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这几句言辞悲楚的诗句便是林黛玉葬桃花时对自己心情的诉说,自怨自艾,悲愁一生。她自幼学习诗词经文,文采斐然。她喜欢写诗吟哦,以诗寄情,寻求归处。她回眸一笑,美若天仙,不禁令人心驰神往。
黛玉是贾母的外孙女,自双亲逝世后,寄居荣国府。尽管荣国府里美人如云,但只要黛玉一出现,众美女顿失颜色。看她那袅袅婷婷的身姿,娇喘微微,比西子还胜三分,给人一种超脱尘俗的空灵之美。金陵十三钗中,薛宝钗似山茶,娇柔万千;妙玉似菊花,性情淡泊;而黛玉则似那雪白的樱花,朴素之美不浓、不艳,不硕大。花期短暂,好似那短命红颜,洁白的凌波仙子,令人叹惋。
而我喜欢她的真正原因是她的满腹诗书,以及看淡世俗的心境。在姊妹们成立的海棠诗社里,潇湘妃子林黛玉定是冠军。偷来梨蕊三分白,借的梅花一缕魂。信手拈来的优美诗句,不是她过于常人的天赋,而是她所具备的深厚文学功底。举之以例,刘姥姥进入她闺房时曾说:这是哪个哥儿的书房,这么多书!可见她有多么酷爱读书,写出的诗文自然也就不同凡响。再说说她的心境,淡泊名利。薛宝钗等辈热衷于仕途经济,常劝宝玉当官致仕,而黛玉从不人云亦云,也因为此,黛玉受宝玉敬重、怜惜。她从不在意尘俗礼教、清规戒律,脱开了俗这个枷锁,心像明镜一样纯洁,这也是她的可人之妙处,颇有众人皆醉她独醒之意趣。
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林黛玉虽然早年香消玉损,但她的美丽、柔弱、勇敢与决绝,却带给我们无限的思考与回味。
当我听到她缓缓道出这个残酷的实情时,我怔了。此刻,我心中一片空白,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模模糊糊之间,我看到一个女子。她脸色雪白,弱柳扶风的身体不住颤抖,旁边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儿在不住地说着。她一言不发,也不顾那丫鬟,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她走到一所房前,狠命地叩门。我此刻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她的悲伤,让我也心酸不已。她叫着,没有人来开门,一个人都没有。她哭着,倒在了地上,连着我也失去了知觉。昏迷的前一瞬,我似乎听到了一个东西碎裂的声音。
那,是什么?过了很久,我才知道,碎裂的东西,是我的心。
再次醒来,我终于明白了些什么。宝哥哥,这个支撑我留着贾府的,也要走了。
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非常难受。使劲地咳,终于咳出了堵在喉咙中的东西。
那是血,鲜艳的血。红血落在白色的手绢上,红的犹如妩媚的红梅,更衬得白绢更白了。
“姑娘,姑娘,你怎的了!”我抬头看了看,是紫鹃妹妹。她的小脸惨白,全都是泪。泪水打在我的手旁,温暖了我冰凉的手。
我强打起精神,笑道;“傻妹妹,哭什么呢?我哪里就能够死呢?”我何尝不明白,我的大限以至?这番话到底是在宽慰紫鹃,还是在欺骗我自己?想到此处,心中莫名酸楚,不免又咳了几声。
正咳着,只见秋纹带着外祖母过来,后面跟着大舅母和琏二奶奶。我气闷不已,翻过身背对着她们。可是不巧一阵咳意上了来,我只好又翻过来身,朝着痰盒咳痰。
我想阻止紫鹃,想对紫鹃说,别去,那些人是不会管我们的。但是,我不做不到。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紫鹃抽泣着,对外祖母哭诉道;“老太太!姑娘她……她……”她已经泣不成声,只好拿起我方才吐了血的手帕给外祖母看。
