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影《梅兰芳》,怅然若失。全片结束时,黎明扮演的梅兰芳,一袭白衣,朝着众多仰慕者微微欠身,轻声道:“谢谢大家,都别跟着了,我要去扮戏了。”戏是好戏,词是好词,全片意境歌行至此,轻轻巧巧弄了个花腔,逝入云端,似有若无之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尾,可就是……就是缺了点韵味,少了点劲道,这个梅兰芳,总不如我们想的,似乎也并不是影片所要交代的,陈凯歌对媒体的记者说:“在等着拍他的时候,他一直在摄影棚的走廊里走来走去,右手撩起他的衣襟下摆,我看了很感动。对这样的演员,我们还能说什么?”
似乎的确也无话可说,黎明并非是个不努力的演员,除他以外,当今世上再找一个 “梅兰芳”扮演者,恐怕至多也只是与他在伯仲之间。他在戏中,一直努力的靠近梅兰芳,以至于片中邱如白的扮演者孙红雷看完影片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演得真好;以至于梅葆玖看完他的“梅兰芳”,表示有生之年,再不会授权给第二人去扮演梅兰芳。
然而,这个梅兰芳,还是有其形而失其魂,似其貌而无其神。编剧严歌苓说,梅兰芳是一个温柔的抵抗者。要知道,梅兰芳抵抗的不是某个人,某种势力,某样困境,他抵抗的是一个时代。首先,要抵抗京剧从“老戏”向“新戏”转化时候,来自业界同行、广大票友的普遍置疑,甚或是明枪暗箭的诋毁,背负的是“输不起,一输就永不翻身”的压力;其次,要抵抗戏子从“下九流”向“有身份”转化时候,来自包括鲁迅、胡适、陈独秀在内的文化巨擘、社会主流声音的蔑视与不理解,背负的还是“输不起,一输就是永不翻身”的压力,他所抵抗的,是当时社会上的绝大多数人,他一个人走在时代最前端的时候,整个时代都在拖着他往回走。仅仅“温柔”是抵抗不了的,支持他拖着时代朝前的,必然有一股内在的无比坚定执着的力量,然而这在黎明身上看不到。
黎明还是那个黎明,那个《甜蜜蜜》中的黎小军,那个《半生缘》中的世均,只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知识分子,不是一个披荆斩棘的斗士,他学会了梅兰芳的妆容,学会了他的身姿手势,甚至学会了极具专业水准的京剧的身段台步,但是他没学到梅兰芳的斗志与魄力,因为他从来没有跟一个时代决绝过——恰恰从前有过一个决绝的人,演过一个类似的绝好的角色,只是可惜:世间已无张国荣。张国荣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宣告了他与这个世界彻底的不妥协,在他留下的难以计数的角色中,最光彩照人的是《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同样是导演陈凯歌,评价张国荣的表演是这样说的:“张国荣必以个人感情对所饰演的人物做大的投入,方至表演上这样的境界。正是他的一个眼神,将《霸王别姬》迷恋与背叛的主题说尽了。”
其实,一个导演对演员,不可能是“无话可说”。只不过也许,他了解到,多说也无用,因为表演到了一定境界,演得是骨子里的那股疯魔,除非再世为人,否则难以企及、无法复制。
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答案:君子讲道义,小人讲势利;君子讲正理,小人说歪理;君子言行一致,小人阳奉阴违;君子追求和谐,小人存心捣乱;君子严责自己,小人暗算他人;君子总在明处,小人常在暗处;君子唯理是求,小人拉帮结派;君子顾全大局,小人只顾已私;君子顾及脸面,小人不计影响;君子老实做事,小人弄虚做假;君子襟怀坦荡,小人鼠肚鸡肠。君子适可而止,小人揪住不放。君子温和如三春暖风,小人阴险如冬日严霜。
君子和小人是如何形成的?我认为主要和人的观念密切相关,特别是道德观念有关,君子应该是具有更多的“利他”的道德观念;小人应该是具有更多的“利己”的道德观念。“利他”的道德观念,当然会支配君子的思想和行为;同样,“利己”的道德观念,当然也会支配小人的思想和行为。于是就出现了“君子坦荡荡,小人背戚戚”的局面。小人喜欢挑起矛盾并且热中于争斗,而君子要搞一点论,而非有争议的两点论。
如何辨别身边的小人与君子?如果你碰到一个人,神秘告诉你谁谁怎么了,那你要高度注意这人,“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古人的箴言一般不会错。读历史,我常常思索一个问题:既然小人这样为人们所痛恨,为世俗所不容,名声是这样低劣,为什么甘愿做小人的人是这样多呢?后来渐渐明白了,说到底,还是为了“名利”二字。如何辨别君子与小人?认真看完《论语》,就知道的差不多了。孔子说,“君子上达,小人下达。”意思是君子有高明的、超脱的远见,而小人只注重现实的'、浅近的实际利益。孔子说:“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意思是君子不可以从小事上去理解,却可以在大事上承受;小人不可以从大事上承受,只可以从小事上去理解。