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惯于父亲严厉目光的审视,使我胆怯地抬不起头,久而久之,我们之间就产生了一道若隐若现的隔阂,彼此疏远着。
那是一个严冬,呼呼的冷风从窗外狰狞地钻进来,让待在屋内的我瑟瑟发抖。爸爸不知怎么就来了劲,要我陪他晨跑。我答应了,递给他一副口罩。爸爸浓密的眉毛下,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闪动着光。
此时,天光微熹,星星开始淡化,强劲的寒风钻进我的衣领,拨弄我的耳朵,使我立即感到钻心的痛。
长跑开始!一切景致在向后运动。我安安分分地跑着,怕父亲严厉的目光将我盯得不知所措。虽然我们靠的如此之近,但我还是感觉父亲在千里之外,可观,不可及。
我是有多久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父亲了?他跳动着坚毅的步伐,虽已到了不惑之年,却依然展示着他独有的青春活力。他的双臂有力地摆动着,像是要去赶赴一个青春的盛宴。他的黑发在风中飘逸,吹出几缕白,那是岁月在他身上走过的痕迹。他嘴唇紧闭,鼻孔大张着,呼出的尽是陌生的气息……我震惊——父亲是从何时起,走出我的世界,与我产生隔阂的?我看到父亲的眼里流露出了什么莫名的情愫,可惜年幼的我读不懂爸爸的心。——呵,我怎么会读得懂?我们之间的隔阂疏远了我们。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过马路了,整个城市已缥缈在鱼肚白之中了。我的体力被太阳吸收着,所到之处皆是棉花地,周围像有许多火球包裹,丝毫没了冬的凉意。我急促地呼吸着,但刺骨的寒气化作一把把锋利的匕首,袭击着我的鼻腔。路变成了无尽的赛道,我在其中痛苦绝望。我想喊,可喉咙里像含了血,刺痛之感阻止了声音的震颤。
景致在减速,父亲在加速。看着渐远的他,我无力再跑。停步,蹲下,将头埋进胳膊内,疲惫的身躯蜷缩着,不敢面对父亲严厉的目光。
抬头,无风,是父亲!他眉头紧皱,双眼却不是死死紧盯,而是飘忽不定。他嘴唇微微颤动,透着一丝温柔,说:“累坏了吧?回家休息吧,来,我背你!”
父亲的背,坚毅、宽大,给了我安全感,那是不可言说的幸福。我睡着了,梦到小时候,趴在父亲的背上,正如现在一般,没有所谓的隔阂,只有对父亲的信任和爱。冷风已闯不进我温暖的梦。疏远不再……
其实亲情是含蓄的,不像友情那么天真幼稚,不像爱情那么轰轰烈烈。亲情,恰似一壶酒,是时间加深了彼此的感情,从此,亲人们成了各自生命的一部分,不可分割。有时,客观因素会让我们彼此疏远,但只要爱在,疏远不再……
我与父亲之间的隔阂,因爱而融化,从此,我们不再疏远。
看着手里一双温暖的手套,我不禁眼里泛起了泪花,这让我想起了那一次……
“孔孔,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小到中雪,你注意点,别弄感冒了。”妈妈看着我收拾好了正欲出门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对我叮嘱道。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我不耐烦回答道。
车子已经启动,突然妈妈跑上车来,慌慌张张地丢给我一袋东西,转身下了车。当汽车已经驶离,我感觉我的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我,我回头透过车窗看见妈妈还站在原地,不停的向我挥手。车子渐行渐远,母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野,此刻泪水已打湿了我的脸颊。
半晌我才回过神来,打开妈妈扔给我,我还嫌拿着累赘的袋子。袋子里装着一条崭新的围巾,角落里还有一双粉嘟嘟的手套。我拿起手套,竟从里面滑落出一张小纸条。妈妈那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天冷了,注意身体。
妈妈的这句话如那春日的一缕阳光,使我全身温暖无比。我的心满是感动。
我抬起头,视线已经模糊,眼前又浮现出与妈妈相处的场景:我坐在台灯下,写着作业,妈妈突然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关切的问我:“我的乖女儿,你冷不冷,我给你拿个电暖器来吧!”我忙点头,过了一会,妈妈左手拿着红色包裹右手拎着电暖器回来了。帮我脱掉鞋子,将脚放在电暖器上。然后又将包裹递给我:“拿着吧!为了你做作业拿着方便,我将热水袋缝在了里面。你看好不好用。”看着我写作业不冷了,妈妈才满心欢喜的走了出去。
望着窗外,寒风席卷大地,路上的行人吹地东倒西歪,我戴着母亲新织的手套,一股暖流从手心遍布全身,因为有母亲的爱,这个冬天将不再寒冷。
过去,我们家门前有一株不知名的树,很久都不开花。它用绿色的叶子遮住了自己干枯的脸,不愿露出它羞怯的眼。
也许是它自卑吧!而我,又何尝不是呢?我认为,我与它一样,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也没有百合的幽静淡雅,更没有玫瑰的千姿百态。我就是一株默默无闻的小树,如它一样。
我羡慕同学在讲台上的英姿勃发,羡慕同学的那一张张奖状。我多么希望我和她们一样,站在天空下,受到大家的赞赏。
直到有一天,“园丁”发现了我,也就是那一席话,照亮了我的生活。“师母”是我的英语老师,她抚摸着我的头,对我说:“孩子,你为什么不去参加英语比赛呢?你口语那么好,气质也不错,是个好苗子,不要辜负了啊”。我怯怯地说:“我怕呢”。老师笑了,“如果你不走出自卑,你不去找机会,傻等着,机会又怎么会来找你呢?”在老师的鼓励下,我鼓起勇气报了名,准备参加比赛。
于是,我不断地背诵,我每天对着镜子练习表情,在家长面前一次一次地表演。遇到了困难,我多想要放弃,但我一想到,如果我放弃了,我就会让老师的期望落空,在这种是坚持与是放弃的情绪纠结中我感到莫名的心悸与恐慌,但我还是站到了比赛的讲台上,坚持做完了15分钟的演讲,迎接我的是那如潮水般的掌声!
