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月里的榕城,大街小巷弥漫着浓浓的年味。火红的灯笼挂满街头,热闹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吉祥的春联挂满门帘……好不热闹!
小时候不知“年”的概念,只知道年糕一出笼,年就到了。那时候外婆的身体还算硬朗,每逢过年她总要亲自蒸上几笼年糕,寓意来年步步高升,也正是这种特殊的味道,成了我舌尖上永恒的记忆。
腊月里,黎明总是姗姗来迟,我与外婆来到街上磨米浆时,天还未亮透。但这丝毫不削减镇上乡亲们采购年货的热情——络络不绝的行人和三轮车将古老的小镇挤得水泄不通。吆喝声和鞭炮声此起彼伏,似乎要分出高低来。
回到家,外婆用重物将装有米浆的布袋牢牢压紧,等到第二天水挤干了,外婆把已成块的糯米团取出,放入大盆,加入花生油、红糖、花生、红枣等配料。经过反复的揉捏,让红糖等配料完全融入到糯米团里,直到糯米团变得更有韧性时,尚可将其倒入铺好年糕叶的蒸笼里蒸煮了。
这时候,外婆终于能揩揩汗,靠在沙发上稍适休息。这时候,外婆总是多年如一日地为我讲述她与年糕的故事。当她还是小女孩时,她就帮助母亲制作年糕。在那个没有糖果和玩具的年代里,能吃到一块年糕,便是外婆极大地快乐。“那时候姐妹多,都是抢着吃哩!”说着,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或许是一种特殊的情结吧,每当外婆说到自己制作年糕,总是喜上眉梢,印满褶子的脸上藏不住那不常有的自豪。当我说起最爱吃她蒸的年糕,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寻着淡淡的香气,外婆走进厨房,揭开锅盖,在九成熟的年糕上撒上红枣,并递了几颗给我:“红红火火,多吉祥啊!”外婆嘟哝着,满心欢喜。没多久,年糕起锅了,外婆切下一块,盛进我碗里,我夹起它,咬下一口,软软的,夹带着一丝清甜,一股浓浓的爱。粘糯可口的年糕唤醒了我每一个味蕾,往昔的记忆又一拥而上。红糖香、糯米香、枣香、还有淳朴的叶香,一齐荡漾在唇齿间,顿时带来味觉的享受和心灵的震撼。花甲之年的外婆为了满足儿孙的喜好,为了将这份味道传承下去,即使再辛苦、再忙碌,也会雷打不动地蒸上几笼年糕。而她,却因自己患有糖尿病,已多年没有品尝到年糕的香甜,只能将其永远化成回忆了……
有人说,一种味道,便可唤醒一种记忆。如今,我总算领悟了这句话的道理,为何我对这年糕有着深深的眷念?原来这舌尖上的美味背后,隐藏着外婆对习俗的传承,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爱的延续呢?
穿过漫长而喧嚣的夏季,邂逅金色的秋天,我沉醉于秋日的那一分静谧。不是繁花似锦的春,不是灿烂热烈的夏,不是银装素裹的冬,而是这样一个安静沉郁的季节,这样一个木槿花开,落叶纷飞的`季节。
有人喜爱洪波涌动的沧海,有人喜爱华美明艳的花田,我却为秋日的落叶停驻了目光。这绝不是稀疏的几棵灌木,我想那会是一条林荫道。高大的树木略显杂乱地排列着,树干不会似白杨那般笔直,繁茂的树枝弯弯曲曲地延伸、交错。郁金色的树叶微微透出一点似是晕染出的白,遮住了望向天空的视线,仅能窥见几许湛蓝。
或是在这样一个秋日,干净的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斑驳成一地的光影,在风中忽明忽暗,若隐若现。白金色的光芒在枝叶间路动着,为叶片勾勒出亮金色的界限。映着阳光,叶子显现出几分透明的质感,甚至,可以看清那纠结着的浅茶色的叶脉。落叶就这样纷纷扬扬洋洋洒洒地落下,像是濒死的蝴蝶在风中演绎出的最后一支舞,或是飘逸、或是洒脱、或是哀怨、或存释然,绚烂地淘空了所有生命,舞得摄魂夺魄,最终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坠落在地,仅剩单薄的翅膀在瑟瑟发抖着,再也无法飞翔。
每一片叶子都是一个秋天的童话。拾起一片落叶,像是拾起了一角记忆的碎片。指尖摩挲着叶子,粗糙的表面,仿佛听到了谁在耳际轻声诉说,似乎传来了新叶钻出表皮的“簇簇”声,绿叶互相碰撞的“沙沙”声,早已枯黄的叶子最终离开树枝的那一瞬“嗤”的一声,承载着对过去的感慨,沉淀着对未来的憧憬。这是一场盛大的祭奠,衰老的叶子奉献出自己的身体,糜烂在土里,迎接着来年新注入的活力。每年每年,一遍一遍地上演着轮回。如此神圣,如此庄严。
轻嗅一口秋日的气息,似乎有泥土的芳香,有轻浅的木香,似乎还有落叶的淡淡清香……无数种味道,掺杂在一起,竟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这味道就像法式清汤,看似简单而透明的汤内其实混合了各种食材的精华。这种好似感觉得到却又感觉不出,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气息属于秋天,也许,秋天也正是因此而使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似是感慨万千,却又不可名状。
秋天,这仿佛时间都静止的秋天……
