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一棵桃树,写一段记忆。捻一朵桃花,留一季芳香。
——题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吟着姥姥教给我的诗句,抬眼望向桃树,又在那一树淡雅的陪伴下浸在了过去的回忆中。
吐绿
记得孩提时,常住在姥姥家。姥姥很喜欢摆弄那些花花草草。一次,见她把一株秃秃的,底部还捆着泥土的树苗种在院中。见我过来,连忙把手上的泥土蹭了蹭,指着那颗不起眼的桃树说:“你以后啊,有桃吃了!”
从这以后我每天都守着桃树。直到一个清晨,“发芽了!我闻到桃香了!”姥姥被这欢呼声引了出来,见我正围着那棵半人高的桃树傻笑。她抱起我,让我看清了微小的嫩芽:绒绒的,鼓鼓囊囊,懵懂的探出头来。两串笑声一棵树,沐浴在微暖的晨光中。
弄花
忆童年时,桃树渐长,满眼绿荫。初夏的午后,我总会在桃树下乘凉,读书,姥姥也总是坐在旁边,为我摇着蒲扇陪我闲聊唠嗑。透过阳光,我能看到姥姥头上又添了几根银丝。
忽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我蓦然抬头:“开花了,我闻到桃香了。”绿叶中裹夹着几朵淡粉色的精灵,薄如蝉翼的.花瓣几近透明,中间几根挺立的花丝,宛如一位婷婷少女,欲翩然起舞。两张笑靥一棵树,荡漾在灿烂的阳光中。
醉桃
念少年时,桃树长成,终于结果。再一次回去,树上已是硕果累累。闭上眼睛,桃香依旧:“结果了,我闻到桃香了。”
树下,我和姥姥品着桃,谈着天。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姥姥的满头白发也染上了如桃花般的粉红色。两个身影一棵树,沉浸在微醺的暮光中。
桃咏年华,花季无期,桃香氤氲了我和姥姥的记忆。姥姥,您用银发疏疏陪我成长,我用桃香阵阵写满回忆。
木中四君子,皆带风雨不可浊的异香,却无法缠绵身侧让我时刻难忘;花间妖艳者,皆带蜂蝶不忍弃的浓香,却无法神清目朗让我时刻难忘;廊坊制香料,皆带千人不愿离的杂香,却无法执着一缕让我时刻难忘。在我心里,只有一缕香,最温柔、最清爽、最纯粹,时时刻刻让我难以忘怀。
幼时钟爱的甜点,却又独有要求:要在原本的甜味上增一分水果之类的清爽的味道。所以蛋糕房里的甜点都无法满足我的胃口,又拗不过我每天的哭闹,母亲不得已学习她从未涉猎过的甜点,每天在网上学习青草蛋糕类的甜点,一次次地尝试。从此家中弥漫着一股幽香,连带着母亲的发梢都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午睡时,我总愿意趴伏在母亲的肩头,任由那股幽香沁满我的鼻尖,活泼好动的心也岑寂下来,凭那母亲的发香勾勒出一幅幅迷离梦幻的梦:梦中有母亲那动若浮水之柳的身影,有那不知何时在心上一笔笔嵌下的幽香,生出无限的温柔,让我难以忘怀。
几年前,尚还懵懂的我只因一件小事与哥哥闹了脾气,往昔打打闹闹的幸福被冻结为了记忆里一幅僵硬的画,曾经形影不离的身影被我赌气的刻意疏离打破。那时,我觉得我的'心如一片深潭,里面的水却不流动,枯黄的叶子在那里孤独的漂浮。一次午后,我偷偷的窝在床角泣不成声,正当我压抑地喘不过气来时,一个身影伴随着一缕幽香而来。母亲爱惜地将我搂在怀里,说:“你哥哥弄坏了你的你的衣服,所以你才委屈?”心里忽然有种痒痒的感觉,我哭道:“不是的,我这次数学没考好,迁怒哥哥。妈妈我是不是做错了?”“一次的错误汇不成失败的海洋,若你有心,枯苗也能发芽。你和你哥哥若因此就生分,岂不才铸成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刹那,如同破堤的黄河,我心中的那个深潭不再死沉沉的,反而生出鲜亮的绿萍,散发着一缕缕幽香,清爽却难忘。
