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轻狂,孤高自傲,竟以为自己远离尘世喧嚣,一无所有。
但后来,我明白,我拥有很多。
已经忘了是为何与父亲争吵,但我仍记得那天我将父亲激怒了,平日向来温和的他竟面红耳赤的斥责我,他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气得摔门而去。
那日起便与父亲冷战,不再理他。但我心中很是怅惘,不明白父亲为何这么凶,那时月考成绩出来,也很不尽如人意,心中是灰暗的,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周六的午后格外安静,大片大片的阳光洒进屋中,很温暖也很刺眼,我又想起了父亲那时的怒吼,我狠狠地将窗帘拉上,屋中归于黑暗,大概黑暗才适合与我为伴。
听到厨房有些轻微的响动,我忍不住起身去看个究竟。
父亲斜靠在水池边,手中不知在摆弄着什么,案板上整齐地放着已经剥好的虾。
父亲手中的虾晶莹地泛着水光,仅射出星星点点的亮光。或许是阳光太过于温暖,柔和了父亲的眉眼,他挺直的眉毛微弯,嘴角泛起小小的弧度。
我站在父亲身后看他剥虾。他沉静的目光微低,手指灵活的上下翻飞,一只手拢住虾身,一只手握住虾头,轻轻一拽,透明的虾头便脱落下来,用剪子在虾背上一划再用牙签一挑,将黑色的虾线挑落。我看得竟有些出神,更是觉得没法将眼前的父亲与那日青筋暴出的父亲联系起来。
父亲将虾都装进盘子里,将手洗净擦干,他挺直背时竟有片刻的停顿,他转身向外走,我终是忍不住问他:“剥虾干什么,那么麻烦,谁吃谁剥好了。”他只扫了我两眼:“这样你吃的时候不是更方便?”说完便回屋了,我却怔在了那里。
我脑中浮现出了许多:有我失利时父亲鼓励的笑容,有我生病时父亲焦急、担心的面庞,有为照顾我而生出的几缕白发……一幕一幕都是他——我的父亲。
那一刻我明白了,我绝不是一无所有,我已经拥有的东西实在太多:有家人对我的爱与包容,有朋友对我的关心与鼓励,有自己的奋发与向上。
我会珍惜这些已经拥有的,并带着他们,勇敢前行。
冬日异常清冷,天灰蒙蒙的,凛冽的寒风中夹杂着飘雪,又增添了几分寒韵。
我站在屋檐下,四处张望,忽然,我的视线停住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轮椅上,推着轮椅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默默的跟了上去。
男人不时地俯下身子和老人说着话,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微微翁动。老人牵起嘴角,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嘴角旁的酒窝陷得那样深,仿佛盛满了甜蜜。
轮椅停了下来,老人膝上的毯子悄然滑落,男人连忙弯腰拾起,重新把毯子盖在老人身上,又耐心地一一把褶皱抚平。接着他又将老人外套上的纽扣一一系好,当系完最后一个,他那有着皱纹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冲着老人微微一笑。
轮椅继续向前。老人指着一处正在修建的高楼,对老人说着什么。老人点点头,又开心地笑了。
不知走了多久,风越来越大,雪却变小了。男人轻掸着老人身上的雪,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刚给母亲戴上。可他的双手却显得有些笨拙了,他使劲的搓了搓手,很努力地将围巾围在老人的脖边。男人又哈着热气,为老人搓手。然后他站起身推着老人,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男人渐渐走远,无意间,我才发现,他的双耳已被寒风吹得通红。
这一刻,我被寒风吹拂着,可心里却有一股无可名状的暖流泛起,软软的、柔柔的……我被感动了,感动于一个儿子对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不嫌烦,不怕苦,不抱怨的从容和淡定。
这不禁又让我想到以前看过的电视报道,一个人用三轮车带着母亲周游各地。虽没有豪华的酒店,丰盛的食物,可二人仍旧十分开心,因为他们享受的是亲情之乐。
再想想当今社会中的年轻人,为了追逐名利,无视了他们最珍贵的、已经拥有的亲情。其实老人们要的不多,只是希望儿女们多陪陪自己,在有生之年,多一些亲情之乐。试问,哪个老人不希望儿女绕膝呢?
我逐渐长大,母亲却逐渐老去,母亲对我的好是旁人比不上的,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从一点一滴上,让母亲感受到亲情之花正在她身边一朵一朵的悄然开放。
所以,去珍惜你所已经拥有的亲情吧,不要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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