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和朋友在一起交流鸡蛋羹的做法,让我想起了鸡蛋羹的故事。
计划经济时,生孩子要凭出生证到副食店配购五斤鸡蛋,做人流只能买三斤,五月节凭票每人可购买一斤,其它时间基本买不到。
小时候我家在农村,院里养了几只鸡。鸡蛋卖出几个钱儿,都买了油盐酱醋。留下几个蛋是用来招待客人的`。还得做鸡蛋羹,主要是为出数。上坐了,还要对客人幽默幽默:也没有啥菜,就是鸡蛋。如果是卧鸡蛋,就说,也没啥菜,就是鸡蛋,你撅(掘)着吃吧!对方也不含糊,回答说:坐着吃行。有一次四姨来我家,妈妈给做鸡蛋羹。结果都被我抢吃光了,妈妈说了我几句,四姨安慰我说:鸡蛋羹可是好东西啊!旧社会只有大地主家才能天天吃上鸡蛋。那时我就恨恨地想,等我长大有钱了,天天吃鸡蛋羹吃一年!
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主食除了高粮米就是苞米面。做菜没有油,铁锅上了锈。秋天大家把剩在地里没长心的白菜,收起来冻上。留着冬天吃。把用白水煮熟的冻白菜。捞出攥成团。当成上等菜送给左邻右舍。每逢这时才能炸点熟大酱。蘸着冻白菜。吃着高米饭或大馇子。那叫一个香啊!像过年一样高兴。那甜丝丝的味道能回味半个月。那时,大人孩子都缺嘴。听我六姥姥说,东院有个住在婆家的没过门的儿媳妇,从厨房往饭桌上给客人端鸡蛋羹,途中她看见碗中那黄黄的软软的香香的鸡蛋羹,实在忍不住,就趁人没注意偷吃了一勺,并赶紧咽了下去,然后把勺盖在原处,希望没人发现。当她把碗端到桌上,人就倒了。——被吓的。
有一次,我生病了,妈妈给我蒸一小碗鸡蛋羹,中间用筷子划一下分成两半好跟小弟一起吃。因我过界了,多吃了一匙,小弟气哭了。
一次大伯来了。爸爸陪吃饭。两个菜其中一个是鸡蛋羹。妈妈对我说:你长大了,不能跟客人一起吃饭了。你等剩下“鸡蛋墙”给你吃。于是我就坐在对面炕沿上目不转睛地盯
着鸡蛋碗。看着爸爸一勺,大伯一勺,有时还同时去舀,我看鸡蛋羹渐渐变少。我开始担心起来,生怕鸡蛋羹没了。眼看厚厚的“鸡蛋墙”越来越薄,我感觉我的心跳在加快。手心逐渐的潮湿起来,眼睛发热鼻子发酸,再也坐不住了。直到薄薄的“鸡蛋墙”被大伯一勺扒倒了。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如今我已经到了古稀之年,父母早已去世。事隔这么多年,鸡蛋羹的故事,我仍然念念不忘。它承载了国家历史变迁,见证了我们生活水平日新月异。
双休日的一天,我约了几个小伙伴,拿着一个锅,一瓶自来水和四个鸡蛋,到田野里去烧鸡蛋,就算是野炊吧。
一来到目的地,我们就分了工,一个挖“灶”,一个拾柴,一个支锅架。分好工后,大家立即忙碌起来。等一切准备就绪,便开始烧鸡蛋了。我用打火机把柴引着,怕烧着手,慌忙把它扔进“灶”内。“轰!”“灶”内溅出许多火化,差点溅到我的身体。我们不断加柴,火越烧越旺。于是我们把锅钩在支架上,倒进水,放进鸡蛋,继续加柴,吹火。不一会儿锅内开始冒起了小泡泡。渐渐地,小泡换成了大泡泡,鸡蛋也好像闲不住似的,动了起来。我认为鸡蛋煮熟了,光着手快速拿起一个尝尝,“呀!好烫!”手情不自禁一松,鸡蛋“啪”地落在了地上,蛋黄流了出来。“啊!还没烧熟呢。”我边用嘴吹着被烫疼的手指边说。于是大家又耐心地烧起来。
又过了不少时间,鸡蛋的香味飘了出来,那香味直钻入我们的鼻孔,馋得我们“口水流下三千尺”,我们连忙把火浇灭,打开锅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大家顾不得鸡蛋烫手,每人各拿了一个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虽然没有放盐,但却觉得这是我吃过的鸡蛋中再好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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