这一缕幽香,是我无理取闹却被母亲认真栽下的爱,它是伴我入睡的摇篮曲,它是唤醒我的一剂温柔的药。不知何时,它已静静地站在我身后,如同母亲望向我的目光,无论我做什么,我知道,它永远都在。这缕幽香,已成为我难以忘怀的存在。
我曾爱过菊花淡雅的味道,也曾贪恋玫瑰的郁郁芬芳,更将香料包偷藏于衣柜深处,但随着时间的细沙缓缓流淌,它们的鲜亮都失了色彩。只有那一缕幽香能经历时间的沉淀,如月光、如流星、如高山,亘古不老,在我心中流淌出一个母亲的身影。
难忘母亲的爱,难忘那缕幽香。
从神秘的森林里蔓延出来的幽香,带着不可思议的色彩;盛大的花丛中漫出来的幽香,令人被这香气缠绵;而散发着耀眼光芒的记忆碎片里的那缕幽香,重拾起我对于她的那份记忆与独特的气息。
香气,总是引人注目。即便是平凡的她,也带着不一般的幽香,踏入了我的世界。我也记不清那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但不会忘却,不会错失那件事的每一个细节。回溯到那个时光,我与她,都还是她妈妈的学生,我们的关系也很要好。
有一次家长会,不想早点回家的我即使被奶奶叫走,也一定要待在学校,使出各种花招,就待到教室里。英语老师说,去办公室找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玩吧!我便欣然同意,不待多想,即刻奔向办公室。因为没有约定,她先吃了一惊,然后才反应过来欢迎我。当时还有另一个同学在,另一同学也是和我关系不错的。不知怎的,就进入了画服饰这个专题。她从英语老师的办公桌里找出来三个本子和笔,依次分发给我们。“那么,我就用珍珠为主题好了!”另一个同学说。“我就用蝴蝶结好了,”她说。我毛毛躁躁的,不知如何决定,当时认为,只有这两种是主题,其他的很普遍。禁不住控制,就把心里想的说出去了。“怎么办,不会画了。”说完就立马停住了。结果,刚在谈的正欢的两人看向了我,屋子变得静悄悄的,连外面风刮树叶的声音都听得见。她似乎看出我的尴尬,立马出来打圆场说:“没关系,没关系,那你蝴蝶和珍珠都用好啦~。”刚要致谢,却见她和另一个同学在小声说着什么。
也许是不喜欢被别人隐瞒着什么,就狠狠地瞪着她们。她说:“我说了,你别伤心,可能会打击到你的自尊。”我本以为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说了“嗯”。她就吐露出真言“我给她说,不能太打击你,就全都让你选择了。”这反而让我哈哈大笑,原来是这个原因啊!那一刻,有一缕幽香传来,静静的潜入我的心田。
难忘那缕幽香,不只是直白的表达。更重要的,是一个人自然的本身的人格魅力造就出来的。
行走在万千世界,漫步于清浅红尘。我嗅到过清明爽朗的花香,我嗅到过香甜美味的饭香,我嗅到过韵味深长的茶香,这些都不足以让我难忘,唯独你衣服上的皂角香气,沁人心脾,长留心间,它胜过雍容华贵的香水,让我终生难忘。
严寒的冬日,阵阵冷风从西伯利亚而来,穿过山林,摇曳残枝,直到吹到我们学校操场上,灌进我们衣服里,流淌在我们的呼吸间。即便是在这样的天气,作为初四学生的我们不得不集合在操场上,进行跑操。
