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往昔,庐山一游,遥生得这般念好,滋生得这般朗貌,尤生得这般俊美。
八十年代,我们一行慕名苏鲁交界处的庐山,协同学友前去一游。
晨起,顶雾近山脚。举目望上,庐山貌美,翠色生荡,绿波生烟。顺着小路前行,荫荫茂密,一径蜿蜒。但见小径旁,左有杨柳相拥,右有榆槐夹道。左簇右拥,茂密叠荡。继续上行,幽幽趋坡,亦行亦趋。几多松林映遮面。或高或低,错落有致。一览清秀,苍翠生得浓浓绿烟。或波涛,或起伏,交相辉映,生生醉焉。
请上眼,那如针的松叶铺展落地皆是,偶有松塔可供捡拾留念。突地一声尖叫“啊呀”。闻得一女生惊叫,抬望眼,交错的松枝上,擦身居有松鼠成溜烟窜去。且不知,是我们一行惊扰了这松鼠,还是松鼠侵扰了我们一行。
但见得松鼠居枝翘首,举目相望,似乎有讶惊。望着我们这些陌生的不速来客,又似乎在相探。进得山,也许这巧小的松鼠便是这大山的杰灵。见那巧灵的松鼠,毛色俊秀,隐隐生光,顺滑生色。行动悠远,尾巴高高地卷翘着,一双黝黑的眼睛晶亮生光芒,尤显灵性非常。
到了半山腰上,乍细看,松树上竟有爬动的虫蛹,方言人称“松虎”。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松虎能吃的”,这下提醒了我们几个。于是摘采些许,生火烤食。原来,真是挺香的,确确的野味。大山里的,就是不一样的。那番滋味,那番味嚼,至今口留余香,回味依然。据说这东西不能食用得太多,否则,食用者嗓子会起毛生烟的。
有道是“剩十里半九成”。近得山顶,方觉路陡坡峭,崎岖无比。感觉中愈上愈难,越来越艰。高险处,有一种不敢俯视于山下。回顾身旁,尤在云里雾里,不曾料,山下风静,山上风急,呼呼的山风从自己的身边掠过,吹拂过来的云雾,渐渐慢散开去,如云泊,如烟荡,给人一种荡胸生层云的愉悦!
雾,慢散在脸上,抚在身上。亦潮亦润。纵人人确是很累,终是掩饰不住清心,掩饰不住那种赏心悦目,那种沁人心脾的愉悦。几多轻松,几多欢悦,几多惬意!一朵浮云走来,伸手可及,一慢雾散去,触手可及。似梦如幻,直教人恨相见晚!
举目远眺,远望山下,不可不谓“一览众山小”。这庐山南北,兀的是山连山,山套山,山中有山,山外抱山。南北横亘数百里,不失为海岸线之后的陆路国防线。看那山山起伏,交相辉映,山山迥异,各不雷同。感觉着叠状的群山,感悟这跌宕的山峰。这绿色的翠,纵是让来者赏心悦目,终是添醉,添痴,添恋念。卷舒中,心生醉焉,眷恋中一览目阅。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似是游览这仙境庐山!
