单车发愁。一阵凉风吹过,细密的汗蒸发了,我不禁打了了冷颤,无措极了。
我四下张望,眼前的景色“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忽然,“铃……”放置在路边的游戏机唤醒了空荡的街区和我的希望。
一个小男孩正在游戏机旁观看游戏。他看上去约莫六、七岁,皮肤有些黑,大眼睛在暮色下盈着单纯的光。
我推着单车走过去,俯下身子,指着朋友居住的楼栋,“你好,我能请你帮个忙吗?我有事要到旁边去,你能帮我看一下这辆单车吗?”我十分信任他,便直接问道。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往旁边看了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他的母亲,又高又瘦,头发烫着大大的波浪。
她走过来,居高临下地问我:“有什么事吗?”声音不似一般女人,有些粗哑。
我仰起头,小声地再次叙述。她点点头,轻哼出一声“哦”。我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小男孩一番,看到他终于怯懦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夕阳隐没在夜色中。弟弟闹着,我便剥开了两颗奶糖。我们“踢踏”从楼梯上跑下来。
蒙在月亮脸上的灰色面纱被风掀开了,月亮一跃而出,安详地注视着大地,皎洁的月光里,游戏机已经关闭了,小男孩在一下一下地动着游戏手柄;那位母亲提着袋子,一只手交叠在另一只手腕上,脚交叉站着;单车停在原地。我惊讶极了,一阵暖流一漫,一大片。
我忙对他们说“谢谢”,掏出一颗奶糖,让弟弟给小男孩,“送你一颗糖!”小男孩慢慢地接过糖果。那位母亲终于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竟比月色还温柔醉人,向我们道过“谢谢”,便离开了。这一刻,树顺着微风,唱着快活的歌谣;花坛边,盛开的小花也快活地眨着眼睛。嘴里的奶糖渐渐变软了,一阵甜蜜在心中蔓延。
那一刻,几分甜蜜,为这场平凡的相遇调味,让信任,在我们心头传递。
写作文,对我来说比梦魇还要可怕。
每次看到题目后该如何选材立意都整得我挠头搔耳坐立不安,最后磨磨叽叽勉强憋出一篇作文,那感觉仿若是刚飞出鸟笼的金丝鸟。然而同桌呢,他每次都只需略作思量,提笔之后便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而我却只能默默的望其项背。
分数发下来,同桌是抢眼的37分,还有一个锦上添花的“范”字,他笑得合不拢嘴。而我呢,卷面上赫然显示的事扎眼的30分,还有一段模棱两可的评语,我真是头疼万分。
老师给同桌改作文,只要略加两笔,稍微润色,画龙点睛。老师给我改作文。眉头紧锁,无从下手,只能感慨朽木不可雕也啊。
作文!作文!作文!既然你我狭路相逢,那便斗一斗吧。
从此以后,被逼急的我发狂地阅读各种素材,为每一次的习作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誓要逆转作文上的颓势!
终于,又一次习作,我拿到题目,在脑中飞快的与平时准备的选材匹配,不一会儿就完成了立意。而同桌呢,拿到题目后,好不容易与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选材磕磕绊绊地对上了,又开始冥思苦想如何立意。唉,我都替他着急。
写作文时,我思路顺畅,一马平川,很快完成。写作文时,同桌眉头紧皱,屏气敛息,最后似是江郎才尽——草草结尾,抚额叹息。
作文发下来了,我36分,进步不小。作文发下来了,同桌32分,反差挺大的。
我宛若珍宝般的捧着作文,回想起往日废寝忘食般地做准备的情景,我忽然意识到做准备对事情的成功具有怎样巨大的助力。这是一种犹如神助般的可一步登天的力量,它能起到事半功倍的神奇效果。
“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朱子的话浮现脑海。如此,“要打有准备的仗”这句话拨开眼前阴沉的迷雾,坚定了我前进的心。目光下移,看到老师亲切赞赏的评语。那一刻,有几分甜蜜悄然涌上心头。
小城街头,晨雾弥漫,氤氲水汽中依稀看到清晰而又深远的爱意。
