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中,细雨里,远处又传来悠扬的铃声,激起了我心中的涟漪……
儿时,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家中的空水桶上,照在爷爷锈迹斑斑的自行车上。爷爷看了看水桶,又看看自行车,长叹了一声,拎起水桶,跨上自行车去打水了,悠悠的自行车铃声在巷子中回荡。许久,爷爷满头大汗,推着自行车回来了。额头上的汗珠成流,顺着花白的头发流下,滴到自行车上,在阳光映照下,闪烁着银白的光辉,水桶中倒映着爷爷饱经风霜的蜡黄面孔。爷爷放下水桶,舀出一瓢,喝了一大口,径直向地里走去。铃声响起之后,是爷爷对家的担当。
上学后,铃声响起,老师夹着书向门外走去,却被几个同学拿着书本争先恐后地围了起来。后方,成一条直线趴着的‘瞌睡虫‘们瞬间来了精神,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起,手里拿着零食,嘴里仍在谈天说地,还有些同学,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水杯,朝着饮水机跑去……教室中人声鼎沸,嬉笑打骂,此起彼伏,铃声响起之后,是课间肆意的放松。
不久前,我受伤住院。听他们说,我的伤影响到了语言,说话可能比其他人慢一些,也有可能……昏迷中,我仿佛听到了悠扬的报时铃声,感受到了妈妈温柔的抚触、絮絮的低语,我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努力地睁开了眼。时钟已敲过12下,夜已深,我看到的是妈妈疲惫的面容,殷殷的目光,在这目光中,我看到了焦急、担心和难过,更看到了关心、关爱和相守。铃声响起之后,是夜里漫长的守护。
望着发黄的日记本,我闭上眼感受晚风带来的凉爽。楼下,一辆自行车驶过,带来一阵清脆的铃声,远处,青砖白砖,已模糊不清……
铃声响起之后,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下午,走在回家的路上。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铃声从远方悠扬地飘过来。在暮色的脚下,一位年过古稀的老头儿单脚蹬车,即使路面上全是灰渣小石子,他似乎也好不害怕。突然,他停止了那常人看来危险至极的动作,下车,别车,双手掐腰。一阵冷风路过,看到他那搞笑的样子,也忍不住“呼”、“呼”狂笑起来。
“收破烂喽!”“收破烂喽!”两句铿锵有力的话语从他嘴中狠狠掷向前面的几栋居民楼。顿时,我看到右楼第三层的光亮渐渐强了起来。“哗”,窗户被打开。借着残弱的月光,我看到那也是一位老头,白发苍苍,声音却响亮如雷。几分钟后,楼道里出现了一个高瘦的身影。“呼”风声更肆意了。高个老头左手提着破烂,右手上下无规律地摇晃,似乎这样就能帮他减轻一点负担似的。
“这点东西算啥啊,一块三我拿走白!”
白发老头摆摆手,脸上的失望已经很明显,如同吃了酸柠檬般摇头苦笑。
“这些瓶瓶罐罐你才给我一块三?亏我辛辛苦苦跑一趟!”他那震惊的面孔斜对着我,越发虚假,无助,苍白。
收垃圾的老头已经不太耐烦了,手不停摩挲那车铃。“叮铃铃”、“叮铃铃”……最后两人以一块五的价格完成了这笔大交易。那高个老头骂骂咧咧地走了,步伐蹒跚,无依无靠。
我再傻也知道,那几个塑料瓶也就几毛钱,但却被破天荒地卖了一块五。他整理完破烂,又单脚蹬车,一划,一拨,一喊,一望,又一蹬。“叮铃铃”,“收破烂喽”,“叮铃铃”……我望着即将消失在地平线的老头,手心暖暖的。若每个人如他般,那还愁没有快乐的铃声吗?