平素,习惯行走于树下。听树间蝉虫嘶鸣,看树下蚂蚁寻食。树冠如华盖般遮住蓝天。阳光像被拨乱的金子在叶间跳下来,投射出一片影影绰绰、斑驳陆离的影子。树的高大与威严,翁郁与苍翠。在我与蓝天白云之间形成另一种令人神驰心醉的景色。
今日,得以借助列车之高度,使自己攀升于飘飘之半空。那些平日里须仰头才看到的树的青颜俊貌,此刻毫无遮掩地在我面前呈现。杨柳依依,相拥相惜。片片硕大的杨树叶子在剪剪轻风中翻转出哗哗的乐章,和着阳光金色的音符,倾泻而下。依依的柳含情脉脉,沉醉在自然的交响乐中侧身聆听。细细的垂的长长的如大姑娘的辫子似的柳条顺势地来回飘荡着。不时有燕子的翼偶尔擦过柳的梢……
古人说:登高望远。站得高了,心界自然的也不一样。心在高处,看到的视界也宽阔多了。远处的树,于一片广袤的草坪上孤植,以蓝天白云为背景,意境悠远。或古朴苍劲、或婆娑伸展、或优雅大方、或仪态万千。那美,奔放、舒展、豪气、自由,尽显自然之本色。纵横交错的.高速公路宛如盘踞于林间的白蟒盘旋回转,蠕蠕而动。
速速前进中,它们却匆匆而退。不待我的心情为之而感动。车窗口,不时飘散进阵阵枣花的香气。抬眼望处,清幽的枣树跳跃着嫩黄色的光,蜜蜂在其间嘤嘤嗡嗡地酿着最香甜的枣花蜜。树间忽隐忽现的小茅屋煞是惹人向往。厚重的木板门前摆放着下地用的锄头、镂子。茅屋不远处的小树上,挂着一件废弃的旧衣服,想必是吓唬那些麻雀野鸦的。在此处居住,虽为看园,却很使人清心寡欲、怡情养神。
粉色,总是让人异常的迷恋、回味。当前面那一大片开着粉色花的罗布麻如花海般走进我的视线的时候,我兴奋的几乎跳起来。自从它们在我的童年里消失,至今我便再也没见过它们的身影。罗布麻是一种非常珍贵的中药材,属被子植物门夹竹桃科,其味微苦、性凉、具有降解血压血脂、消炎、延缓衰老等功效。可近年来,由于环境的不断改善,这种植物却在人类的进步中慢慢遁去,在我的记忆中逐渐消失。今日一见,颇有“两眼泪汪汪”之感。
景随车异,车向北走,大片大片的水稻田如一片汪洋的水域。水路交错,阡陌蜿蜒,天高水阔。下地的农民挽起裤腿,撅着屁股在地里插秧。唧唧喳喳的水鸟忽起忽落地在田间相嬉……
进入河北地带,天气变得阴暗起来。由于几日的连绵细雨使得水位上涨,淹没了低洼处的草坪。河面变得宽了,天也好像远了许多。两条相隔不远的河流已经漫作一片。其间半淹半露的水草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岛屿,更增加了水的灵动感。雨后弥漫的雾气让河面变得神秘而飘渺。墨绿色的树在雨雾中浓成一团黑影,伫立在河的两畔。有渔民驾一叶扁舟,于烟雨缭绕处,轻轻地撒着鱼网。不知名的大鸟扑腾开白色的羽翅,优雅地划过天际,掠水而去……
河畔新翻的泥土散发着幽香的原始气息。茏葱的水沟蓄满长势旺盛的杂草,依附着曲径通幽的羊肠小路伸向远方。有路,沟亦变得灵动。有沟,路亦变得明朗。小路旁,牧羊人悠然地衔着烟斗,看羊群自由的穿梭于草丛之间。青黄相连的麦田、辛苦劳作的农民牵着牛犊在地头或坐或倚地休息着……好一幅完美的夏日田耕图。此情此景,让我怎么也无法让自己的精神与这飞速奔驰的客车相联系在一起。
随着车子的不断前进,对面的村庄徐徐而来。在一片绿树红花的掩映之中,村庄多了几分的诗意。村中道路宽阔,房屋整齐。鸡犬相闻,水鸭争鸣,如在画中。想必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是异常的幸福无忧吧。鸡啼于晓而出,鸟至落巢而归。他们依旧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的生活方式。远离都市的喧器,静享生活的平淡。辛苦着、劳动着、享受着、幸福着。熙熙攘攘又为哪般?人生不过如此而已!
