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还没等我仰起头,一朵小花便吸引了我。在那光秃的乱石堆中,那朴素的淡蓝显得有点突兀,而落在花间零星般的白,点缀得却不刺眼。没有绿叶的陪衬,只是这样直挺挺地立着,花瓣微微上仰,仿佛在以不卑微的'语气向世人宣布自身的存在。
在这朵小花不远的身后,是一片孤零的落叶。叶尖稍有点枯黄,但大部分仍保持着生的希冀。叶片的颜色不是刚出芽的那种绿,也不是老掉牙的那种深绿,而是介于两者之间,又混合了其特点的新玩意般的绿,就像一个俏皮的姑娘,明朗却不失端庄。
还未到落叶的季节,可它却早早地回归了大地。也许是不喜欢高处的生活,渴望那脚踏实地的质感,也许是为了体验飞翔的自由,而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凭风吹过,却不动不响,只是这样安静地躺着。
几声牛哼哼顿时拉住了我遐想的思绪。此时天色已不早,一头大黄牛却依旧不远处的田地里慢悠慢悠地吃着草,摇着尾巴。身旁的小牛却到处乱窜,惹得大牛不失地哼哼几声,表示抗议。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划过牛群:“大花,二花,别闹了,回家了。”那几头小牛显然安静不少,其中有两头耷拉着脑袋,像犯错的孩子似的。我呢?还正琢磨着这声音到底从哪来。只见一个头发微蓬,两颊红扑扑的姑娘从田埂上走来,满脸充满笑意,我顿时有种错觉,太阳不是在落下而是在升起。不知是她注意到她牛被人盯着,还是我自身的敏感。没去考虑太多,她脸上的笑便传递过来,我也高兴地招了招手,这次她扑哧一笑,便一扭头,吆喝着回家了,声音似乎有些颤抖。我也便像回应似的扑哧一笑,走了神。
我依然独自坐在屋边,看着被拉长影子的万物,吹着风也不算醉人,但足以使我软下身子倚在屋旁。
人们总以为美离他们很远,只能羡慕,而无法去欣赏。其实一道清风,一阵花香,甚至一声虫鸣,这其中不都蕴藏着美吗?真的,美,它就在身边,从未离去!
谁家的清笛渐响渐远,不在断壁残垣下苦等一圈又一圈的轮回。何处的寒鸦栖枝复惊,不在枯藤老树下遥望阔别已久的故人。时间的沙掩埋了一切细碎过往,只有一声轻叹仍在耳畔回响。浮沉各异势,昔人更行更远,相见知何日?怕是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每每下象棋,我总是选执黑色一方,在棋盘上调兵遣将,作这一方小小天地的王。红黑两军对垒,仿佛再现了那场千年前的楚汉之争。手中冰凉的棋子积郁着霸王不屈的站魂,心中的愤懑和不甘化作棋子落盘时的声声闷响。每动一子,心情复杂。我不知道乌江河畔,霸王为何不肯过江东。我不知道霸王托付心爱战马时又是何种心情。我不知道霸王看虞姬起舞时,有没有读懂她精致妆容暗藏的哀伤与绝望。亡者长眠,生者久哀。那无边无际的长恨和无奈穿越时光之河,在我心头拍打出翻滚波浪。
仍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听到项羽故事时的感触,也是从那时起,对霸王的敬仰与日俱增,可随着年龄的增加,我更深一层的了解霸王。他的自傲,独尊霸王,四处封侯;他的英雄情怀,国恨家仇,个个必报;他的残暴,火烧阿房,屠城绝患;他的勇猛,破釜沉舟,大破秦兵;他的目光短浅,气走范增,垓下之围命丧黄泉。这些交织的在我心中存在,然少年心中的英雄容不的有半点瑕疵。渐渐的,开始讨厌他,怨恨他,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深深占据了脑海。敬之深,恨之切。固执的认为他是自作自受。将他和对他的崇敬深深锁在心底黑暗牢笼。下棋时,虽仍执黑棋,却充满了厌弃。昔日里心中霸王的无敌形象,土崩瓦解。暗想昔人已逝,永不再来。
笙歌散后酒初醒,袖舞流年。唱断的锦瑟丝弦,惊起西风冷楼阙。时间永远是最精湛的x师,将人改变成一个又一个不同模样。前些天,浸润在暖暖阳光下翻阅史记时,恰好读到了项羽本记,不觉一愣,想了想,细细阅读起来。黑色的字迹在指尖一一滑过。脑海里涌入一幕幕壮观画面。合上书,思绪万千。项羽,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五味杂陈在心中翻滚。那些尘封的日日夜夜奔腾着向眼前涌来。细密如针扎的疼痛一点点从指尖向心口蔓延。项羽,西楚霸王,还真是直白的让人难懂。你虽残暴却对自己身边的人无微不至。你虽专横却又那么有情有意。你虽莽撞却又那么心思细腻。一直以来,认为你早已被我遗忘,没想到你仍静静蛰伏在角落。从未远去。突然想到,你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不沾半点俗尘的仙。谁人无缺点?谁人不犯错?一种强烈的羞愧感深深攥住了我,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呢?何况是这般双瞳英雄。昔人仍在,变的只是自己。
