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你离开的日子,已经过了一年了。你走的那天,期末刚刚结束,我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生日。妈一通电话打来,说,你走了。你走了?怎么可能,一个月前,你都还好好的。你说:“在学校呆了这么久,你回来了啊。”我点了点头,敷衍一句:“恩。”当时不知道,这是你和我之间最后一次对话。回了寝室,对着同样在收拾行李的室友说了一句,你走了。多好,在我生日当天,你走了。从此我在每个生日都会想起,我的生日,是你的忌日。
坐车回家的路上,看着窗外的景,一言不发。到了家,是晚上了。外婆他们正披麻戴孝地,跪在一个搭起的台子上。葬礼的主持人在念着你的后代子孙的名字。我拿着白布,往头上一捆,走上台子,跪下来。主持人哽咽着,带着哭腔念着你的名字,说着一路走好。台下很多人,老的,少的,知道名字的,不知道名字的。熟人,陌生人。台上人的悲喜,和他们,无关。
主持人的哭声很大,经过扩音器的扩大,在四周回响。以前看到说,一个人走的那天,需要人大声哭泣。这是一种传统,是一种形式。我一直面无表情,偶尔抬头看看在尽情表演的主持人,或低头看看台下表情木然的观众。仪式结束了,我走向用布搭起的棚子,那里面,有你的棺木,你的遗像,以及几个供奉的果子。木褐色的棺木前,放着几个灰扑扑的垫子。跪下,磕头,一直忍着的泪水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后来,我们一群人,走过用蜡烛摆好的阵图,向中间的凳子进发。凳子上,放着两个纸人。凳子下,放着一个纸灯。我不知道那是用来做什么的阵型。大概,是为了在路上,送送你,让你不那么寂寞。黄泉路上,不那么孤单。
你知道吗?那天,是我的生日。等几天,哪怕再等一天就好,你吝啬到连让我见你最后一面的机会也不给我。妈说,你走的时候,很安详。不吵不闹,像个乖孩子,乖乖地睡了。妈说,你走的前一天,她做梦,梦到和你同一时代的人,在岸的对面,等着你。她说,那是他们来接你了。他们让你一个人,在人世寂寞了这么久,所以,他们来接你了。
我啊,是记得的。你问我,等你去了,会不会记得给你烧纸焚香。我说,恩,会记得。
我以为,那个你说的日子,会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久到轮到我们这一代结婚,生儿育女的时候。我以为,你会一直在的,一直陪在我们身边,看着小辈们长大成人。所以听闻你走的时候,我是不信的。一直在我们身边的人,怎么会突然,就不在了呢?所有的踪迹,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座长着青草的坟茔。
回外婆家的时候,看见你以前住的屋子,空荡荡的。照片,床,还有你经常拿着的和佛教有关的事物,都不在了。
那照片,是黑白的,是你的遗像。人老了,总有一天,会走的。在还在世间的时候,看到被提前准备好的自己的黑白遗像的时候,你的心情,是怎样的....
那床,是你一个人窝着的地方。没多少人和你说话,老了,不能经常出去走动,怕一个不小心,就出了什么意外。哪怕只是一次摔跤,也是极大的危险。外婆他们,经常出去打牌。而妈妈他们,白天要工作,也不经常在家。表妹和弟弟他们还小,你说的,他们也不会明白。唯一一个能听你倾诉的人,是我。上了初中后,学校在外地,没多少时间在家。所以这唯一一个还能听你说说话的人,也不常在你身边。除了吃穿住,只有睡觉来打发时间。你梦里的人,是谁。你梦中的事,又是怎样的....