坐在车中,忽然想起一句话,人应该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不管生活怎样的现实,至少我们还应该有一颗感受诗意的心。想以往曾经天南海北地发过誓,要游览西湖,漫游苏州。踏遍祖国的山水之地,览尽江山的如画之风。却终因如一只被牵线的风筝,为日常的琐事所羁绊,以至于走不出自己的领地,也未曾走出自己的心界。此次,时逢闷热的夏日,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地在车中赏一路的风景,精神异常的好。
中午抵京,万物已于一片朦胧的雨丝中模糊成一团绿雾飘然远去,而我的心却依然在那风景的陶醉中精骛八极,不能牵回。
一路风景,一路好心情。
国庆前夕,朋友说自驾到庐山走走,只是随意地一说,哪知欣然成行了。
我们是国庆前一天下午到九江的。第二天天刚亮,从九江宾馆出发,不久,就开始登山了。说是登山,其实是车载我们上去的。二十余公里绕来绕去的盘山公路,我们小心地走了四十余分钟,才来到庐山山门口,真是“跃上葱茏四百旋”。一看手机,整七点。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正欲踏步入门,忽听说离牯岭镇尚远,牯岭镇才是景区的起点,我们忙又驱车向前。
“牯岭镇”是庐山行政管理机构所在地,海拔1116米。月牙弧形的山镇随山脊而建,石墙红瓦,屋舍俨然;街心公园里一头斜卧的石牛雕塑,鲜活欲动,著名书法家启功题写的“牯岭”,镌刻在基座上;近旁曲径小道,憩亭昂然,茂林娇花,芳草萋萋,俨然一座美丽、别致的高山小城。街上到处停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小车辆,林立的商家店铺里满是进进出出的人,而且车还在不断地进,人还在不断地涌。车来人往,熙熙攘攘,我们仿佛置身于天街云市中。
我惊讶于近两万人在这样远离尘嚣的高山岭镇,过着自在而舒心的日子,他们各安其所,各做各的一份儿事情,又把自己的家园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难怪东晋大诗人陶渊明在游庐山康王谷后要写《桃花源记》呢,敢情的确有这样的好地方,莫非这里就是桃花源?
我正纳闷,同行人说赶快找个饭店,先填饱肚子再说。走了几家早餐店,也都是客满,只好认定一家,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前客让后客,才挤上了座位。匆匆地吃过早饭,请了导游,我们走进了牯岭东边的西洋别墅区。
初阳东升,曲折而来又蜿蜒而去的长冲河畔,一幢幢造型别致,风格不同的西洋别墅,躲在密密的林荫里,安详而静谧。这些西洋建筑风格的别墅,据说在庐山有近千幢,都是当年西方传教士来庐山传教留下的,而这里最为集中。无怪乎,胡适说牯岭是“代表西方文化侵入中国的趋势”。
面临长冲河,背依大月山的“美庐”别墅,石墙木构,两层建筑,明快简洁,充分体现了“庐山房子铁皮盖”的特点。这幢别墅是1934年,英国的巴莉女士赠送给宋美龄的礼物,后来一直是蒋介石夫妇的夏季避暑官邸。1948年8月,蒋介石因喜爱这里而特别命名为“美庐”。“美庐”既贴切了优美的环境,也暗合了蒋夫人的名字。也正因为“主席行辕”的缘故,当年在这里曾出炉过许多令世人瞩目的事件。庐山军官训练团的创办,国民党围剿中央红军计划的炮制,第二次国共合作的谈判,对日全面抗战的酝酿和决断,美国特使马歇尔八上庐山的“调处”等等,这些都给小楼披上了扑朔迷离而又极为诱人的面纱。我们徜徉在这里,看着基本还原的物品陈设,想到了他们曾经有过的生活温馨与光灿,也想到了在这里演绎的影响中国革命进程的政治风云。