外祖母看来,嚷道;“这可怎么得了。”我挣扎着想说话,却连咳了好几声,才轻轻打断外祖母的话;“外祖母,您可白疼我了。”
外祖母听了,一怔,良久才叹了一声,道;“好孩子,你养着罢。不怕的。”说完,便带着凤姐儿和大舅奶奶走了出去,一眼都没又再看我。
我知道,外祖母已经完全放弃了我。罢了罢了,一个将死之人,又谈什么情不情的?犹记得,那时大观园的姐妹们都还在,我也常和姐妹们在梨香院一面看《牡丹亭》,一面互相打趣儿。可如今,我所爱的人娶了别人,爱我的人也都忘了我,竟连记得我的人也没几个了。我在这世上,可真成了无用之人了。
我微微一笑,合上眼睛。
我拖着病身子过了五日多吧。五天里贾府上下都来问候,弄得我怪心烦的。这第六日,却是连个人影都不见了。我细细想了想,便知是这些人都在忙着操办宝玉的亲事。几日过后,我和宝哥哥,便是有缘无份了。想到至此,整个人都好像虚脱一般,气也提不上来。
我自感自己不久于人世,可却只能坐在这里等死,什么也做不了,心中不免悲苦。现在,我能做的只有把我留在世上的痕迹毁灭,让宝哥哥和宝姐姐成为一对举案齐眉的神仙眷侣。
可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要说我没有一点奢望,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想和宝哥哥在一起,做一对神仙眷侣。离开贾府,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愿望等着实现。但我怎么甘心现在就撒手而归呢?
正在想时,只见紫鹃捧着一碗药水走了进来。轻声唤我;“姑娘,该喝药了。”
我颤抖着手接过来碗,一仰脖,喝了下去。药刚入口,便觉一阵反胃。“哇”的一声,这棕黑色的药水便被我吐得满地都是。我自嘲地笑了笑,原来我竟已虚弱如此?
“姑娘……姑娘不要多心。这药苦,紫鹃再煎上一碗,多加点蜜。想来就能喝下去了。”话未说完,紫鹃的眼泪便滴了下来。紫鹃慌忙揩揩眼泪。我想抬起手安慰安慰她,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只得说道;“妹妹,你是我最知心的,虽是老太太派你伏侍我这几年,我拿你就当我的亲妹妹……”我感到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窒息,只好靠在枕头上缓上一阵儿。抬头再看紫鹃时,她已是哭得说不出话来。我又歇了些,才道;“紫鹃妹妹,我躺着不受用,你且扶起我来靠着坐坐吧。顺着帮我把诗本子也拿过来吧。”
紫鹃哭道;“姑娘!姑娘不要在作践自己身子了!姑娘大恩,将紫鹃比为亲妹,紫鹃无以为报。但紫鹃……紫鹃实在不忍心姑娘如此消沉下去。姑娘且好生养着,一定会好起来的。宝二爷身子又弱,也指不定成不了亲,姑娘又何苦呢?”
我听了紫鹃的字字啼血的肺腑之言,心中复杂。这世上,终归是有人惦念我的。既然如此,我也死而无憾了。有人记得我,倒也不枉我在世上走着一遭。
想到如此,我对金玉良缘的执念也变淡了不少。或许,的爱是放手。我,应该放手。就让我来最后成全宝哥哥的金玉良缘吧。
我止住眼泪,挣扎着下床。紫鹃心中一惊,劝道;“姑娘,我拿就是了。万万不可下床!”
紫鹃从书案上拿了我前日整理的诗稿,放在我床边。我闭上双目,喘了会儿气,又看着那个装着白绫绢子的箱子,示意让紫鹃把那块题着诗词的帕子拿出来。
紫鹃咬了咬唇,拿随身的手帕拭了眼泪,才让雪雁把那块旧帕子拿出来递给我。
我拿了帕子,看着帕上的笔迹,娟秀而又带着喜意。我微微叹了口气,为往日的情谊感到惋惜。昔日不够珍惜当日的情谊,现在想明白了,却也不能了。
想到悲处,不由狠命撕扯起那帕子来。我的手颤抖着,却又是撕不动。
紫鹃又握起我的手,劝道;“姑娘,何苦自己又生气!”