而那佛教的事物,是我无意间跑到你房间里翻找东西时,发现的。你是信佛的,每个观音菩萨的生日,你都去了。无论身子多虚弱,年龄多大,一如既往地,坚持去。这么虔诚的一个人,会不会在来生,成了佛前的一朵白莲,听佛念经,感悟万事因果。
太婆,在这个夜里,我想你了。
是谁告诉我不要把喜欢总挂在嘴边?是你,你说喜欢不能随便乱说,我笑了笑,说喜欢多说没事,爱才不能随便说。你问我,喜欢与爱的区别,我那时并没有回答,但是我现在有答案了,喜欢就是在一起开心,爱就是不开心也要在一起。虽然我那时反驳了你,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再也没说过,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在那个下午,我和你正在聊天,问你干什么了,你说在和朋友玩牌,因为那是去年过年时,我忘了那时我们聊了什么,因为聊天记录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那时,我哥叫我出去跟他办点事,我说先关上电脑,我哥跟着我进了我的房间,你正好给我发了一句,说给我相亲,我哥正好看到,于是造成了一个美丽的.误会,我哥问我,你漂亮吗?我不知道,直到如今我依然不知道,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很好奇的,但是你不想我自然只能随你。
还记得有一次我说到中考都不一定在线了,但是那只是我不在线的第二天,我们认识的第五天。我上线了,说:你的头像看起来好孤独啊!你说:还不是因为你,我承认很喜欢听这句话,但是我却更加希望你不要孤独,天天开心!你是少数没有让我说过早点睡的女生,因为你每天晚上十点之前一定下线睡觉。我要向你学习了,因为我这段时间以来从没早睡过。
你唯一让我担心的一点,就是太瘦了,你就不知道多吃点啊!虽然女生手电很好,但是你瘦的过分了哎!记得多吃点,长胖点!要不然我就生气喽!唔~还要记得多喝水,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到变声期,但是多喝水总睡没错的嘛!
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我很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
青藤静静攀在漆迹斑驳的旧墙边,空气里漂浮着不知名的清香。漫步在散发着雨后清香的泥土中,看着眼前朦胧的平房,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走到门前,看到台阶旁的小石台上那两个手印,想起了与姐姐的相识。
那天,我跟着妈妈去看姥姥,妈妈先进门去了,而我则独自在门口玩耍。忽然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看去,见到一个身着草绿棉裙,身材娇小的女孩子站在门口,也正看着我。她面如满月,颊似桃花,一双杏眸漆黑明亮,闪烁着耀似星子的光。忽然,她眼中幽光一闪,狡黠一笑,眼尖一挑,双眉一颦,檀口中溜出一句让我火冒三丈的话:“谁家的野丫头,跑到这儿来!”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一扫她用一根蓝丝带系住的稀疏的头发,我笑着说:“哈哈,夏枯草!”一来二去,我们俩就打了起来。之后发生的一切出乎我们的意料。扭打中的我们倒向了一旁的小石台,重心不稳中,我们一人一只手压在了还未坚硬的水泥石头上。后果可想而知,当我们抬起手的时候,水泥台上顿时多了两个手印。
事后免不了要被大人责备一顿。然而,前一刻还大打出手的我们却化干戈为玉帛,为对方求起情来。坚定的友谊建立在了我们之间,而那印着手印的石台,被我们保存了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我的表姐,比我大两岁,可是我却从不叫她姐姐。而她似乎也不介意,没回都一笑而过。我们曾经把屋子里的风筝进行“解剖”,做成了许多漂亮的`沙包;我们曾经在院子里挖出了没成熟的马铃薯,被外婆狠狠训了一天;我们曾经在床前聆听外婆讲故事;我们曾经在老槐树下吟诵诗词。
后来,因为姐姐的学业,她们一家迁去了南方。我曾经天真地认为,我有一生的时间和姐姐相处,总有一天,我会叫她一声“姐姐”。可是现在,我们相隔两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姐姐啊,当你深夜望向空中那或圆或缺的月亮时,可否会想起我呢?
曾几何时听到过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再继续做的,有很多人,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再见到的,于是你暂时放下。但是,就会有那么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转身的那一刹那,有的事情就错过了。”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我在心底无数遍地说:“姐姐,我想你了!”下次见到姐姐,我一定会叫他:姐姐。点评:儿时的一次不打不成交,让我和姐姐在亲情中又多了份“志同道和”,孩子友谊的世界中总是变化莫测,前一秒还大打出手,一会又化干戈为玉帛,也正因为此,孩子的世界才更纯真。
文章真切、自热,无刻意雕琢,更显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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