从历史的遐想中方醒,我们已漫步出美庐,过芦林湖,就已完全被围在茫茫的林海里,天空只能透过高高的林梢,渺茫地看到一点点。这些树木,仿佛墨线拉过一样,借着阳光、雨露,都拼命地伸长脖子往上长,而且一律向上。地上满是陆离的树影,斑驳可人,身旁潺潺的山溪,一路欢歌。
过了幽幽的林荫,我们到了石门涧景区。站在石门涧堤坝上,一边是深碧的水库,一边是绝壑幽长的深崖,四围都是满目的奇峰秀峦。我们乘缆车,很快又来到了凌空斜拉悬索桥上,这里是一个很好的观景台,上可以赏重山,下可以览奇石。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中说:“庐山之北,有石门水,水出岭端,有双石高竦,其状若门,因有石门之目焉。水导双石之中,悬流飞瀑,望之连天,若曳飞练于霄中矣”。“双石”我是找到了,天池山和铁船峰,对峙如门。左边的铁船峰,孤峰兀立,峰脊高平,从南往北如马背,而在谷口处陡然直下,犹如刀砍斧斫,壁立千仞。“芙蓉削出插天半,千尺无枝不着土”。鸟不可飞,人不得攀。右边比肩的天池山,高大巍峨,树高千尺,相比之下虽缺少了些挺拔的雄姿,但双峰对垒,谷深难测,仍不失震慑魂魄的气势。两峰从中间敞开一条通道,折向西北,宛如天门中开,佛光乍现,给人开阔明亮的畅快。自然造化的鬼斧神工,委实令人瞠目结舌!“望之连天,若曳飞练于霄中”的瀑水,却成了断断续续如线的细流,露出了涧底数不清的断石残岩,在秋阳下,有些晃你的眼,峡谷却更加的幽深了。
晌午时分,我们来到了石门涧的上游,乌龙潭和黄龙潭。相传很久以前,黄龙山谷中有两条桀骜不驯的黄龙和乌龙,时常争斗,引发山洪,周围百姓无法安居乐业。后来彻空禅师云游到此,听说这件事后,运用法力将二龙分别镇在黄龙潭、乌龙潭中。两潭一南一北,很近,如果与石门涧相比的话,这潭就有些小家碧玉了,但瀑水却远远地超过了石门涧。乌龙潭的泉水在斑驳的树影里,大大方方地从罅岩中挤出,淌过光滑洁净,各呈姿态的岩石,敞亮地流入石门涧水库。黄龙潭就有些害羞含蓄了,躲在凹谷里,自一方绝壁上,银练般飞天而降,集于暗绿深潭,弹出皓白的水花,发出沉闷的轰鸣声。湿漉漉墨绿的苔痕上,还有几处石刻。据说它却是个好运潭,很讲究的清泉洗手,会给你带来好运,什么一遍洗手怎样,二遍洗手如何,洗四次最好,可惜我已记不清楚了。但确有很多好奇的游客,在凸起的乱石间掬水洗手,祈求好运,有的不顾泉溅身上,误入他人的镜头。出门在外,祈求好运的心理肯定是有的,尤其是平安运。
回到石门涧,我们在这里简单午饭后,就赶往含鄱口,哪知路上的车辆实在是太多了,任凭交警手忙脚乱,收效却是很小的。约下午四时左右才到。
含鄱口,满野的竹林松海,蓊蓊郁郁。一方石构牌坊上的“含鄱口”和左右的“湖光”、“山色”刻字,在西照的夕阳里,金光闪烁。听说站在含鄱亭,是观日出的最佳地之一,可惜已是傍晚,远天把薄薄的暗纱,悄悄地洒在我们的周围。人很多,为了不耽误返程的时间,我们坐缆车往星子县大口瀑布。
大口瀑布又叫彩虹瀑布,雨过天晴以后,可以从灿烂的阳光下看到五颜六色的彩虹而得名,是真是假,我是无法看到了,几天没有下雨。缆车很快把我们载到了一座山岭上,远处鄱阳湖的浩渺烟波与天相接,朦朦胧胧,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湖。周围层岩穿空,万象顿生。并列的山脊仿佛一排排的战马,整装待发,折叠的山石星星点点地攀沿向上。仙人指路石,似乎端坐在欲飞的雄鹰背上,昂然翘首在天外。身旁是奇形怪状的山石,裸露着,峭楞楞的。石缝里一条曲曲弯弯的尺许羊肠游道顺着山脊,不断地忽左忽右,进进出出的游人在石缝里穿来穿去,仿佛行走在半空中。聪明的摊贩们没有忘记生财的机会,他们在山脊崖壁上凿石钻孔,硬生生地铺排一溜平台小屋,栈道般悬于半空,既能给这里增添一道令人兴奋刺激的风景,又能让游人享受惊险的同时轻松购物,真可谓两全其美。