我垂下眼眸,不去看紫鹃,同时把手绢拢到袖子中,喘道;“笼上火盆,端上来……”
紫鹃似乎是以为我收了心,便宽慰一笑。雪雁却又劝道;“姑娘躺下多盖一件罢。那炭气只怕耽不住。”我撇过头,表达着我的不满。
雪雁无奈,只好将火盆端到炕上。我欠起身道;“走吧。”
紫鹃和雪雁本不想走,可似乎却又怕违了我的心意,让我病得更厉害,也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我见这房中只剩我一个人了,便把帕子从袖中掏出,夹在我整理的诗稿里。我想把它们都扔到火盆里,了了我的情意,但到了这关头,却又不情不愿了。我的手在空中愈发抖得厉害,指头不经意一松,诗本子连同旧帕一同掉进了火盆中。
火舌在一页页黄纸上跳舞。
不久,诗稿已化成了灰,就像我一般,空有具皮囊,实则已无心。
是夜。
我的病越发厉害,却没有几个丫头婆子,只有珠大嫂子和紫娟雪雁守在我床边。
绿纱窗外,新月凄冷。月辉被竹叶细致地裁过,斑驳的影子投射到潇湘馆的青瓦上,更显得无限凄凉。紫鹃和雪雁两个丫鬟眼眸含泪,轻轻地抽泣着。
耳边忽然响起了锣鼓和唢呐的声音,耳熟不已。我挣扎着坐起身来,问道“紫鹃,怎……怎么回事?”
紫鹃强打起笑容,道;“姑娘,你听错啦。没有什么声音,好生休息罢。”
我知道,那是成亲时的喜乐,我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那喜悦的迎亲乐敲打着我的心,曾几何时,这声音也在我梦中出现。可惜现在,它们不是为我而鸣奏。
身体中的力气一丝一丝地被抽去,呼吸越来越困难。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唯有唢呐和鼓锣的声音更是刺耳。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本该去迎娶宝姐姐的宝玉,他微笑着,向我伸出手。色如晓花,面若秋月,亦如当年初见之时。我努力地伸出手想触摸他的指尖,他却转过身去,渐行渐远。
我第一次感到死亡如此迫切,好像生命正在迅速的流逝。我缓缓阖上双眼,轻声道:“宝玉,你好……”
话没有说完,我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当灵魂无处闪躲之时,苍穹之下又何以为家?
若果我还能在红尘中驻足片刻,我就能看到我想要的人,想要的结果。可惜,我不能。我只能在一片混沌虚无之中,把我临死前还没说出口的话埋在心底:
“宝玉,你好好的。我不成了,不能再陪你了。”
宝哥哥,不论如何,颦儿也没有恨过你,至死都没有过。
当你蓦然回首,却发现属于你的那一滴泪水已不见。你把她遗忘在红尘中,她把你铭记在骨子里。——题记番外。黛玉(君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红尘若梦,梦醒无痕,风月情痴有谁知??
世上从此再无林黛玉,只有警幻仙姑的义妹,绛珠仙子。
“宝哥哥呢?”我醒来,便看到一位冰肌玉骨的.美人儿关切地看着我,不知怎么地,这句话我竟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吾乃是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是以,汝需谨记,从今之至,汝乃吾之义妹——绛珠仙子。而汝之风花雪月,此不过是汝之一梦也。”警幻仙姑眉眼温柔,嫣然而言。
再见时,我们样貌如旧,却早已失去了以前的心?
在太虚幻境中伴了一千年,我还是以前的那副样子。固执地相信着我所相信的一切,尽管事实一次次的告诉我,那不是真的。
今日,警幻姐姐宴请天界上仙。当然,我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只能在赤瑕宫外的桃树林里徘徊。
我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却不经意间撞到了一个人。我无心看他的容貌,只是低着头轻轻一福,表达着我的歉意。
那人似乎也并不介意,只是语中含笑道:“在下神瑛。今日看姑娘眼熟至此,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不知姑娘芳名?”
