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呼的吹,雪花飘飘洒洒。村头的二踢脚响起,临近春节了,街头巷尾家家户户弥漫着浓厚的节日气氛。
妈妈的石磨又启用了。经过泡制的黄豆再加上两勺水灌进石磨顶端的小孔里,蒙起眼睛的小毛驴绕着石磨慢悠悠的拉磨转圈,一会功夫,白花花的生豆浆沿着石磨下边沿流了出来,一盆、两盆,满满当当,这便是水磨豆腐的食材。
大火呼呼的吞噬着锅底,开水在锅里翻滚,一双布满裂纹的手在使劲的挤压着装满生豆浆的纱布袋,豆汁沿着木板流进开水锅里,沸腾着,翻滚着,等挤压完全部的豆腐食材,锅里的火候也差不多了,妈妈最拿手的就是拿出一种叫卤水的添加剂,慢慢的点入翻腾的豆浆锅里,奇迹就在这里,大锅里的豆浆开始分离,一会功夫,豆花开始成形。屋内屋外弥漫着浓厚的豆腐味,我们孩子们自然很馋,口水已经在喉咙里下咽多次,这时候妈妈便会先盛出两勺加上佐料让我们解解馋。接下来,妈妈会用大漏勺把大锅里分离好的豆花装入一个大竹筛子,上面加一块洗干净的木板,木板上面放置一块大石头进行挤压,卤水从筛子的空隙里流淌下来,小狗小鸡们也都闻出原汁原味的豆腐味儿了,在院子里追逐打闹,哄抢豆腐渣儿解馋。个把小时后,筛子里的卤水已经被挤压干净,掀开木板,这原味豆腐算是完工了,妈妈会小心翼翼的把筛子里的豆腐切成方方正正的块存起,以便春节享用。
农村人过年,最实诚的就是每家每户都自己宰***一头大肥猪,猪血便是这时候收集的。
入秋,天高气爽,在陇东北部山区,荞麦花开遍漫山遍野,充足的吸收了大自然的阳光、水分,辛苦的农民在秋后便储存好这冬天用来享用的荞麦面。荞麦面加上新鲜的猪血,经过精心的揉搓,精洗之后,像山东人摊煎饼一样,一张一张,妈妈在节前马不停蹄的赶制,
摊好猪血荞麦面以后。白里透红的荞面在案板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大的食材算是准备好了
干净清亮的胡麻油在锅底 旋转,陇东特有的干菜加入锅底沙沙作响,妈妈利索的向锅里添加各种佐料,自然少不了猪血荞面,少不了香气四溢的豆腐,葱是刚从地窖里挖出来的,嫩绿色的葱花撒在猪血豆腐的碗里,看着都让人垂涎三尺,口水直流。
在陇东,把日子过好了叫“殷实”,谁家殷实不殷实,就看那一碗猪血豆腐了!
那月里的榕城,大街小巷弥漫着浓浓的年味。火红的灯笼挂满街头,热闹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吉祥的春联挂满门帘……好不热闹!
小时候不知“年”的概念,只知道年糕一出笼,年就到了。那时候外婆的身体还算硬朗,每逢过年她总要亲自蒸上几笼年糕,寓意来年步步高升,也正是这种特殊的味道,成了我舌尖上永恒的记忆。
腊月里,黎明总是姗姗来迟,我与外婆来到街上磨米浆时,天还未亮透。但这丝毫不削减镇上乡亲们采购年货的热情——络络不绝的行人和三轮车将古老的小镇挤得水泄不通。吆喝声和鞭炮声此起彼伏,似乎要分出高低来。
回到家,外婆用重物将装有米浆的布袋牢牢压紧,等到第二天水挤干了,外婆把已成块的糯米团取出,放入大盆,加入花生油、红糖、花生、红枣等配料。经过反复的揉捏,让红糖等配料完全融入到糯米团里,直到糯米团变得更有韧性时,尚可将其倒入铺好年糕叶的蒸笼里蒸煮了。
这时候,外婆终于能揩揩汗,靠在沙发上稍适休息。这时候,外婆总是多年如一日地为我讲述她与年糕的故事。当她还是小女孩时,她就帮助母亲制作年糕。在那个没有糖果和玩具的年代里,能吃到一块年糕,便是外婆极大地快乐。“那时候姐妹多,都是抢着吃哩!”说着,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或许是一种特殊的情结吧,每当外婆说到自己制作年糕,总是喜上眉梢,印满褶子的脸上藏不住那不常有的自豪。当我说起最爱吃她蒸的年糕,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寻着淡淡的香气,外婆走进厨房,揭开锅盖,在九成熟的年糕上撒上红枣,并递了几颗给我:“红红火火,多吉祥啊!”外婆嘟哝着,满心欢喜。没多久,年糕起锅了,外婆切下一块,盛进我碗里,我夹起它,咬下一口,软软的,夹带着一丝清甜,一股浓浓的爱。粘糯可口的年糕唤醒了我每一个味蕾,往昔的记忆又一拥而上。红糖香、糯米香、枣香、还有淳朴的叶香,一齐荡漾在唇齿间,顿时带来味觉的享受和心灵的震撼。花甲之年的外婆为了满足儿孙的喜好,为了将这份味道传承下去,即使再辛苦、再忙碌,也会雷打不动地蒸上几笼年糕。而她,却因自己患有糖尿病,已多年没有品尝到年糕的香甜,只能将其永远化成回忆了……
有人说,一种味道,便可唤醒一种记忆。如今,我总算领悟了这句话的道理,为何我对这年糕有着深深的眷念?原来这舌尖上的美味背后,隐藏着外婆对习俗的传承,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爱的延续呢?