我们好不容易闪闪避避小心翼翼地下到半谷,站到了神浴潭旁。只见一绺细水从两山夹峙间凌空而落,在高可百米处,好像遇到挡道的山岩,瞬间分为两股,不断地撞击沿途累石,散成无数碎银,而在临近瀑潭时,又汇成一股跌跌撞撞地迸落于神浴潭,然后在潭里打了个滚,又匆匆而别,直入万丈谷底。
几次想站到留有李白《望庐山瀑布》诗石刻旁,人、诗、瀑合一,想象一下当年李白“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观气势,但无奈被专门在那里拍照揽生意的摊贩叫了下来,说是要收费。不照就不照呗,反正水也不大,倘若遇雨,那自高空临崖飞流的景象,那声震空谷响彻天宇的气势,洋洋大观,我肯定是要站上去的。
神浴潭不大,约百十平米,上方大岩上刻有“彩虹”、“仙搓”,这是绝美的佳处。各路神仙驾着彩虹、鸾车纷纷来这里休闲洗澡、搓背,惬意地享受一把人间的美景。真是人间落仙境,世外有桃源。
回到含鄱口,已是晚上六点四十分,四周静寂,此起彼伏的松涛伴我们一路来到停车场。
到牯岭,已是万家灯火。
我在庐山停留三日,次日中雨转小雨,雨中的庐山别有韵味,透出一种梦幻般的美。
我在雨中撑起一把伞,漫步在一条平坦的路上,路边的树下有长椅。我扶在一条长椅的背上,跷起脚尖,举目观瞻雨雾中的青山秀水。雨中的空气湿润清新,带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伴随着丝丝的`凉意,让我感到心里很舒畅。
雨中的世界,如此安适美妙,在这寥寥无人的雨中徘徊,颇似世外桃源。周围静极了,惟有窸窣的雨声在空中飘拂。兴许我有点各色,喜欢独自逍遥。于是乎,便尽情地饱览这雨中的世界。从宾馆里出来的时候,服务人员关切地告诉我外面下雨了,我不以为然,仿佛没听见他的劝告,便踏进了这绵绵的细雨中。不过,庐山的雨格外柔软,丝丝缕缕,毛绒绒的,就像春风抚摸我的脸庞。趁着游人躲雨不敢出门的机会,我在这庐山的中心地带,尽情地欣赏一草一木。
周围的景致都因为在这细雨中变得滋润而鲜亮起来,展现出一种充沛的生机,带着淡淡的诗意与凄清,笼罩着每一个角落。我爱这细雨濛濛的庐山,放眼望去俨然一幅水墨丹青,幽雅清丽,好比人在画中。
细雨轻轻漫漫,仿佛挚爱无声,使我沉浸在一种莫明的温情中。骤然间激发我的联想,拨动我的心弦,让我想起一段苦涩而甜蜜的往事……
那一年,一如此时此刻,我伫立在雨中。回顾当时的情景,似有历尽人生毁誉荣辱,阅透世间悲喜苦乐才会有的沧桑感,来重温那段不该重温的往事。曾几何时,岁月的风沙已经把我的心吹打得麻木了,惟有在这一刻,在这细雨的遐思中,面对宁静与孤单,方才唤起我绵绵的情丝,把我带回昔日的粤北岭南……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蓦然回首,一阵怅然涌上心头。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大概是1969年,我们那一批所谓的文艺黑线培养教育出来的人,被发配到粤北岭南一个山区接受改造。漫山遍野的红豆林,在微微的秋雨中颤抖,翻腾着滚滚的波涛……