我一怔,缓缓抬起头。入眼是一个明朗温柔的笑容,眼神缱绻缠绵,令人一看便沉浸其中。是他吗?但他为什么言语中如此陌生?是……忘了我吗?我痴痴地望着他的眉眼。没错,是他。我在这里等了他一千年七个月零二十一天,终于等到了我想等的人。可他,却完全忘了我。
红妆亦如故,公子已无心。上千年的等待换来的却是如此结果,真是可笑至极了。
我想哭,眼中却没有丝毫眼泪。太上忘情,从而无泪。仙,从来不会流泪。
在这样的时刻,我只能在十里春风桃花雨中,轻声说上一句让我痛彻心扉的话语:“绛珠,并未见过上仙。”然后转身而去。
前世,也是这样的桃花林,我与他共读西厢,情愫暗生,缘起;
今生,桃花夭夭春风绵绵,我形单影只,与他擦肩而过,情断。
愿我还能有一个来世,与我爱的人长相厮守,只羡鸳鸯不羡仙。
番外。宝玉(人生若只如初见,宁负流年不负卿)
纵红尘百年,终不抵你伴我身际一日?
五十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
我在这清虚观中出家为道士,也已经整整五十年了。
这五十年,说起来很多,到底也不过转瞬即逝。这些年里,该忘的也忘了大半。甚么怡红公子,如水女儿,统统在记忆里缓缓退却。
但,人总要有些执念的,不然活着又有什么意趣可言呢?
所以,我也仍有着我的执念。我死前仍然念念不忘的人儿——林妹妹。
我未入黄泉碧落,未看曼珠沙华,却忘了最重要的她?
这……是哪里?
抬头一看,入眼便是三个朱红大字——赤瑕宫。不知为什么,却有种格外熟悉的感觉。从那金碧辉煌的赤瑕宫中,信步走来一美貌女子,明眸流转,眉眼如画。她对我说,我本来是元尊上仙的侍者神瑛,为历情劫下凡而去。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但总觉得不应该相信她。可是我现在想不起任何事物,只好选择相信眼前这位绝美女子。
或许,就从这一刻起,我就已经死去了。
时间能抚平一切创伤,也能创造更多悲伤?
仙的一生极其漫长,一百万年也不算多。所以,成仙之路一般都只能选择忘却情之一字,冷眼观看红尘匆匆流逝。
转眼,一千年过去了。
今日,警幻邀天界仙人作宴。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侍者,也总算有资格入席。
酒过三巡,宴上热闹的气氛格外浓烈,我却无意在此。与此间主人警幻告了个罪,便出了宴席。
总闻太虚幻境之景仙界无双,今日难得来一次,总是要看看的。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瑶池翩霞”——只是一片桃林而已。不过听闻是警幻义妹绛珠仙子亲口题的词,倒颇有几分不同寻常了。正想着,只见桃花红雨中款款走来一女子。她清冷绝俗,占尽风流。环姿艳逸,仙姿佚貌。容色晶莹如玉,身姿纤细若柳。既如明月生晕,又似花树堆雪。颇有勾魂摄魄之态,七窍玲珑之心。其中艳之美之,倒使得我也不由得痴了。不想那女子也是自顾自的低头沉思。我看着她低头的侧颜,猛然感觉有些熟悉。于是便出声道;“在下神瑛。今日看姑娘眼熟至此,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不知姑娘芳名?”那姑娘的身形微微一晃,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我。这姑娘的眸子漆黑发亮,犹如一泓秋水,但却溢满了浓重的悲伤。目光交错,就在那一瞬间,她又迅速低下头来,只有我还在发怔。她,为什么会有悲伤?我已经一千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情绪了。她情根未断,又怎能成仙问道呢?当我疑惑不解时,她的轻轻一语却斩断了我的思绪:“绛珠,并未见过上仙。”说完,便转身决然而去。我望着她愈行愈远的身影,这个身影……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脑中缓缓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轮廓,脑中的“她”与“她”逐渐重叠在一起,猛地,心中好像被掏空了一般。我立在夹杂着桃花香气的风中,目送她离去。我的衣衫随风翩飞,莫名添了几分感伤。
深秋。
我回到了晚清的金陵,街上人来人往,小贩们在起劲的叫卖,还不时的搓一下手。我的目光搜寻着,突然看到了“敕造荣国府”五个大字。对了,这就是我要找的地方!
