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性质决定了妈妈很少出差,不像爸爸隔三差五地往机场跑。这次,妈妈要去北京,我和爸爸在家,虽然只有几天,我已经天天等着妈妈回来了。
北京到连云港的飞机是在晚上到达。我晚自习一下课就飞快地冲回了家,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妈妈就快回家了!推开家门,爸爸就一脸笑容地迎上来:“妈妈的航班已经到机场了,估计不到一小时就到家了!”一向沉稳的爸爸也掩饰不了一脸的笑容,我更是急不可耐:妈妈在北京一切都顺利吗?妈妈会不会给我惊喜呢?
分针走得真慢,终于接近一圈了,我便催促爸爸下楼等妈妈。爸爸在看报纸,嘴角依然挂着笑,没等我连请带拽,他居然就放下手里的报纸和我一起下了楼。很难想象这就是我那个平时一丝不苟,严肃冷静,时间观念很强的爸爸。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都准备好就等妈妈回家喽!我把房间收拾得干净整齐,爸爸把地板擦得一尘不染,他甚至烧好了热水,预备泡茶。可是,不知是我太心急还是真的过去很久了,每次转弯口出现的车灯总是点燃了我们的希望却又稍纵即逝。爸爸的眉头渐渐锁紧,我被初春的寒风吹得直跺脚。爸爸开始拿出手机,短信一条一条发送出去,却毫无消息,打电话也总是那个标准却冷淡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我很急,想问,但我更相信爸爸,因为他总是那么镇定沉着,而且我害怕他会给出一个自己也无能为力的答案。于是我们就这样等着,我看他一直盯着转弯口,并不停地重复着拨号、挂断、重拨、挂断……“先回去吧!”也许是寒风吹的,爸爸的声音有些沙哑。“那妈妈……”“不会有事儿的,肯定是……不会有事儿的!”爸爸很快打断我,但好像自己也找不出合适的假设,这话像是安慰我,实际上却倒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热水早已经变凉了,低过了适合泡茶的温度,并仍在冷却,仿佛故意要摔碎我们大大的欢喜,代之以正在加快放大的恐惧和担忧,像要把整个心淹没。我再也忍不住,用毛巾捂住脸,深埋下头,眼前与心中都是无尽的黑暗。爸爸开始尝试着联系与妈妈一起出差的同事,但都没有成功。越是这样,爸爸的动作越频繁,甚至有些急躁。家里没有亮一盏灯,我甚至感觉到爸爸的压抑与不知所措,平时说一不二、顶天立地的爸爸的.不知所措。我不敢多想,近乎绝望。
“你睡觉吧!”爸爸第一次像命令我一般,我知道这个时候唯有听话才是最大的帮助。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把脸转向里侧,不让爸爸察觉我的惶恐与不安,我竖起耳朵,听见爸爸又一次出门去,他关门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是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维持着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等妈妈,我努力使自己别胡思乱想。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终于在我的睡眠意识相对感情就要处于上风时,开门声使我瞬间清醒,耳中飘进妈妈的声音,最熟悉不过的音调在那一刻却如同最动听的乐曲,我用力捂住嘴,激动得快要哭出声来。然后传来爸爸刻意压低了嗓门的话,恢复了熟悉的稳重:“安全回来就好,还是明天再告诉她吧,女儿为等你回来也担了不少心,让她好好睡吧!”我咬住嘴唇,眼泪终于落下来,再也控制不住……
这样一次等待,让我真切到了爸爸对妈妈,对我的深沉却几乎倾尽全部的爱,那种不曾用言语表达的含蓄却无微不至的爱,那种妈妈和我永远都最珍惜的对我们最最重要的挚爱情感。
等待,爱绽放光彩,照亮未来。
© 2022 xuexicn.net,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