吃饭时间,爸爸妈妈就聊起了大人间的那些常见话题。吃着吃着,弟弟只吃一点就又不吃了,没办法,妈妈只好拿起家法——“衣架先生”了,说:“你吃不吃?”。见到了它,弟弟无动于衷,就跟没看到似的。没办法,谁叫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嘞。妈妈只好放下自己的碗来亲自喂他了。这下爸爸看不下去了,说:“他爱吃不吃,你别管他了,自己吃,这样你还惯着他,长大了以后怎么办。”妈妈急了,说:“他现在还小,不吃身不好的你不懂吗?”“你别管他,待会不给他零食吃,他饿了吃饭时自然会吃。”“你吃你的就行了!”妈妈继续喂弟弟。“让他自己吃就好了!”妈妈发脾气了,她放下碗,回房间,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爸爸也回到了客厅,生气地在沙发上坐着。弟弟看到后,只好乖乖地低着头吃他的饭。过了一会,爸爸起身走向房间,推门进去了,我和弟弟飞速地放下碗,贴着房间门听着,只听妈妈正在说着爸爸:“我喂他怎么了?你吃你的不就好了,你管我干嘛?”“我知道你是为他好,可孩子不能这么惯着,要不然他是不会知道你是为他好的。”妈妈沉默了,之后在爸爸的'解说下,他们又和好了。这下我和弟弟才放下心来,继续吃饭。
经过这件事,我明白了爸爸他的想法:他并非是不想管弟弟、不疼弟弟,而是因为爱他才这样做。就好像所有的父母,他们总是说你这你那的,说明他们爱你,如果真是挑你毛病,为什么不挑别人的呢?所以不要辜负了父母对你的爱……
一个周末初冬的晚上,华灯初上,天空中星光闪烁,晚云被灯光星光折射,如笼起的轻烟,朦朦胧胧,使一切变得神秘起来。万达逛完街,走在这样柔和的夜色中,有如入仙境的感觉。
走近小区入口,在门口的右侧,见有几个人围着个火光,叽叽喳喳,随即闻到了煤炭燃过后的特殊香味,“是爆米花”!我马上反应过来,走到跟前,见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正在忙活,没爆上的挨个排着队,于是决定赶紧回家拿米也来爆米花。
等我拿好米过来,还有三个人在候着,老人说,你现在来马上就能轮上了,刚才人多的时候有人要等一个多小时呢。话毕,不再言语,见他左手拉风箱,右手摇着熏得乌黑的装爆米花的圆铁锅,不时用火钳捅捅炉子让火更旺些。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在大家焦急的期盼中,老人终于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看了看仪表说“好了”,接着就直起身,支起一个用到处都是小孔的油桶做成的接爆米花的筒子。惶恐中,只听“嘣”的一声爆响,烟雾弥漫,香喷喷白花花的爆米花出炉了,顿时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的诱人香气。
这个爆米花的人还要做米花糖,老人把米花锅换成炒菜锅,放上白沙糖熬上,来回用铲子搅着,等熬成糖稀,倒上米花,麻利地搅拌,然后迅速倒在推车上一个浅木框里,用一根宽木板用力压平,再用刀切片,一块块长方形的米花糖就做好了。
终于轮到我了,老人把我的米装入米花锅里,不紧不慢摇着风箱,这是一个饱经风霜满脸满手黝黑的勤劳者,脸上泛着黑黝黝的亮光,因为长时间的忙碌,嘴唇已干裂,晚饭还没顾得上吃……正想着,老人起身说好了。等到我把米花装入袋后,迫不及待抓上一把滚烫醇香的爆米花放到嘴里,慢慢含化,那香甜的味道很快传遍全身,升腾起一种幸福的满足感。
回家后,激动地把米花送到孩子跟前,让她赶紧尝尝,孩子怪异地看着我,摇摇头,说了句我才不吃这个呢。我悻悻地走出她的房间,90后哪里懂得,我吃的不是爆米花,是对我儿时零食的记忆。
那些我孩提的`日子,食物奇缺,小小的肚子有无限容量,只是能装的食物实在太少,一日三餐后,更别说零食了,就是有,也不过是煮熟的农产品,如山芋,土豆,黄豆等,就这些也是不常有的,不似现在那五花八门的零食。没有选择的,我喜爱上了爆米花。
爆米花也不常有,只在临近春节时,才会有一位老人拉着装有爆米花锅的架子车到村里来。老人在村头支起爆米花锅时,小伙伴们便飞快地跑回家,然后向大人要一毛或两毛,舀上一碗大米,飞奔到老人身旁,自觉地排起长长的队伍。老人随身带着一个缸子作为计量器具,一毛钱便可爆一缸儿的爆米花。当然可爆的还有蚕豆,黄豆,玉米。因为年关临近,大人也特别大方,由着孩子多爆几锅。年三十晚,母亲还会用米花糖熬稀,做一些米花糖,我因不喜甜食,更爱米花。
米花除了干吃外,也可以冲开水泡着吃,遇热水后米花便变的柔软起来,吃在嘴里糯糯香香的,更有饱感。
后来分田到户后,粮食比原来多起来了,每年吃爆米花的次数也多起来了,每次总能吃个够,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快。
高中上的是寄宿制学校,晚自习结束后常常肚子饿得惶惶的,又没有多余的钱买零食,一日上街发现街上有爆米花的,于是常常带上大米上街爆米花,带回宿舍当夜宵。因此晚自习结束大家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集体吃爆米花是一大奇观。高中三年到底吃了多少爆米花已无法统计,但爆米花解了我的饥饿倒是真真确确的。
一晃很多年过去了,爆米花也不再是什么稀罕物了。如今,大街上也已很少看到传统爆米花的身影。商店里出售的爆米花,颜色虽然好看,闻着有一股奶油的甜香,吃起来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是因为一切来得太丰富,来不及品尝和消化?还是一切来得太简单,少了那份等待和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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