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初在各种文艺晚会上小露头角并取得成功受到观众欢迎以后,我便尝到了成功的滋味,我也有时会想起那位在我失望时给我打气的“聋”老人,想想看,我很常时间没和她再联系了,托人打听,我才得知,她搬家了,后来随着演出的增多,我也就再没心思想那位“聋”老人了。
几年以后,我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一次我回家探望,带女儿到小区后面的小树林玩时,才再一次想起了“聋”老人。想一想真的很可笑,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每天清晨一个听,一个拉,才会说上几句话,可现在,已经几年也没有她的消息了,我真的很对不起她,想着想着,我不禁,又架起小提琴在树林里拉起来,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一把琴,同样的一个我,一切都没变,只有当年我“唯一”的'听众不在这里听我拉琴了。
几天以后,市里举办了一个小提琴比赛,身边的亲人朋友都劝我去参加,万般无奈下,我决定参加比赛,当天,我正在后台做准备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非常瘦,满头白发,还有那深深的潭水一样的眼睛,啊,那不是“聋”老人吗,我呆住了。
“是我打搅你了吗?小伙子。”她对我说,还是那句话,只是这次听时,我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是您?”“对,是我,奇怪吗,当年我骗你,说我是个聋子,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那是因为我告诉你了,你会不好意思,不敢在我面前拉琴,而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一个聋子,你才会放心大胆的拉曲子,你会怪我吗?”她还是那样平静地望着我,让我有一种亲切感。“不,当然不会,是您带我走进音乐的世界,让我到了音乐带给我的快乐。可是,为什么后来您搬家了呢?”“那是因为我得重病,要到北京去治疗,所以才搬了家,本以为我这辈子也不会回到这里了,可前几个月这的主办方请我当这次比赛的评委,我才回来的,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
“嘿,比赛要开始了。”工作人员提醒我们,“再见,教授,我要上场了!”“祝你成功。”她对我说我重重地点点头。
我站在舞台上,一眼就看见了老教授,我深深的鞠了一躬,闭上眼睛,我架起了小提琴,我仿佛又回到了当时我站在小树林演奏的情景了,我面前坐得只有我“唯一”听众。
那清晨中我唯一的听众······
当悠然的琴声响起,我站在舞台上,面对着成百上千的观众;渐渐地,眼前却只有一个观众,舞台消失了,变成了那片树林,琴声变得刺耳,她,还是平静的看着我,慈祥的眼神像深深的潭水······
耳畔掠过首首小曲,我好似在刻苦练习,又好似在庄重演奏。是她,在我世界最灰暗时,为我洒下了那一抹阳光;是她,给了我自信,使我一天天进步;还是她,潭水般的眼神中透露出了对我的鼓励,为我的进步而欣慰,还有对我更高的期望。一次次的努力,一次次的汗水,琴声悦耳起来。没有了往日的挫折,缺少了她的那份鼓励,我不会有今日的成功。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坐在台下,听我演奏,看见她潭水般的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笑意和浓浓的欣慰············
琴声接近尾声,琴声中的清晨悄悄离我远去,当我发现,想用琴声在将它唤回,它却越行越远;想去抓它,抓住的却是惆怅的空气;老人,那个清晨,伴随着琴声离我远去,逐渐消失······
我噙着泪水演奏完这支小曲,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却在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今天我又把锯子带到那片森林中锯床腿,那位老年听众早早就等着我,一见我便冲我微笑。我紧张的心放松了很多,我把小提琴架在肩上,忘我地演奏起来。即使我的胳膊又酸又疼,也不想停下来,一心为这位耳聋的听众尽心尽力的演奏。直到累倒下来,老人享受的闭上眼睛,沉浸在我的天籁之音里。这使我更加兴奋,忘记了她是位耳聋的老人,拉得更专心。老人脸上浮现出幸福的'样子,像一股暖流流进我的心。我的手越来越酸,越来越疼,开始发麻,开始颤抖。可是我却不想也不情愿就此结束,怕破坏老人幸福的感觉。