那一年,红豆硕果累累,落在地上的红豆荚,铺满了厚厚的一层。多么招人喜爱呀,那淡绿色的豆荚就像女孩儿绽开的嘴唇,吐出一粒粒宝石般晶亮的红豆。我俯拾即是,捧在手里,身边的朋友轻声说道;“收好,不要丢掉啊!……”然而,我已经预感到那几粒红豆的命运了,便苦笑着装进衣袋里。
在这样一个孤独的时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红豆,为什么?……
关于红豆的传说,从古到今都很精彩,人们常常把这个美丽的小玩意儿视为爱情的珍宝。
哦,粤北岭南,你是生长红豆的摇篮,你是红豆的故乡!你的生命可曾平静地流逝?没有声响,没有浪花,你就无声无息,悄悄地化作泥尘,掩埋了自己。所不同的是,你还有来年,在阳光明媚的春风里,尽其舞动你的身躯;一春又一春,一年又一年,展现你的风采。而人的生命只有一回,没有复制,没有来生,只是一张单程车票。
人的生命是珍贵的,惟有让生命放射出光华,才不会枉来一世。至于红豆的殒落,与其人的生命相比,那是微不足道的。
生命的意义在于创造,只要你能够创造新生活,努力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那就是幸福的。
我在雨中撑着那把伞,听着匀称的“淅淅……淅淅……”的雨滴打在伞沿上。我非常喜欢听这种声音,这样的雨声就像梦一样温柔,仿佛在继续和我交谈关于红豆的秘密。
人世沧桑,往事如烟。红豆在我的心中淡化了,那只是人生途中的一个插曲,“生活复杂多变,喜剧会有泪水,悲剧会有笑声”所有的事物都埋藏着挫折与风暴,重要的是如何面对。
我仍在雨中漫步,雨天的宁静之美,给我一分坦然和清爽明澈的启迪。在这如画的细中,我如醉如痴,倾听天籁……
哦,雨中的庐山!……
黑夜下的街道显得更冷清了许多。
我如此喜欢着这个远离城市,只有平砖碎瓦的小地方。
就像一种隐居。
就像,某种疏离。
下班之后,挤过人肉饼后的公交,穿过城市繁华明明灭灭的光影。沉默中淡然且淡漠地以一种上帝的姿态注视着这短短旅途中形形色色的人群。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一个人穿越村外那个荒芜的坟场。多像啊,一样让人感到烦闷,一样让人感觉到窒息的绝望。
有许多骷髅在眼前摇晃,他们在笑,他们在闹,他们在低声交谈,偶尔向我投来一两瞥混不经意的目光。似十月凌晨里起床第一卷寒风。他们说着我听得懂听不懂的语言,在他们的大世界里游离张狂。
下车,深吸一口郊区里流畅到带清香的空气。便不再想走。
哦,忘了说,我住远离人群的风景区中,“十里河滩,湿地公园”。早上有金灿灿的阳光从尖头山侧升起,有蕴育朦胧轻纱似的薄雾笼罩的河床,以及那些水鸟、白鹭、话梅还有百灵。我总能在等公交的间歇间从那里寻到我梦的痕迹。
盯着久了,也就好似自己走在这样一场梦里,身前身后都是薄薄的一层我怎么看也看不透的雾,眼神无法聚集在远方,只能微微向前张开手,向前慢慢走,摸索着穿过林,穿过一个个串联起来的故事。
做完梦,亦或者梦还未完,公交车就像个姑娘似的来了。公交车本来是好的,记得初中时看过一句话:“希望总在未班车中开来”喜欢了很多年。可是现在,事实告诉我,我所喜欢的,往往将我载入我所讨厌的厌恶的,极度排斥的环境中去。 而我,却无力去反抗。
命运总是在妥协中四平八稳向前行着。每一个生命,或者类似于我这样的生命,都像是一个个早已在工厂流水线上排好了队向前行的产品。
尔后等待命运的大手将你归划到次品,还是合格品的行列。