你喜欢跑步,一直以体育为骄傲。你是班级的旗手,带着全班进行跑操。而我,一个体育极差,费尽心思提高却体育水平旧如从前,任何体育活动都不擅长。如今,在这个严寒的冬天,被你拽来当你的副旗手。“你就跟着我跑,不能掉队。”你语气强硬,如同你有些固执的性格。要知道,我的心也有些许严寒,每次跑步都掉队,怎么可能跟得上你的速度啊?可每次与你站在一起,就会被你身上散发的皂角香气所吸引,它萦绕过我的鼻尖,让我身不由己地跟上跑步的队伍。
广播里一声哨响,跑操开始了。第一圈较为轻松,毕竟体力尚存许多。可是到了第二圈,呼吸便随着脚步愈发沉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别跑啦,放弃吧,跑步多累啊,跑着一圈你体育考试也跑不了满分。眼睛看向前方的你,你步伐轻盈,没有什么疲累。唉,天赋之差,叫我如何赶上你?意志正被逐渐侵蚀。倏尔,似有似无,隐隐约约,一缕平淡的皂角香气渐渐接近了我。“别停,往前跑。”你言道。那缕皂角香气如同冬日的暖阳,让我浑身充满了力量。
自那时起,我便跟在你身后,追赶着你的步伐,追赶着那缕皂角香气。冷风向鼻子里灌去,直入嗓子,灼烧感充盈。那盆冷水浇下去,反而使灼烧感更加强烈,却也使意志更加清醒。从前跑步一直跟不上队伍,每每嗅到那股皂角香气,自己原有的从来没有想过要追上队伍吗的想法也立即烟消云散;自己原有的总是抱怨自己天生不如别人的天赋的想法也逐渐消退;自己总是想着下一次,下一次要好好跑步的想法也日渐消停……
难忘那缕幽香,那鼓励我一步步迈向前方的皂角香气,将成为我人生中挥之不去的难忘的那缕幽香。
从小,我就生活在外婆家,住在外婆家的那几年里,没有人陪我闹逗我笑过。唯独外婆才能换取我天真烂漫的一面。
夏天的傍晚,姥姥总是会拿把镰刀在梨树地里割草,我趴在外婆背上把她搂得紧紧的。外婆怪声怪气地笑着说:“哎呦呦,快下来快下来,这不割草呢嘛,别闹!”越是听她这么说,我越是死缠烂打的不下来。外婆拿我没办法,只好埋头割草。她笑着流着汗,仿佛汗都是甜的呢!那时候,我近距离地看到外婆的头上有几根白发,那白发在夕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好似是吮吸了她脸上的'汗水和那些年的辛苦劳作。
夜晚,每天晚上喝完汤以后,外婆就端个小木凳牵着我出去看夜空。我赤着小脚坐在外婆身边听她讲故事,外婆给我讲她小时候的事,她说她小的时候,是革命战争时期,她常常连饭都吃不饱。在她6岁那年,她的爸爸把一半馒头给她吃了,结果她活了下来,而她的爸爸却因为饥饿去世了。每次讲到这里,外婆总是忍不住抹眼泪。我倚在外婆怀里仰望着满天的星星,对那些星星总是充满了好奇,我时常把那些星星设想为好人,只有好人才在天上吧。清楚的记得,我还问外婆天有多高,外婆抬头看了看天,笑眯眯地对我说有十层楼那么高。我信了,心里盘算着十层楼的高度,那时候天真的以为天真的就只有那么高……
长大后,我便被父母接出来上学,从此离开我的外婆。离开外婆后,我总是思念着她,和她过去陪我玩时气中带笑的样子。直到五年后的一个秋天,妈妈同意带我回去看外婆。外婆看到我,满脸是欣慰的笑容和泪水;我看见外婆,心却是一阵疼痛──曾经乌黑的头发如今白发已有多半,满脸的皱纹已不再是当年的容颜。回家的那几天里,外婆给我讲了好多话,她说她想我了……
又一次近距离的看见外婆的头发。黑中的白,刻入了外婆这几年经历的风风雨雨和这几十年的辛苦操劳。和外婆分别又有一段时间了,在朦胧的灯光下,我仿佛又看见外婆额前的那缕白发,外婆真希望马上就看见你,愿这缕白发长存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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