我向来认为爷爷奶奶那代人中并不会存在爱情这样的奢侈遥不可及的东西。他们之间没有海枯石烂的誓言,没有花前月下浪漫,成长相亲结婚生子柴米油盐的生活就如流水般平静,就算有什么情愫那大概也是亲情,再有什么只怕也会淹没在长久的生活中。然而那个蝉鸣稀薄的午后,我却清清楚的看到了他们心中隐藏至深朦胧而又美好的爱。
院子里好一片流动的青葱挡住了热情如火的太阳,丝丝光柱透过树叶间的细隙在地上化作斑驳的光影,蝉儿在暗处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爷爷黝黑中带着星星点点老年斑的手提着一只有些褪色的公文包步履匆匆地走出了房间的门。但是脚上的鞋带却散落在一旁,随着脚步肆意的拍打地面,刚想脱口而出的提醒却卡在了喉中。
原来爷爷刚步入院中,正侍弄花草的奶奶就拦下了他。奶奶慢慢俯下身,半蹲着弯腰为爷爷系鞋带。夏日的微风掠过翠绿的树梢,携带着丝丝清新淡淡的味道,屋内传来的磨盘一般机械的陈旧吊扇的声响地柔和了许多。
奶奶半黑半白的秀丽短发柔顺地在脸旁垂下,嘴角微挽,画出一通温柔的弧线,消瘦粗糙的手指在爷爷的鞋带间来回穿梭。夏日午后的阳光交织成一层朦胧的薄纱,在爷爷的侧脸上打出一层光影和谐的光圈,爷爷水低着头,像个乖乖的小孩,柔和的目光如一潭深邃的湖水,仿佛隔了千年,亘古不变地穿过空气中的杂碎的阳光与尘埃,望着奶奶。
四目交错的瞬间,嫣然一笑,没有语言,没有声音,有的只是眼角那被笑意带动着向上扬起的岁月匆匆的痕迹。
我倚着门,呆呆地望着,嘴角不情不自禁地微笑,因为幸福,因为感动。
幸福的瞬间似乎无比漫长,夏日的阳光拂过叶片的细隙洒落,淌过发腿的发梢,刺得白发隐隐发着光,淌向心灵深处的柔软,满满的爱意将它环抱,浸满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幸福,温暖,如同夏日的斑驳的阳光。
他们的爱隐藏在琐碎的生活杂事中,埋藏在那瓶瓶罐罐的柴米油盐里,他们的爱在左胸那最重要的地方,跳动着,细微令人难以发觉,因为他们不懂得表达爱,但是只要用心体会就会发现那一抹微笑,那一计眼神里满满的爱。
爱在心中流淌。
甜蜜,像一杯温度适中的糖水,轻抿一口,甜蜜的味道在口腔里游弋,丝丝缕缕的甜意划过肠胃,舒服极了。周六早晨,太阳已露出笑脸,毫不吝啬的照射着大地,我还未细细感受这暖意,寒风就赶来凑热闹了,拂过我的脸颊,情不自禁地把手揣进衣兜,脖子缩进衣服,急忙往前奔,可是面前的一对老人让我停下了脚步。
面前是一对老夫妻,丈夫慢慢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面带笑容的老人,这应该是妻子,她的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衣,显得有些臃肿,一条红围巾衬得整个人都特有精神,手上带着手套,裹得厚实极了。相比妻子,丈夫身上的衣服就显得有些单薄了,只一件薄薄的棉衣,在寒风中瘦削的身子似乎只要风一吹便会倒地。可我却坚信他不会,他一定会为他身前的爱人抵挡风雨。在这样凛冽的寒风中,我被冻得有些冰凉的心似乎暖和起来。
看着他们缓缓地向我走来,妻子脸上溢出的笑容,浅浅的,暖暖的。大概走的累了,丈夫小心的推着轮椅,准备坐在长椅上休息,又不放心似的,看看脚下,又看看面前的妻子才安心的坐下,手中却还紧紧的抓着轮椅的手柄。忽然,又一阵风吹来,丈夫从上衣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口罩,细心得给妻子蒙在了嘴上。丈夫的嘴张了张,又合上,似乎在告诉妻子不能受凉。妻子似乎有些不满——那双隐藏在皱纹下的带着笑意的眼睛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接着,他们似乎在聊天,丈夫的嘴不停的张合,絮絮叨叨的和老伴应该是聊着家长里短,邻里间的小事,妻子静静的听着,没有丝毫不耐烦,偶尔会回上一两句,丈夫的嘴因此也咧到了耳朵根。几分钟后,丈夫慢慢起身,推着妻子继续向前走,经过我时,热心的朝我说了句:“小姑娘,这么冷,快回家吧。”我先是一愣,后又急忙摆摆手说:“我不冷,奶奶你们也赶快回家吧。”他们面带笑意朝我点点头,继续慢慢向前走着。
路上,寒风仍在卖力的吹着,我却再无一点寒意,因为,那一丝甜意已经浸润了我的心田,甜丝丝的,暖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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