那些顺从者的合格品,便端着红酒杯,出入酒绿灯红的世界;而次品,则在街角与秋风,与尘埃,进行一场思想上的交流。
但,人们只需合格品,因为他们站着高,享受欲理上的快感。
次品,在精神的田野上开垦,就算硕果累累,也终只在树的尸身上闪光。
其实,晚上的那条河那坐山,那些精致到让我沉醉的风景,我是看不到的。
也许,正是这样一种不可见,让我能常常走进它的梦里,走近它。听它的心跳,到它的温柔。
正是这样一种不可见的可见,让人充满向往,在绝望里为生命的生,所挂住的最后一丝留恋。
爬上五楼,打开房间前窗的纱窗,推开后窗的门,甩开鞋子打着赤脚然后泡上一杯热茶,或仰身倒于床上闭眼睡觉或举起一本在前晚还未看完的书或者拿出本,继续昨夜凌晨里的纠结。
多数时候,我是直接闭眼睡觉的,累或者其他。我不知道,要我说,也说不出来。
然后,到晚十来点的时候,起床,下楼,一遍一遍穿堂而过这片小建筑群里的街巷。穿越每一盏灯,抚摸每一块石,转角跑到一个陌生的角落,然后落寞地笑,间或抽上一根烟。
烟,慵懒地在夜里慢慢向上升,慢慢变淡融入黑的色里,好比一场朝圣,一段灵魂在解脱里向着天堂而去。
好像,一段故事。终被时间的庞大暗黑给吞噬。
“想起一个离开的人,就像拿起一把无形的刀”,某次,我对朋友说。他告诉我,所有的揪心,只是因为有一只手在紧紧握住回忆,握住一段枯萎了,再也复回不了的情。 我就笑,然后告诉他们滚。然后,他们就真的渐渐全部不见了。
这样也好,就没人再来打扰我,就没人再来说些不中听的话,做些连他们自己都明白的无任何意义的事了。
我也乐得清静,不是都说岁月静好岁月静好吗?这样真的挺不错的。
至少,我乐得做自己,不必管对错。
至少,我知道,在那遥远遥远的地方,存在着这样一个地方。
让死而复生,让时光回溯。
清晨,我还是起得晚了。还好,玻璃上的冰花没有融化。看到了冰花,心儿是舒畅的;尽管这一方美丽的天地存在不了多久,可我还是喜欢独自静静地伫立在它面前,欣赏这冰雪的世界......, 一份岁月赠予的美景。这时的我,还是少年时的那个我,那么天真,那么好奇,又充满了幻想。
伫立在这冰雪的世界,思想象一匹野马。我看到了白雪,看到了白雪覆盖的崇山峻岭,想到了寒冬的故事,想到了小时候读过的《卖火柴的小女孩》,想到了白雪公主,想到了童话故事中描写的雪人的眼泪。我的灵魂是透明的,纯净的。仿佛看到了雪山从遥远的地方向我走来,带着风雪,带着神秘,带着渴望。我喜爱的不少武侠小说中的人物,也从雪地上走来,天山上的“七剑”,天山上的童姥姥,《雪山飞狐》中的英雄,《风云一刀》中的刀客,华山雪夜里洪七公和欧阳锋......;我想到了《林海雪原》,想到了《草原烽火》,想到了《冰山上的来客》......;我又回到了少年时的动乱年代,那时我喜爱的课本和课文:《龙梅和玉荣》、《罗盛教的故事》、《铁人王进喜》,那些许许多多我崇拜的.英雄,都从风雪中走来。
伫立在冻花的玻璃窗前,感受阳光的温暖。
融融的阳光从冰花上映照过来,照在脸上,暖暖的,柔柔的,感受这一刻,让我联想到母亲温暖的胸怀,勾起对母亲的思念,对母亲的感激,也使我想到天下无数母亲,无私地奉献着自己 的青春、生命和光热。我的眼模糊着,看到了冰花也渐渐湿润起来。
在这里,感觉到了时光在飞快地流动着。我看到了太阳的脚步,听到了太阳滚动的声响,时不我待,美好的一切,就象这美丽的冰雪画面,不久就会消失。我算计着过去了多少日子,未来还会有多少日子。多少日子是苦的,多少日子是甜的,多少时光是有效的,多少时光是无效的,是和死亡划上等号的;多少日子是快乐的,多少日子是忧郁的,什么时候是快乐的,什么时候是愁苦的,是不是富有和权力拥有的快乐就多,而穷困的普通人就少了快乐?