那日回家的路上,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似乎在庆祝我走出了胆怯与自卑,树叶沙沙,翩翩起舞;花儿朵朵,争奇斗艳。风似乎停止了往日的浮躁,吹拂过我的脸庞,带走了我往日的自卑。
“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于它现时的惊艳,然而当初它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满了牺牲的血雨”。诚哉,斯言!
某一天,走到家门口,突然发现那株不知名的树开了几朵淡紫色的小花,在阳光的折射下异常的美丽,这个春天,告别胆怯,甩掉自卑的我,也开出来自信的花……
曾经的我,仿佛就像沙漠中的一粒沙子,虽然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但已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因为自己的渺小,让我感到无比的自卑。
自卑,使我的眼界变得狭窄,看不到世上美的事物,感觉不到生的气息,仿佛自己与世界间隔着一层厚厚的铜墙铁壁,我出不去,也看不透。
时光飞逝,无意间的话语,让我有了勇气,有了自信。从此,我开始相信自己,终于,在他的鼓励下,我打破了修筑在我内心深处的那道墙。
那是在一次物理考试后,我一个人静坐在教室里,眼睛里默默含着泪花,面对只考了58分的物理试卷,我的心已经感觉不到暖了。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低下头,眼泪哗哗流下来,眼泪“啪啪”落在试卷上,更让我那冰凉的心染上一层白霜。周围同学们的欢笑的声音让我内心感到厌烦。“为什么别人会如此成功,而我却只能面对一次次的失败,难道真的是我比别人笨吗?”我忍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种愤恨。趴在桌子上哭了出来。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拍在我的肩膀上,我从桌子上昂起头来,发现,他正是我的物理老师。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接着,老师把我叫出教室,在楼梯口老师与我进行了一次详谈,我低着头,不敢直视老师,因为我害怕看到老师的表情。本以为老师会骂我。因为我从初二开始物理就从没及过格,现在到了初三,依旧是他教我物理,可我这次依旧没有及格。当时,我内心忐忑不安,没想到,老师却对我说了一句:“不是犯人,为何要低头,自己没错,为何要低头,何况你在老师眼中是一个如此听话的孩子,老师不会因为成绩去看待任何一位学生。成绩不好没有关系,从现在开始可以努力。其实老师很关注你,只是你因为自卑而忽视了一切一直关心你,帮助你的人。把头抬起来,你会看见其实世界如此美妙。”老师的一席话,惊醒了我。我不要因为一次次的失败而一次次的否定自己,而是要相信这个世界需要我,我也需要融入这个世界。
从那以后,我不再感到自卑,因为我能行,我并不比别人差。
深秋的夜晚,一轮弯月挂在天空,在漆黑的苍穹之下映衬之下更显得苍白……“瞧你这成绩,这次月考怎么后退到这个地步了!”妈妈指着我那张布满红叉的卷子,气愤地望着我,眼中仿佛要迸发出一阵怒火。
我只是沉默着,不想说一句话,心里却是思绪万千:“我也不想考这么差,只是……”
“成天只知道玩,干脆就别念书了”妈妈的话犹如根根钢针插在我的心上,我终于忍不住,冲出了家门。
“我哪有只知道玩,我读书的时候怎么都没看见!”我的心里越想越恼,泄愤似的在黑夜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深秋的夜是苍凉的,冷风在我身边肆无忌惮地吹着,我感到一丝凉意。
黯淡的月光照在大地上,照得一切都有点恐怖。四周的树木好似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魔鬼,耳边还不时响起一些奇怪的声音。
我害怕地掉头往回走,之前的委屈与抱怨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再走几步就到家了。我有点兴奋,又有点犹豫。忽然,黑暗中,我望见一个消瘦的身影。走近一看,是妈妈。她站在家门口,一只手倚在门框上,焦急地向远处望这,眼神中有些不安。
在门口那盏炽白的节能灯的照耀下,她竟显得那样苍老。皱纹不知何时已爬上她那昔日光滑的脸颊,脸色也早已不像往日那样红润鲜亮……她焦急地踱着步,我明白她在等待什么,她在等待她的任性的女儿,日日夜夜让她操心的女儿。
愧疚,难过,后悔如潮水涌上心头,我迫不及待地跑到她身边。
“妈,对不起……”我拉着母亲的手,把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口。“阿敏,你跑哪里去了……”母亲的声音竟有些发颤,“都是妈不好,妈也知道你学习不容易……”母亲絮絮地说着,我没有说话,只觉得母亲又抱紧了我,暖暖的,甜甜的。
秋风,吹走炎热,吹走怒气,也带走我的任性……
正当事业有所成就时,他的耳病复发。从他那最后一次指挥中,人们发现他——贝多芬耳聋了。正当人们以为他要结束自己的音乐生涯时,他选择了不屈不挠,用嘴咬住一根棒子放在钢琴上继续写谱,修改。最后《命运交响曲》就是贝多芬成功的象征,他用昂扬奔放的音符谱写了一曲命运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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