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时候,我养了两盆香椿芽,期末考试期间由于气温一直在37℃以上,而且我也忘记给它们浇水,所以有一盆枯黄了,濒临死亡。
暑假的第一周,济南下了一场特别大的“救命雨”,空气一下子就湿润了,等我再次下楼去给它们拔杂草时,发现,那盆枯黄的香椿芽,竟然长出了七八片嫩嫩的、绿绿的、小小的叶片。而另一盆依然是茂盛的墨绿叶片。于是,我想:为什么同样的两盆植物,命运却不一样呢?
我蹲在花盆边,看了很长时间,我想明白了:
一、茂盛的那棵植物土壤厚,根扎得很深,可以充分吸收水分,在炎热的夏天,尽量保持潮湿;而枯黄的那棵植物由于当时栽种的时候,放入的土壤少,根扎得就浅,吸收的水分少,夏天气温高,蒸发得快,所以坚持的时间就短。
二、茂盛的那棵植物正好放置在一棵大核桃树的树荫里,所以,即使天气非常炎热,阳光也不太能够完全直射到它;而枯黄的那棵植物被放在了树荫边上,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树荫里,所以很容易被大太阳晒干水分。
三、植物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只要条件允许,它还会生存下来。
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植物的生长需要阳光、雨露和土壤,如果是家养植物,还需要人类的关怀。如果我早点发现,及时浇灌,它们都会长得很茂盛的。而现在,它们完全是依靠自然的力量在生长。
我家的西园子有一大片香椿树,大约有二三十棵,母亲曾靠着这些香椿树,创造了一个神话:用香椿芽腌制的咸菜供了三个大学生。
我常常望着那片香椿树怅然若失,因为我是家里惟一一个没有考上大学的孩子,香椿树并没有给我带来幸运,而我对于那段艰苦岁月的记忆却同样是刻骨铭心。
我考上高中的时候,哥哥已上了大学,姐姐正念高三,弟弟也已上了初中,都一样的天资聪明,考学对于我们只是顺理成章的事。而我却很忧郁,忧郁的原因,是开学那天父母一脸的憔悴和忧郁的眼神。
哥哥在来信中除了鼓励我们努力学习,更多的是写他怎样节俭地度过了高中生活,他说他几乎没有订过食堂的菜,全靠母亲腌制的咸菜,而母亲腌制的香椿芽真是味道鲜美,让人叫绝。
我曾在母亲给哥姐带菜的时候偷偷尝过,而尝了一次,就不愿再尝了,因为那是香椿干透保存以后又重新泡了水再腌制,再怎么嚼,也有点像草,艮得很。
我清楚地记得每年香椿发芽的时候,母亲都会爬上高高的梯子,去树上掐那些嫩芽,每个树梢都不放过。我们则在树下帮着捡拾,然后回家将那些嫩芽一棵一棵地码好,用塑料绳一扎一扎地捆好,泡在水盆里,留着第二天到县城里去卖。城里人爱吃稀罕东西,所以每年春天母亲都早早地掐了头茬香椿,好卖个好价钱。头茬香椿嫩嫩黄黄的,泛着油光,看着就让人流口水。记得有一年,母亲的香椿卖到了十八块钱一斤。母亲几乎是流着泪从百八十里外的县城赶回家的,因为那十几斤香椿卖的钱几乎够了一个孩子一年的学费!她似乎找到了挣钱的门路,又把西园子往外扩了许多,栽了许多小树。
香椿芽长得很快,几天之后,第二茬又发芽了,这一茬的小部分母亲拿到附近的集市上去卖,大部分用来给孩子们腌菜,味道到底不如头茬鲜美。
最后一茬,确切地说,已经不是什么嫩芽了,而是香椿叶子,母亲掐了、腌了,留着和父亲在家当菜吃。这时候的香椿梗已经很老很硬了,嚼不动,咽不下的',就咂干了咸味,吐出来,那样子像被吸干了甜汁的甘蔗渣。
母亲真是调理饭菜的好手,光香椿就能做出好几种花样,腌的、煮的、炸的,甚至用它来包饺子。总之,每年春天的那个时候,满屋子都是香椿的味道。
开学的时候,母亲给我带了满满两大瓶香椿菜。腌制的香椿很容易发霉,所以很咸。开始的时候,同学们争着品尝,啧啧称赞味道鲜美。
而我却依然忧郁。
我常常好几个星期尝不到炒菜的味道,那漂着大大油花一角钱一份的汤菜,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诱惑。每天吃饭的时候,看着同学们一个个骄傲地端着饭盒去食堂打饭,我就把头深埋在书堆里,就着香椿快速地把饭吃完。每天上课,我都舔着干裂的嘴唇,思忖着老师会在什么地方停顿一下,好让我偷偷喝口水,可又不敢喝得太多,怕中途会上厕所,而且买水票也是要花钱的。