在这里,我遐想着,我翻山越岭,跋涉万水千山,生命好象延长了许多。
夜微凉,尺素香。星月半央,淡了素妆。
暗思量,自难忘。涕泪两行,湿了华裳。
--题记
窗外的夜,是静谧的凉。微风习习,凉爽惬意,习惯了一个人静静地走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上,听虫鸟轻吟,宛若天籁之音。习惯了一个人默默地呆望天空,回忆着曾经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岁月,如跑马灯般一一放映于脑海,旧时的痕迹,还是那些清晰,只是已回不去。
于是,不得不深深的感慨:回忆,是回不去的过去。往昔种种,曾经的曾经,都在回首的一刹那,转瞬即逝。
它似风,来去皆匆匆。
记忆,总是趁我们不防备时悄悄来袭,肆无忌惮地泄下一地的忧伤,悄然化作十八朵梦莲,撷走所有缱绻的思念,绽放成天空的湛蓝。
很是喜欢那句话:思念是把会痛的剑,想的愈狠,便刺的愈深,可我依然想念着你,纵使鲜血淋漓!花开在眼前,我们一起走过了从前,每次我总是写下诗篇,让大风唱出陌名的思念……
流年似一张纵横有致的蛛网,经纬交错,勾勒出一圈圈的悲欢离合。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角落,轻轻散落,掷下一地的断笺残章,渐渐淡了,散了,不见了……
凄美的梦魇中,梦里花开了又落,曼陀珠的花与叶,生生相错。前世留下的因,今生轮回的果,是谁将谁的岁月磋跎?是谁把谁的真心耽搁?静静的,等一季花开花落;默默的,演一场悲欢离合。
如果说,有些人注定要成为生命里的过客,也许是因为各自的事情许久不联系而心生隔膜,这个复杂的世界,着实让人模棱两可。那么,在那个缘起的地方,会不会有红豆几颗?编织成火焰的赤热,荡漾着曼妙的心波。
流年是一场华丽的盛宴,却终有褪去的一天,一转眼,又到了青春散场的边缘,几多匆忙,几多留恋。往昔的种种,曾经的曾经,都在记忆的浪花中渐渐消散,连同那些亦真亦幻的故事,也一并散去,了无踪迹。
还记得,那年,我们还很幼稚,也曾玩小孩子的游戏“过家家”;
还记得,那年,我们一起回家,放学路上胡编乱造的笑话;
还记得,那年,我们也曾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争的面红耳赤,立下的“约法三章”;
还记得,那年,你在桌子上用小刀刻下的“三八红线”;
还记得,那年,我们企图利用那张伪造的请假条,瞒天过海;
……
时光是淡淡的催化剂,慢慢演变成古老的传奇,一如普罗旺斯的薰衣草,那样烂漫而美丽。往昔是流年里最深的记忆,那些停留、亦或是匆匆走过的朋友,都沉淀在逝去的故事里,不曾离去。下意识地想起那首歌: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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