大观园内一片欢声笑语,那些活泼的身影掩饰了秋日的肃***。转过沁芳亭,远远地望见几处竹林掩映的一个院子,走近了,原来是潇湘馆。
我走了进去,好清幽的环境!几竿竹子隐着一道曲栏,比别处更静谧。满地的落花
看完《红楼梦》,我没有记下那块无情的宝玉,也没有记下宁府被抄后的凄凉景象,更没有记下十二金钗的美貌,惟一让我记住的,是林黛玉那一次次悲苦的眼泪。
望着那一行行文字,想象着她当时的悲凉景象,心中不禁生起一丝怜悯。黛玉是不幸的,父母双双早亡,使她得不到亲情,也为她日后的多愁善感深深地埋下了根子。然而她又是幸运的,贾母的关爱,宝玉的痴情安抚着她那颗受伤的心灵。黛玉的眼泪,给我以很深的印象,似乎一年到头,她都在流泪,为自己,为亲情,更多的是为宝玉而流。正当二人的感情越来越深时,宝钗的出现就像是一块大石头,无情地将他们隔开了。宝钗能言善辩,憨厚大方,难道这就是日后太太们喜爱她的原因吗?黛玉悲观多情,体弱多病,难道这就是太太们排挤她的原因吗?我为黛玉不平,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一个才华出众的女子却得不到别人的赏识,到头来只能自己咽下爱的`苦果?
宝玉曾经说过:“女儿是水做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黛玉就是最闪亮的一滴水。虽然能言善辩比不上宝钗,但又能说明些什么呢?论相貌,黛玉貌若天仙,宝钗却远远比不上;论才学,宝钗豪放,而黛玉伤感,其实,黛玉胜宝钗一筹,只不过,宝钗表现在口上,而黛玉隐藏在心里。“冷月无声葬花魂”,又有几人知道,这正是黛玉发自内心的感受。确实,黛玉是悲观的,甚至会将落下的桃花埋葬,从中足以看出黛玉的苦楚,只不过,她不敢表达出来罢了。她从不将自己与别人平等看待,甚至自嘲为“居人篱下”,有人认为,那不过是她思念故乡罢了,可是谁又能领会更深层的含义。
从小失去双亲,这失去的何止父母而已,父母的关爱与幸福的生活也随之烟消云散。亲情是什么也弥补不了的,在黛玉心里,贾母的疼爱、宝玉的关怀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她清楚自己的地位,她明白自己的未来。只可惜命运与她开了一个玩笑,正当她理解一切时,却惟一遗忘了自己与宝玉的爱。本以为能够顺利得到,从中获取快乐,却不曾想到,太太们的极力排挤,使得她失去了本该到手的爱,失去了惟一的希望。怪不得,在她病重时,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老太太吐露了自己的感情:“您白疼我了!”如此令人震惊的话,就连老太太也未曾料到。直到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一些,可惜为时已晚,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或许是因为感情,黛玉对人总是具备戒心,甚至对自己的贴身丫鬟也万分猜疑。可她那里知道,正是因为那一次次的猜疑,一次次的犹豫断送了她那光明的前景,使她坠入痛苦的爱河,却无法自拔。对宝玉的戒心,黛玉日益加增,以至于日后引起一场又一场风波,使太太们深为不悦,对她极力排挤。既然有选择,那就得执着地跟下去,何必猜疑呢?更何况,宝玉是一片赤诚,为何又不肯接受呢?无数次,我为黛玉惋惜,如果她当初改变一些,哪怕是一点点,也许,结局就不会那样凄惨了。可是这样就说明黛玉是胆小的吗?不。临死前,黛玉满怀悲痛,毅然将宝玉送的手帕连同自己的诗稿一同烧了,也算是断了与宝玉的一片痴情。多么刚强的女子!如此做法,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在真相大白后,没有埋怨,也没有眼泪,她只是用焚稿来表达自己对宝玉的怨恨。