“叮铃铃”“叮铃铃”……
往常,最后一堂课盼望已久的下课铃有节奏地打响了已后,我总是飞快地背起已经收拾好的书包,哼着小号回家。可今天却与往常不同。
原来,今天我要去做一个“文明小小市民”。我背起书包飞奔到街上检查。唉呀,街边居然有许多“白色侵犯卫生者”――塑料袋和包装剩饭的盒子。我急忙挥舞着手上的“扫除垃圾大将军”――扫把,将它们扫进了垃圾桶。
为街边卫生出了一分力之后,我又开始到处逛。突然,“哇――”地一阵哭声传进了我的耳帘。我随着声音向前飞快地走去,发现一个大约四五岁,穿着一件红色衬衫、蓝色短裤的小男孩。我亲切地问他:“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伤心?”他哭啼啼地告诉我,他和妈妈走失了,走失之前妈妈手上还拿着一个“小叮当”气球。于是,我拉着他的手到处寻找他的妈妈。我在人群中踮着脚东瞧西瞧。忽然,一块写着“公共汽车站”的牌子旁边有一只蓝色的小猫慢悠悠地升起来。不对!是“小叮当”气球!我急忙和那个小孩快快地跨过马路,到达那位拿着气球的女士。“阿姨,这是你的孩子吗?”我问了问那位急得红了眼的阿姨。她转过头一看,惊喜地说:“啊,没错!谢谢你。”说着,把一颗棒棒糖塞进我的手里,“给!”她拉起孩子就走。
我高兴地舔着阿姨给的棒棒糖,蹦蹦跳跳地回到家里,心想:尽管今天很累,但还是很有意义!
爷爷年虽老,却仍旧活力十足。
在每一个安安静静的早晨,爷爷总是骑着他那辆几乎和我一样大的自行车,在街道上悠然自得地行驶,然后再轻触铃铛,铃声便透过街道人家的'门缝、玻璃缝、直直地钻进每一个人家的耳朵里。
然后公鸡也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清清嗓子,一声亢长的打鸣。公鸡叫醒了本就被铃声叨扰的各户人家,街道顿时热络起来了。
而那时的爷爷早已回到家,细心地擦拭他那辆自行车,顺带逗一下他年幼的孙女。
——街道的早晨,从爷爷的打铃开始。
直到后来我学会了走路,每天清晨的打铃,也多了幼童清脆的笑声。
等我稍微大了一点儿,可以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之后,爷爷总会带着我,横穿一条一条的街道,而我总趴在爷爷微微汗湿的脊背上,耳边是爷爷清脆的打铃声,眼前掠过一片又一片的美景。
届时,晴日方好。
直到爷爷离开的前一天,也一如往常。
我始终记得他离开的前一天傍晚,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载我回家,而是径直走向一条无人踏足的小道。那儿是一片废墟。
爷爷把我抱到一条横梁上,暮色开始四合,太阳没进河的尽头,很美……
“爷爷,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你以后的家。”
“那那个时候你会回来吗?”
爷爷笑着,不语,只是手上依旧悠悠地打着铃,铃声回荡在夕阳的光幂里,宁静安详。
后来爷爷离开了,日子依旧如同往常那样的平静,只是那天公鸡的打鸣迟了,仅此而已……大概。
只是再也没有人陪我观花,陪我弄柳,陪我欣赏暮色……
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现在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风不吹的时候,走着走着,脸部还是会冻僵,即使带着手套,手还是会刺得无知觉。
我赶紧走进教室,一股温暖的热气把我招了进去,渐渐的没知觉的手和冻僵的脸开始暖和了,松了下来。
这时,老师正在讲课,教室里一股陈闷闷的热气,各个都无精打采地听着课。突然教室里响起一阵铃声,铃……叮铃……
顿时,僵持的气氛变得热闹起来。好多同学都在下面窃窃私语,老师也不禁皱起眉头,挨个询问是谁将手机带到了学校里,还忘记关机了。
正当我想着是谁时,突然感觉这声音好熟悉……嗯……让我想想……啊!是“朱丹”的。
我迅速瞟了一眼旁边的“朱丹”,真是没错,她圆圆的脸上惊慌失措,白白的牙齿小心翼翼地紧咬嘴唇,一会紧锁着眉头,一会却有放松下来,两手一直不停地抓着抽屉洞里的小手提包,想要打开,却又不打开。
她生怕自己打开声会变得更大,就会认定是她了,我又看见她眼睛里竟闪着一丝丝泪水,脸颊上竟有一丝泪痕,她又将包攥得死死的,但,却没有人在意。大家都在猜是不是平常带手机的人?叽叽喳喳的,乱得几乎快听不见铃声了。
我又瞟了她一眼,她迅速地趁乱将手机铃声悄悄地关了,应该是又静音了。我看见她轻轻松了一口气,连我将嘴贴在她耳朵上都没感觉到,还吓了一大跳,拍着胸脯,大喘气。我便在她耳朵上轻轻说:“下次别粗心了,我不会告诉老师的。”
她又怔住了,呆呆地看了我一分钟,心里可能想着我怎么会知道的。她笑了,仅仅嘴角微微向上一翘,并且她以后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就这样,一节叽叽喳喳,浮躁的课过去了……“朱丹”却收获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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