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那头,是经常去的图书馆,还有十六中.借还书的缘故,以及闲暇中去散步.我曾无数次流连于那条街.
街两边是庞大的树木,也许有过半百年了,浓密而又厚重的叶被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街上方那一小片晴朗的天空,形成了一帘苍翠的屏障.刺眼的阳光过滤下来也变得温和.
街靠左,有五六家宠物店,不能称其为店的,只不过是大大小小的摊子.我常常将手伸进铁笼中,抚摩着小狗的头,逗着它们撒娇地低叫.而在街右边粗壮的树干上,三五只被铁链拴着的大型犬蜷伏在水泥地上,眼眸无神而湿润.刚被拴着的往往会费尽力气地冲着街上的人吠着.不会有人理它的,尽管它如此渴求着,也无济于事.几天后,同样忍受不了冷落,慵懒地伏卧在地上,两耳不闻窗外事般的清闲.其实在它们被宠物店抛弃在街右边时就注定了自生自灭.
我爱留意这街上的鲜事.
这个冬天格外冷,全中国都是这样。麦小与知道夏绵延是个害怕寒冷,越热越英勇的姑娘。
夏绵延说不清楚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习惯。她一点也不喜欢离别,她觉得很少有人的背影会非常好看。那种高大落拓而又带点细小感伤的背影她从来没有见过。
天色正在逐渐暗下来。夏绵延看见麦小与戴着那顶灰色的绒布帽子随人群穿过车流凝滞的街,像一条漫游的鱼穿越沸腾的河流。
隆冬里缓慢沸腾起来的暗色的河流。
这个画面常常出现在她的梦里,每次都看不清麦小与的表情。也听不到他说话。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说什么。夏绵延没有对这个梦做过任何思考,有什么意义呢,看不看得清,视网膜不会因此就特别沉重或者轻松。背影是那样现实的唯物的一个存在,哪怕麦小与说过的“你主观上当它不存在它就不存在”的结论也否定不了。
有些事情的存在真的没有办法由自己做任何决定。就好比,冬天的气温在这座南方城市照样在下降,说不定依然会有一场夹着雪的雨,等到过了春节,每一条长街上都会恢复它的春意盎然。
只是我们都没有想过,今年的这个冬天会不会在异常迅速地抵达之后异常迟缓地离开。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在我内心深处,总日怀有这份坚定不移的信念。凭着这一份倔强,这一份顽固,这一份不舍,让我对“他”更加的怀念。我的“他”,并不是什么短讯情人,也不是什么一见钟情的男子,而是我的故乡。虽然搬迁已有一段时间,不过那澎湃的情感与十四年的光阴所产生的化学作用,令我牢牢地铭记于心。若,精明能***女性代表吉隆坡的繁忙;那么,就让一位年老的奶奶代表着我的故乡——虽然年事已高,但却蕴育出耐人寻味的美丽。
走在大街上,亮丽且整齐的商店在我眼前林立。他们仿佛炫耀着色泽鲜艳的粉墙。我不禁打量一番。天呀!真令人那以置信啊!四年了,离开这儿足足四年了。在我记忆当中,这条崭新的商店街,曾经是令人怀念的老街……
曾几何时,这条街的两旁,有着一颗颗的参天大树。一些大树下挂着秋千,我与大伙们常在大树下荡着秋千,嘴里哼着民间小曲……我们的欢笑声甚至传遍了街上的每个角落呢!还有还有,街上会响着“铃铃……铃铃……”的声音,你们猜猜是何方神圣?嘻嘻……对了!就是那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老徐是也!无论风吹雨打,老徐总是骑着他的老铁马,到街上售卖他亲手制作的冰激凌。一支美味可口的冰激凌才那区区五十仙,吸引了不少的顾客,尤其是我们这些家境不好的小瓜,可是他的老顾客呢!有的时候,我们会装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老徐就会仁慈地把冰激凌送给我们吃。可惜,听说他在一年前因车祸而与世长辞了。而我们,则再也吃不到那自制的冰激凌了。即使现在的冰激凌再怎么各式各样,可在我心中却永远媲美不上老徐的。
“哇!好热哦!哪来的太阳啊?”我开始埋怨后羿为何当初不一箭再射掉那太阳,一了百了。我踏入一间小型杂货店,打算买瓶汽水来解渴,抬头一看——“学忠杂货”。这不是我小时候常溜达至往返的杂货店吗?我这才得知原来刘伯伯已退休,并把店务交给儿子媳妇打理。除了挂在大门中央的八卦镜与那铜制的招牌以外,我钟情的扭蛋机已成了24小时操作的收费净水器了。我走了进去,没人注意到我,因为当时是繁忙时间,刘伯伯的儿子与媳妇各有各忙,汗流浃背。我自己招待自己,从汽水机里拿了瓶可口可乐,到收银机前付钱。甫走出门口,我被一把声音叫住了。那,不正是刘伯伯吗?原来他还认得出我!我被邀进屋里寒暄一番。经过岁月的洗礼,刘伯伯显然老了不少,但依旧老态龙钟。怎么说呢?很简单,他仍是如此凶巴巴,说起话来口沫横飞,好不恐怖!他呀,就是喜欢旧事重提。整天说着与那风靡全球的莊学忠同名可不同命。我们也听腻了!人老了,也罗嗦了。他拼命唠叨我要顾好那向月球表面般凹凸不平的脸孔,否则可就没人要咯。哈哈!这些老掉牙的话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我呀,可能从后背到前皆可以!我却无奈地点头,自知理亏,不敢搏嘴,毕竟“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嘛!
故乡的历史源远流长,先辈们在此扎下了根,也就是我曾念过3年的学校——山打根华小。犹记得从我0五年入学时,木板建造的食堂现在已是一座三楼高的建筑物了。简陋的`学校仿佛摇身一变,成了白天鹅。面积宽阔的多媒体大礼堂和仍在筹备中的四楼新校舍……这都是本村村名同心协力创作与发展的结晶。站在周会场地,诚心地望着校旗,我肃然起敬地向母校回敬,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激昂自豪。坦白说,眼前的景物是多么地令人感触!我隐约地回想起唱了3年的校歌,当年稚气的我还嫌这首歌老土,哪比得上那些偶像团体的专辑呢?但,跨过国中的门栏,方知小学6年华文教育得来不易!走着走着,校园里的一草一木,一瓦一砖仍深深烙印在我心中。
但在我9岁那年,爸妈离婚了。后来妈妈则改嫁给一名住在吉隆坡的男子,我这“拖油瓶”也跟随着妈妈和那男子到首都继续生活。几年后,妈妈还和那男子生了个女婴,鲜少理会我。而我?我从此也只能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像个外星人,根本无法融入他们那高尚的生活。我宁可随着爸爸到田里耕田,每大清早都可听到狗吠、鸡啼、鸟啾,蝉叫……现在,我只能在房里听着他们的欢笑声,泪水总不争气地留下来,滴在手背上。
至到今年,妈妈拗不过我的苦苦要求,终于答应我回到这条老街来。但,我万万没想到我魂牵梦索的老街竟被无情的发展巨轮给碾平了!诶,如今发展的步伐快得让人喘不过起来,让我失去满怀记忆的老街!离开老街,回到去一个不陌生,却不想长期生活的新居。挥一挥手,昔日的喜怒哀乐,追不回的记忆,犹如尘烟。这是我第一次以“外人”的身份步入山打根,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但肯定的是,由内心而发的归属感常在我心房的某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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