哥哥的信其实误导了我们,我和姐姐碰面的时候,交流最多的往往是这个月谁订的菜少,谁花的钱少。我们心里都较着一股劲:节省再节省。因为我们读书几乎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和粮食,父母在家的日子其实比我们都苦。我常常感到饿、感到渴,周围的同学都能安心地听讲,而我却不能,我必须分出一部分精力去顾及我瘪瘪的肚子和干渴的嘴。所以我经常会很烦躁,对读书产生了厌烦情绪,第一次期中,我就从入学时的头几名滑到了中游。
母亲来送香椿菜的时候,在张贴的成绩表上找不到我的名字。看得出她很失望,我以为她会批评或鼓励我几句,可她只是翕动着干裂的嘴唇,说家里的香椿还有,别舍不得吃。她的嘴唇干裂得更厉害,有的地方都渗出了血丝。我知道那是长期吃咸菜的结果。
我跑回教室,把头埋在书堆里,整节课都不敢抬起头来,我怕别人看到我流泪的脸。
我的书桌里永远弥漫着一股香椿的味道,有时候发霉了,气味更难闻。我舍不得扔,偷偷用开水泡一下,倒掉发白的霉点,加点盐再吃。这是我从哥姐那里学来的,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应对周围同学异样的目光,反正我很自卑,开始从心底里厌恶香椿。
我开始苦苦地思索,这书还要不要读下去,如果我不念了,父母便可以减轻四分之一的负担,如果我还能挣钱,那负担就减轻了一半。
这样的念头一经产生,就再也挥之不去。对待学习我开始漫不经心,可我又很聪明,所以成绩一直徘徊在中游。班主任经常找我谈心,劝我安心读书。可我每次看着他办公桌上吃剩的饭菜,闻着茶杯里飘出的茶香,我都会在心里对他说: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这样子一直到了高二的下半年,我终于决定辍学。
当我向父母摊牌的时候,他们只是默默地对望了一下,便同意了。我突然觉得很失落也很悲壮,也许他们早就盼着这一天,只是无法说出口而已。
我开始和村里的许多女孩子一样,支起缝纫机,学着刺绣。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聪明,即便是刺绣,我也能干得最好。
农忙的时候,跟着父母上山干活。因为有了我的帮衬,父母憔悴的面容竟一天天舒展。
太阳把我的脸晒得黝黑,手脚也开始粗糙起来。有时候穿着粗陋的衣服,牵着牛,走在大山里,我都有一种想大声呼喊的冲动,觉得自己就像身后这头牛,再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当我累了、烦了的时候,我就偷偷地哭,突然很怀念那段读书的时光,觉得自己一时的轻率,把一生都毁了。特别是哥姐放假回家,看到他们无论从衣着到谈吐举止都完全不同于以往,心中便会很烦、很失落。直到他们接过我挣的钱,对着我千恩万谢,我的心情才会慢慢好转,觉得这一切都值。
春天的时候,母亲依然忙着摘香椿、卖香椿。我在旁边默默地帮忙,心中却对香椿充满了厌恶。特别是到了夏天,那些丑陋的香椿叶子上挂满了绿色的毛虫,有时候坐在家里刺绣,也会被飞进来的毛刺蜇一下,我便神经质地大叫起来,母亲闻声过来,小心翼翼地望着我,然后默默地拿起喷雾器,到西园子挨棵喷药。
这样子过了六七年,弟弟也大学毕业了,哥姐的事业都小有成就,家里的生活宽裕了许多。在和本村一个小伙谈了几年恋爱之后,我决定把自己嫁掉。
结婚的时候,父母破例给了我五千块钱,又砍了西园子的一些树,为我打造了嫁妆,那些小凳子结实得很,后来儿子拿它们当球踢,摔都摔不烂。
丈夫很勤快,人也健壮,农忙的时候常常帮父母干活,我包了饺子、擀了面条,常趁热给父母送去。母亲对哥姐捎给她的精美食品极少在人前炫耀,而对我送的家常便饭却赞不绝口,那样明显偏袒的神情常常会令我感动。
后来村里要修路,西园子那些树要全部砍掉。砍树那天,母亲轻轻地抚摩着每一棵树,就像抚摩自己的孩子。
望着满地的树,弟弟夸张地说:“哇!这么多树,能给我儿子做多少小板凳啊!”