孔子说:“君子怀德,小人怀惠。”意思是,君子的思想中心在道德方面,讲究行使仁义之道;小人则不是这样,往往认为有钱就是好的,想念的都是财富、利益。孔子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意思是君子看重的是正义与德行,小人则利欲熏心,一味钻营取利而已。孔子还说:“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意思是君子度量宽宏,心胸开阔,光明爽朗,神色舒泰而不骄傲;小人度量狭窄,挟怨抱恨,得志时往往骄傲自大、盛气凌人,难以作到心境泰然。他还说:“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意思是,君子严格要求自己,自立自强,靠自己发奋努力成功;而小人则千方百计要求、苛求别人,总是设法从别人那里得到帮助,索求好处……。《论语》中,类似这样的辨别君子与小人的言论很多,大都能发人深醒,足可作为个人修养和处世观人的龟鉴。在对待这“名利”两个字的问题上,君子和小人有着完全不同的态度。君子并非不看重名利,而是“见利思义”。他反对的只是小人那样的“见利忘义”、“背信弃义”,以及通过不正当的途径和手段去谋取私利等对待利益的态度。在孔子看来,“名利”二字中,君子更看重“名”,而小人则更偏重“利”。所以古人认为,判别君子与小人,只要从“利”、“义”的选择上就可以见出。
一个人不以小人的行径为耻辱,是很可怕的,他会继续他小人的行径而问心无愧;一个人如果还知道小人的行为是耻辱的,还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君子,则他还是有救的。人的内心同时住进了天使和魔鬼,天使和魔鬼时刻在做斗争。一个人战胜了自己的心魔,则表现出来的行为多半是一个君子,反之则成为一个小人。
畹华吾侄,记着,唱戏的再红,还是让人瞧不起,大伯不想让你挨了打,还得跟人家说打得好,大伯不想让你再带上那纸枷锁。
僻静的深院,苍茫的树梢点点光亮,透过深邃的枝头望向飘渺的远方,迷途的路铺开,一切如旧。
沉睡的宫廷,昏睡的蝉群沉沉低吟,弥漫苦痛的枷锁锁紧滴血的残心,恍惚的树摇晃,不尽凄凉。
那纸枷锁,那份沉重,在漆黑的夜,异常寂静。年少的梅兰芳,或许还不知道什么压迫,但他从此记住一句话:唱戏的,终究就是个唱戏的。
但这是他的命,梅家几代戏子,这重担总会落到他身上。
《牡丹亭》的那天,座无虚席,蔡元培、胡适、袁世凯,说得上新的旧的少的老的都来了。十三燕对着梅兰芳说了这么句话:给唱戏的争一点地位。
这场戏,征服了邱如白,这个矛盾的官人。他潇洒地,带着被家人鄙视的目光,说他傍戏子去了。这条路,一走就是几十年,直到白发爬上了头。他预感到,自己的一生从此不再一帆风顺,只在曲折中闪烁迷茫。
和很多人一样,当看到黎明的面孔出现时,我崩溃了,欲哭无泪。但随着剧情的推移,渐渐地理解了黎明的眼神,或者说梅兰芳的眼神。
之后的梅兰芳,是成熟的、深沉的、稳重的、抑或是个台下的男人。他越来越明白了之前他为此不得解的'事,越来越放弃了之前他不沦落的志,他知道了人生苦难全,他知道了唱戏的终究是个唱戏的。
但他不同于一般的戏子,对于他的坚贞,他为了自己的尊严为了自己的使命感,为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诺言宁死不给日本侵略者唱戏,不惜为此损害自己的身体。也许他知道,这世界上超越肉体的东西很多,也很伟大,所谓的升华,便是让精神超脱,让生命不朽。田中说:无论战争谁胜谁负,梅兰芳是不朽的。但田中不知道,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真正让梅兰芳不朽的,不是他的戏,是他的灵魂,是他的那份操守。
但他是普通不过的凡人,为了儿女情长迷失自我,丧失理智,遗忘自己的使命,当然,七情六欲是人的难耐,但这证明了他的平凡,他的普通性。他也是为了爱可以放弃事业的人,他也是为了人之本性可以忽略追求的人。如果没有邱如白,也许梅兰芳就不是梅兰芳了,他将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戏子。
所以,邱如白最后说:你(梅兰芳只是个凡人。
这句话,是真理,是哲学,是王道。
他就是这么一个不平凡的凡人,一个永远不会被弄脏的戏子,一个阳刚的真正的男人。
梅兰芳将让后人知道,真正的一个人,不仅仅存在于表面,更存在于旁人看不到的那冰山一角的最深处,那里也许就是另一个深度。表面的梅兰芳,是一个让四大美女汗颜的妩媚的绝世女子,但真正的他,是一个阳刚十足成熟稳重道德高尚的真汉子。这就是人的不同角度,这也就是梅兰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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