年复一年,黛玉用自己的眼泪谱写了自己的一生,也用自己的眼泪为自己流下了无尽的遗憾。水一般的灵性,纯真而善良的心造就了这位不平凡的女子,经历了爱与恨的交情,品味了甜与苦的滋味,到头来,却只是红楼梦一场。
轻轻合上手上之书,微微闭上双眸,静静陷入沉思。霎时,一股感伤之情冲上心头,像一阵阵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依稀记得往日黛玉的一笑一颦,倾国倾城;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动人心弦;记得她那惊世的才情,比之王昭君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还记得她那份独有的凄美,纵观历史,何人能比之?憔悴的容颜,柔弱的身骨,令人无不可怜心疼。没有王熙凤的要强,没有史湘云的直白,没有薛宝钗的矫情,只有那份空灵,婉约,伤感的气质,是那样的刻骨铭心,那样的悄怆幽邃。
黛玉的爱情忧伤却美丽,她与贾宝玉的爱情终究是没有修成正果,但这段爱情却是纯真的。没有华丽浪漫的形式主义,只有那绵长的思念和那无尽的悔泪。
黛玉的心是大悲之心,也是由于这样的心,才会让她香消玉殒;看似远离尘世,却看不破红尘,这就是黛玉的处境。于是,当刺激来临时,她只能伤,默默地心痛,偷偷地抹一把泪,慢慢地写下一首首诗,以告慰自己。黛玉,你这是何苦呢?
对于黛玉,我是既恨又爱。我恨,恨她的痴情,恨她的悲观,恨她那坎坷的身世;我爱,爱她的容颜,爱她的性格,爱她那叹为观止的诗文。哎!可惜啊!她走了!在宝玉的大喜之日——走了!她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带走了众人的眼泪……
沉思中,我仿佛又看到她在葬花泣残红;在感伤题五美……
读过红楼梦的都知道,林黛玉是红楼梦的女主人公。
林黛玉金陵十二钗正册双首之一,西方灵河岸绛珠仙草转世身魂,荣府么女贾敏与巡盐御史林如海之独生女,贾母的外孙女,贾宝玉的姑表妹、恋人、知己,贾府通称林姑娘。
她有着绝世的美貌,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姣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除了美貌她还有着别人没有的性格。她性格中最显著也是最特别的就是她的敏感。有人评价她是“一手一个药坛子,一手一个醋坛子”,比如周瑞家的奉薛姨妈之命送宫花。从行走路线上看,本是顺道一路走来,最后才到黛玉那儿,走到哪儿送到哪儿。凤姐、迎春姊妹、黛玉,没有先后顺序可言;再从宫花来看,十二枝宫花,样式可能有别,但材质应完全一样,工艺也应相同,都是上品,没有孰优孰劣。送给迎、探、惜时,都是她们的丫头收的,送给凤姐四枝,也是平儿打开匣子拿的,凤姐看后又还回两枝,命:“送到那府里给小蓉大奶奶戴去。”此前未有人挑挑拣拣。送给黛玉时,虽只剩下两枝,但并不是她们挑剩下的。可黛玉得知凤姐及三位姑娘都有了时,便冷笑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
她又是一个极其细心的人,不管是做事还是干嘛,都会十分认真细致比如在王夫人房里。王夫人坐在西边下首,见黛玉来了,便往东让。“黛玉心中料定这是贾政之位。因见挨炕一溜三张椅子上,也搭着半旧的弹墨椅袱,黛玉便向椅上坐了。王夫人再四携他上炕,他方挨王夫人坐了”。连坐在什么地方都不肯轻易从事,可见黛玉行事的谨慎小心。
薛宝钗对林黛玉的评价:更有颦儿这促狭嘴,他用‘春秋’的法子,将市俗的粗话,撮其要,删其繁,再加润色比方出来,一句是一句。这“母蝗虫”三字,把昨儿那些形景都现出来了。亏他想的倒也快。
因为林黛玉那特殊的性格,再加上心病重,所以死的很凄凉,令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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