母亲嗔怪地打了他一下:“这些树我谁都不给,全归你三姐。她对咱们家有功啊!”
我的心一颤,两颗泪就滚落了下来。
春姑娘迈着轻快的脚步来到人间,迎着旭日的朝晖,我来到了景色秀丽宜人的北坛公园。
走进公园的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大巍峨的史公塔。它又名"八大塔"。史公塔共有7层,每一层都有8个塔角。每个塔角上挂着一个小铃铛。当微风轻轻拂过人们的面颊时,总能听到铃铛那清脆悦耳的响声。塔窗上有一个白蓝相间的青瓷佛像。塔顶竟然长着一棵令人称奇的树。
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向东走,一片茂密的小树林便展现在我眼前,刚刚抽出绿芽的小树,宛如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略带羞涩。树枝随风飘荡,好似一位正在梳妆打扮的闺中小姐。
穿过小树林,向北走,就来到了人工湖,湖水微波荡漾。湖底几条小鱼在自由地"玩耍"。湖面上,几条卡通人物小船在行驶着,人们坐在船上聊天、观光,好不逍遥自在。看哪,一座汉白玉石拱桥架在两岸,连接南北,多壮观呀!
公园的西侧是我们儿童的天堂——儿童乐园。这里的娱乐项目很丰富:骑马场啦,碰碰车啦,蹦蹦床啦……这里人很多,欢声笑语不时传了过来。游乐场的老板,周围的小商贩们忙也忙不过来,尽管如此,他们脸上仍然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离开北坛公园,我浮想联翩……我很想变成一朵娇艳的花儿,点缀它;也很想变成一只小鸟,用动听的歌喉赞美它。很想很想……
它,虽然没有树高,没有花香,但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它,就是不起眼的小草。
有人喜欢苍劲挺拔的翠竹;有人喜欢雍容华贵的牡丹;有人喜欢清新淡雅的宝石花;而我,却惟爱那不引人注目的小草。
在红花、绿树的身旁,常常能看见一丛丛、一簇簇的小草。小草们作为花朵树木的陪衬,并不感到自卑,而是昂首挺胸地迎接每一天。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春寒未尽,残雪尚存,在郊外远远望去,一片嫩黄,小草首先钻出地面妆点大地。春来了,万物复苏,竹笋破土,柳芽如喙,到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一阵轻风拂过,小草摇摆着自己柔弱的身躯,抖擞精神,涂着春风,默默地染绿大地。
酷夏,烈日当空,似火的骄阳把各种各样的娇艳花朵晒得低下了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傲气。请看小草——在烈日酷晒下,依然挺立。
深秋,秋风瑟瑟,落叶纷飞,小草换上了黄色的外衣。它明白,过不了多久,它们就要沉睡了。但小草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勇敢地坚持着。
寒冬,北风呼啸,小草睡了,睡得那么甜,那么香,睡梦中依旧紧抱着永远的希望: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每当我看见小草,就会想起白居易的诗: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方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喔,哪来的别情?春来着新道,依旧馨香情——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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