汗如泉涌,浸湿我的衣服。可我一点没察觉,我被音乐所沐浴,我洋洋得意,抬起头看湛蓝的天空。这是一场我给老人,给大自然的音乐会。看啊,六只小鸟在我的深情的琴声中安静地享受,它们怕一出声就影响这和谐的音乐。毛毛虫也在这优美的音乐中渐渐睡去。白云慢慢地飘着,不愿离去。我的手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腿也站得发酸。却被这自然的力量支撑着,没有累到。就在我演奏的时候,我感觉自己与小提琴好像合而为一,感觉小提琴成了我部分灵魂,感觉小提琴不再是一把只能制造噪音而不能传递幸福的锯子,小提琴是一支美丽的玫瑰,帮助人们传递幸福。
我仿佛就是一位小提琴大师,一位把幸福种在土中的人。让幸福扎根,把快乐带给每个人。我正拉的起劲,老人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小伙子,你那专心致志的表情,让我的心听到你委婉的琴声”。我虽然累得坐在地上,心中却洋溢着从未有过的自信。每当我被路人冷眼相看,责备我时,就想起老人那慈祥的面容,总是让我重拾信心。
妹妹的话让我十分震惊,我飞快地向树林跑去,耐心地等待着:一天、两天、三天……一连过了许多天,她始终没有来,我焦急地等待着,想感谢这位老人对我的关爱。
最终,我决定去她家拜访。“咚、咚、咚……”一位年轻人走过来打开了房门,我想,他一定是教授的儿子。我问:“请问,教授在哪儿呢?”他说:“哦,你就是她说的那个人吧?她说你肯定会来的。她生病了,为了帮你练琴,她始终坚持不去医院,但病情一拖再拖,她终于还是病倒了……”“是哪家医院?”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就在不远的中山医院。”我立刻向医院冲去,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激与内疚。
终于到了,我看到了她,她安祥地睡在病床上,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身旁的是她的孙子。她孙子说:“我奶奶得了肺癌,已是晚期了。”听到这里,我不禁为之一震,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泪水也夺眶而出,模糊了我脸颊……
不一会儿,老人醒了,她说:“我只是一点小感冒,没什么大碍。”听到她说的话,我多么想揍扁自己一顿,要是当初不答应她当我的观众,她也不会这样。我说:“嗯,当然了,只是一点小感冒。”我没有揭穿她,因为她不想让我为她担心。我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让饱含已久的泪水流下来。她说:“希望你已经成了一位优秀的小提琴手。”我立刻回答:“对,我已在各种文艺晚会上演奏过,但这一切都是靠您给我的帮助和鼓励。”“这没什么,这些我都愿意。实话对你说,我得去旅游了,要去很久。”我知道,她要病故了,但却说:“好,我知道了,您安心地去旅游吧……”
不久,老人走了,我在她的碑前演奏着一首首曲子,回想着以前的时光……
一天清晨,太阳跟往常一样升上蓝蓝的天空,唯一的听众(续写)。但跟往常不一样的是,我又回到了五年前我为第一位听众演奏的地方。
我站在这片树林下,拿起我的小提琴,却不见那慈祥的老人。我拉响了第一支曲子,显然已不再是锯子声。我听见后面有人鼓掌,转过身去,我居然看见了,看见了那位老人。她变了,头上似乎又多了许多白发,皱纹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脸上。她的身子也虚弱了。但唯一不变的是她的眼神,还像那深深的潭水……
我们坐在了椅子上,她对我说:“你拉得真不错,小伙子,越来越有进步了,我真喜欢听你拉琴。”
“那我以后天天拉给你听好吗?”我说,
“我……我怕以后再也听不见你的琴声了。”
“怎么会呢?你永远都能听见我为你拉琴的。”
就这样,这短暂的探访结束了,我去准备着我下回的演奏。
转眼间,五个月过去了,我想回去看望老人,给她拉琴。我来到了12号楼,按下门铃,开门的却是一位老头——可能是她的老伴吧!我对他说:“有一位老太太,也住这里,她在吗?”老头回答:“她呀,哎,一个星期前去世了。”老头伤心地抹了抹眼泪。“哦,对了,她给你留了一张纸。”我接过纸,见上面写着:
小伙子,我会在天上听着你的琴声,直到永远……
我不由得流出了伤心的眼泪。
我独自坐在那把椅子上,朦胧的泪眼前又浮现出了老太太慈祥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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