一个周末初冬的晚上,华灯初上,天空中星光闪烁,晚云被灯光星光折射,如笼起的轻烟,朦朦胧胧,使一切变得神秘起来。万达逛完街,走在这样柔和的夜色中,有如入仙境的感觉。
走近小区入口,在门口的右侧,见有几个人围着个火光,叽叽喳喳,随即闻到了煤炭燃过后的特殊香味,“是爆米花”!我马上反应过来,走到跟前,见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正在忙活,没爆上的挨个排着队,于是决定赶紧回家拿米也来爆米花。
等我拿好米过来,还有三个人在候着,老人说,你现在来马上就能轮上了,刚才人多的时候有人要等一个多小时呢。话毕,不再言语,见他左手拉风箱,右手摇着熏得乌黑的装爆米花的圆铁锅,不时用火钳捅捅炉子让火更旺些。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在大家焦急的期盼中,老人终于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看了看仪表说“好了”,接着就直起身,支起一个用到处都是小孔的油桶做成的接爆米花的筒子。惶恐中,只听“嘣”的一声爆响,烟雾弥漫,香喷喷白花花的爆米花出炉了,顿时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的诱人香气。
这个爆米花的人还要做米花糖,老人把米花锅换成炒菜锅,放上白沙糖熬上,来回用铲子搅着,等熬成糖稀,倒上米花,麻利地搅拌,然后迅速倒在推车上一个浅木框里,用一根宽木板用力压平,再用刀切片,一块块长方形的米花糖就做好了。
终于轮到我了,老人把我的米装入米花锅里,不紧不慢摇着风箱,这是一个饱经风霜满脸满手黝黑的勤劳者,脸上泛着黑黝黝的亮光,因为长时间的忙碌,嘴唇已干裂,晚饭还没顾得上吃……正想着,老人起身说好了。等到我把米花装入袋后,迫不及待抓上一把滚烫醇香的爆米花放到嘴里,慢慢含化,那香甜的味道很快传遍全身,升腾起一种幸福的满足感。
回家后,激动地把米花送到孩子跟前,让她赶紧尝尝,孩子怪异地看着我,摇摇头,说了句我才不吃这个呢。我悻悻地走出她的房间,90后哪里懂得,我吃的不是爆米花,是对我儿时零食的记忆。
那些我孩提的`日子,食物奇缺,小小的肚子有无限容量,只是能装的食物实在太少,一日三餐后,更别说零食了,就是有,也不过是煮熟的农产品,如山芋,土豆,黄豆等,就这些也是不常有的,不似现在那五花八门的零食。没有选择的,我喜爱上了爆米花。
爆米花也不常有,只在临近春节时,才会有一位老人拉着装有爆米花锅的架子车到村里来。老人在村头支起爆米花锅时,小伙伴们便飞快地跑回家,然后向大人要一毛或两毛,舀上一碗大米,飞奔到老人身旁,自觉地排起长长的队伍。老人随身带着一个缸子作为计量器具,一毛钱便可爆一缸儿的爆米花。当然可爆的还有蚕豆,黄豆,玉米。因为年关临近,大人也特别大方,由着孩子多爆几锅。年三十晚,母亲还会用米花糖熬稀,做一些米花糖,我因不喜甜食,更爱米花。
米花除了干吃外,也可以冲开水泡着吃,遇热水后米花便变的柔软起来,吃在嘴里糯糯香香的,更有饱感。
后来分田到户后,粮食比原来多起来了,每年吃爆米花的次数也多起来了,每次总能吃个够,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快。
高中上的是寄宿制学校,晚自习结束后常常肚子饿得惶惶的,又没有多余的钱买零食,一日上街发现街上有爆米花的,于是常常带上大米上街爆米花,带回宿舍当夜宵。因此晚自习结束大家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集体吃爆米花是一大奇观。高中三年到底吃了多少爆米花已无法统计,但爆米花解了我的饥饿倒是真真确确的。
一晃很多年过去了,爆米花也不再是什么稀罕物了。如今,大街上也已很少看到传统爆米花的身影。商店里出售的爆米花,颜色虽然好看,闻着有一股奶油的甜香,吃起来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是因为一切来得太丰富,来不及品尝和消化?还是一切来得太简单,少了那份等待和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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