以前透过眼前的窗户向外望去,是一片很大的绿地。
但是,不幸降临了。人们随意踩踏这块宝贵的绿地,把富有生机的小草,搞得面目全非!不信你瞧……
两个顽皮的小男孩从远处跑过来,走进草坪。他们俩在草坪里嬉戏着、奔跑着,不时发出一阵恐怖的笑声。小草缩着头,望着两个小男孩,生怕被他们践踏。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两个小孩追逐打闹时,一只巨大的脚丫悬到了小草的头顶。小草害怕极了,猛然间,那只罪恶的脚沉重地落到小草身上。好凄惨呀!小草低下了头……两个小孩迅速地离开草坪,到其他地方玩去了。草坪上剩下了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了绿色,没有了生机。
那也是一个春回大地的日子,小草刚从土里探出来,发现草坪上早已是一片绿茵茵的,他的家族是那样的兴旺,那样的和谐美满。他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们正自由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快活地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贪婪地吮吸着甘甜的雨露。小草舒展着身子,向四周张望:天空是那样蔚蓝,河水是那样清亮。人们路过草坪,都会心称赞小草的美丽,小草为他有如此美好的家园而感到骄傲,感到自豪……那时的.生活真让他感到无比惬意。
然而,这阵的小草回到现实中来。只见眼前,草坪上还是光秃秃的一片,小草家族成员是那样稀少,稀稀拉拉的地几棵小草在带有几分寒意的春风中瑟瑟发抖。他发现,天空不像过去那样蔚蓝了,变得有些灰暗河水也不像过去那样清澈,变得有些浑浊空气中夹杂着一些灰尘,阳光也有些暗淡,甚至连露珠也没有过去那样甘甜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小草已是伤心欲绝了。
我们赞美小草!是它给我们带来新鲜的空气,使我们的心情更加舒畅!保护小草吧!
我曾见过最美的星空,在曾经以为最艰苦的岁月,有些美好总被理所当然地忘记,然后又后悔莫及地忆起。不知用心品味那些美好,当忆起时,便只剩下遗憾。
我家曾经有一口大草锅,记忆中的草锅就像一个安静的老者,蹲在墙角抽着旱烟。那时家里穷,用不起煤气,一日三餐,洗洗涮涮,需要用热水,全靠那口草锅。草锅做出来的米饭特别香,锅底总有“咯咯”脆的锅巴。小孩捧着热乎的锅巴大口嚼着,嚼到腮帮子发酸,用手揉着腮帮子还在嚼,大人看着心里乐开了花。草锅做出来的菜,按现在的话来说,特“绿色”。火由人控制,可大可小,爆炒“滋溜”几下一盘小菜就出来了。文火慢炖,再老的肉也能炖得烂熟。我总觉得,每一个有红扑扑脸蛋的乡下人,都是草锅养出来的。
每到冬天,我们姐妹就会变得勤快,抢着要帮妈妈烧火。妈妈总是让我们轮着烧,没轮到的总是围着灶台,灶台边似乎没有冬天。坐在草锅的炉口,听着火哄哄作响,草嗞嗞作响,望着灶台上腾腾的热气,心里别提有多惬意了。我是姐妹里最不会烧火的一个,每次总会把炉底堵死,草锅也总喜欢和我开玩笑,小小地戏弄我一下。有好几次烧完火,我从灶台边露出一张脸时妈妈和姐妹们就笑成了一团,妈妈说小脸被熏黑了,只剩俩眼珠子在转,特滑稽。草锅不知给了我们多少个幸福的日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我们忘却。
当孩子们团团围住新买的煤气灶好奇地打量时,孩子们仍然“咯咯”地笑,一旁的草锅仍然沉默着。
孩子们还不知道,他们就此再也吃不到脆脆的锅巴,妈妈再也不会拿着铁叉烤玉米烤山芋烤龙虾给们吃了,再也感受不到冬天里炉火的温度了。孩子们还没有学会珍惜,还不明白拥有与失去的真义,所以他们不知道有草锅的日子是多么值得品味的。
像这样值得品味的东西在记忆里还有很多。像家乡那条泥泞的小路,没有汽车没有喧哗,却有我们童年欢乐的歌声;像那条小路边的草垛,那是我们玩耍的好去处。像我们一路甩着的碎花书包,是妈妈用碎花布拼凑出来的最完整的关爱……
在如今,最繁华的年代里,我却时常怀念那些未来得及品味的朴素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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